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眼衛全軍被劃分為左右二縱,同時又細緻分作了十二個行,每行滿員一百人。
除開之前留守那兩百人,撇開盧廣孝手下那些嫡系還歸他統領,其餘編做一二兩行,由楊開統領,餘下那一千人按照身體素質以及實力等級分入十個行中,三、四、五行為實力強橫一撥,搏殺能力出眾,能使長槍與蠻族搏殺,列陣之時在最外圈,六、七、八、行為身體偏於厚重敦實,使長刀菱盾在第二層。
餘下四行為實力稍弱一些的,配長弓、馬刀,列陣之後無需面對蠻軍衝擊,左右支援便可,倒也無妨。
至於一二行則由楊澤親率,不在那兩縱之中,戰時負責主帥、戰旗安危、兼傳訊、督軍。
這般劃分下來,鷹眼衛便有種骨骼清晰之感,除開這些整編之外,又有一些未曾聽聞過的任命,都是楊玄按照職能設定,楊鋒擔任指揮使,戰時輔佐主帥指揮全局,徐海擔任作訓使,平時負責士卒訓練,以及各項軍務,閻江則成了近侍第二伍的伍長,只管楊玄一個人起居、安全,除此之外全軍後勤也由他操持。
頗有任人唯親的味道,但卻沒有引起任何異議,即便有也沒人敢聲張。
再說,楊玄任命這些人哪一個又不是名至實歸。
至於沈懷靜,依舊做他的參軍,不過服務對像卻成了楊玄。
「如此一來,整個鷹眼衛已經被我初步掌握在了手中,雖然人心未定,但是劉全的根基已經被剷除。只等收拾掉他,這套編製便會紮下根來,逐步壯大。」楊玄心頭一片輕鬆,糾纏一個多月的難題終於在他各種手段作用之下被解決了,看了看四周整齊劃一的鷹眼衛士卒。與徐海交代一聲:「從今天起,部隊就開始加強訓練吧,所剩的時間不多了,盡量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最大的起效。」
鷹眼衛大牢之中,一片漆黑潮濕。不時有老鼠蟑螂從晦暗的火光下爬過。
那為首鬧事的十七人被分作三波收押在三間牢房之中,楊玄手下做事還算頗講情面,沒將眾人大牢最骯髒最潮濕的深處,而是挑選了幾間頗為寬敞亮堂的地方,地面上都鋪著乾草,也有一個露出地面的小窗供空氣流通,可這大牢畢竟在處於地下。還是昏暗無比,縱然牢門口插著幾根火把,也根本看見什麼。
作為鬧事的煽動者,第二縱千夫長巴建春並未受到什麼特殊照顧,眾人也因此心安。
「老巴。你說楊玄會怎麼處置咱們,不會一直將咱們押著吧。」一旁那人提起衣擺抬腳驅走了四周的蟑螂、老鼠,而後小心翼翼的往牆角上一坐,胳膊有些發抖,顯然有些後怕,方纔若是楊玄痛下殺手。在場十幾人被他與劉全前後圍攻,恐怕全得交代在那裡,此時仍覺得一顆心懸在半空中。放不下來。
巴建春走到牢邊往那漆黑的巷子深處瞧了瞧,而後扭頭胸有成竹似的說道:「肯定不會,我們這些人好歹也是鷹眼衛的中流砥柱,他若一直押著,鷹眼衛怎麼辦,豈不亂成一鍋粥了。而且楊玄如今表露出來的心思是從劉全手裡奪權,肯定會依仗我們。不過如今他勢力龐大,咱們也只能與他虛與委蛇。」
「那今後咱們是跟著楊玄的意圖走,還是劉全?」一旁那人問了一句。
巴建春伸手摩挲一下白淨的下頜,仔細思忖片刻,說道:「待會楊玄肯定會讓我們指證劉全。」
「那我們是說還是不說。」一旁那人問道。
巴建春厭惡似的看了他一眼,對他的愚蠢有些難以忍受,陰沉沉的說道:「這件事本來就是他一手促成的,而且還想過河拆橋,難道還要我們給他被黑鍋,楊玄再反手捅他一刀也算報應,同情他作甚。」
「那日後咱們就只能跟著楊玄的意圖走了,不過此人心機深沉,處事霸道,手段更是通天徹地,恐怕今後日子比以往更是難過。」那人歎了一口氣,倒是有些懷念劉全,而後想了想也算通徹了,搖頭道:「管他呢,幾千石糧食說變出來就變出來,還發餉銀,效忠於他總比劉全要好上許多。」
巴建春不鹹不淡的撇了他一眼,笑道:「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劉全一直想剷除我們,楊玄也同樣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你若跟前路上擱著一堆石頭,你想不想搬走?何況還是藉著這個由頭,楊玄掌權之後,十有**會將我們架空,到那時候,我們就是一群可有可無的人,你還想別人尊重你?」
那人仔細一想也確實如此,心頭一片涼意,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如今楊玄肯定不敢一次性將我們剷除,所以我們暫時還是安全的,而他若想扳倒劉全,肯定要將嘩變一事全部推到他頭上,但上報軍部他也逃不了責任,肯定會挨處分,倒時候也會有新的校尉下來,應該是實幹派,否則鎮不住局面,到時候我們就效忠於他,名正言順不說,還可以牽制楊玄。」
巴建春心頭一片清晰,對前景也愈發樂觀,正說著忽然聽的巷子深處一陣響動。
那地窖一般的大門打開,露出正午的陽光,十幾人從中羅貫而入,端著豐盛的飯食,遠遠就能聞見一陣肉香,待走進之後,閻江吩咐身後之人將大門從裡面鎖上,而後讓近侍第二伍士卒將飯菜給人一一送了過去,他也不端什麼架子,走到牢門前預先搭設好的桌案前坐下,點上燈鋪開紙,又打開一盒鮮紅的印泥。
「說罷,這次嘩變的主使是誰?」閻江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巴建春從門縫中接過食盒,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有燒雞、牛肉,愈發篤定了自己的推測,楊玄肯定是要依仗自己,不過是暫時而已,他嘴角露出一絲細不可查的笑容,覺得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預判發展,心頭一絲驕狂便無意間流露了出來,聽見閻江問話,也不回答,捻起兩片牛肉放進嘴裡,細細嚼爛之後才不緊不慢的開始交代,倒沒有隱瞞什麼,將劉全如何指使,何人傳話,什麼內容,什麼時間都一一說了。
閻江審視一遍,覺得自己所書無任何紕漏之後,便讓眾人逐一不漏的簽了名、摁上了指印,因為有巴建春先前那自作聰明的揣測,眾人沒有任何抵抗,整個過程十分順利,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甚至出於憎惡,還將劉全這些年所有老底都給揭露了,活脫脫的給他塑造成了一個人渣。
除此之外,閻江又詢問了一些有關外作戰的細節,諸如遭遇、地形,這些人都是鷹眼衛將領一層,精通於活命必然有些本事,知曉不少有用的信息,對楊玄今後行軍作戰有著莫大的幫主。
巴建春也不知道在此關頭閻江問這些有何意義,但對方態度溫和,並無打罵,他也就爽快的交代了。
所需知道的一切都逐漸有了眉目,閻江將桌上秘密麻麻幾頁紙外加三幅草圖收好,又讓手下士卒將餐具帶走,便準備離開,並未多說什麼,弄得巴建春心頭一片狐疑,趕緊上前問道。
「大人,咱們什麼時候能出去?」
雖然沒給眾人用刑,但這大牢環境實在難受,巴建春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此人也算是一個心機深沉且能屈能伸之輩,身為千夫長對閻江竟然恭敬有加,雖然只是形式上而已。
閻江將那紙墨疊好放入懷中,扭過頭隨和的笑了笑,說道:「等大人明日去中營請示了命令,你們自然就可以出來了,不必著急,今日你們就好好歇歇吧。」
這麼一說巴建春也就放心,看著閻江離開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陰沉道:「今日且由你耀武揚威一陣,待到來日新任校尉下來,楊玄也就是個擺設,出關之後,還不揉捏死你,跟我在這得瑟。」
對於身後傳來的唾罵,閻江並不知道,也不在乎,出了陰暗的地牢,將懷裡的紙墨拿了出來,攤開之後在陽光下看了看,確定自己方才兩份內容不同的供詞都蓋上手印簽了名之後才露出一絲笑容來,方才閻江藉故詢問關外事情,擠著世間又寫了另外一份供詞,牢中黑暗,拿與眾人簽字畫押也沒人注意。
領著人手直接回了營部,閻江將東西交給了正在房中練拳的楊玄,與他低聲交代一番便出去了。
一日時間眨眼而逝,縱然牢中渾渾噩噩不知天日也不是太過難熬,何況這兩天中伙食待遇極好,眾人倒也過得即為舒坦,到中午時間,果有一群士卒前來押解,只是出得牢中仍沒有解開鎖鏈,而那押解的一隊人馬也是劍拔弩張一片嚴肅。巴建春出了牢中,先是情不自禁的呼吸了兩口新鮮空間空氣,忽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抬眼看去,只見前面校場之上站著一列手持馬刀的士卒,不多不少正好十七人。
刀身雲紋流轉,散發出一陣冷冽的寒意,霎時間讓眾人心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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