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衡自然也看到了凌炎,他也想跑過去看看凌炎傷勢如何,但他見呂公已經跑過去了,便守住陣腳,以免黃巾軍突襲。
呂公跑到凌炎面前,輕輕地將凌炎摟起來,見凌炎臉上蒼白如死灰,急急地道:「炎將軍!炎將軍!」
在叫了五六聲之後,凌炎才無力地緩緩睜開了眼睛。
呂公焦急中露出了喜悅之色:「炎將軍!你怎麼樣了!」
凌炎的神色恍惚,嘴裡喃喃地說著什麼。
呂公急忙將耳朵附近,聽得凌炎含含糊糊地說著:「救……於將軍……」
不會兒,凌炎又昏了過去。
呂公聽懂了凌炎的意思後,急忙將凌炎小心地扶上了馬,回到了陣前,對文聘道:「文將軍,炎將軍方才醒了片刻,讓我們救於將軍回去!」
文聘皺著眉頭,看了看禰衡,道:「於將軍已被賊軍所附,如何去救?」
禰衡想了想,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突然指著一處地方,道:「那人卻是於將軍?」
文聘等人朝禰衡所致地方看過去,果然是於羝根——黃巾兵撤退的時候,慌張之下,顧不得於羝根,便將他棄在地上。
文聘急忙派人將於羝根抬了過來,禰衡看了看於羝根的傷勢,皺著眉頭。
文聘道:「於將軍他……」
禰衡皺著眉頭道:「氣息十分微弱,恐怕撐不過太久。」
文聘道:「這先不管,先將炎將軍和他救回營寨去,其他之事,容後再說,或許國師有些辦法。」
文聘剛說完,只見城頭上火把齊著,一排黃巾兵立於城頭。
文聘等人大驚。文聘之前就領教過左校手下士兵的厲害,他當然對那些黃巾兵印象深刻,此時,他立刻就辨認出那些黃巾兵正是左校手下的親衛兵。
正在文聘等人詫異之間,城頭上的士兵,同時抬起了手,朝文聘軍中發出了幾十個內氣波。
文聘急忙躲開朝他而來的兩個內氣波,不過還是有幾十名士兵,躲閃不及,被內氣波擊中而死。
「文將軍,速速撤退吧!先行回去,在說其他。」禰衡急道。
文聘點點頭,忙下令退軍。城中守兵也不來追。
文聘等人馬不停蹄地奔回了營寨。
剛一到營寨,文聘等人便將凌炎和於羝根送到了營帳中,又請來了左慈。
左慈聽聞凌炎和於羝根回來了,急忙來到了凌炎的營帳中。
文聘跟左慈說了下大致的情形後,左慈便看起了凌炎的傷勢。
十分鐘後,他又來到了於羝根的營帳中,檢查於羝根的傷勢。
又過了五分鐘後,文聘和禰衡找到了左慈,問道:「國師,炎將軍傷勢如何?」
左慈皺了皺眉,道:「炎將軍傷勢嚴重,體內多處為內氣所傷,體表亦有多處傷痕。」
禰衡緊皺眉頭,急道:「那……還望國師相救!」
左慈的眉頭略微舒展了一些:「不過,炎將軍體內亦有強大的療傷內氣相護,此乃華將軍所傳,故他雖然傷勢嚴重,亦不打緊,僅憑體內療傷內氣,亦能醫好,只是需要些時日,而且,我發覺炎將軍體內的內氣,極度衰竭,恐短時日內,內氣不會補充得很充分。」
聽到左慈這麼說,禰衡和文聘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文聘又問道:「那於將軍傷勢若何?」
左慈又皺起眉頭:「於將軍傷勢極其嚴重,體內臟器多有損傷,個別十分嚴重,且氣息有若如絲,恐怕撐不多日,若不治療,命必不保。」
於羝根到底說也是黃巾舊將,所以文聘和禰衡對他的感情,跟凌炎根本沒有辦法相比,聽到左慈的解釋,他們二人也愣了一下,但隨後文聘便略皺眉頭,問道:「那……若是於將軍死了,該如何是好?」
左慈不解道:「文將軍等已奮力將其救出,即便殞命,又與將軍有何相干?」
禰衡道:「救炎將軍之時,炎將軍讓我們務必救下於將軍,若是在營寨中……恐不好覆命。」
左慈搖搖頭,道:「於將軍所受之上,絕非輕傷,炎將軍心意如此,將軍已奉命執行,足矣。生死由命,怪不得將軍,如實相報即可,我想炎將軍不會怪罪。」
禰衡和文聘看了看,道:「炎將軍既然有令,還是盡全力救於將軍性命為好……還請國師不吝相救。」
左慈沉吟片刻,眉頭越皺越緊:「不是我不想救於將軍,只是他傷勢過重,要是……」
說到這兒,突然有士兵跑來,道:「文將軍,呂將軍請您過去一趟。」
文聘道:「何事?」
士兵道:「呂將軍說炎將軍一醒過來了。」
文聘等人大是高興,急忙朝凌炎帳中快步走去。
來到凌炎帳中,只見呂公正伏在凌炎床邊,正與凌炎說著什麼。
文聘等人上前一步,抱拳道:「呂將軍。炎將軍,你醒來了。」
呂公站了起來,對文聘道:「炎將軍剛醒來,問我於將軍的情形……」
文聘點點頭,上前一步:「炎將軍,於將軍已被我們救回,我等正商議救治之策。」
凌炎雖然醒來了,但仍是很虛弱。當他醒來,見自己身處營帳的時候,便知道自己已被救了回來,又看到呂公在身旁,便想他詢問於羝根的情況。
現在聽文聘說於羝根已經被救了回來,凌炎才緩緩地點了點頭:「於將軍……他沒事吧……」
「呃……」文聘支吾著,卻沒有說出什麼,而是看向了禰衡和左慈。
禰衡自然也不好說什麼,於是,左慈只能如實道:「炎將軍,於將軍雖然救回來了,但他傷勢十分嚴重,恐怕……」
凌炎聽出了其中的意味,心中一股急火,猛地就要坐起來,但他只稍微抬起了一點頭,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只能又躺了下去。
左慈忙道:「炎將軍勿要動氣,將軍身上之傷,並不比於將軍輕多少,只是將軍身上有療傷內氣相護,故所以將軍之上雖然嚴重,但並不打緊;不過於將軍傷勢特別嚴重,內臟多處嚴重受損,他體內更無內氣相護,恐怕此時即便用療傷內氣去治療,也無力回天。」
凌炎的呼吸有點急促:「於將軍……現在傷勢很嚴重?」
左慈點點頭:「是……雖然暫時也許不會殞命,但以我之見,於將軍恐時日不多了……」
凌炎又要坐起來,但一用力,腦袋又是一陣劇痛,他不得不又躺下,吃力地道:「國師……請務必救……於將軍,請盡最大努力去救他……即便讓我去為他治療,也好……」
「萬萬不可,將軍體內的療傷內氣,正修護將軍體內的傷處,若是用此療傷內氣去為於將軍療傷,將軍你的傷勢,定會更加嚴重的……」左慈頓了頓,神色有些不解,又有些驚異,「炎將軍……於將軍不過是黃巾降將,將軍為何如此重視他?」
凌炎臉色極其難過:「是我的失誤……才讓於將軍受此大難的……於將軍既然投降了我,我就不能這樣……對他……」
左慈有點詫異,頓了一頓後,有些感慨地道:「炎將軍……何必如此呢……不過就是一員降將而已……」
凌炎痛苦的搖了搖頭:「於將軍既然已經降了我……我就一定要盡全力幫他……」
左慈好像也受到了凌炎的感染,想了想道:「炎將軍,我會盡全力救助他的……」
凌炎感激地點了點頭。
「將軍好好休養,勿要動氣,讓體內療傷內氣自行去調息。我等便先退下,看看如何去救治於將軍。」左慈先行告辭退出。
文聘等人也要退出,凌炎看向文聘道:「文將軍……左校很可能會再來劫寨,將軍還要多加防範……」
「是!」文聘大聲應道,退了下去。
呂公卻沒有要退下去的意思,而是走到凌炎的身旁,直直地站著。
凌炎心知呂公這時候是一定要守在這裡的,便也沒有說什麼,而是看向了猶豫著的禰衡,無力地笑了一下:「禰大哥……你也退下去休息下吧……」
禰衡臉色有點不解,但更多的是憂慮:「賢弟……方才聽國師說,賢弟體內的內氣竟被大量消耗而極度衰竭……這、這卻是為何?」
凌炎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他心裡清楚,他現在的內氣的確瀕臨衰竭的邊緣了,這是用了修煉訣竅的副作用——內氣纏繞在斬月刀上或是纏繞在拳頭上,無論如何使用,他畢竟始終是與身體連接的,消耗程度幾乎不大,但一旦發射出去,而且是高強度的發射出去,那對體內的內氣消耗,可謂是極其嚴重了。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是,正因為使用了訣竅,才讓他在最危急的時候,保住了一條命。
「賢弟……那賊將確實厲害?」見凌炎滿面愁容,一聲不吭,便又問道。
凌炎輕輕地點了點頭:「是……這是我第一次遇到這麼厲害的人……感覺他絕對不在張曼成之下,甚至還要更厲害……」
禰衡眉頭緊成一團:「我之前聽說過此人,沒想到竟如此厲害。」
凌炎無奈地慘笑了一下。
禰衡神情又有些遲疑,半晌才道:「賢弟……此次養好傷之後,若是不能攻破鉅野,那……不如暫緩行軍,或是繞路而行為好?」
凌炎這時候的神情十分倔強:「不行……若是連鉅野這座城都拿不下來的話……還怎麼去打南陽、穎川?再說,繞路的話……後路便直接被斷了,這如何去攻……不行……不行……」凌炎連說了好幾個「不行」,最後他激動的咳嗽了起來。
「將軍息怒!」禰衡急忙道,但說完後他的臉色卻還是那種遲疑的樣子,好像是對進兵有些沒有信心。
「禰大哥,你先下去休息吧……過後再商議進兵之事……無論如何,我都要攻下鉅野……」凌炎無力地道。他自然不能怪禰衡,他知道禰衡是擔心他的生命安危。
禰衡滿臉憂慮地退了下去。
凌炎輕歎了一聲,朝呂公看去:「呂將軍……是你們救了我?」
呂公忙答道:「文將軍率軍突圍後,與前來支援的禰將軍軍會合,便決定再殺回去,接應炎將軍你。」
「謝謝……」凌炎黯然地低下了頭,「經過是怎麼樣的?給我說說吧。」
呂公便把經過講了一番。
凌炎邊聽邊點頭,聽到最後,見沒有什麼危急的情況發生,他也鬆了口氣,四下看了看:「我的刀呢……帶回來了嗎?」
呂公忙道:「炎將軍放心,我們一同帶回來了。」
凌炎微微地點點頭,想了想後,才緩緩地歎了口氣,心思沉重地道:「呂將軍……你覺得我們能奪下鉅野城麼?」
呂公正色,很有底氣地道:「當然!由炎將軍率領我們,必定克敵!黃巾賊軍不得人心,遲早必敗!」
凌炎苦笑了一聲,呂公說的都是虛話,按照歷史發展來說,的確是按照呂公所說的那樣,但現在只是鉅野城,凌炎實在是沒有多大的信心:「呂將軍……你說實話,我們能攻下鉅野麼……你也見過那左校的厲害了,你覺得……我能打得過他麼……」這個問題,凌炎實在不想問出來,身為主帥,這麼問明顯是長他人志氣,於軍心不利,但現在凌炎實在是一點底都沒有。
呂公的神色從堅毅漸漸地變為了遲疑:「炎將軍……這……」
「說實話就好……」凌炎又苦笑一聲。
呂公的聲音變得也有些低落:「炎將軍……那賊將武藝好似……很強,若是炎將軍戰不倒他,那……末將等更無可能戰他了……」
凌炎輕歎一聲:「也並非說我打不過他……只是……」凌炎本想去提高一下呂公的氣勢,但他實在不知該怎麼說才好,畢竟在他看來,他是真的打不過左校。
呂公道:「炎將軍不必憂慮,等傷好之後,再商議不遲。」
凌炎點點頭,突然感覺到一陣倦意,很快便睡著了。
接下來的幾天,凌炎一直躺在床上休養著,即便如此,他仍然感覺身體恢復的很慢,幾乎感覺不到身體復原的狀況。但他知道,雖然他感覺不到恢復的的狀況,但他體內的療傷內氣,的確在發揮著作用,而他的身體,也的確在朝好的一面修復著。
這幾天,除了文聘時而向凌炎來報知軍情外,也沒別的其他事,還好的是,這幾天鉅野城分外安靜,沒有軍隊出城的異狀或是劫寨的情報。
這天,文聘剛走不久,凌炎還在思考著左校遲遲沒有動靜,是不是有什麼陰謀的時候,左慈走進了帳中。
左慈檢查了一番凌炎的身體,然後道:「炎將軍,你感覺如何?」
凌炎答道:「還好吧……不過感覺恢復得很慢。」
左慈點點頭:「炎將軍不必心急,慢慢恢復最好,若是氣急而修,日後恐為難過。」
凌炎聽左慈這麼說,總算放了心,他立即想起了什麼,問道:「國師,於將軍……怎麼樣了?」這些天他只聽說於羝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具體如何,卻不得而知。
左慈道:「於將軍……仍處危險之中……他傷勢過重,用一般方法,決不能救他性命……所以我只好用『氣血遁』來救治他。」
凌炎第一次聽到「氣血遁」這個名詞,而且他聽上去跟「遁血之毒」很像,生怕左慈要毒死於羝根,趕緊道:「國師,『氣血遁』是什麼?」
左慈道:「此法能在體內造出療傷內氣,使之急切療傷,增強體內血氣量,以維持性命。此法雖然能救於將軍一時,但是……」
「但是什麼?」凌炎緊張起來。
左慈輕歎一聲:「但以此法所造的療傷內氣,絕非與炎將軍體內的相同,它只能短時間發揮出療傷內氣的功用,只可維持短暫的時間,若是長時間仍沒有有效的救治辦法,於將軍的性命亦不能長……而長時間使於將軍以此法調息,一旦斷絕,他的身體會虛弱至極,而不堪重負。」
凌炎想也不想:「那就先一直用這種方法維持下去吧!等我養好傷的時候,再用我的療傷內氣去為他治療。」
左慈搖搖頭:「且不說此法對於將軍的身體有和損傷,單說此法所需的藥材,有一種亦極其名貴,我隨身倒是帶了一些,前些日子我亦去附近山上查看了一番,也有一些,但極少,這些全部加起來,也只再用幾天而已。」
凌炎緊皺眉頭:「那……那就是說沒有那藥材……就一定不能造出『療傷內氣』了?」
「是。」左慈的表情也很是無奈,「那藥材為『內氣』所需,用它才能造出『內氣』,然後再用其他藥材混製出『療傷內氣』,若是沒有此藥,萬萬不可。」
「那……要是直接用內氣呢?能不能代替那藥材?」凌炎急忙問道,他的心裡升起最後一絲希望。
左慈想了想:「能倒是能……不過此法需要內氣量十分巨大,一般的都不夠。」
凌炎忙到:「那等我體內回復了內氣,我就用我的內氣,來代替那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