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校神情一變。
凌炎見事情稍稍有了一點轉機,又接著道:「左將軍,其實我並不想死,而且我也不想讓我們的兄弟們死在這裡,所以,我想跟你做個交換。」
凌炎這麼說,完全沒有把握,但他現在也只能最後試一次了。
「如何……」左校表情陰冷,但一開口,卻是沙啞著嗓子。
凌炎微微一笑:「左將軍,我本來是肯定會死在你的劍俠的,但現在我有了手槍,這樣誰會先殺了誰,還真不好說了……不過我也不願意這樣拼下去,左將軍,你放了我們走,我便不殺你,怎麼樣?」
左校先是冷冷地看著凌炎,隨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我今日便要是讓你們全軍覆沒,又如何肯讓你走脫?你便是說你能打死我,那便來吧!」說完,左校竟然兩手虛空一劃,竟畫出了一道內氣護體!
凌炎一驚,因為他沒想到左校能夠這麼快就做好防護的內氣,不過同時,他也暗自一喜:在他看來,好像左校只要動用了內氣來做防護只用的時候,他就不能再進攻了。
凌炎也不管他的推斷是不是成立,反正他知道現在是最後一搏的時候了,要是他判斷錯誤的話,那他也只好認了!
這麼想著,凌炎以極其熟練的手法,迅速地給手槍上了膛。
這個時間,只有一秒鐘的空檔,但凌炎還是成功的上了膛,左校的神情,似乎愣了一下,但終究沒有抓住這個機會,發出攻擊。
凌炎在上完唐之後,立刻朝左校身後的一個黃巾兵,開了一槍。
一名黃巾兵應聲而倒,但卻在地上扭曲的身子,沒有立刻死去——凌炎是故意打在那人的大腿上的,因為他不想殺死黃巾兵,他的目的只是要威脅左校,能讓自己的人全身而退,但絕不想激怒左校。
左校快速回頭一看,然後又迅速轉會了頭,冷冷地看著凌炎。
凌炎笑道:「左將軍,我沒有殺死他,只是讓他受了點輕傷……不過,我如果再開槍的話,就保證不了會怎麼樣了。」
左校的臉黑到了極點,但他沒有卻說什麼,腮邊的肌肉,卻一動一動的。
凌炎趕快又補充一句道:「左將軍,其實我也知道我的手槍,或許真的殺不死你,但我絕對有把握,能殺掉這裡所有的黃巾兵!」
左校神色一緊。
「左將軍,我不怕告訴你,我這裡的暗器,足以殺光你身後所有的人!」凌炎突然厲聲起來,「不信你就試試看!」
其實,凌炎這句話就是在欺負左校不懂手槍的原理了,不然凌炎也不會用一梭子子彈就殺光左校身後幾十名黃巾兵這種騙傻瓜一樣的謊話來嚇唬左校了。
不過左校畢竟是古代人,他就算再聰明,也不可能知道凌炎的話是真是假,反而他聽到凌炎這麼說,臉上的神情,更加緊張起來。
凌炎根本不給左校考慮的時間,忙道:「左將軍,你現在就立刻做出決定,是要同歸於盡,還是各自退兵,日後再戰?」
左校有個優點,就是做事比較果斷,他見凌炎鬆了口風,便立刻冷聲道:「好!我便答應你們退兵,來日再戰!」說完,左校便收起了內氣防護。
古代人到底是比現代人要頭腦簡單很多,左校見凌炎下了保證,便好像真的以為戰事結束了一般,卻很大意的把內氣防護給收了起來!這時候,要是凌炎給左校開上幾槍的話,那左校估計就算是天下無敵,也應該是活不久了!
若是換成了狡詐的現代人的話,也許左校會屢戰屢敗,因為他雖然武藝和內氣都很高強,但終究鬥不過現代人的「智慧」。
好在,身為現代人的凌炎,到底沒有這麼做,因為他在古代呆了有一段時間了,思維模式跟古代的人也有些接近了,他也知道這樣的偷襲會讓天下恥笑的,雖然他倒不是太在乎古代天下人的眼光,但這麼做他覺得還是太卑鄙了。
除了這個原因,其實還有兩個原因。一個就是如果他開槍打死了左校,那吳恆和左校手下的那些黃巾兵,肯定會負隅頑抗的,這樣的話,就算自己能夠活著逃走,但禰衡、呂公和這些士兵,估計凶多吉少了;第二個原因,也是凌炎心中最為疑惑的是,他不相信左校會輕易露出這麼一個破綻來給自己機會。雖然古代人頭腦比較簡單,比較在乎大丈夫的做法,但以左校的智謀來看,絕對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所以凌炎懷疑,左校是不是暗自有什麼保護的措施,根本不怕自己開槍,而只等開槍他就能有機會反攻了?
當然,這些都是凌炎頭腦中的一閃念,但這個念頭很快便被他否決了,不管怎麼說,也還是先能退了再說吧!
於是,凌炎便接道:「好!左將軍果斷!那還請左將軍,下令讓你的士兵,不要再進攻了!也讓那個吳恆,退開!」
左校做事還是比較乾脆的,他立刻一揚手,對身後的黃巾兵下令:「停下來!」然後又朝身旁的一個黃巾兵道:「去,命吳恆等人退開。」
「是!」那黃巾兵忙走開。
凌炎不敢把手槍移開左校的腦袋,他也沒敢向後看去,但從聽聲音來看,打殺聲很快便小了起來。
凌炎又喊了幾聲,讓禰衡去扶著呂公先退去。
禰衡聽到凌炎的吩咐後,便去扶起了呂公,騎上了兩匹馬,朝後退去——從傷勢看來,禰衡顯然輕了很多,他的身上雖然傷口不少,但動作倒也利落,應該都是皮外傷,反倒是呂公,行動似乎有些艱難,好像受到的傷比較重。
禰衡縱馬來到凌炎的面前時,好像還要說些什麼,但凌炎卻只是朝他微微一點頭:「禰大哥,你先率兵退走,我馬上就趕來。」
禰衡在略微猶豫一下後,便點著頭走開了。
凌炎就這麼用手槍指著左校,指了五分鐘,聽到身後的聲音漸漸遠去後,才對左校道:「左將軍……這次我中了你的計,我也不怪你,只怪我自己,太相信你了。」
左校冷著臉看著凌炎,也不說什麼。
凌炎去撿起斬月刀,又牽了一匹馬,然後小心翼翼地緩緩退去,在他退的時候,他的槍四處瞄著——因為四處都是左校和吳恆的人。
凌炎的餘光,看到地上滿是自己士兵的屍體,一層疊著一層,血水已經流滿了地。
凌炎的心裡難受之極,他默默地朝這些屍體在心裡道了一聲歉意。
在經過吳恆的時候,凌炎連忙把手槍指向了吳恆,不過,吳恆沒見過這種暗器,自然不知道凌炎手中拿的是什麼,有什麼作用,不過應該是左校的命令他不敢不聽,所以他雖然看上去根本不怕凌炎,還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但終究也沒有上前來要戰凌炎。
凌炎一點點退去,逐漸退出了吳恆的士兵的重重包圍圈。
等到完全退出了敵軍的包圍之後,凌炎又朝左校看去,卻見左校仍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自己,而左校身後的黃巾兵,也都木然地來到左校的身後,整齊地站成了幾排,冷冷地看著凌炎。
凌炎仍不敢大意,直到又退到了很遠之後,他才上馬逃走。
凌炎便跑邊不時回頭看著,生怕左校等人率兵掩殺過來,直到見左校並沒有率兵追殺過來,凌炎才鬆了口氣,一門心思去追禰衡等人。
凌炎在追趕禰衡等人的時間中,由於剛經過了跟左校的有一次大戰,所以凌炎的心緒還不能平靜下來,他滿腦子都在回憶著剛才的打鬥過程,那種驚心動魄的場面和景象歷歷在目,在他面前一一晃過。
突然,凌炎發覺了一點不可思議的地方,這一點卻是他之前完全沒有想到的。
那便是他剛才在用「修煉訣竅」的時候,他竟然是用斬月刀將內氣發了出去!
這一點,當時凌炎由於精力完全用在了怎麼對付左校身上,所以根本沒有發覺,他甚至連自己是在用斬月刀來發的內氣波,都完全沒有在意!
這時候他再想起來,感覺很是驚喜:他之前跟左校交戰的時候,是用過一次修煉訣竅,不過那次他是用拳頭來發出的內氣,對於用斬月刀是不是還能有效,他卻完全不知道!而且,他剛才拿著斬月刀在喊出修煉訣竅的時候,好像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他當時甚至都沒有想一下,自己竟然是用兵器在發內氣!
不過,在當時那般緊急的情況下,凌炎倒是也沒時間多想,他完全是憑感覺來應對的,不過這也證明了:他真的能借助斬月刀來用修煉訣竅!
想到這裡,凌炎感覺除了一絲的驚喜之感,不過再轉念一想,他倒也沒有什麼值得過於高興的,因為這所謂的「用兵器發的內氣波」,卻不是真正的將內氣附著在斬月刀上發出來,而是借助了斬月刀上的奇石,才讓內氣發出去的。
雖然如此,凌炎倒也很高興,因為他終於又知道自己多了一種攻擊方式,這倒是絕對是好事。
而且,凌炎又回想著剛才發出內氣的情景,感覺出了用斬月刀來發內氣,確實比用拳頭,也就是在沒有奇石作用下來發內氣,威力要強上幾倍!這一點,可以從對左校的情況上看出來。
凌炎回想起第一次跟左校交手的情形,感覺那個時候用盡全力發出的「強擊」,卻也只能勉強將左校擋開,卻並不能完全跟他抗衡,那一次,凌炎用盡了全力,似乎還是不能敵過左校,還讓自己受了重傷;不過剛才的戰鬥,凌炎感覺出自己用了「修煉訣竅」後,似乎能和左校不分上下了。這一點,凌炎倒是很開心的,不過同時一想,左校當真厲害,他只是用體內的內氣,竟然跟自己用了「強擊」後,打成平手!
凌炎不知道是自己修煉的不到位,還是左校小看自己,並沒有用全力來交戰,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左校的實力,當真厲害!
想到這裡,凌炎又自然而然想到剛才自己用了「強擊」後,第二次卻只是用了「擊破」,當時不感覺什麼,但現在想起來,凌炎卻覺得有一點好笑——其實,凌炎當時也記得在「強擊」和「擊破」之見,還有一個等級,只是,當時情況緊急,凌炎一時忘了那個等級的名字,來不及細想,便直接用了最基礎的「擊破」,現在想起來,凌炎也想起了那忘掉的等級名字是「衝擊」,他琢磨著,要是當時回憶起了中間的那個等級「擊破」而用了出來,那效果是不是會更明顯呢?是不是會將左校擊敗呢?不過,凌炎也擔心另一點:萬一自己的內氣在發出了「強擊」後,不足以再用「衝擊」,那如果真的用了「衝擊」而發不出來的話,會不會讓左校趁機得勢,最後死的是自己?
凌炎越想越亂,索性不去做假設了,而是想著「擊破」和「強擊」,現在回憶起來,他似乎感覺這些招式所達到的效果,都差不多,不但表面上的效果看起來沒有什麼區別,就連最後的作用效果,好像也沒有明顯的差異……
凌炎在追趕禰衡的這段時間裡,一直在想著這些事情,這倒不能去怪他,剛才那一系列的事情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也太驚心,所以凌炎現在所想的這些,都不是他主動要去想的,而是自然在腦海中浮現了出來——剛才的戰鬥實在是太驚險了,他差點又從鬼門關走了一趟。所以自然,他會想著剛才戰鬥的全部情形,這也算是人在剛剛經歷了驚險的事情後,立刻會回憶起那件事的全部過程一樣。
直到看到前面的禰衡,凌炎才從深深的回憶中清醒過來,他幾步追了上去。
禰衡回頭看到凌炎過來,便忙勒住馬,等凌炎來到面前,禰衡很是擔心地問凌炎:「賢弟,你沒事吧?」
凌炎苦笑了一下:「沒事……我算是全身而退了……」說完,他又仔細打量著禰衡,「禰大哥,我剛才看到你從馬上摔了下來,身上又……這麼多血……」
禰衡也笑了一下:「賢弟不必擔心,我並無大礙,只是剛才在跟那些黃巾兵交手的時候,被他們打下來的,不過也沒受什麼傷……唉,那些黃巾兵數量實在太多……」
「嗯……」凌炎無奈地應了一聲,然後想起了什麼,忙朝前面看去,「對了,呂將軍呢?他怎麼樣了?」
禰衡道:「呂將軍在前面率兵先行,我不知賢弟能否突圍出來,也防敵軍掩殺,便在這裡斷後。」
凌炎有些奇怪:「禰大哥額,剛才我看呂將軍好像受了很重的傷,連上馬都有些吃力,他……真的沒事?」
禰衡微笑道:「賢弟放心,我已看過呂將軍的傷勢了,他也是被黃巾兵的內氣波擊傷了,不過好在那些黃巾兵的內氣修為不是很強,呂公又有鎧甲護身,所以雖然呂將軍中了很多的內氣波,受了些傷,但也不要緊,鎧甲破處,也都是些皮外傷而已,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了,並未擊中要害。」
聽到禰衡這麼說,凌炎稍稍鬆了口氣。擔心除去了,凌炎又突然覺得極其頹喪,騎著馬緩緩地走著。
禰衡又道:「賢弟,請快走幾步,前去中軍那裡,有一件事,很是奇怪。」
凌炎「嗯」了一聲:「什麼事情奇怪?」看凌炎的樣子,現在什麼都不會提起他的興趣了。
禰衡道:「是一員黃巾兵,跟著我們一起逃出來的。我問過他了,他說要投降炎將軍。」
凌炎苦笑了一聲:「喔?還有這種人?我們要是大勝了,他投降我們,還說的過去,不過我們都已經敗城這樣了,他還來投降我們,不會是有病吧?要麼……就是派來當詐降的吧。」凌炎說的很是不在意,更有一絲戲謔的味道。
禰衡卻想了一下:「我看不像。」
「呵呵……」凌炎淒然地笑了笑,「禰大哥,就算真是想跟著我們,也沒有什麼好在乎的,一個黃巾兵,沒什麼好在意的。」
禰衡立刻道:「賢弟,這黃巾兵,卻是左校的近衛士兵。」
凌炎聽到禰衡這麼說,卻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左校的那些死忠的士兵,竟然也有來叛逃的?
禰衡見凌炎愣住,又道:「我剛才詢問了一番,看那黃巾兵,倒是真的想與我們為伍,不像是詐降之人。」
這一點,凌炎是贊同的,他想起那些士兵一個個面無表情,只知道死忠左校,看著根本不會用什麼詐降之計,而真的要是左校他們要用這種計策,也絕對不會派出他的近衛士兵的,一來估計左校也捨不得,二來,左校應該也不會太放心。
所以,凌炎點點頭:「嗯,這些人要是來主動投降,估計就不是假的了……他在哪呢?」
禰衡向前一指:「在前面,跟我們兵馬一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