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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26 知青聚會 文 / 兔四哥

    既然舅媽發了話,林木森忐忑的心安然了。心安定的同時,他也反省了自己對李金鳳的舉止,林木森不由遲疑了。

    我在幹什麼?青春萌發的**,因慾火而蠢動,因怨惱而生隙;心態安然,思慮反清晰了。林木森察覺自己渴望的只是一種心靈創傷上的撫慰;一種燥動時的尋求滿足,一種追求對異性觸摸的快感。如果就此而產生婚姻,就此而生活在這簡陋的農舍?按王建華所說,「婚姻就是『洞房』,『洞房』就是夫妻……當初真該把懷裡的沈梅英抱上床去……」

    午後一場雨,生產隊提前收了工。對世態的冷漠,也會對生活無所謂。社員都急於趕回去,林木森沒有跑;反正是淋雨,多淋點和少淋點又如何?

    進後院,林木森推開後門;聽見李金鳳一聲驚呼,原來她正在擦洗身體。見是林木森,李金鳳背轉身去;她裸著白潤上身,濕漉漉的短褲緊貼在身上,呈現著豐潤嬌美的軀體。林木森猛然發現,十五歲的李金鳳己蛻變成了大姑娘。他貪婪地望著這亭亭玉立的身軀。

    「你——」李金鳳慌忙地躲進蚊帳裡,嗔怪道,「怎麼進來也不吭一聲!真是一隻貓呀?」

    聽到「貓」,林木森臉上一陣發燙;轉身冒雨跑進豬羊棚。他懷疑自己對李金鳳的企圖已被她識破,不由憎恨自己的唐突,咒罵自己的齷齪……

    李金鳳送來斗笠,說:「快去換衣服;要是淋病了,我可得挨罵了!」

    林木森感覺不出她是嗔是怨。

    換好衣,金德江來了;說:「走,打牌去!」

    金德江是錢北街道的「知青」;父母都在錢北供銷社豆製品社工作,他家住在「朱家牆門」(當地稱大戶宅院為「牆門」)。

    這是一座前清時的住宅;五開間,三進,左右廂樓相連。粉牆黛瓦,建有高大的風火牆。「朱家牆門」是朱麗雯家的祖產。朱阿公七十多歲,子女都在上海和杭州;是錢北德高望重的老人之一。「公私合營」時,朱阿公只留下「朱家牆門」的左廂二、三進,其它房屋全送給了「錢北街道」。朱麗雯回錢北「投親靠友」「插隊」,住在左廂樓上,朱阿公老倆口長年住在後進,左廂樓下成了「知青」聚會的場所。

    「你可是貴人呀!」朱麗雯見林木森劈頭就是一句責怪話,說,「怎麼?單憑我上龍溪鎮看你,也應來說聲謝謝吧!」

    「日裡要出工,晚上懶得動。」林木森支吾道,「長久沒做體力活,骨頭架子都散了。」

    金德江作證,說:「隊上都說木森肯吃苦!」

    「好了,累死也成不了董加耕。」朱麗雯遞過茶水,一股濃郁的**花香;說是茶香,還不如說是她身上的香。朱麗雯的姆媽是蘇州的名門閨秀,現在是醫院的外科主任。從小的熏陶,使她保留著在杭城的習慣,衣著艷麗,一年四季抹「**花香水」。朱麗雯上下打量林木森一陣,說,「你瘦了,黑了。怎麼不出來玩?悶在屋裡會病的!」

    「我看木森挺精神!」楊慧麗過來說,「木森,眼下最流行的一句話,『天下知青是一家』。徐武不見你出來玩,弄了一條三斤青魚;今晚我們聚聚,算是給你『壓驚』!德江,快去買豆腐。」

    楊慧麗和徐武是湖興城的「插隊知青」。頭一年的口糧由國家供應,每月三十斤米,還有七元錢的「生活補助」;住房由大隊負責蓋,每人一間,不小於十二平方。剛「斷奶」;目前還處於「衣食無憂」階段,說話口氣也硬扎。

    單是一句,「天下知青是一家」就傳林木森感到渾身熱流湧動;像是困在泥灘上的魚「趺」進了河,只有「知青」這個團體才能有「共同語言」。

    林木森硬要同金德江到街上去添點菜。

    錢北撤鎮後,往日的輝煌只留在鱗次櫛比的門面屋上。然而住戶大多改變了身份,現在除了供銷社,十之**已不再作生意。天下雨,錢北街上更冷清了;店舖不是關門板就是營業員在打瞌睡。好不容易在肉食店買了二隻豬耳朵(鄉間豬頭肉便宜;豬耳,豬鼻可拆開買,價格自然貴一點),肉食店與豆腐店隔壁,見是金德江,想想今天也不會有生意,主動打了個八折,倆人很是高興,興沖沖地回轉。

    在「朱家牆門」門口遇上三隊的王富貴。他高挽褲腳,拎了一隻遮得嚴嚴實實的魚簍。見到林木森,王富貴不由一驚,似乎想躲開。他馬上想到,此人已不是什麼林主任了。一聲冷笑,昂首而過。擦肩之際,林木森聽見魚簍有聲響,不由一喜,忙問:

    「王富貴,簍裡是甲魚吧?」

    王富貴站住了,昂首看天;林木森又問:「富貴叔,簍裡是甲魚吧?」

    王富貴欲走又止,冷冷地說:「誰要買甲魚?」

    「我們要!」金德江冒火了,說,「問你幾聲都不吭,打開來看看!」

    「我沒聽見。」王富貴把魚簍遞給金德江。

    「朱家牆門」門口立刻聚攏了人;大家對王富貴能捕到甲魚很是佩服。

    甲魚在鄉間並不被看重;黑不溜秋又凶神惡煞模樣。特別是吃它「花不來」;甲魚有股腥氣,又全是膠質與瘦肉,吃甲魚要燉肉,「捉隻甲魚貼上半斤肉,吃得心痛!」誘人的是,甲魚肉防癌治癌,賣到城裡價格要比青魚高上一倍;還不要喊,只要拎著一「現身」,立刻有人上來,追著屁股要。徐武說,有次他買只甲魚回家;就被人從北門追到了西街上,他與人討價還價蠻開心,結果讓「城市民兵」給堵上了。若不是抬出哥哥徐文也在「城市民兵」,差點「賠了夫人又折兵」。

    價是價,貨是貨。甲魚「咬人」,咬上不鬆口;釣甲魚要用豬肝作餌,「豬肝比肉貴,釣不上貼大本」,更無人敢問津。據說,王富貴釣甲魚不用豬肝用蚯蚓。用蚯蚓?一時間;,許多人紛紛校仿;結果無一收穫。

    瞧著二斤多的甲魚,眾人又眼熱又羨慕。

    有個曾被林木森「訓斥」過的人瞟著林木森,尋開心說:

    「富貴,你投機倒把的本事越來越強;小心出你的『大批判專刊』。」

    王富貴「嘿嘿」一笑,轉身朝林木森一鞠躬,說:

    「對不起!林主任,我剛才沒有聽見你叫我。林主任從公社學習回來了,可喜可賀!你買了我的甲魚,出『大批判專刊』時,千萬手下留情!」

    朱麗雯正好出來,一聽火了,說:「富貴叔,你是什麼意思?」

    王富貴說:「朱家姑娘,是他要買甲魚,我沒聽見;怕他怪罪,賠個不是。」

    金德江惱火地說:「我們都站在一起,怎會沒聽見?」

    「是沒聽見。」林木森一笑,打開手中的荷葉包,亮出豬耳朵,說,「耳朵在我手上,他怎能聽得見?」

    周圍一片哄笑,王富貴惱了,拎起魚簍便走;金德江一把拖住。拉扯之間,朱阿公來了,他一問,也笑了,說:

    「清平世間,庸人自擾;富貴,都是玩笑話,何必當真?幾個小青年在我家裡打個『拼東』;賣個面子,讓我添個菜。多少錢?」

    「朱阿公要,是看得起我王富貴;豈敢提個錢字!」

    王富貴把甲魚倒在楊慧麗拿來的臉盆裡,堅決不收錢,走了。

    大家向朱阿公道聲好,也散了。

    朱阿公對林木森說:「禍福相倚,切不可因一時挫敗而自暴自棄。」

    大門口的一幕提醒了楊慧麗,徐武今天太莽撞,平日就有人說我們幾個人搞「小山頭」,林木森已不同以往,得把範圍擴大些,說:

    「清燉甲魚還要等。麗雯,反正菜多,多叫上幾個人,請李忠良、田樹勳來;順便也與他們聯絡一下感情!」

    朱麗雯說:「多叫幾個人是好,只是『知青』難得聚聚,把大隊主任請來,豈不自討沒趣!誰去叫田樹勳?」

    金德江一聽,忙說:「楊慧麗去叫田樹勳。既然是知青聚會,我把一隊錢紅英她們幾個也叫來吧!」

    楊慧麗去了一陣,一個人回來;淡淡地說:「大隊裡要開會,田樹勳沒空。」

    金德江叫來了四個「女知青」;說,「錢紅英、汪美珍她們正在五隊李伯林家玩;正好一起叫來,少跑了許多路。」

    朱麗雯抿嘴一笑,心裡說,為了錢紅英她們「四花旦」,你從一隊繞到五隊,幾乎繞了大半個大隊,還說少跑了許多路。

    林木森正陪朱阿公在閒談,聽到外面熱鬧,便起身告辭。從後進出來要路過廚房,他看見楊慧麗滿臉憂慮地正與徐武說些什麼,依稀聽到「他都下樓了,聽到是為林木森,才說要開會……」

    徐武雙眉緊鎖,瞥見林木森;略怔,大聲說:

    「管他屁事!向**保證!我又沒有『辮子』被他揪……」

    林木森悟到,是因為「宴請」自己,楊慧麗被田樹勳「訓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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