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我倒不是因為這一仗打敗才煩的,」凌炎神情苦澀,「我只是覺得,這個時候是左校最為薄弱的時候,我以為很容易就能拿下鉅野城……結果卻是被左校的幾十個士兵打敗了……」
左慈點了點頭,道:「左校手下士兵,實是厲害……並非某妄言,此一人足敵將軍麾下士兵百十人。」
凌炎也不得不承認:「是……確實厲害……」說著,他的神色變得更沉悶,「那該怎麼才能攻破鉅野城呢……」
左慈想了一下,猶豫著道:「某倒是有一辦法,只是不知可不可行……」
凌炎大是高興,急忙問道:「國師請講!」
左慈道:「賊兵體內皆有內氣,他們便是依靠此技死守城池……某猜想,若是用『遁血之毒』攻之,不知是否可破其內氣。」
經左慈這麼一提醒,凌炎猛然間恍然大悟,臉色極是興奮:「啊!對了!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國師說的就是之前教那個叫……袁成的那種毒吧?」
左慈點點頭:「正是。」
凌炎想到了這個辦法,臉色立刻激動起來,自語道:「嗯!對了!唉!怎麼把這個給忘了!左校的士兵體內都是有內氣的,用這個『遁血之毒』不是正好麼!」說完,他又看向左慈,興高采烈地道,「國師!這個辦法好!只要讓左校的那些士兵沒了內氣,那他們就跟普通士兵沒區別了!就十分好對付了!」
左慈點點頭,然後神情卻變得有些猶豫:「此毒雖然能消耗體內內氣,但是否能適應那些賊兵的內氣,尚不可知……況且,左校有百十餘兵,如何一一施毒?」
凌炎興奮地站了起來:「國師放心!只要能做出這種毒,我就有辦法施毒!那種毒正是對付有內氣的人,肯定對那些士兵有效!太好了,太好了!」說完,凌炎高興地在帳內走來走去。
「那好,某明日便去採藥製毒。」左慈站起來拱手道。
「嗯!嗯!」凌炎猛點著頭,「國師最好多造出來一些,多多益善!」
左慈答應著,退了出去。
凌炎越想越高興,不覺樂出了聲,心中暗罵自己:唉!我真是笨!怎麼就忘了這個方法呢!太好了,左校最得意的士兵,這下就全都要「報廢」了!哈哈……
一想像出左校指揮著士兵發內氣波,但那些士兵卻全都發不出來的情景,凌炎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剛剛經歷的失敗陰霾,一掃而過。
心中的石頭落了地,凌炎頓時覺得輕鬆了不少,精神一放鬆,頓時感到了疲憊,不一會兒,他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中午,文聘進到了凌炎帳中,抱拳謝罪道:「炎將軍,昨日末將出口不遜,得罪將軍之處,還望將軍包涵。」
凌炎笑了笑,大度了揮了揮手:「文將軍真是多想了,我怎麼會怪將軍呢!將軍昨天說的對,都是我的錯,再次低估了左校的實力,也低估了他手下那些黃巾兵,這才導致兵敗……我回來反思後,正想去找文將軍你呢,沒想到你先來找我了,呵呵……」
文聘臉上先是奇怪的神情,隨即轉而變成迷惑之色。
文聘奇怪的是,他昨晚所說的,只是希望凌炎再殺回城下,卻也沒有提到低估什麼的,所以凌炎向他道歉的內容,讓他感覺有點驢唇不對馬嘴,所以他感覺有點奇怪,正想問個明白,卻又發覺凌炎一臉微笑,根本不像是剛戰敗的主將,所以他又開始迷惑了。
凌炎倒也發現了文聘的神色變化,笑著又道:「文將軍,您是一員猛將,而且單說內氣,將軍也能獨當一面……只是,我們的士兵跟左校的黃巾兵比起來,就像是驅犬羊與虎豹鬥,全是送他們嘴裡的肥肉……」
文聘認真聽著,緩緩地點了點頭。他也不得不承認凌炎說的是事實。
凌炎接著笑道:「文將軍雖然英勇,敵他左校幾十黃巾兵也不成問題,但我軍士兵卻沒有這個能耐。」
文聘想了想,道:「炎將軍說的是……末將雖然不才,只是當時黃巾賊兵要關城門,末將以為,他們是內氣耗盡,抵擋不住才閉起大門,故而想要攻殺進去……」
凌炎點著頭:「我理解將軍的心思,也很喜歡將軍的勇猛。只是,我感覺那些黃巾兵應該不是因為內氣耗盡才要關門,我不認為他們的內氣程度只有那麼一點兒,而且我也不清楚內氣究竟會不會耗盡,我想他們是因為要發射『火焰石』,才關的門……即便將軍破門衝進去了,那能夠進去的,也只有將軍一人,我們的士兵,一旦進去,定會全軍覆沒……後來不也聽到左校的笑聲了麼,其實他一直都在城頭的,將軍若殺進城中,恐怕不利。」
凌炎這句話,既說明了事實,又「奉承」了文聘,一舉兩得。
文聘想了想,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炎將軍所言極是……末將真是無謀,差點又誤了大事。」
凌炎笑道:「呵呵,其實誤事的人是我,跟將軍沒一點兒關係。雖然低估左校而導致的兵敗,我沒有辦法挽回,但我已經有了彌補過失的辦法了,也就是對付左校的那些黃巾兵的辦法。」
文聘大喜:「將軍有何辦法?」
凌炎便將左慈所說的「遁血之毒」,告訴了文聘。
凌炎當日受「遁血之毒」的時候,文聘倒也在身旁,後來去琅琊國,文聘一直追隨,只是當時凌炎沒有對文聘說這種毒具體是怎麼回事而已。
文聘聽後,大是高興:「好極!用此辦法,只管叫那左校叫苦不迭!哈哈!」
凌炎點點頭:「將軍便在這裡稍等片刻,等我叫來蒯將軍,禰將軍,一同商議具體如何實施。」
文聘忙道:「末將粗鄙,就不耽誤將軍議事了。」
凌炎忙做了一個挽留的手勢,然後叫來帳外的士兵,讓他們去把蒯良和禰衡請來。
不大一會兒,他們二人便來到了凌炎的帳中。
凌炎把他的想法簡單地跟他們說了一遍。
禰衡聽後,大喜:「賢弟所設之計,甚好!那左校現在所倚仗的,不過只是那百餘黃巾賊兵,只要消其內氣,那左校便再無辦法了!」
蒯良也道:「計是好計,只是不知將軍如何實施?」
凌炎邊想邊道:「現在軍情緊急,而且於將軍的病情也不容我們拖延時間,所以我想在國師製成毒藥後,立刻率兵攻城。」
蒯良道:「便是攻城,如何讓那些賊兵中毒?」
還沒等凌炎說話,文聘便搶著話道:「這個好辦!交給末將辦便可!」
蒯良轉而問文聘:「文將軍意欲如何?」
文聘道:「某率五百弓箭手,只消將毒藥塗抹在箭頭上,到時便用弓箭she那些黃巾賊兵即可!」
蒯良聽完,微皺眉頭,沒有說話。
凌炎想了一下後道:「這個辦法,我倒是想過,感覺不太可行。」
「為何?」文聘奇怪道。
凌炎道:「假如用弓箭she他們,其一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射中。那些黃巾兵要是發內氣波,或許先死的,就是弓箭手;其二,就算射中了幾個士兵,也不起什麼大的作用,我的目的,是要讓左校手下所有的黃巾兵,都中毒,要是左校只派幾個士兵站在城頭,那射箭就沒什麼作用了。」
文聘聽後,不覺點了點頭。
蒯良也道:「炎將軍說的對,用箭she敵,並非上策。」
禰衡想了想,問凌炎道:「賢弟,那『遁血之毒』,是入體內才有作用?」
凌炎點頭:「是,必須進入體內,或是碰觸到傷口。」
禰衡又想了想:「那……將毒隨飯菜入體內,是否有效?」
凌炎琢磨了一下:「嗯……應該是有效吧?」說完,凌炎大悟,「啊!禰大哥的意思是,在左校那些士兵的飯菜裡下毒?」
禰衡點頭道:「若是可能,這樣最好。」
文聘接道:「這般固然最好,只是我們如何能有機會在敵軍飯菜中下毒?」
禰衡又想了一想,然後對凌炎道:「賢弟,可記得那些百姓,還在前寨中?」
「嗯,怎麼?」凌炎沒太明白禰衡的意思。
蒯良倒是先反應了過來,看向禰衡:「正平之意,莫非是想詢問那些百姓,是否有與敵軍相近之人?」
禰衡點了點頭:「賊軍所需米肉,皆從百姓中搜刮,而其伙食,或許亦由百姓去備。」
凌炎很是高興:「好!那就麻煩禰大哥了,一會兒便去前寨詢問一番。」
禰衡點頭答應著:「嗯,好。」說完,他又想了一想,然後又問凌炎,「賢弟,你當日中毒之時,體內內氣狀況如何?此毒效用顯著麼?」
凌炎邊回想邊道:「那時候,我只感覺身體不舒服,而且一運內氣,就感覺內氣大量消耗著,而且手上也運不出來內氣。」
禰衡又問道:「那……若是那賊兵中了此毒,賢弟所見,幾時能耗盡其全部內氣?」
凌炎想了想,道:「按照我的感覺,要是迫使他們用內氣的話,立刻就會見效。」
禰衡點著頭,道:「那好,我這便去詢問百姓。」說完,告辭而去。
凌炎和文聘、蒯良又商議一番後,那二人也離開了。
晚上的時候,禰衡又來到了凌炎帳中,剛一見到凌炎,他便立刻道:「賢弟,我已詢問過了那些百姓。」
凌炎見禰衡神色露出喜悅之色,心中大是高興:「禰大哥,結果怎麼樣?」
禰衡笑道:「果然不出賢弟所料,百姓中其中有一人,說他的兒子,正是在鉅野城中分管伙食一務。」
凌炎的心裡樂開了花:「太好了!這下我們的計策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了!」
禰衡也笑道:「此乃天亡逆賊,左校再是神勇,亦無辦法了!」
凌炎很是高興,又問道:「禰大哥,那你跟他說了我們的計劃麼?」
禰衡道:「我怕走漏消息,故暫時未對他說過什麼,但已經命人嚴密保護他了。」
凌炎點頭,又道:「禰大哥,麻煩你請他來我帳中吧,我親自跟他說一說……他是個百姓,不算是左校的人,告訴他應該沒什麼問題。」
禰衡答應著,退了出去。
事情若是順利起來的話,真的是一順百順。
就在禰衡退出後不久,左慈也來到了凌炎帳中報喜:「炎將軍,某已採得製毒所需之藥材,隨時都可研製。」
凌炎高興非常:「太好了,那還請國師再辛苦一下,立刻去制吧!」
左慈道:「製毒倒不辛苦,只是這『遁血之毒』製成之後,效果最為顯著,擱置時日一長,藥效便逐漸散去……不若等將軍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某再研製?」
凌炎笑道:「國師有所不知,我已經有了打算。」說完,凌炎便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跟左慈說了一遍。
左慈聽後,道:「炎將軍所想不錯,這『遁血之毒』,確非入體內不可,隨酒肉而入,亦可……只是,不知那位百姓,是否當真可靠。」
凌炎笑著道:「這件事就由我去辦,我想他應該會比較可靠的,將軍只需製毒就可以了。」
「好,」左慈拱手,「那某便即刻前去。」
凌炎點點頭,左慈退了出去。
凌炎心中大是高興——只等左慈造好毒藥,這計劃便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了!
又過了一會兒,禰衡領著一個男人來到了凌炎帳中。
凌炎給禰衡使了個眼色,禰衡便退了出去。
凌炎又打量了一番那人:那人是個老者,看上去約莫五十多歲,頭花已經完全花白,臉上滿是歲月的艱辛所刻下的一道道皺紋,身上的衣服也很是破舊。
那老者神色有一絲慌亂,先是看了凌炎幾眼,然後四下亂看著,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凌炎站起身,笑著給老者讓座。
老者愣愣地盯著凌炎一會兒,這才敢坐了下來。
凌炎覺得凡是求人的事,開始的時候怎麼也要先討好一番,便笑著問老者:「老爺爺,您吃過飯了嗎?」凌炎本來想喊叔叔來著,因為看那老人的兒子,年紀也不會比自己大多少,應該算是平輩的;但猛地一看老者的樣子,凌炎又覺得還是叫老爺爺比較合適。
老者可能是重來沒有受到過「官兵」如此的禮遇,顯得很不習慣,不停地搓著手,半天才有點結巴地用方言答了一聲:「回……將軍,吃過了……」說完,他好像是做錯了什麼似的,趕緊站了起來,然後朝凌炎跪了下去。
凌炎可承受不起這個,趕緊道:「老爺爺,快起來!」說完,他站起來,小跑來到老者面前,將他扶了起來。
老者好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一下,隨即忙作勢又要跪下去:「將軍……」
凌炎趕緊攙起了老者,然後扶著老者來到他自己的座位的對面,示意老者坐下。
老者顯得手足無措,不敢坐下。
凌炎回到他的座位,然後微笑著道:「老爺爺,沒事的,坐下吧。」
過了半天,老者才猶疑不定地緩緩坐了下來,眼睛始終盯著凌炎,眼神中充滿了緊張。
凌炎也坐了下來,心裡合計著要是老爺爺一直這麼拘謹,那就不好談正事了,便笑著提議道:「老爺爺,您喜歡喝酒吧?剛才吃飯他們肯定沒給您酒喝,呵呵……」說完,凌炎觀察著老者的神情變化。
老者嘎巴了一下嘴巴,卻沒有說什麼。
凌炎看出老者應該確實喜歡喝酒,便朝帳外吩咐道:「來人!端上酒菜!」說完,又朝老者看去,「老爺爺,咱倆再吃點吧。」
老者仍然愣愣地看著凌炎,沒說話。
不一會兒,飯菜和酒就端了上來。
凌炎先給老者倒了滿滿一碗酒,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碗,然後端起碗對老者道:「老爺爺,我先乾為敬!」說完,一飲而盡。
凌炎看三國故事裡,那些武將都喜歡喝酒,便推測古代人,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肯定喜歡喝酒;而古代喝酒,又以敬酒為重,所以凌炎才毫不猶豫先乾了一碗,想給老者一個好印象。
不過,凌炎好像是豪邁大勁兒了,這一口喝的過猛了,嗆了一下,剛放下碗就拚命咳嗽著。
老者忙道:「將軍……將軍……沒事吧?」
凌炎被嗆的眼淚都出來了,趕緊一抹眼睛,笑了笑:「沒……沒事,喝快了……」
可能是凌炎的樣子太好笑了,老者沒忍住也微微笑了出來:「將軍……年紀輕輕,便有這等酒量……實屬難得。」
凌炎勉強地笑了一下:「老爺爺別誇獎我了……我哪會喝酒……咳咳,老爺爺,您也喝了吧,這酒……挺好喝的,咳咳……」
老者臉上的神色,已經不像剛來時那般緊張了,他見凌炎誠心誠意請他喝酒,便也端起酒碗,一口氣喝光了。
凌炎已經緩了過來,笑道:「老爺爺,這酒怎麼樣?挺好喝的吧?」
老者神情一振,露出了微笑:「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