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劉曄在自導自演之中,竟是被氣的如此模樣,劉尚差點就要笑出聲來了。
歷史上劉曄投操,雖然他善於耿諫,剛正不阿,屢獻妙計,對天下形勢的發展往往一語中的,是曹操手下舉重若輕的謀士,但他一直得不到曹操的信任,為何?因為他身體上流的是漢室的鮮血,骨子裡刻的是劉氏的烙印,這一點永遠也改變不掉。
但是他依然對曹操不離不棄,為了表示出他的衷心,劉曄可以說是無時無刻不跟著漢朝皇帝作對,也因為他的表現,為曹魏打下了三世的基礎,最終得到了曹氏的認可,也是劉氏之中,唯一死後被封侯的漢室宗親。
然現如今,看劉曄對曹操咬牙切齒的模樣,那表情,嘖嘖!太逼真了,但是劉尚確很理解,如今劉曄已經認自己為主,不管是待人待物,劉曄都會自覺得以劉尚為中心,而以旁人的角度去觀察他人。
所以他以現在的觀點來評論曹操,才是最真實,最徹底的一面,訴說了他的心底話。
劉曄喘了三口氣,發現闞澤和劉尚都是直愣愣的看著他,闞澤的眼裡是驚訝,而劉尚的眼裡則是說不出的古怪,搞得劉曄也摸不著頭腦。
「呵呵!主公,曄失態了。」劉曄低著頭,訕訕的一笑道。
「沒事。」劉尚大度的揮揮手,說道:「劉曄如此的瞭解曹操,覺得此人會成事否。」
所謂的成事,就是割據一方的諸侯,在做的都是聰明人,早就心造不宣了。
「能。」劉曄雖然一直貶低著曹操,但不否認的是他對曹操的能力還是很佩服的。
「為何?」說出這句話的是闞澤,闞澤不像劉尚或者是劉曄那般瞭解曹操,他對曹操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曹操刺董這一件事上。
「一,曹操治軍嚴明,敢作敢為,單單從五色棒一事,打死宦官蹇碩的叔叔就可以看出曹操此人不畏強權;二,那就是在洛陽,朝廷大亂期間,何進主張引外藩進城,誅殺閹黨,贏得了很多人的贊成,但是曹操卻是個例外,他說殺閹黨只需一獄吏便可,事實雖然不能證明曹操是對的,但也著重的看出曹操此人有大智慧,大遠光,其洞察能力遠比其他人。三,刺董,就不必再需要說了。四,曹操只是因為那一點懷疑,就屠殺呂家一事,手段殘暴,血腥殘忍,冷酷無情,一句『寧我負天下人,休讓天下人負我』,其中不難看出曹操的秉性,但是在亂世之中,也只有如此的性格,才能做出一番大事,從這點上,曹操是最擁有在亂世中存活下來的資本……」
「精彩!精彩!沒想到子揚對曹操的瞭解,可真是到了面面俱全的地步。」劉尚拍著手,調侃的目光笑瞇瞇的看著劉曄,暗歎劉曄那洞察人心的本事可真是厲害。
「主公過譽了。」劉曄微微拱手道。
「那不知我與曹操相比,誰優誰劣?」劉尚突兀的問道,一改原先的表情,深深的看著劉曄,但迎來的卻是劉曄撲街般的回答。
「不知道!」
「呵呵!」劉尚的面皮抽了抽,沒想到劉曄這麼不給面子,說幾句恭維的話都不肯,不過這性格我喜歡!
臨走前,劉尚特意叫了十名親兵留下來保護劉曄的安全,雖然在自己的地盤內,發生危險的機率的等於零,但是劉尚這麼做,也只是想得到下屬的好感,當著面做做樣子那還是需要的。
天色將晚,這腿都快跪瘸了,一路上劉尚慢騰騰的回到府邸,但是在家門口,卻是兀地出現了兩道陌生的身影,這還沒什麼,只是那中年漢子和少年身上還帶兵刃,倒是不得不讓劉尚升起警惕。
但劉尚是誰,自己的地盤內,用得著這偷偷摸摸的嗎,再說,自家的周圍可是有近百名的刀槍手,就算打不過,來個群毆也行吧。
劉尚的大門前,中年漢子和一名少年正在徘徊不定,因為他們被眼前看門的侍從攔了下來,此時進又進不得,跟他們說也說不通,中年漢子躊躇著要不要先回去。
「我說你們,知道這是哪吧,上面的字看清楚了,太守府,不是你們這些升斗小民想進就進的。」侍從對著眼前兩人不斷叫喝著,一臉高傲的姿態。
「我們只是想見見大人,還望小哥成全。」中年漢子臉色頗有點不耐的看著這人,壓制著怒氣道。
「我說了,大人不在,就算在,也不會見你等賤民,你們還是快快滾開,不要玷污了這門面。」侍從一臉凶狠的擼起袖子,彷彿下一刻,他就要攆人了。
「你……」中年漢子漲紅了臉,還沒說什麼,身邊的少年暴喝道:「你說誰是賤民,信不信我打你。」說完後就抽出了掛在腰間的砍刀,在侍從的面前甩了甩。
侍從後退一步,有點懼怕,但接著就是一臉的羞怒,本想叫人的,但看到後面有人過來,不由眼前一亮。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說的話,劉尚都已經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但他還是沉住氣一臉陰沉的問道。
「大人……」侍從本來想來個惡人想告狀,但卻被劉尚一聲怒喝,把原有的生生的給憋了回去,看到主人發怒,侍從很覺悟的低下頭,唯唯諾諾的不敢開口。
劉尚對著侍從罵道:「我說過,不管是什麼人,不論高低貴賤,不論富貴,對待什麼人都要禮貌客氣,但是你,從剛才的表現太讓我失望了,現在,你去領完這個月的月錢,然後滾蛋,我府邸之中不需要你這等粗鄙之人。」
「是,是。」俗話說的好,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劉尚一怒,那也是要血濺三尺,深知後果的侍從忙站起身,灰溜溜的走了。
打發了侍從,劉尚才收起怒意,仔細的看著眼前穿著打扮如普通百姓家的兩人,中年漢子看起來只有四十來歲,鷹目高鼻,魁巍雄壯,但是因為雙鬢略顯灰白,看起來似乎年僅五旬,另一個少年,個頭跟自己一樣,大約十七八歲,長得倒挺結識,不過臉色發虛,雙目有神但隱隱之中卻掠過黯淡,四肢漸瘦,給人一種無力感,這個少年,真是矛盾的結合體啊。
劉尚再傻也知道面前二人不是簡單人,特別是這中年漢子,至始至終,劉尚的氣勢都被他壓著,劉尚自認勇武過人,天生神力,但是戰場廝殺的經驗還是太少了,缺少了一種殺伐,深沉內斂的氣勢,與之對比,眼前此人肯定是從死人堆中爬出來的。
「在下正是會稽太守劉尚,不知兩位早在下何事。」在不知是敵是友的情況下,劉尚先是出了他良好的修養,拱手相迎道。
劉尚的一番做作,但是讓對面二人小小的吃驚了一把,那少年也許是沒見過世面,有點口無遮攔的道:「你就是劉尚?沒騙我們吧。」
的確,劉尚也只有十八歲,十八歲就名動天下,到是很有欺騙性的。
「不得無禮,你怎敢直言恩人名諱,還不快道歉。」中年漢子雙眼一瞪,那蒲扇般得粗掌打在了少年的腦袋上,引來了後者的一聲哀呼!
「恩人?」聽到中年大漢的這句話,劉尚也明白了對方沒有惡意,但是為什麼叫自己恩人,這劉尚還真糊塗了。
「不知兩位高姓,為何來找我。」雖然彼此間沒有隔閡,但劉尚還是對二人保持了一段距離。
「撲通!!」
令劉尚有點乍舌的的是,中年漢子和那少年直接給自己跪下了,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搞得自己一頭霧水,但劉尚還是本能的伸手去扶。
「恩人!敘兒,還不快給大人磕頭,感謝救命之恩。」中年漢子眼裡閃爍出淚花,對著一旁的少年叱呵道。
也不用中年漢子提醒,那少年就已經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這是讓劉尚想阻止都來不及。
看那少年的表情,一臉的真摯,充滿感恩的看著自己,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劉尚真是有點抓狂了。
「哎!我說,你們能不能先介紹下自己,我跟你不熟啊,可別磕錯了頭,到時要想讓我磕回來,那是不可能的。」劉尚無奈的望著這兩人說道,也乾脆的退了一步,他們是想繼續跪著,還是想站起來,劉尚也懶得管了。
「恩人,我叫黃忠,這是我兒子叫黃敘,我們是……」黃忠開始介紹道。
「停!」聽到他們的名字,劉尚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忙上前硬拉起他們,面含激動地說道:「二位快請起,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隨我進府,我們府裡聊。
黃忠還好說,感覺手臂上就猶如鐵鉗給錮住了般,但是想要掙脫還是輕而易舉的,但黃敘不行了,要不是身體剛剛恢復,恐怕就要被劉尚給拖著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