新軍士兵全部匍匐沙地,蘇燦舉起手中的戈洛夫步槍,等待俄軍進入射程,轉頭對趙建國道:「看來這支俄軍戰鬥力不弱,所有毛子都以紗遮面,一看就是難纏的主。」
趙建國斜喵蘇燦一眼:「你小子還說自己是東北人,你對不對得起列祖列宗?那些毛子蒙面是為了防止寒風入體,在西部蒙古一帶也可以防風沙,這就難纏?你什麼眼神?」
「哦,這樣!」蘇燦再一次因為自己的無知,而在趙建國面前丟臉!
新軍士兵以凸起的半圓形,散佈於沙地上,俄軍先鋒騎兵越來越近,趙建國用射程一千米的91式步槍開了第一槍,距離新軍八百米的俄軍領頭士兵從馬背栽倒,他的戰馬立刻淹沒在俄軍騎兵的洪流之中,趙建國口中大呼:「兄弟們,開火!」
「砰!」「砰!」「砰!」沙灘之上立刻升起一片淡淡的子彈青煙,沁人心脾的火藥味讓所有士兵神經振奮,此時俄軍士兵剛剛進入戈洛夫步槍射程。
大概是俄軍習慣性地認為新軍還是配著改裝毛利步槍,被新軍劈頭蓋臉的一陣射擊,呈密集隊形的俄軍傷亡慘重,上百匹無主戰馬奔行於俄軍陣型之間。
俄軍士兵始料不及,但他們的長官顯然也反應不慢,俄軍開始分成三股呈扇形向兩翼散開,如奔瀉洪流向新軍包抄而至,遭遇戰正式打響。
曹錕帶著一百名士兵奔上堰塞湖,觀察周邊地形,距離阿倫河主幹道最短的距離也有近二十米,要保證河水的衝擊力,必須將入河口下移,那至少得挖出一條長三十米的通道。
一百人要在一個小時之內挖出這麼長的河道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但曹錕知道,他所花費的每一分鐘都要下游的兄弟用命來填,如果讓俄軍順利通過河道,那全軍都會為此埋葬。
可讓曹錕更措手不及的是,這方堰塞湖的河堤,不知為何,遠比一般堰塞湖的河堤來得堅固,一名士兵用鋒利的匕首竟然沒有插進一塊表面已經沙化的岩石,曹錕橫了橫心,心裡想著就算累死,也要將河道挖開。
所有新軍士兵將隨身匕首插入步槍彈道卡槽內,開始用自作的刺刀進行挖掘,匕首比鋤頭鋒利,但畢竟「專業」不對口,進展非常緩慢,曹錕眼見下游戰事越來越激烈,心急如焚,親自握著一把刺刀在湖堤上猛砸。
俄軍騎兵距離新軍六百米,卡賓槍開始噴出火焰,卡賓槍是專用騎槍,與一般步槍結構相同,只是鋸斷了槍管,沒有膛線校準和後座聯動推進力,以致射程和精準度都比不上一般步槍,
但是戰馬帶給騎兵極大的靈活性,俄軍散開的陣型,讓新軍士兵瞄準極其困難。
趙建國眼見俄軍越來越近,立刻高聲下令:「北洋各標統聽令,一二三營,槍口向左,七**營槍口向右,四五六營瞄準中央敵軍,不要吝惜子彈,全軍以標為單位,梯次射擊。」
散亂的槍聲逐漸變得井然有序,新軍開始集中向俄軍先鋒部隊間隙射擊,所有士兵不再各自為戰,子彈全部集中於一處。
新軍一共九個縮編營,三營為一標,每標輪番射擊一路俄軍,雖然這樣非常消耗子彈,但密集無間隙的彈幕使俄軍衝在最前面騎兵開始出現大量傷亡,不斷有戰馬失去主人的控制,在戰場奔行,俄軍的衝鋒漸有趨緩之勢。
俄軍陣中,一名闊臉薄唇的中年將軍,騎著高大的戰馬立在衝鋒的騎兵後方,他的面容看起來有著久經風霜的粗糙。
將軍緊了緊妮子軍衣,呼出一口白氣,對旁邊的副官庫圖佐夫說道:「朋友,我們的情報沒錯嗎?前面真的是中**隊?」騎兵的速度是其制勝的法寶,俄軍騎兵失去速度就等於失去一切,將軍開始焦慮前方的戰事。
一張黑臉的庫圖佐夫身在白皙的俄軍之中,有些萬綠從中一點紅的感覺,但卻由此更顯威猛,「將軍,應該沒錯,日本的關東軍一直在我們的監視之下,現移駐長白山外興京廳,不可能這麼快到達黑龍江。」
「真的是中**隊?那他們的指揮官是誰?」將軍長出一口氣,不是放鬆,反而變得更加凝重,「如果我記得不錯,這是自一八四零年以來,除左宗棠以外,敢於主動進攻的第二位中國將領。要不是我們因為日軍突然移防,而抽調部隊回守,後果不堪設想!」
「將軍不必太過憂慮,對方這支中**隊雖然戰鬥力頑強,指揮官臨陣指揮得當,但畢竟兵力較少,我們只要再把部隊散開,以蜂群戰術猛攻,必能突破對方防線,等到蒙西瓦利將軍的大部隊趕至,立可全殲這支中**隊。」
「不!」將軍擺了擺手:「蜂群戰術只能減小我們的傷亡,失去騎兵衝擊力的零散隊形,對突破敵軍防線沒有任何益處。」
「我願親自帶隊!」庫圖佐夫堅定地說,將軍看著庫圖佐夫,如果是庫圖佐夫這樣有威信的戰將帶隊衝鋒,俄軍在散亂隊形衝近敵陣之後,必能在最短的時間組織起密集衝鋒隊形。
將軍緩緩點了點頭,庫圖佐夫立刻抄起掛在馬鞍兩邊的卡賓槍,一夾馬腹衝向了俄軍前陣。
趙建國在一方小沙丘之後,看見俄軍的隊形再次分散,如一顆石子砸在蜂巢上,俄軍騎兵由密轉稀,散開在原野各處位置,開始雜亂無章的向沙灘逼近。
新軍的戰術失去效力,俄軍騎兵的衝鋒速度再次加快,一名黑臉將軍,手持兩把卡賓槍,向河岸兩邊開火,槍法精準無比,轉眼十幾名士兵倒在了沙堆之中。
趙建國、馮玉祥、蘇燦三人同時瞄準黑臉將軍射擊,但庫圖佐夫的馬速太快,騎術矯健異常,又不是走的直線,總是故意歪斜行進,讓瞄準極其困難。
馮玉祥一槍差點集中庫圖佐夫面門,但不知道是不是庫圖佐夫天生對子彈敏感,竟身體預先後仰,奇跡般地躲了過去,同時對流彈更加警惕。
俄軍在庫圖佐夫帶領下,轉眼衝至新軍百米之內,近距離交鋒,卡賓槍發揮出獨有的威力,新軍士兵傷亡開始明顯上升。
趙建國緊皺著眉頭,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最慘烈的時候,俄軍正在向中央聚合隊伍,待密集隊伍一成,騎兵強大的衝擊戰力,絕對不下於古代騎兵對步兵的效力,甚至對於沒有長兵器的新軍來說,造成的殺傷會更加巨大。
而就在這時,堰塞湖堤的曹錕傳來消息,俄軍大部隊已經出現在視線之中,上游士兵隱約看見了俄軍後陣的炮營。趙建國第一次開始變得憂慮,如果沒有奇跡發生,新軍將有可能面臨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