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關附近的軍營之中,承受著古城牆與戰爭之氣的雙重壓迫,靈氣離體就會潰散,御氣境的強者實際比化氣巔峰的強者也好不到哪裡去,而且御氣境的武道高手又豈是如豬狗一樣,隨處可見?
倒是有人聯繫到過楊玄與林燕之間的仇怨,但僅僅一想便否決掉了。
楊玄今日一早出關,昨夜必然忙著整頓軍務,哪有這閒工夫,就算有,也沒那本事,所以負責調查情況的幾個總營督軍一致認為林燕是攜款私逃,證據確鑿,一封報告飛快送入總營,惹得總營許多大佬更是無端氣惱,這林燕若真的是攜款私逃,那讓他們如何與林家交代,而林家羞惱之後,他們有如何自處。
於是那報告發上去就被打回來了,讓這三人繼續調查,營地關卡重重,而驃騎營有正在第三度集訓,一個營的校尉攜款私逃,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反映過來,這人到底是怎麼跑出去的,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別想輕易了事,雖然如此在說,其實那些人也是相信了這個結果,只是在拖延時間謀求兩全的對策。
那三個督軍被罵的狗血臨頭,然後又痛斥了一番裴鉶無能,但畢竟是裴鉶首先告發此事,也不能將責任全部推卸於他,於是撒過氣之後,三人一捲袖子又開始埋頭苦幹起來,這般一陣翻找,卻又是在林燕營房之中找到一處密室,從中翻出幾大箱資料。竟然都是與總營、軍部上下往來的書信。以及行賄受賄的名單。
這一下掀起不小的風浪,短短幾天之中,便有十幾名高級軍官遭受牽連。
其中包括徐第三軍後勤第四營都尉徐正清、武庫司主事彭元、以及塗陽縣後勤營的賀輝等人,有心人都知道這些人跟楊玄矛盾不淺,但是這幾個名字混合在滿滿一頁紙的名單中,便不那麼顯眼了,而且當下人人自危,誰有那心思考慮無關於己的事情,連軍部一個歸德將軍都受了通報處分,誰還注意這些個魚蝦。
一場風暴來的也快去得也快。雖不至於傷筋動骨,卻將楊玄在軍中的敵人打了個七零八落。
然而那三個掀起風暴的督軍還得戰戰兢兢的往下查,因為還不知道林燕是使得什麼法子逃出去的,直到第四天頭上。這三個已經被折磨的心神憔悴、眼眶烏黑的督軍才從那堆積如山的營區巡防備案中找到了一絲蛛絲馬跡,在二十多天前,從朔方城防軍中調來了一個士卒進入中堅衛,本不起眼,但是綜合此人姓氏、年齡,便顯得極為可疑了,按照當日尋訪備案上的記載——姓林名德,備案年齡是五十一。
然而據當日哨卡上的士卒回憶,此人年齡起碼在六十歲以上。
尋常士卒自然是認不到林家的長老的,但是軍部一些大佬卻聽過此人名號。頓時心中一緊,本來這事也算平常,但是綜合起攜款私逃一事來,在那些不曉內情的人督軍眼裡嗎,便顯得極為詭異,而且一番暗訪有得到一個極為有用的消息,在林燕攜款私逃的那一夜,林德去而復返,神色緊張詭秘。
於是這三個督軍又得出了一個結論,林燕攜款私逃。必然有林家之人予以接應,否則難以成事。
這三人忙了幾天幾夜,一直未能休息,如今只想著怎麼找個能夠說通的理由給出解釋,卻沒想到這麼一個結果拋出去會引起多麼恐怖的回應。本來那些涉事人員,只是簡單處置一番也就了事。因為私自侵佔糧草、軍餉的塗陽縣後勤營副都尉賀輝也不過被開除了軍籍而已,結果這事一捅上去。
林家族長大為震怒,也就是雍州太守林觀,朝廷正二品的封疆大吏,統管一州軍政事物,可不同於軍部之中那些正二品的武將。大乾王朝以文治武,林觀權力之大簡直令人髮指。便是陽關軍部裡的老大,西北兵馬大元帥李元熠,若非出於皇室,有王爵加身,也要受林觀的轄制,這就可想而知了。
而且陽關邊軍有什麼大規模的調動,譬如出征討伐,依舊要與其商討再做決定。
要是惹得林觀羞惱,切斷內陸之間的聯繫,陽關那二十萬大軍就算是被放逐了,堅城雄兵亦是蠻族口邊肥肉罷了,而雍州境內的幾個常備駐軍,諸如朔方的幾個城防營、駐紮在成紀西郊的朔風鐵騎軍,在名義上也受林觀的調度。而陽關邊軍大多數將領都是雍州本地人,家眷都在此地,同樣受林觀管轄。
誰也不想得罪這麼一個人,所以林觀一怒,下面這些人自然要千方百計的為林家開脫責任,但林燕攜款私逃已成一個不爭的事實,只能將罪因歸結於交友不慎,被軍方這些蛀蟲帶壞了,所指自然就是名單上那些人,於是乎,腥風血雨頃刻將領,之前還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可林家動怒之後,總需要人去平息怒火。
於是乎,數十人因違反軍紀被斬首。
得罪楊玄那些人中,除了彭元平日小心謹慎,讓人抓到的把柄比較少,只是開除了軍籍,其餘幾人都沒能逃的身首異處的下場,這場劇烈的動盪也很好的轉移了矛盾,保存了林家的顏面。
短短四五天,大風起大風落,作為林燕的直屬上級裴鉶,也嚇得不輕。
但是任由總營督軍百般調查,都未能抓到一絲紕漏,反而將驃騎營近月來的改變看在了眼裡,而第三軍顏面大損,也確實需要一個兩袖清風的實幹軍官來挽回顏面,而裴鉶就成了這個幸運兒,地位不升反降。
因為缺乏將領,仍任驃騎營都尉,但卻兼任了武庫司的主事。
看似是升了一級,卻遠遠不止這麼簡單,連帶整個的驃騎營的地位也直接從第三軍墊底,升為首屈一指的編制,而林燕私逃之時捲走的八十萬兩白銀,也全額補發了下來,裴鉶可以說成了如今第三軍中乃至於整個邊軍中名聲第二顯赫的人物,第一個自然是已經連渣都找不到的林燕了,二者分出兩個極端。
然而這一切並未使得裴鉶心生驕狂,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一切,楊玄能這般剷除林燕,而且使得他遺臭萬年,順帶還剷除了一大片的敵人,要想將他從現有的位置上拉下來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對於陽關之中發生的一切,楊玄並未料到,按照他計劃之中,彭元一些人收到牽連是肯定的。
但是他絕沒想到,軍部這些大佬為了平息楊家的怒火,同時轉移矛盾,竟然做的這般狠辣,使得他的計劃產生了一種聳人聽聞的奇效,將他所有敵人直接來了個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此時鷹眼衛全軍出關已有五天,按照每天一百里的行軍速度也走出了五百餘里地,陽關那高聳城牆早已消失在天際的輪廓之中,放眼望去皆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水草並不算肥沃,地上只是淺淺的一層草皮,都往南邊去更是一片沙漠,白花花的日頭將那起伏的沙丘烤的滾燙,以至於貼近地面的空氣變得異常的扭曲。
從巨谷關往西,正好位於幽雲與大夏的交界線上,兩地同屬域外八荒之地,只是大夏自一千多年前氣候大變以來,位於其中的樓蘭古國便消亡於沙海之中,至此對九州毫無威脅,因此鷹眼衛出關踩訪,也只在幽雲一隅而已,自從巨谷出關以來,大軍就一隻往西北而行,天氣倒也不那麼炎熱了,反而比陽關涼快許多。
一路上還算平靜,畢竟行軍所至之處離陽關也不過四五百里地,對於一流的輕騎兵而言,不過一日功夫而已,蠻族縱然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此處長期盤踞,只遇到一些小規模的馬賊。
雖然不成氣候,但卻很容易暴露鷹眼衛的動向。
不過有楊玄這個移動的天眼,這種一望無垠的平原丘陵地形,方圓二三十里地的景象都難以隱藏,那些馬賊根本無所遁形,被第一行、第二行組成的兩翼護衛全部剷除,以至於一路上極為的平靜,未折損一個人馬,而納蘭清野見此情況乾脆也就跟隨在了楊玄身後,本來按照商議,出關之後就該各奔東西。
然而只是這般隨著,生活保障全由自己處理,且聽從軍令,楊玄也就由他去了。
出關的第六日傍晚,身後的那片沙漠終於看不到了影子,四周水草也漸漸茂盛了起來。
楊玄神魂於天際盤旋一圈,將此處地形了熟於心,而後一番細細查探,竟然在那丘陵圍成的山坳中發現了一個小水潭,解決了行軍之中最為頭疼的水源問題,便下令全軍按編制駐紮下來。
本來大軍駐紮最為忌諱這種地形,看不見四周動靜,容易遭人襲營。
但楊玄有神魂留意四周動靜,根本不虞這種情況發生,駐紮於此反而隱匿了行蹤,再妙不過。不過半個時辰,大大小小的營帳便圍繞水潭搭建起來,生火做飯、飼養戰馬、佈置巡哨、偵查環境,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而種德堂那些人,這些天跟軍中混熟,竟然也候著臉皮在鷹眼衛外圍搭起了幾間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