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凌炎是完全面向著左校的,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左校的表情——這時候左校的表情可謂駭人到了極點,他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眼中現出了極度的殺意,顯得猙獰得讓人心寒,而剛才他中了那內氣波後,只是嘴角微微一咧,隨後便又恢復了那猙獰的神情。
這個時候,凌炎算是完全體會到了左校對自己的恨意,到底到了什麼程度——看左校的神情,像是不把自己四成碎片,根本解不了恨一般。
隨著左校一步一步的逼近,凌炎的心中越是恐懼,他亂動著手腳想要站起來,但試了很多次卻都未成功,只是手腳並用地朝後退著——凌炎本來並沒有受傷,從馬上摔下來也是他主動做的應急措施,雖然從那麼高的馬背上摔下來很疼,但都只是皮外傷,在這種緊急時刻,那點小傷,根本不足為道了,而凌炎之所以站不起來,完全是因為內氣的恐懼到了一定的程度,心中慌亂,所以導致手腳都不太「聽命令」。
凌炎懼怕左校的原因,似乎也不是完全擔心被左校殺死,而最大的原因,卻是來自左校的表情,那種表情,作為還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凌炎來說,無疑與夢魘無異。
左校越來越近了,本來他已經把手掌分開了,那氣劍也消失了。但在此時,左校卻又把兩手合一,那迫人的氣劍,霎時又顯現了出來。
凌炎大為驚慌,他沒想到左校的這氣劍,竟然能一直出現,好像根本不會消耗他的內氣一樣。
左校這時候,突然盯著凌炎,冷笑了一聲。
左校突然冷笑出來,凌炎便知不妙,他以前的時候,總會看到敵人在進攻前,並且是在完全有把握得勝的情況下,會出現這種表情。而左校突然在冷漠的臉上,現出這種詭異的表情,證明左校就要出手了!
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凌炎慌亂之中,連忙伸手胳膊,對著左校大叫了一聲:「等下!」
左校似乎愣了一下,而就在這愣了一下的空當中,凌炎趕緊插了一句話:「左將軍!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能告訴我你終究這麼恨我,是因為什麼嗎?難道只是因為我殺了那幾十名黃巾兵?」
凌炎這麼問著,實際上只是要拖延時間,雖然他不知道拖延時間對自己的保命,能起到什麼作用,他也不太有希望能讓禰衡或是呂公來救他的性命,但他下意識地知道,能拖一會兒是一會,說不定就能有什麼轉機呢,要不就是有人來救他,要不就是左校突然改變主意……就算這些都不可能,那他至少還能多活個幾分鐘,這在凌炎現在看倆,都是求之不得的了。
左校似乎沒有看到凌炎的心思,他停了下來,表情依舊猙獰,冷笑一聲,聲音無比低沉:「炎將軍……你殺了我幾十黃巾兵,便相當於殺了我了命!那幾十黃巾兵,都是我心愛之人,誰死了我都不會在乎,但他們只要被人殺是了一個,我便會要了那人的命,甚至我的士兵死了一個,我便會殺幾百幾千人來為我的士兵勳章……哼哼,而你,炎將軍,卻一下子殺了我近百的士兵,這種仇恨,就算殺了你,又如何能平息!」說完,左校揮起了氣劍,那好似燃燒著火焰的氣劍,發出讓人膽寒的光芒,「炎將軍……雖然殺了你也不會讓我好過多少,但至少先殺了你再說,最後總,我要殺了所有的人,跟你有關的人!來為我的士兵報仇雪恨!」
左校的最後這幾句話,說的咬牙切齒的,凌炎聽出來他是要在說完這幾句話之後,便要動手了——這也是凌炎在以前的時候發現的一個特點——往往敵人要動手之前的最後一句話,會顯得分外用力。
所以,凌炎趕緊又要拖延,道:「左將軍!當時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我的士兵!這樣不是一樣麼!好,好,就算我的士兵跟你的士兵相比不了,但你至少現在還有這些黃巾兵,我在俘了他們之後,並沒有殺他們啊!」
左校笑的更加愣了:「炎將軍,你佔了鉅野城,把我的內氣弄會原型,這些我都不忘的……至於你沒有殺這些黃巾兵,我也知道你是想利用我們,來為你討伐,呵呵……你這算盤,打的還真好……」
凌炎忙到:「左將軍,你誤會了!你不瞭解我這個人!我絕對不會是那種喜歡利用別人的人!沒錯,我是想讓你們幫我來討伐攻城,但同時,我對你們也是真心的!不信你可以問我的手下,他們可以證明的!我在知道了你獨自去攻濟yin城、定陶城的時候,是多麼擔心!要不然我也不會星夜兼程,來援助你了!」
這番話,凌炎說的相當的快,他是想趕緊把話說完,以免左校抽空便麾下氣劍;而且,凌炎也是想用這番話來感化左校,想讓他明白自己的苦心——而這番話,凌炎倒是的確不是亂講的,也是他內心所想的。
不過,左校似乎絲毫沒有收到感動,不僅如此,他好像根本不想再跟凌炎對話了一般,冷笑一聲,那氣劍又朝後移動了一下——凌炎完全看的出來,這是左校在蓄力,而下一個動作,便是要揮劍朝他砍來了!
凌炎一時急的亂了手腳,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胡亂地亂揮這雙手:「左將軍!聽我說……」
凌炎的話還沒有說完,左校便在他的面前,揮下了氣劍。
但剛好在同時,又一內氣波擊在了左校的後背處,左校微微一停頓,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有一絲痛苦,所以手也微微抖了一下,氣劍的光芒,在略微黯淡之後,又明亮了起來。
凌炎知道,左校馬上要再揮下來了。
不過,正是左校中了內氣波這一個空檔,帶給了凌炎活命的機會。
凌炎趁著左校的停頓的時候,一手迅速地朝後伸去,握住了手槍,然後快速地掏了出來,指向了左校。
事實上,凌炎在剛才左校剛逼近的時候,就想到了身後的手槍了,但剛才一來是左校的速度似乎更快一步,拿出手槍似乎也來不及,而且剛才凌炎也被恐懼佔據了內心,慌亂之中竟沒敢掏出手槍。
現在,凌炎掏出手槍,實際上也是迫不得已之事,因為他活命的最後一絲機會,也就在左校這一停頓所產生的時差了,但這個時差凌炎若是把握不好,或是根本沒有行動的話,那也根本不會再有活命的機會了,唯一一點不同的是,早死一秒鐘和晚死一秒鐘的事情。
而凌炎雖然反應迅速地把握住了這短暫的時機,他卻還有一個顧慮,也是從剛開始就有的顧慮:他不知道自己拿槍的速度,到底能不能拼的過左校揮劍的速度。
在凌炎看來,自己的是絕對不可能比得過左校的速度的,他想像的是,自己的手剛伸到背後,左校的劍就會劈了下來,那自己還沒等掏出手槍,肯定就被左校一劈為二了,這樣,跟等死其實倒也差不多。
但在凌炎絕望的時候,掏出手槍似乎是他唯一能夠可能活命的機會了,所以他拚死一搏,在左校停頓的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凌炎迅速地掏出手槍,指向了左校。
可以說,在比速度這一點上,凌炎是勝了——他也不知道左校為什麼會眼睜睜看他掏出手槍來指著他,或許是他背上中了一內氣波,身體疼痛而停頓;或許是左校想起了凌炎的「暗器」,神情一恍惚之間,便被凌炎搶到了上風。
凌炎拿著槍,死死地瞄著左校,他使勁地嚥了一口唾沫,眼睛死死地看著左校,沒有說話,拿著槍的手也微微發著抖。
左校在這一愣神的功夫,卻被凌炎掏出了手槍,這讓他很是吃驚,這一點從他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來,更讓凌炎感覺興奮的是,左校似乎猶豫了,有些膽怯了,因為他停下了腳步,手上的氣劍,也停在空中不動了,臉上的表情雖然還有那麼一絲猙獰,但更多的卻變成了恐慌。
這一點,被凌炎捕捉到了,所以他在略微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也暗自慶幸,感覺有了逃生的希望。
不過,凌炎在同時,心中卻也極其的緊張和不安,這一點,他卻沒有顯露出來。
凌炎心中緊張不安的原因,左校自然不知道,凌炎也絕對不會讓左校看出來,因為如果左校知道的話,那凌炎恐怕就再不會有能夠威脅左校的籌碼和活命的可能。而這種的緊張不安,也是凌炎之前遲遲沒有逃出手槍的一個很重要原因。
這個原因就是——凌炎的手槍,並沒有上膛!
不管是見沒見過手槍的現代人,都知道只要是那種上膛的型號的手槍上,都要先上膛之後,才能一發接一發地打出子彈,而一般的手槍,還有一個保險桿,那保險桿只有拉下來的時候,手槍才能上膛打出子彈。
凌炎手中的手槍,也是有保險桿的,但凌炎為了用起來方便,不浪費時間,他一般都把保險桿拉下來,省的在關鍵時候,來不及去拉桿。所以凌炎現在拿著的手槍,保險是關的。
不過,他的手槍,要想打出子彈,必須要經過上膛這一步的。但凌炎現在卻沒有時間完成這一步,也就是說,對著左校的手槍,實際上是根本打不出子彈的!
其實,單說上膛的話,只要一秒鐘就足夠了,凌炎之前訓練了很多次,對於上膛他早已經是輕車熟路了,所以他並不擔心自己的上膛會出現失誤,一秒鐘足夠了。
但就是這一秒鐘,凌炎卻不敢輕易去嘗試,因為他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這不到一秒的時間,讓他拿出了手槍,為自己的活命增加了砝碼,而再還給左校一個一秒鐘嗎,或許自己的生命,就會立刻消失!
凌炎絕對不敢小看左校,他相信左校的反應絕對是一流的,而且判斷能力也超強,凌炎估計著,就算左校不懂手槍的原理,看不懂凌炎上膛的動作,但左校絕對能判斷出來這個空檔絕對是進攻的大好時機,這對於對打仗異常敏感的左校來說,應該絕對不成問題的!
所以凌炎絕對不敢輕易用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去測試左校的反應速度,但同時,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若是只這樣對峙下去,他這「紙老虎」,總有被拆穿的時候。
不過,凌炎現在也想不到那麼多了,能夠拖延一會是一會兒吧!
凌炎見左校冷冷地看著自己,他的動作似乎也停住了,凌炎覺出這個是自己重新佔上風的時機,便緩緩地站了起來,眼睛死死不離左校的眼睛。
左校看著凌炎慢慢地站起來,卻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反倒做了一個讓凌炎很意外的動作——他將兩手分開,那氣劍,也立刻消失不見了。
不過,就算這樣,凌炎也不敢大意,他知道左校積聚內氣的速度,絕對是一流的,他要想再形成氣劍,一秒鐘就足夠的,所以現在雖然左校收起了氣劍,但絕不代表左校已經放棄進攻或是反抗了!
不過,凌炎既然已經站了起來,他覺得還是扳回了很大的劣勢,至少現在他是站著了,想要跑的話,也能迅速一點。
此時,凌炎還是不敢上膛,只是用槍指著左校——若是現在上膛的話,或許能來得及,但凌炎這時實在不敢去試。
凌炎看著左校,勉強笑了一下:「左將軍……你還記得這個麼?」說著,他把手中的槍,微微晃動了一下。
左校冷冷地看著手槍,卻突然上前了一步。
凌炎嚇了一跳,急忙退後兩步,大叫著:「左將軍!你再過來一步,我就開槍了!」
左校或許不懂開槍的意思,但他似乎也明白凌炎說的就是發出暗器的意思,所以他並沒有再上前,只是冷笑一聲:「炎將軍,你認為那暗器,可能傷得了我麼?」
凌炎還未完全從剛才左校突然上前一步的緊張中換過神來,他也完全沒料到左校竟敢在手槍對著他的時候,還朝前走過來。不過既然左校問了起來,凌炎自然要裝作佔了上風一樣,微微一笑:「左將軍,你應該知道我這暗器的威力,上次雖然沒有被它殺死,但你的感覺,你自己也不會忘了吧,這次,你還會這麼好運麼?我可以告訴你,我這暗器還能夠發出幾發……幾枚暗器!」凌炎一著急,把實情都說了出來,但他這倒不完全是假話,那手槍裡,的確還有近十發子彈。
不過,關鍵的問題是,手槍沒有上膛,裡面就算有一萬發子彈,都沒有用。
這一點,正是凌炎心中暗暗擔心的,也是他著急的原因,不過這種情緒,他明白千萬不能讓左校發現,不然,自己的性命,就堪憂了!
左校雖然不能知道這手槍的原理,但要是讓他看出一絲端倪的話,恐怕也是不敢想像的,所以凌炎一絲驚慌的情緒都不能顯露出來,絕對不能讓左校看出有什麼不對之處!
還好,左校好像沒看出凌炎內心的慌亂,只是冷到:「炎將軍,你應知道,以我的內氣,便是幾十暗器同時來攻,也絕對傷不到我的。」
也許左校說的是古代的暗器,這一點凌炎也不懷疑,他相信以左校的實力,肯定能抵擋住幾十個暗器的攻擊,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手槍絕對不是古代的暗器,而是精良的現代武器,雖然左校曾經接下了一發子彈,但若是連開機槍的話,左校未必能夠應付得下來!
「呵呵,左將軍,你要是不怕死的話,就來試試吧。」凌炎笑道,他知道與其跟左校說的太明白,還不如這樣威脅來的真實一些。
果然,左校的神情一緊,卻沒有再說什麼,但在幾秒的後,他卻又朝前走了一步。
凌炎趕緊朝後退了一步,神情也變得很是嚴厲:「左將軍!不要再往前走一步了,不然我就開槍了!」
左校停住了腳步,冷冷地看著凌炎。
凌炎知道,這麼拖延下去,雖然能夠不被左校立刻殺死,但也活不了多久,而且自己的兵馬正在大量死傷著,這麼下去,他們就算能活著,也肯定要被左校等人活捉了。
這時,凌炎用餘光看到了左校身後的禰衡和呂公,竟然都被左校的黃巾兵擊了下來!禰衡雖然還用內氣波頑抗這,但呂公卻從馬上翻下來之後,便沒有了抵抗之力!
凌炎大吃一驚,身後的廝殺聲同時也傳到了他的耳朵裡,他知道,自己的兵馬可能已經剩不下多少了,要是再不想辦法逃脫的話,可能就再也不會有希望能夠走拖了!
於是,凌炎看著左校,道:「左將軍,今天我中了你們的埋伏,兵馬損失慘重,你也算是報了仇了……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們全軍覆沒,我也知道我們軍隊很難再逃出去了,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今天就是死了,也會讓你跟我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