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討董檄文發出去十日後,各處仁人義士都義憤填膺,許多文武大才都紛紛露出水面,相繼投靠各路諸侯一展才華。
而作為起義軍發起人的劉尚,門前的府邸都快被慕名而來的名士給踏破了,那些名士有的是江東本地人,也有的是從州邊的郡縣踏足而來,也有的是從北方遠來,他們都帶著相同的目的,那就是想在聲名鶴起的劉尚這求得一官半職。
亂世最重要的是什麼?人才!
對於這些來投的名士,只要有才學,品行尚佳,劉尚那是來多少,收多少,毫不吝嗇的委以要任。
這幾天來,劉尚可以說是最忙的時候,看著那一張名簿,裡面全是成功被錄用的名士,當然,如果全部都要自己考核的話,那還不把自己累死。
所以對於文士,劉尚直接交給了闞澤,虞翻處理,而那些有一己之力的武人,則交給了陳橫來考核。
基本上來說,有本領的倒很多,但要說到大才方面,那是一個都沒有,這不由讓劉尚有點失望。
看著名冊,一個一個的往下看去,突然間,一個熟悉的名字引起了劉尚注意,「劉曄,字子揚,淮南成德人。」看著這人的簡歷,劉尚自言自語道,不過眼裡那欲放的光芒,說明了劉尚的心裡很不平靜。
「來人啊!」劉尚頭一抬,對著外面的侍從大喊道:「去把闞澤叫來。」
喊完後,劉尚繼續看著劉曄的簡歷,要說這個劉曄跟歷史上的曹操的謀士是相差無幾,但是他不應該出現在這啊,莫非說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所征服,這也太假了吧,劉尚自嘲的搖搖頭。
一刻鐘之後,闞澤從屋外走進,對著劉尚一拜道:「主公,不知叫我來何事?」
「闞澤,名單上有個叫劉曄的,你對此人印象如何?」
『劉曄?」起初闞澤還對這名字很陌生,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說道:「主公,此人是昨日來投的,我起初考了幾道問題,他都能對答如流,漸漸的,我問些深層次的東西,他也能說出具體的解決方案,再後來我就問他治國,論政,改革之道,他也能講出一二,此人才學之高,不再我和虞翻之下,如果做一小吏實在是屈才,我本想把他推薦給主公,卻不想主公已知此人。」
聽到闞澤這麼說,劉尚也激動了,既然真是這個劉曄,那必須自己親自出馬了。
站起身,劉尚快步來到闞澤身邊,拉住他心奮的道:「走,我們現在就去劉曄的下榻之處……」
「哎呀……主公別急……別拉。」劉尚哪管差點一個踉蹌的闞澤,直接連拖帶拉的出了門。
郡守府以西,一座顯得很華麗的驛站與郡守府只有一條街的距離,驛站裡,二樓的一間客房中,約莫二十歲左右的男子,臉龐清秀,眉目有神,再加上一身的錦玉綢緞,顯得很有氣質,此時他正無所事事的躺在榻上小憩。
「咚咚咚!」門外的敲聲響起,隨後一陣聲音傳來:「劉先生,在下闞澤,前來拜訪。」
劉曄睜開雙眼,眼中稍稍有點意外,心想:「闞澤怎麼親自來了,莫非要重用於我?」想到此,劉曄也來精神,直接下榻,快速的穿上鞋,整理了儀容,人未至,聲音卻已經傳來:「來了,來了。」
打開門,劉曄首先看到的是闞澤,至於闞澤後面還有一人,劉曄沒怎麼注意,直接對闞澤拱手相迎道:「大人來此,莫非有要是與劉曄說。」
闞澤因為身後有劉尚站著,倒是拘謹了多,對劉曄也是拱手道:「打攪先生了,此次並非我一人前來,而是陪同我家主公前來與先生一見。」
說完後,闞澤很自覺的展開了身,立在一旁,劉曄順勢一看,剛剛是沒看清闞澤後面之人長什麼樣,還以為只是個隨從呢,但現在卻不這麼想了,看這面貌,看這氣質,看這衣著,樣樣都比闞澤高上一籌。
剛才闞澤說這是他的主公,闞澤的主公不就是會稽太守劉尚嘛,劉曄盯著眼前之人,大大的驚訝了一把,直過了四五秒後,見劉尚正笑瞇瞇的看著他,劉曄才忙回過神來,慌忙行禮道:「淮南劉曄,劉子揚見過大人。」
劉尚上前一步扶住劉尚,用很是親熱的口吻道:「子揚免禮,沒想到子揚大才,竟委身於這驛站之中,讓劉尚真是不安啊。」
「大人過獎了。」劉曄再次的向一躬,卻是眉頭一皺,不知道劉尚的話到底是何用意。
「你的事情我都已經聽闞澤說起了,如今子揚來投,我甚是欣喜,今後就擔任別駕之職,好了,此時就這麼決定了。」劉尚一拍劉曄的肩膀,一副我很看好你的表情,一點兒也不給他反對的機會。
聽完劉尚的話之後,劉曄整個人呆滯了下,隨即馬上反過味來,總覺得有點怪,雖然自己是主動來投,但現在怎麼覺得有種趕鴨子上架的味道。
「劉曄,還不謝過主公。」一旁的闞澤這時挺羨慕劉曄的,竟然只是與主公見一面,就被主公委以重任,這是何等的榮耀,但是看劉曄整個人站在那,眼神呆愣,不聲不響的,闞澤還以為劉曄是激動過頭了,不由的出聲提醒道。
被這麼一叫,劉曄也重新回過神來,看著劉尚一臉笑意,帶著濃烈的熱情看著自己,劉曄來此本就是有心投靠劉尚,何況劉尚親自前來表足了誠意,所以也很自覺的擺正了自己的身份,再次對劉尚深深的行了一個禮,說道:「劉曄拜見主公。」
雖然這事已成定局,但是在劉曄叫出那聲主公後,劉尚心中的大石頭才落定,「有子揚助我,真是如虎添翼也。」
隨後眾人走入屋內,跪坐於蒲團之上,分次而席。
古代流行跪坐,但是身為後來人的劉尚卻沒這個習慣,所以不論在家中,還是在外面,劉尚都喜歡坐在椅子上,但是看看屋中,似乎並沒有椅子,無奈的劉尚也只好學習古人那般,身子很不自在的彎了下來。
煮了一壺茶後,劉尚先行問道:「子揚姓劉,可是漢室宗親?」
「是的。」劉曄點點頭,或許是怕劉尚不信,從懷中取出宗譜,遞給劉尚以作驗證,但劉尚卻拒絕了,把劉曄拿來的宗譜推了回去。
在劉曄一臉不解的目光中,劉尚只說道:「子揚說是就是,這宗譜就不用看了。」笑話,有歷史驗證,劉尚還用得著懷疑嗎,剛才也只是隨口一說罷了,再說,劉氏的宗譜劉尚也見過,關看剛才劉曄拿出的宗譜,那絲質,那圖案,那格調,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假冒漢室宗親可是殺頭,滅九族的重罪,雖然劉曄這個漢室宗親的身份是真的不能再真,但是無奈於家業衰敗,上輩的幾代人也沒有出仕,也讓他們這一支劉氏血脈不為外人所知了,但是見劉尚這麼相信自己,劉曄也是很感動的。
喝了一杯溫茶,劉尚輕咳了一聲,說道:「淮南據此有一江之隔,憑子揚之才,如果投奔關東諸侯必能受得重要,為何捨近求遠,不遠千里來會稽相投?」
劉尚說出這句話,正是他心中的疑惑,歷史中,劉曄正是得到郭嘉的推薦才投靠曹操,要是沒有郭嘉舉薦,劉曄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出山。
劉曄似乎早知道劉尚會有此一問,笑呵呵道:「如論天下群雄,勢大地廣者,也只有區區的各州牧,刺史,外加主公了。」
「哦?為何?」劉尚頗有點明知故問道。
「如今江東六郡,主公已佔其半,再加上主公的父親為揚州牧,其叔為兗州刺史,擁有如此雄厚的底子,外加主公善用賢明,好招賢納士,兵精武勇,才德兼備,曄雖不敢說主公能問鼎中原,但稱霸一方還是綽綽有餘的。」劉曄的一番高論下來,劉尚一點也不敢到吃驚,但是身旁的闞澤已經沒有形象的張開了嘴巴。
這也太大言不慚了吧,如今亂象還未顯,劉曄就能推算出以後的事情,他真當自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曉古往,通未來啊!
劉尚細細的看了劉曄一眼,很是輕鬆的一笑,「子揚觀曹操為英雄否?」
見劉尚把問題轉移到別人的身上,劉曄一時倒還反應不過來,那起茶杯,先是自飲三杯後,劉曄才理清思路,緩緩說道:「梟雄也,許劭評為,『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我看一點也不假,此人屈伸董卓數月,卻一直隱忍不發,實則是韜光隱晦,不出則已,一出手必至要害。」
再次呷了口茶,劉曄說道:「聽說他去了成皋縣,投奔了他的叔父呂伯奢,卻因為多疑而荼害了他全村之人,手段之狠辣,令人髮指,還說什麼『寧我負天下人,休讓天下人負我』其心胸何等的狹隘,何等的殘暴,這種人怎能配得上英雄二字,實則虛有其表,心如豺蠍。」
劉曄越說越激動,雙頰也已經被氣得發紅,想必如果曹操在這,劉曄肯定會舉劍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