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搖搖頭:「炎將軍,莫說現在你體內內氣耗竭,便是原來你身體的內氣,也不足以代替,他所需要的是相當大量的,便是文將軍與炎將軍你相合,亦是不夠。」
「那……就是沒辦法……能就於將軍了?」凌炎悲傷萬分,唉聲歎氣。
左慈也是現出無奈的神色來:「我學醫尚淺,對療傷並非研究太甚,在我看來,若是想救於將軍,只能用『氣血遁』來挽救……若是華將軍在這裡,或許有其他辦法。」
凌炎心中難過,但他也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夠救得了於羝根,所以只是歎著氣。
左慈見凌炎心思紊亂,也說不出什麼,沉默了片刻後便起身告辭了。
左慈走後,身旁的呂公猶豫了一下,然後對凌炎道:「炎將軍,那於將軍不過……是黃巾降將,是否真心歸順將軍,還未可知……」
凌炎搖著頭打斷了呂公的話:「我知道於將軍一定是真心歸降的,這一點我們不要去懷疑……他歸降我們,我就一定不能辜負了他對我們的信任,我一定要盡力去幫他。」
呂公道:「可……如今卻毫無辦法去救他的命啊。」
凌炎心中煩悶,翻了個身,陷入了沉思中。
不多時,有士兵來報:「蒯將軍來了。」
凌炎在呂公的攙扶下,半坐了起來,很快,蒯良便進來了。
「炎將軍傷勢若何?」蒯良一進來,便問道。
凌炎笑了笑:「我這點傷,不要緊。」
蒯良道:「炎將軍請安心養傷,我等會嚴防賊軍來截。」
說到這個問題,凌炎不禁有點奇怪,問道:「蒯將軍,這些天黃巾軍沒有什麼異動?」
蒯良道:「我已派了幾組兵馬前去探敵,並未發覺敵有何異動。」
蒯良這些天一直在前營守寨,自從上次被黃巾軍劫寨後,凌炎生怕再出問題,便派蒯良前去將前營重新紮好。所以蒯良現在說沒有發現敵軍有異動,凌炎倒是很安心。
「蒯將軍,我怎麼感覺不對呢。」凌炎皺起眉頭,「按理說,我們敗退回營寨,黃巾軍就算不來掩殺,也會來劫寨的啊,為什麼到現在他們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蒯良的臉上也有些迷惑之色:「賊軍陰險狡詐,便是暫時未有動靜,我們也要防備為好。」
凌炎點點頭:「尤其是前營,務必要小心再小心。」
蒯良答應著,退了出去。
接下來的幾天,軍情仍沒有什麼異樣,凌炎在靜心安養下,雖然覺得恢復的很慢,但經過幾天的休養,他至少覺得身體沒有那種難過的感覺,而且體內的內氣,感覺上也已經恢復了大半了。
每當回想起幾天前與左校的大戰,凌炎不禁有些後怕和後悔,他覺得當時實在是太衝動了,現在能活著完全是僥倖,算是撿了一條命回來。
又過了幾天後,凌炎已經能站起來活動了,雖然感覺沒有那麼大的力氣,但至少活動的時候,不會覺得週身疼痛了,這讓他的心情稍稍舒暢了一點。
而凌炎下地活動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於羝根。
於羝根臉色仍然慘白,不知是昏迷還是睡著,除了微弱的呼吸外,根本與死人無異。
凌炎很是難受,左慈說於羝根暫時性命無虞,但藥材即將用完,若是再想不出別的方法,於羝根的命遲早不保。
凌炎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心中卻萬分著急,但他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回到帳中苦苦思索,並問了呂公,仍舊得不到辦法。
第二日,凌炎找來左慈、禰衡和前營的蒯良,要在自己的帳中商議軍情。
蒯良等人來了坐下之後,見凌炎已經活動自如,十分高興:「炎將軍,傷勢已經無礙了?」
凌炎甩了甩胳膊腿:「你看,早沒事了。」
左慈道:「幸虧將軍武藝高強,內氣深厚,不然換做我等,性命早就丟了。」
凌炎聽到這番話,只能苦笑了一下:自己的武藝算是高強麼?根本就是個門外漢;內氣深厚?還不是被左校打的半死不活的!
左慈可能發覺了凌炎的神色不對,連忙又補了一句:「將軍,一次勝敗並不說明什麼,將軍休養之後,再想對策,定能攻破鉅野。」
凌炎苦笑道:「那左校武藝高強,而且又謀略極深,如何能戰敗他?」
蒯良面色沉重:「那左校,我之前聽說過他,他乃黃巾大將,為四方神將之一,有勇有謀,當真不可小覷。而黃巾賊派他來守鉅野城,可見對此城重要程度。」
禰衡生氣道:「正因為此城重要,我們才務必拿下來!區區一個武將,如何擋得住我大軍!他再神勇,比張曼成又如何!」
凌炎無奈地不得不承認:「在我看來……那左校比張曼成還厲害。」
禰衡可能是沒有想到凌炎會說出這種話來,一時有些愣住了,好像是不太相信凌炎的話。
蒯良若有所思道:「我聽說『神上使』張曼成在黃巾賊中,威望甚高,乃賊主公心腹上將……但若是論其武藝,好似卻敵不過那『四方神將』。」
凌炎想了想,問道:「『四方神將』都有誰?」
蒯良道:「我對此不甚了了,不過我知有個叫褚燕的賊將,好像是其中之一……而且,他們都有獨鎮一方的本事。」
對這種本事,凌炎在看過了左校的本事後,倒也不怎麼懷疑,但他現在對這些都不太感興趣,他現在唯一要想的就是,如何能打敗左校,攻破鉅野——如果連鉅野都攻不下,何談之後的繼續進軍!
「他這麼厲害……那我們該怎麼攻破鉅野呢?還望各位獻計。」凌炎的語氣有點近乎於哀求了。
蒯良沉吟了片刻:「若是硬碰硬,我看很難與之為敵……」
禰衡皺著眉頭打斷了蒯良的話:「那又有何難!蒯將軍為何說此漲他人士氣之話!」
蒯良看著禰衡:「禰將軍勿怒,炎將軍之前與之對決,尚且不能戰勝,以左校的內氣修煉程度,恐幾人皆不能戰勝他。」
凌炎很瞭解禰衡的心意,他知道禰衡的意思並非是要讓自己去送死,而是實在嚥不下這口氣,在之前他剛甦醒的時候,禰衡還生了退意。
不過在這個問題上,凌炎完全贊成蒯良的意見:「禰大哥,蒯將軍說的對,那左校卻是不易戰敗的,至少……我感覺我打不過他……而且他的那些士兵,個個都會發內氣,真的很厲害。」
禰衡只是一時生氣,才說了剛才那番話,現在聽到凌炎這麼分析,他也說不出什麼了。
凌炎想了想,又覺得相當不可思議:「左校內氣高強,我倒也不覺得什麼,可是……他那些士兵,怎麼可能每一個都有內氣呢!難道是……他把會發內氣的人都集中到一起,組成了一支兵馬?」
要不是親眼所見,誰都不會相信整整一支兵馬,全部的將士都有內氣。但禰衡等人見到了之後,除了吃驚,也說不出其中的關鍵。
蒯良想了想,道:「若是他們全都有內氣,那我們就不要大規模去進攻了,不然只能徒損士兵。」
凌炎立刻點了點頭。
禰衡這時候也已經冷靜了下來:「若是不能正面進攻,那只能由會發內氣的將領,設計將敵兵吸引過來,再設伏將之殲滅。」
凌炎想了一下:「嗯,禰大哥的確是好計,只是那左校老謀深算,讓他上當……可不是容易的事。」
蒯良道:「鉅野城中現在的守軍,也只有左校這一員上將和他手下百餘士兵,他這人高傲蠻橫,目中無人,普通的黃巾兵,他都不會放在眼裡……這樣看來,他守城兵力必然不足,四座城門,防守已是難事,要他出城來攻,極是不宜。」
這時候,凌炎突然心中一動:「自從我敗退的這些天以來,他們都沒有來劫寨或是追殺,就是因為他們兵力不足?」
蒯良點點頭:「很有可能……他們或是在等援軍,或是……依照左校的個性,恐怕不會等他們的援軍。」
「即使沒有援軍,他們也夠守住一座城的了。」凌炎無奈地說出了事實。
禰衡道:「若是如此,那不若……我們便守住營寨,暫不進攻,左校知我軍在此,定坐立不安,遲早會來劫寨,我們只需設伏於旁,倒時候他便再厲害,恐怕也逃脫不走!」
凌炎聽完後,朝蒯良看了看,看蒯良的意思,好像也贊同禰衡的計策。
凌炎先是點點頭,想了想後,卻又搖搖頭:「此計好倒是好,不過左校是不是會真的來劫寨,卻不能肯定,就算他真的會來,什麼時候來也不能肯定,我等不了……我不能停在這裡,本來這鉅野就不在計劃之內,彈丸之城,怎麼能被它阻住!而且於將軍現在傷勢嚴重……絕對不能在此停留。」
聽凌炎這番話,禰衡和蒯良都不知該如何應對,都沉默了起來。
凌炎提到於羝根的時候,朝左慈看了一眼,他這才發覺左慈自從進來後,還沒有說過一句話,這時候他更是緊皺眉頭,便道:「國師,為何不說話呢?是否……有妙計?」
左慈這才將眉頭舒展開來,想了一想後,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炎將軍,你曾與左校交過手……那左校當真厲害?」
凌炎不知道左慈為何有此一問,便點了點頭:「是……他的武藝很高,而且內氣也想當深厚。」
左慈又接著道:「請將軍細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凌炎不明所以,但既然左慈要求,他也就將那天與左校大戰的情節詳細地說了一遍。
凌炎邊說著邊觀察左慈的神色,他發現左慈不時點點頭,又時不時皺一下眉頭,當他說到左校將內氣聚為一柄劍似的長內氣時,他發覺左校的臉色變了一變。
凌炎停頓了下來,而是迫不及待地問道:「國師,怎麼了?」
左慈臉上的表情漸漸由吃驚轉為了凝聚眉頭,半晌才看著凌炎,道:「那左校……內氣確在將軍之上。」
凌炎心裡倒也承認這個事實,只是他不明白為何左慈這時候會說出這個結論,而且說得這麼肯定,於是不解地問道:「我也知道他的內氣在我之上,但……國師為何能這麼肯定?」
左慈道:「我並沒有見過將軍的真正實力,不知將軍能否將內氣聚在虛空之上,以兵器之形實來進攻?」
這句話乍一聽很難理解,但凌炎卻立刻明白了過來:左慈就是問自己能不能像左校一樣,將內氣聚成「氣劍」。
凌炎搖搖頭:「這個我不能,我最多只能將它運出體外,但絕對不能像左校那樣。」
「那那個張曼成能否做到?」左慈又問道。
凌炎不明白左慈問話的用意,只據實答道:「他也不能,不過他是將內氣纏繞在兵器之上,而且顏色是……」
沒等凌炎說完,左慈就點了點頭:「張曼成的內氣,也不如左校。」
這個比較結果,雖然凌炎之前也是這麼感覺的,但他也不能絕對的肯定,他只是認為張曼成和左校應該不相上下,至於到底誰能更勝一籌,他卻不能肯定,所以現在聽到左慈下了結論,而且語氣又是這麼肯定,凌炎自然吃驚。
「國師……如何知道?」禰衡先凌炎一步,問左慈道。
左慈微微笑了一下:「某雖然沒有修煉內氣之法,但在研習煉毒之法時,卻也要對內氣相當瞭解,所以知道其中詳情……內氣雖然威力巨大,但也要修煉者本身具備強大根基,不然內氣毫無用處。」
凌炎等人認真地聽著,點了點頭。
左慈繼續道:「內氣本身有其破壞威力,但其並沒有力道,內氣波是要靠修煉者體內內力相運,才能將內氣聚為一起,再運用內力,將之發出。」
禰衡和蒯良稍稍皺了皺眉,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理解了,但凌炎倒是很容易就明白了左慈的意思——跟踢足球差不多,踢的力道越大,球速越快,威力越強。
左慈看了眼凌炎,接著道:「發內氣波,相對較容易,但道理相同,要將內氣聚成一道劍般之形,絕非一般人所能為也,那比發出內氣波還要難上加難。那是需要大量內氣,才能凝聚在一起。」
凌炎想了想,點了點頭。
左慈又道:「能將幻化之內氣聚為固劍之形,已是極其不易,更何況還要有控制將內氣形成固劍之力,與將軍相抵抗,卻是極之不易,能做到這一點的,絕非一般將領。」
禰衡聽著聽著,不覺伸出手掌,他的掌心處,立刻現出一團藍色內氣。
禰衡微皺眉頭,手掌微微顫抖,看他的樣子,好像是想硬要把這內氣做到像左慈所說的那樣,但過了一會兒,禰衡還是放棄了。
凌炎這才體會到了要把內氣化為劍氣有多麼不容易——內氣就算再強大,它也只是氣體,本身並沒有質量或者硬度,要不是修煉者賦予它力量,內氣其實一點用都沒有。
凌炎又推想著,能將內氣發出去的功力,應該比附在體表上或者兵器上的要高一些,而自己正是處於最低級的程度——連內氣波都不會發,不過一想到張曼成好像也並沒有發過內氣波,他只能把內氣附在他那長刀上,似乎跟自己的等級差不多,這才能夠有殺了他的可能。而陸鐵城那次來救自己,張曼成好像根本不是陸鐵城的對手,似乎也印證了這個結論。
凌炎又進一步聯想到了顏良。這個時候想起顏良,在結合了左慈的觀點後,不禁讓他大是吃驚——顏良才是真的猛將!他竟然能發出長龍一般的內氣波!若是將那「長龍」換一個形容詞,不就是一柄十幾米長的巨大的氣劍麼!
凌炎越想越心驚,臉上的表情自然也越發的驚異。
左慈以為凌炎還在回想之前的戰鬥,連忙安慰了一句:「炎將軍,我所說之見,只是我個人所識,事實是否如此,還當別論。」
凌炎一揮手:「國師所說,不會有誤……國師,我再問個問題,能發出內氣波的人,是不是比體內有內氣,但發不出內氣波的人更強。」
左慈想了想:「理應如此,能發出內氣波,證明他聚內氣之力,已是相當高深,自當比發不出內氣波之人強一些……不過,亦有例外,聽將軍所述,當日與左校相較,雖然左校如此厲害,將軍卻仍能抵擋得住,便是一證。」
凌炎苦澀地笑了一下,他剛才在敘述那日的事情的時候,沒有說到他喊出了修煉訣竅。不過他心裡明白,正是喊出了「強擊」,這才讓他勉強抵擋住了左校的進攻,不然的話,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其實也很好想,應該就會被左校的氣劍一砍為二。
左慈又道:「不過,即便將軍能與之相抵,想必也是困難重重,若要戰勝他,更是不能。」
凌炎不得不點點頭。
左慈像是自言自語地又喃喃道:「此人當真厲害,竟能將內氣聚為一體,並形成劍般之硬……確實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