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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78膽大妄為 文 / 兔四哥

——    記住哦!

    林木森吃了中飯才來,打過招呼,轉身便到沈榮根屋裡繪繡樣——/

    進門後,林木森就像鑽進了「竹林」,完全不管周圍的人和事。林木森再三地審視了「風竹圖」,感到竹林風勢力度整體不夠,飄落竹葉的葉片太完美,題詩筆跡不連貫,特別是竹葉嫩片層次感不清晰……他汗顏了!

    林木森感謝沈榮根給了他一個更正的機會。繪繡樣實質是對繪畫的重現;自己的畫,作些修改無人挑剔。林木森又徐徐展開腦海中的畫卷……一旦進入創作,林木森便旁若無人,整個身心完全沉浸在「竹海」之中。沈寶根隔窗偷看,暗暗稱讚。精明人欣賞認真人;憑林木森這全神貫注的工作態度,什麼事幹不好?梅英是個潛心作事的人,難怪會迷戀林木森。千差萬錯全是該死的薛長笀……沈根寶又後悔了。

    林木森從畫上移開目光,發現屋裡已點燈;不知不覺中天都黑了。

    「好了?」沈梅英問。遞上一支煙,沈梅英輕輕地舒了口氣,感到有些累,坐在椅子上。

    「好了。」林木森應了聲,匆匆去後院;思想鬆弛下來,立感到膀光脹了。

    林木森去後院,遲遲不歸。沈梅英急了,難道出了什麼事?忙推開後門,她笑了。林木森蹲在兔窩前,興致勃勃地在逗兔子。

    沈梅英笑著說:「真像個孩子。等你吃飯哩!」

    林木森笑了。猛一起身,他感到眼前一片黑,天旋地轉,忙穩住身子。

    「怎麼啦?怎麼啦?你怎麼啦?」

    沈梅英關切的聲音,喚醒了林木森;他一看,自己靠在沈梅英的懷中。忙站正,說:「沒什麼,起身太猛了,有些頭暈。」

    「你太辛苦……」沈梅英鼻子一酸,聲音都嗚咽了。望著他的背影,她心想,原來作畫這麼累!李阿三家生活環境又差,舀不幹的龍溪水,填不滿的窮坑。如果……我一定好好地心疼他!

    林木森到廳堂,沖沈寶根笑笑,說:

    「寶根爸,耽誤你們吃飯了。大牛呢?」

    沈梅英笑著說:「剛才金鳳來了,見你在作畫,我們沒敢驚動你。金鳳去後院看兔子,說大牛的兔棚砌得好,說家裡雞窩塌了,阿爸讓大牛去看看。讓他見到有什麼活要做,就幫忙做二天。」

    沈寶根感到,女兒同木森說話的口氣像是夫妻;提到男人,一口一個大牛,倒好像是鄰居。

    林木森說:「寶根爸,這多不好意思!」

    沈寶根說:「這有什麼!反正歇年假,自留地又沒什麼活幹。」

    沈寶根又想到林木森的好了,護堤一延伸,趁著枯水,他和大牛忙了兩天。護堤內把河泥一墊,多出了一塊土,沿著石堤作個淺護溝,還能種下三五蔸茭白。一勞永逸。要不歇年假還得去擔護堤。

    沈梅英不停地給林木森夾菜,沈寶根心裡高興,也沒感到刺眼了。

    林木森說:「繡樣作好了,明天我再上彩。我蒙了一張,你把上面那張給伯父,下面那張你留下;等到手技熟練了,自己繡。」

    「是嗎?」沈梅英眼晴一亮,忙放下飯碗;跑進左廂房一看,原來林木森在畫稿下隔了層紙,墊了複印紙,這樣一次可多出一幅草樣來。回到飯桌,沈梅英說,「真好看。只怕我繡不好!」

    林木森說:「什麼話?我看你的被罩就很不錯。只是幾個字的位置要調動一下,可能立體感會更強。」

    沈梅英笑著說:「我是揀著你留下的稿畫蒙的,你有空,幫我畫幅?」

    林木森點點頭,說:「好!我還挺喜歡這被罩圖案。」

    沈梅英說:「自己的畫,肯定心裡疼愛!」

    沈梅英猛想到件重要的事。又進左廂房,從拎包取出一疊錢,遞給林木森,說:「一百二十元。伯父給你的。」

    「退給他。」林木森眼皮都不抬,說,「我沒打算要他的錢!」

    沈梅英說:「為什麼不收?『風竹圖』是你花心血畫的。收下,你、你買些好吃的。有什麼事讓他找我!」

    沈寶根在場,林木森臉紅了,顯得很不自在。

    一步走錯,老臉丟盡。沈寶根敏感到,女兒和林木森的私惰被哥哥察覺了。引狼入室!全是榮根惹的禍,他倒名利雙收,我是嚼著黃蓮裝笑臉!沈寶根決定要「報復」哥哥一回,從昨晚起,他就在尋找機會。現在找到了!把《風竹圖》賣掉,繡品講技藝,時間也重要;哥哥的《牡丹圖》還沒有完工,暫時顧及不上,「新品」價位高!

    沈家兄弟倆人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

    沈氏祖訓:「千里行商,不忘根本」。沈家在錢北只有二畝田,三畝桑。田是上等田,年收十一擔;桑是青壯林,育得五張種。日本人打進湖興城,沈家撤回錢北二年,一家仍能豐衣足食。

    沈家兄弟倆人,沈榮根精明,在城裡協助父親打理繡坊;沈寶根木訥,在錢北跟著母親料理田產。家境殷富,兩兄弟倒也自行其樂。沈榮根很疼愛兄弟,每次回錢北,恨不得把整個湖興城好吃好玩的全帶上;沈寶根去城裡,哥哥變著花樣領著他去逛。倆兄弟敢去花街柳巷,回到家立刻變成了貓。家父嚴厲,一句話就定了他們的婚姻。

    沈寶根倒很滿意父親為他選中的「繡娘」;人俏手巧,一對豐乳正好育蠶。可女人不苟言笑,踏進錢北後,只是默默遵循兒媳、娘子、母親的義務。一有時間,她便伏案刺繡。只有此時,娘子的神色安祥,嘴角含笑。娘子的精湛的繡製品成了家中的大宗收入;母親去世,沈寶根逐漸擔承了廚房的活計,使娘子安於繡花。每逢節日,沈榮根攜家人回錢北。兩妯娌相見,從娘子羨慕的眼光裡,沈寶根知道了娘子的心病。雖然他加倍地呵護,娘子還是憂鬱而亡。

    從哥哥赴喪的痛苦裡,沈寶根明白了娘子「不安份」的原因。兩妯娌同在繡坊三年,就因她有對豐乳可「肓蠶」,父親把她「分」到錢北。有情人可望不可及,相逢只有相思淚。誰知人生苦短,「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如今女兒的婚姻是他一手促成,女兒卻比娘子膽大妄為,不安份的追求「愛情」,而不守婦道,自己卻措手無策。林木森越來越優秀,女兒自然越來越不安份。沈寶根只盼女兒作了母親後,收心回意,顧及兒女,與大牛相處如賓,廝混一生。沈寶根有時卻又很不心甘情願,特別是想到娘子憂鬱而亡,他感到對不起娘子,更對不起女兒!人參殺人無過,大黃救命無功。誰不希望兒女過得稱心?沈寶根有些六神無主了。

    「春節」後,照慣例,省、地、市、縣政府各級機關要調整機構、人員;龍溪公社也不例外,林木森的「人事材料」呈送縣裡,依照慣例,收到正式「人事調令」至少要一周的時間。林木森「暫借」在錢北,協助水利改造,公社也就沒人安排他工作。

    林木森在錢北,每日除了應酬吃飯,到大隊轉上一圈,便幫著沈梅英整理繡件、繡樣。正值農閒時,沈寶根乘天好,和大牛把家裡徹底清掃了一番。

    沈寶根表面很豁達,好像從沒發現林木森和女兒有何越軌行為,暗中卻偷偷窺探女兒和林木森的舉止行為。一連數日,左廂房床上被褥整齊,床單平整。沈寶根很是奇怪。林木森雖然和沈梅英有說有笑地,連親暱動作都沒有。林木森工作時認真嚴肅,空暇時就蹲在兔窩棚前逗兔子玩。女兒除慇勤照應外,便認認真真地在一邊刺繡被罩。

    沈寶根更是奇怪,自己渀佛希望女兒和林木森有些什麼。

    大牛去幫李阿三家裡修雞窩,提醒了沈寶根。沈寶根說,林木森幫女兒整理繡件、繡樣,是來幫忙,便讓大牛去李阿三家幫忙,這樣兩家象「換工」一樣,李阿三就會沒意見。只要岳父、娘子高興,大牛自然挺願意,兄弟家的事就是自家的事,加上徐貞女、李金鳳真摯相待,大牛去了有事作事,無事尋事作;二天下來,把李家屋裡屋外,庭院豬圈,連自留地都拾綴了一遍。

    大牛幹活認真,肯花力氣,作樣像樣。李阿三樂得合不攏嘴,每晚都要留大牛喝上兩杯;望著壯壯實實的大牛,李阿三心裡暗自歎息,還是沈寶根有眼力,尋了一個好女婿。

    最令李阿三羨慕的是,大牛叫沈寶根,一口一個阿爸;聽著都讓人心熱。而林木森整天都是滿臉心事,連叫聲舅舅都在嗓眼裡憋著氣,讓人聽著都感到他的不情願——

    記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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