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叫,又一聲尖叫,在深夜的山村中迴盪。將莊健從思念的深淵裡一把拉了回來。
猛然起身,劇烈的咳嗽了一會,莊健才喘勻了氣息。剛剛那兩聲淒厲的尖叫,並沒有讓齊家國醒來,可莊健卻聽的異常清楚,莫非出什麼事了?
莊健連忙穿好鞋,披著衣服走出房門。卻發現早有值夜的衛兵跑向傳來聲音的方向。那是原來莊健所住的房間,現在已經讓給白天昏迷了的白美娜,他只好找齊家國擠一夜。他的房間與齊家國的房間距離不遠,所以,即使關著門窗,也一樣可以聽到女人的尖叫。
當莊健跑到門前的時候,先前到來的衛兵已經退了出來。
「什麼情況?」莊健拉著衛兵劈頭就問。
「沒……沒事了……」衛兵顯然漲紅了臉,躲躲閃閃的跑了。
莊健不明所以,眼睛靠在門縫上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豆青色的油燈光線下,一個女兵正背對著房門,手中揮舞著一塊……肚兜?她正在對著床低聲說著什麼,聲音雖低,可顯然,語氣很激動。床裡坐著一個人,光線太暗,看不清楚,不過不用想也知道,那位應該就是白天暈倒的白美娜。
「還給你!」女兵忽然將手中的肚兜朝床上的白美娜劈頭扔了過去,嘴裡還在低聲的嚷道:「你這麼不知道好歹的人,我還懶得伺候呢,我這就找莊團座說去!」
話音剛落,女兵扭頭就登登朝房門走來。莊健趕忙後退兩步,剛剛站定恰好房門就被從內打開了,女兵氣呼呼的跑出來。
「站住!」莊健把手一抬,一本正經的喊道:「幹嘛去?」
「團……莊團座!」女兵瞇著眼睛才藉著月光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誰,立刻敬禮。
「行了!」莊健也還了個軍禮,然後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問道:「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寸步不離嗎?你怎麼跑出來了?」
「她……」女兵見莊建問道,立即大倒苦水道:「她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怎麼說話呢?」莊健高聲打斷她道:「注意你的態度!」
「是……」女兵委屈的低下頭:「可是她……」
「不要找什麼理由!」莊健一揮手,莊重無比的說道:「首先你要知道,咱們是軍人,以保境安民為己任!」莊健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屋子裡的動靜。顯然,這些話其實是說給屋裡那位聽的。他的目的很明確,今天撞了人家夠嗆,晚上女兵顯然又沒有盡到安撫的責任,對勞軍的學生來說,這可能是個會很傷心的事情。
「人家千里迢迢來慰勞咱們,咱們就是咋麼對待人家,歡迎人家的?」莊健聲音逐漸升高,最後怒斥道:「回去好好反省!」
「嗯……是!」女兵委屈的答道,接著就要走,又被莊健叫住了。
「這就想走?」莊健看著面前的女兵面色不善,眼看就要真的生氣了,連忙壓低聲音耳語道:「配合一下!」
女兵聽到茫然看向莊健,卻見莊建不停的在對她打著眼色,於是對莊健投出一個疑惑的眼神。莊健又在她耳邊輕聲道:「裡面到底怎麼了?」然後再裝模作樣的高聲道:「你回去寫個檢查,好好反省你的錯誤!」
「是!」女兵倒是激靈,高聲答道,然後跟莊健簡短的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房間裡的白美娜清楚的聽到了這一切,當然,只是聽到莊健他們想讓她聽到的那些。但是,她想的卻不是這些,她現在滿腦子只能回憶起,剛剛女兵在門外叫的那聲:「莊團座。」
他來了?那個傳奇的小子來了?白美娜的心裡亂哄哄的,只能不停的想起莊健這個名字,他到這來了,他來做什麼?來看我了嗎?
感情是莊健那番裝模作樣她一點都沒聽到。
胡思亂想了好久,居然門外沒有了聲音,疑惑之下,白美娜就那麼下了床,走到了門邊,朝門外張望,居然連剛剛女兵扔在他床頭的肚兜都忘了,就那麼真空著上身穿了件上衣倚在門框上。
恰好莊健這時讓女兵回去,自己又返回到了這間房前,猛然看見白美娜,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說道:「哎呀媽呀,我的姑奶奶,您快躺回去吧。」
話說出口,莊健就覺得哪裡不對,到底是媽呀,還是姑奶奶呀。貌似這白美娜的年齡跟王麗琴差不多,都屬於雙十好年華。這麼小的姑奶奶倒是很難尋啊。
不過白美娜倒是沒聽出這些,只看到白天撞了她的那個莽撞小子立在自己跟前。如果說這小子僅僅是撞倒了她,她還不至於如此生氣,這小子居然在撞了她以後,讓人解她的衣服,對於一個黃花閨女來說,此種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再往前幾十年,真的被解開衣服扣子的女人都要投井自盡去了。
莊健只覺對面的白美娜身形一顫,雖並未說話,立即一陣殺氣撲面而來,心中一驚,心說對方莫非是日偽特務一隻?經過金壁輝的教訓,他對這種動人心魄的女人都深具戒心,立刻全身戒備起來。以莊健的身手,不用火器的話,能偷襲他的人都不多,更不用說在他提高警惕的時候跟他動手了。
果然,在莊健繃緊了身體的一剎那,面前的白美娜就尖叫著朝他直撲了過來,雙手平伸,直奔他的咽喉要害。莊健無暇多想為什麼這個嬌滴滴的日偽特務不用槍,而對他用肉搏的方式。只是心中冷笑一聲,既然小鬼子那麼看不起我,我就抓個活的撬開她的嘴。
莊健僅僅稍微側滑出半步,就堪堪躲開了白美娜的雙手,然後在兩人擦身而過的一剎那,手肘上提,撞在了白美娜的肘關節處。白美娜只覺眼一花,面前的目標就不見了,緊接著右臂一麻,就不由自主的伏下身子,頭被緊緊的壓在了下面,無論怎樣都抬不起來。女高音的尖叫聲戛然而止。
莊健很納悶,這麼這個特務如此不堪,隨隨便便就拿下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就一招,就將白美娜毫無懸念的扭過胳膊,按倒在地上。
「放開我……你這個雜碎,人渣!」白美娜的頭雖然被按的狠低,根本無從反抗,可嘴上卻不饒人,持續不斷的用她那尖細的女高音咒罵著。
這種高音在靜謐的深夜裡穿透力極強,只不過幾秒鐘,整個營地正在睡夢中的士兵們都被驚醒了,紛紛從被窩裡探出腦袋,互相疑惑的詢問:「咋地了?發生啥事了?」也有哨兵聽到聲音,插這邊迅速的跑過來。本來這裡就是臨近前線,所有人的神經都繃的很緊,白美娜這一嗓子,立即讓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很短的時間裡,四五個哨兵就從四五個不同的方向竄了過來,四五道不同的手電筒光亮晃動著,朝門前的空地上照過來,因為這正是聲音傳來的地方。幾道光柱集中在了莊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