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後,無論段芝貴聽沒聽到袁世凱的任命,無論他願不願意,還是和趙建國領著三千精挑細選的北洋新軍,踏上了天津去北京的火車。
趙建國臨別天津,袁思禎一直送他到火車站,眼睛裡還浸著眼淚,趙建國安慰她:「傻丫頭,我這一去,若勝利了,就可以娶你做老婆了,你應該高興啊!」
袁思禎一下破涕為笑,「想得美,誰要做流氓的老婆!那是我爹說的,我可沒說!」
「你不願啊?,那我戰死算了!」趙建國裝著失落地說!
「不要!」袁思禎說完,瞬間臉紅,改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要你活著!我覺得你這人雖然壞一點,但還是不錯的,應該活著!」
「那我不管,要是我戰勝回來,娶不了你,我就強姦你!」
袁思禎:「……你個流氓!」
「你已經說過一次了!」趙建國猥瑣的笑。
火車啟動,趙建國朝袁思禎揮手:「走了,丫頭!」
「再見!」袁思禎也揮手,當趙建國將頭從窗口縮回去的那一瞬間,不知為什麼,袁思禎突然鼻子一酸,眼淚滴溜溜在眼中打轉。
「老婆?」袁思禎擦掉沒來由的眼淚,晶瑩一笑。
一輛自行車從袁思禎旁邊閃過,發呆的她就看見蘇燦丟來燦爛一笑,然後沿著鐵軌揚長而去。
火車剛剛啟動,車速不快,趙建國聽見有人大喊:「趙建國,你個龜兒子,我知道你在車上,抗俄也不帶上老子,還不快給老子開窗門,信不信老子跳軌給你看?」
趙建國打開窗戶一看,只見蘇燦猛力瞪著二八自行車車輪子,一頭亂髮隨風飛舞。同時,蘇燦也發現了趙建國,在距離趙建國幾米的地方,縱身起跳,對著車窗一躍而入。
「**不要命了?」趙建國罵道。蘇燦猛拍趙建國頭頂:「你還好意思說,你要叫上我,我能這樣不要命麼?」
「你不是要讀書嗎?你以為一個假期就能把老毛子打敗?」
蘇燦白了趙建國一眼:「家都保不住了,還讀錘子書!」
「家?」趙建國疑惑地問:「你不是廣東的嗎?」
「東北是我一百年前的家!」
「滿族人?」
蘇燦點了點頭:「蘇察哈爾.燦!」
「草,原來是貴族,還整天裝得跟個四川乞丐似的!」趙建國鄙視地看了蘇燦一眼。
(聲四川乞丐不是罵四川人,而是說蘇燦說話的語氣哈,咱老蜀人倍兒棒。)
「你不明白,他媽的當貴族整天無所事事,除了吃就是睡,要是豬會玩鳥斗蛐蛐,都他媽跟我們一樣了!當個乞丐比我們過的有意思多了!」
「你不要這樣妄自菲薄嘛,至少你還知道去保家衛國啊!」雖然心中鄙視八旗子弟,但既然人家自承錯誤,趙建國也不好順桿子罵人家。
蘇燦正待回話,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你們別吵了!煩不煩?」正是坐在趙建國對面的新軍主帥段芝貴。
蘇燦抬頭喵一眼段芝貴,問趙建國:「這丫誰呀?」
趙建國大汗,急忙悄悄告訴了蘇燦段芝貴的身份,段芝貴明顯不對蘇燦胃口,蘇燦厭惡地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睡覺的段芝貴,嘟囔一句:「這他媽也是主帥」。
但兩人都沒再說話,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不知睡了幾個小時,趙建國被一陣「砌裡跨啦」的聲音吵醒。
睡眼惺忪的抬頭,趙建國朦朧的眼霧之外,四個人圍在一桌,似乎在搓麻將,趙建國揉了揉眼睛,靠,真他媽的在搓麻將。
趙建國想罵,卻發現段芝貴也在其中,三個小兵陪坐,都不敢贏他的錢,每當向自己面前哈錢的時候,段芝貴笑的那叫一個開心啊,跟五十歲剩女剛剛被猛男開苞了一樣。
這下段芝貴白天開會睡覺的事情,終於有解釋了,這樣的人能打仗?這樣的人能統軍?趙建國不由有些擔心。
「唉,看看吧,或許到戰場就好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哈麻將間,檣櫓灰飛煙滅!」趙建國安慰著自己。
北京,不到兩周,趙建國又回到了這裡,卻沒有他想像中的迎接隊伍,只有幾個守城小兵驗了他們的關防,段芝貴罵罵咧咧的,趙建國和蘇燦也覺得不可接受,好像新軍不是趕來與八旗軍會師,而是來朝拜慈禧天後一樣!
半月之中,陸陸續續各方部隊進駐京師,趙建國看見一支支鮮艷的八旗隊伍自眼前開過,旌旗飄飄,鑼鼓喧天,與迎親隊伍有的一拼,新軍士兵臉上都露出憤憤不平的神色。
尤其是蘇燦,當到出師之日,慈禧太后從紫禁城中出來的時候,他差點暴起,趙建國生怕他惹出什麼事來,好不容易勸住,結果發現慈禧太后吊都沒吊他們新軍一眼。直接笑瞇瞇地去了陝西將軍那顏多圖的軍前。
光緒皇帝龍轎並著慈禧鳳駕而出,後面跟著文武百官和**嬪妃。與慈禧太后一樣,都去了八旗軍慰問,完全將淮軍和新軍當成了空氣,而這時趙建國才發現,原來淮軍的領軍之人竟是李少啟。
淮軍將領比北洋軍將領資格更老,情況也和新軍一樣,沒一個人願意領兵北征,可李家人不能看著自家老爺子拚死換來的成果付諸東流啊,最後開家族大會,一起推出了年輕有為的李少啟帶兵出征,淮軍各地將領還派代表來京,參加了李少啟的壯行宴。
廣場軍隊列著方陣,雖然八旗軍交頭接耳隊形凌亂,但新軍得嚴於律己,不能隨意走動,李少啟和趙建國只能用眼神遠遠交流。
兩人先交換了各自現在鬱悶的心情,接著李少啟表達了對趙建國當初推他下河的不滿,最後一致表態這次北征一定要有取得戰績。
正當兩人眼珠轉的不亦樂乎時,一頂小轎停在了新軍面前,趙建國、蘇燦和北洋士兵都驚奇的看著這頂小轎,難道朝廷還有人關心新軍?
從小轎下來的是一個女人,亭亭玉立,白皙的臉上泛著陽光的笑,眼眸一動不動地看著趙建國。
趙建國怔了怔,叫出了女人的名字,「瑤!」
「朋友,人多,叫我瑾妃!」瑤瑾稍稍前驅身體,小聲對趙建國說!
「瑾妃萬福!」趙建國裝模作樣地下拜!
瑤瑾白了他一眼,又說:「沒想到幾日不見,你竟做了新軍軍官,難怪你不願當我的侍衛!」
「哪裡!」趙建國恬笑道:「都是仗著岳父的關係!」
「岳父?你娶妻了?」瑤瑾臉色明顯變了一下。
「騙你的!」趙建國立即露出得意的笑,彷彿對瑤瑾開了個很好笑的玩笑一般!
「呵呵,這樣!」瑤瑾也露出笑容,心裡又怪自己,不明白自己內心為什麼會在趙建國說「岳父」
的時候輕微顫抖,他娶不娶妻關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