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07
這件事,一直埋藏在冰情的心裡,沒有答案。或許,其實她知道答案,只是不敢確定罷了。而更讓她感到驚訝的,卻是自己看到這樣的一幕之後,心中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些怪怪的,不是滋味。
花熏然神情有點兒不自在,當時她閒來沒事,就在附近閒逛,沒想到就碰到了爛醉如泥的盧煥龍,躺在地上,一開始還氣喘吁吁的,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沒有動靜。當時,花熏然心理自然是十分的糾結,正欲轉身走開,卻發現自己竟然挪不動腳步了,跟著不由自主地往他那方向走去,扶起他。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後面傳來了聲音,花熏然嚇得直接摔下盧煥龍,狼狽離去,壓根兒都沒有想過要去看看是誰發出的聲音。
等了一小會兒,見花熏然似是在想著什麼,冰情低聲說道:「聖女,其實……我說了請你別在意……就是……其實,我發現大護法這人還是很好的……」
花熏然歎了口氣,說道:「你不懂。」
冰情愣了一下,說道:「可他畢竟失憶了。」話一說完,冰情立馬覺得不對勁,急忙解釋道:「聖女,我不是那個意思。」
花熏然說道:「好了,我沒事。」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冰情見氣氛有點兒尷尬,說道:「聖女,我們這就開始療傷吧?」
花熏然「嗯」的一聲,跟著卻是說道:「冰情,你我心裡都清楚,這刀一拔出來,我可能就……」
「你不要胡說!」冰情眼神肯定,「我一定會救活你的!」
花熏然欣慰地看了看冰情,心想著,這些年來真是苦了冰情了,自從被掌門人收留之後,雖然掌門人沒有刻意地把冰情打造成自己的左臂右膀,但冰情卻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一直無條件地服從掌門人分派下來的任務,主動為掌門人分憂,徹底把自己的生命交予掌門人,為掌門人而活。在印象當中,她從來就沒有為自己想過。想到這裡,花熏然不由得為冰情感到些許痛惜。
或許是因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再惡的惡人,臨死之前多少都會表現出一些柔情。就像瀕臨死亡的花熏然,雖說這不是惡人到善人的轉變,但卻也是真情流露,想著平時斷然不會想的事,感歎著平時不會感歎的東西。其實,早在兩人一同對付佟蒼松和血狼的時候,花熏然的心中,就已經把冰情當成了自己的姐妹,而不再是上下級關係。
經過這件事,兩人可以說是真正的生死之交,兩人的關係已經得到了質的昇華。在花熏然的眼裡,冰情的自己的姐妹。而在冰情的眼裡,花熏然何嘗不是自己的姐姐上級呢。
花熏然笑了笑,說道:「冰情,不管怎麼樣,我真的很感謝你,真的……額……冰情……」頓了一下,花熏然還是暗暗下定了決心,說道:「冰情,開始吧。」
冰情說道:「聖女,你剛才要說什麼?你儘管說吧,只要我等幫得上忙的,決不推辭!」
花熏然笑了笑,卻帶著微妙的複雜情感,說道:「沒什麼,我只是在想,等我康復了之後,會不會不漂亮了,呵呵……」
略帶掩飾的微笑,冰情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知道花熏然剛才確實是要和自己說些什麼的,不過既然她沒有說,肯定是有她的想法,拂去心中的疑惑,笑道:「你呀,都什麼時候了還擔心著這個。你放心,等你康復了,一定更加地漂亮!」
花熏然微笑,覺得這一生過來,最幸福最安詳的,應該便是現在了,說道:「冰情,來吧,別再猶豫了。」
忽然,小茅草房外,傳來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分辨不出是誰,不清不楚地說道:「早該治療了,磨磨唧唧的。」
聲音剛落,冰情和花熏然就看到了躺在擔架上的盧煥龍,由四個士兵分四角抬著,他面無血色,臉露疲態,給人感覺是不知會在什麼時候就倒下的模樣,想來是剛剛甦醒過來。不過,看到插在花熏然身上明晃晃的兩把大刀,盧煥龍的心還是咯登的一下,嚇了一跳,暗道這藥果然還是有用的,旋即自戀道看來自己的直覺是不錯的。
話說在葉無秋和治療之下,再加上盧煥龍本身的功力也不差,只是因為一時不慎,真氣錯亂,氣血上湧,嚴重助長了之前感冒的囂張氣焰,這才落到這番地步,現在總算是穩定了下來。這不,盧煥龍一醒來,就想到了身中兩刀的花熏然,嚷嚷著要過來看一看,葉無秋沒有辦法,只得讓士兵抬著他過來了。就在門口,聽到花熏然和冰情正在談論,卻是在傷感春秋,盧煥龍頓時一番氣惱,暗道,你們真以為是在演電視呀,臨死之前或者重要關頭之前,非得上演一段苦情戲。
冰情大喜叫道:「大護法,你終於醒了!真是老天有眼,太好了!」一臉開心洋溢地輕輕地站起身來,來到擔架邊兒上。
花熏然忽的沒好氣地說道:「都快要死了還四處亂逛。」幽幽的聲音已然沒有了當初的冷冰冰的感覺。
這話似是在責備,但在盧煥龍的心裡,卻是最動聽的旋律。他知道,花熏然原諒自己了!
冰情為盧煥龍打抱不平,說道:「聖女,你看大護法都這樣子了,還來看望你,你卻還罵他……」跟著轉而對著盧煥龍說道:「大護法,你也是的,傷還沒好怎麼能亂跑動呢。」
由於身體虛弱,再加上頭腦實在是太過於沉重,盧煥龍勉強地笑了笑,說道:「冰情呀,我這可是躺在擔架上呢,哪裡是在亂跑動。反正都是躺著,躺在哪裡那都是一樣的啊。你就放心吧,我沒事的,不用為我擔心。」
冰情急忙說道:「誰為你擔心了。你是大護法,這是我應該的……」聲音越來越低,臉上也不覺便已經升起了一片紅暈。
這些小細節,花熏然都看在眼裡,越發覺得自己之前做的決定還是正確的。可真切地發生在自己的眼前,心裡頭還是莫名其妙地有點兒酸酸的。
葉無秋見到氣氛有些旖旎,便說道:「好了,老弟,先讓冰情姑娘給她療養吧,這傷可延誤不得。」
聽到這話,盧煥龍不自覺地往花熏然身上一看,說道:「是呀,那就不打擾了。冰情,你可要好好地把握啊,一定要保住聖女的安全!」
冰情堅定地說道:「大護法,你放心吧,我一定傾盡全力的。你就等著好休息吧。」
盧煥龍點了點頭,由於是半支撐在擔架上,他的身體上下更是酸累得不得了,臉上都冒出了層層細汗,不過他還是看向花熏然。花熏然像是有了感應一番,正好抬頭看向盧煥龍,四目相對,花熏然眼神閃過一絲的慌亂,急忙稍稍偏過頭去,跟著又輕輕地轉了回來,神態扭捏,完全不再像一個瀕臨死亡考驗的人。
盧煥龍艱難地笑了一笑,說道:「聖女,加油,你一定行的,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花熏然平靜地說道:「謝謝!」
四個士兵在葉無秋的示意之下,抬著不情願離去的盧煥龍,往自己的茅草房抬去。躺在茅草上,盧煥龍回想著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心裡頗是欣慰。這件事說什麼也是因為自己的事才引起來的,要是真的有人為了這件事死去了,自己這輩子真的難以安生。萬幸現在重傷的花熏然有了活命的希望,盧煥龍的心中也是欣慰了不少,只是不由得擔心起拔刀的事兒來,這可不是小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