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閃過,張卿猛然瞪大眼睛,一道晴天霹靂從嘴中怒吼而出:「佐佐木小次郎!」張卿完全是賭,賭這個式神武士就是佐佐木小次郎,賭他聽到自己的名字會遲疑。張卿從來不是愛好賭博的人,還有些厭惡,但在生死關頭,也由不得他樂不樂意了。也算是諷刺吧,一個重來不賭的人,一賭賭注就是性命。
聽到這聲大喝,「死人臉」差點沒嚇死,沒錯,這個他新弄出來的式神本體正是佐佐木小次郎。「死人臉」趁佐佐木小次郎不注意,用法術偷襲控制住他,再用秘法將他製成新的式神,以佐佐木小次郎的實力,這個新式神的威力可想而知。
不過,這個新式神也有很大的缺點,因為時間倉促,「死人臉」並沒有來得及消除佐佐木小次郎所有記憶,只是將其主體意思陷入迷茫的沉睡中。剛才他不小心差點說出佐佐木小次郎名字,幸好及時停下,要不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說不定佐佐木小次郎的本體意識就會甦醒過來。到時候,佐佐木小次郎再好說話,「死人臉」都得吃不了兜著走。「他怎麼會知道這是佐佐木小次郎?不,不可能!」「死人臉」現在完全混亂了,滿臉病態般的潮紅,扯著嗓子尖吼道:「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聽到自己的名字,式神武士遲疑了一下,削向張卿腦袋的長刀停了下來。式神武士遲鈍的轉著頭看著張卿,似乎在回憶眼前的這個大男孩到底是誰?為什麼自己好像曾經見到過。「八嘎!」「死人臉」臉已經完全扭曲了,現在時間拖不得,雖然張卿被符紙定住不能動彈,但這些符紙的定身效果是有時間限制的,不可能讓你無限定,要不然他早就天下無敵了。
「只能這樣了!」「死人臉」心中想到,一狠心,嘴唇快速開合,一段晦澀的咒語從他嘴中念出,聲音難聽無比,帶著無比的惡毒之意。聽到這段咒語,式神武士身軀開始顫抖起來,裸露在外的皮膚開始變的灰白,他原本身上的死氣更甚了,甚至開始腐蝕張卿身上的睡衣,很快張卿那身睡衣變成了乞丐服。
看到眼前的式神武士這樣,張卿心中俺家不妙。剛才這個式神武士停住攻擊,張卿心中一陣狂喜,總算不用擔心吃飯的傢伙挪家了,內心微定就看到式神武士變成這樣,內心不住叫苦。
「佐佐木小次郎!」張卿再次大喝一聲,不喊還罷,這一喊,式神武士顫抖的身軀抖的更厲害了,噹啷,式神武士緊緊握著的那把長刀居然掉在地上。張卿的餘光掃過地上的長刀,刀身狹長,泛紅,正是佐佐木小次郎經常用的那把妖刀村正。「沒錯,就是他,佐佐木小次郎。『死人臉』對你做了什麼?」
張卿對佐佐木小次郎印象並不好,但比起「死人臉」在心中的印象,無疑要好的多,畢竟佐佐木小次郎是個純粹的武士,儘管腦子有些秀逗,不過還能理解,畢竟沒做出什麼天災人怨的事來。「死人臉」就不同了,張卿一看就知道這傢伙滿肚子男盜女娼,一肚子壞水,看那樣就知道不是好人,肯定是日本神道教的餘孽,日本侵華,神道教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就算「死人臉」是個好人,張卿也不會放過他,更何況好人跟「死人臉」八竿子打不到一邊。
「佐佐木小次郎!」張卿再次一聲大喝,震的房間一陣晃動,不光如此,李佳迷迷糊糊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張卿,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張卿心中一喜,「怎麼把他忘了?」趕緊開口要喊。
「死人臉」臉色一邊,雙手連連結出手勢,嘴中快速念出的咒語。張卿看的一陣心慌,趕緊喊道:「李佳,趕緊過來?!有麻煩了!」一連喊了好幾遍。聲音很大,就算李佳聽力再遲鈍都能聽到,但李佳就跟沒聽到似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就沉寂了下來,張卿一顆心頓時沉到了低。
「喋喋喋喋——」夜貓子般的笑聲從「死人臉」嘴中冒出,「叫吧,叫吧,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張卿一陣汗,這什麼跟什麼,聽著怎麼這麼彆扭。「佐佐木小次郎,殺了他」「死人臉」笑完,淡淡的朝式神說道。
念出剛才那段咒語,式神武士重新被「死人臉」所控制。這段咒語效果非常明顯,但副作用同樣明顯,念一次,式神的壽命就大大降低一次,簡直就是用燃燒式神的生命強行換取對其的控制,歹毒無比。
佐佐木小次郎已經不再掙扎了,身上圍繞著開始實質化的死氣,機械的一點頭,村正閃過一道紅光,自動飛入他手中。佐佐木小次郎看了張卿一下,手中長刀猛然下揮,絢麗的刀光再次亮起,這次,張卿是逃不了了。
「喋喋喋喋——」「死人臉」瘋狂的笑著,笑聲裡滿是快意,事情一波三折,但最後總算還是自己贏了,該死的支那豬,這都是你逼我的,你該死,你必須死!還沒得意完,「死人臉」愣住了,張卿一個懶驢打滾躲過了這一刀。
「怎麼回事?!」「死人臉」跳起來跟個潑婦罵街似的破口大罵起來,不過小日本罵人的詞彙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無非就是八嘎什麼,八嘎來,八嘎去,一點比不得精彩的國罵。
「死人臉」盛怒之下似乎忘了,他用出的那幾張珍貴符紙已經過了持續時間,張卿重新得到對自身身體的控制權當然躲了過去。「好險」張卿興慶的說著,後背全是冷汗,很快被吸濕性好的棉質睡衣吸乾,手一揮,身前一米處的兩把戰刃同時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朝張卿飛來,張卿一把抓住。
手上有了埃辛若斯戰刃,張卿有信心打敗所有敵人,哪怕是瑪諾洛斯!噹噹噹,一陣爆響,張卿輕易擋住式神武士暴風驟雨般的進攻,埃辛若斯戰刃巨大無比,非常好防禦,只需往前一橫就是,任佐佐木小次郎是如何厲害的劍豪都拿這沒辦法。
「進攻!進攻!該死,八嘎,支那豬……」「死人臉」氣的口不擇言,連連暴跳,他很想跟著自己的式神一同進攻,但將佐佐木小次郎煉製成式神耗去了他極大的法力,要不然他早就對張卿發動攻擊了。
「讓你看看什麼是屠魔烈焰!」張卿一聲喝,手中的戰刃騰起淡淡的綠色火焰,火焰剛剛騰起,式神武士身子微微一晃,本能的感受到這火焰對他的極大殺傷,於此同時,式神武士身上不停吞吐的黑色死氣遇到這火焰就跟冰雪遇到太陽,飛快消融化為烏有。
「死人臉」臉扭曲著,心頭在滴血,為了煉製式神身上的黑色死氣他花了多大成本啊,他的材料積蓄為之一空,現在看到黑色死氣被綠色的屠魔烈焰克制的死死的,他就跟被人割肉一般。
「八嘎,進攻!進攻!你個笨蛋!」「死人臉」三屍神暴跳,口水都快噴到張卿臉上了。「靠!等下找你麻煩!」張卿腳下一蹬,身子一閃,一下衝到式神武士身前,就快跟他貼著鼻子了,手中戰刃用力劈下。刀刃上綠色的屠魔烈焰後發先至,猛然爆出一團綠色火焰,轟的一聲將式神武士整個裹住。
張卿嚇了一跳,這是自己幹的嘛?懷疑的看了一眼收回來的戰刃,刀尖上還掛著一片破鐵片。被屠魔烈焰灼燒的式神武士發出痛苦的悶嚎,火焰很快褪去,他身上的黑色死氣消失的無影無蹤,戴著的面具被烈焰燒了大半,露出一張青白的臉來,正是佐佐木小次郎,此時的他,臉上正帶著掙扎之色。
看到張卿盯著自己,佐佐木次郎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奮力跟控制自己的「死人臉」抵抗著,他現在腦袋劇痛,就想被人拿了一把大斧狠狠劈著,還是連續不停的一直劈。「佐佐木小次郎!」張卿一聲大喝,佐佐木小次郎聽到了,想說點什麼,嘴唇翕動,最後卻是「死人臉」的聲音。
「該死,佐佐木小次郎,你忘了天皇陛下的囑托了嘛?」張卿一陣無語,現在的天皇還是以前那個被神道教神話了的啊?不過是一個糟老頭子,就是一個吉祥物,估計佐佐木小次郎被人教傻了,以為天皇才是最偉大的。
佐佐木小次郎臉色掙扎著,臉部不停扭曲,良久,一個含糊的聲音響起,「不,這些都是你們這些神道教弄出來騙人的。花子怎麼樣了?告訴我!」佐佐木小次郎身後的「死人臉」開口了,聲音陰沉無比,「花子?那個女子的味道真好啊,知道嘛,當我挖出她的心臟時,還在不停跳動著,粉紅的心臟真好看啊。」
張卿徹底暴怒了,如此反人類反社會,如此變態的話從「死人臉」口中甚至用得意的口吻說出,做為接受過眾生平等,人最偉大教育的張卿來說簡直不可相信!佐佐木小次郎扭曲的臉一下定格了,絕望,無助,哀傷,已經仇恨完全充滿了這張臉。
「為什麼?花子只是一個小小的員工,為什麼要對付她?為什麼?」佐佐木小次郎喃喃自語著,紅色的淚水從眼中流出。「喋喋喋,為什麼?誰叫她不知好歹,讓她去陪一個大財閥喝酒居然不願意!再說了,有她在你還能將全部奉獻給天皇陛下嘛?!」
「什麼天皇陛下,這些都是你們騙我的而已,你們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我不笨,我其實早就知道,為了花子我一直隱忍著,為什麼,為什麼!啊——!」佐佐木小次郎突然仰頭一場長嘯,聲音淒涼無比,「啊,花子,為什麼!——。」
「死人臉」黑著臉,嘴唇快速翕動,正是剛才那段惡毒的咒語,一段念完,佐佐木小次郎依然在痛嚎著。「死人臉」有點心慌了,再次念出這段咒語,身前的佐佐木小次郎依然沒有反應。
霍的,佐佐木小次郎猛然轉過身來,他的眼眶已經裂開了,血水在臉上流出了兩道血痕,臉上帶著無盡的哀傷。「宮鶴福佑,這是你自找的,為了花子,為了花子……」佐佐木小次郎咬著牙,聲音中帶著極大的仇恨,現在佐佐木小次郎恨不得將前面平日裡道貌岸然的大陰陽師活剮了。
「我要挖出你的心,看看是不是肉長的;我要挖出你的肝,看看是不是黑的。為什麼花子那麼好的一個女子你都不放過,為什麼……」佐佐木小次郎一步一晃的朝「死人臉」走去,現在他腦子就跟被人丟了一顆炸彈,疼的令人發瘋,發狂,根本無法忍受。但佐佐木小次郎已經出離憤怒了,他現在只想報仇,只要報仇,哪怕是死!
「別過來!」「死人臉」有點心慌了,那段非常有用的咒語,他念了好幾遍,但無一例外都沒起作用。而他現在只能放一些沒什麼攻擊力的輔助法術,根本就沒有什麼攻擊力,佐佐木小次郎伸出一根手指頭就能戳死這個弱不禁風的「死人臉」。
「別過來,別過來~」「死人臉」臉上終於露出了驚恐之色,不停往後退著。佐佐木小次郎死死瞪著他,雙眼赤紅,血液不停從裂開的眼眶滴下,勢若瘋狂。「花子被你殺害的時候,她肯定也是這樣求饒的吧,但是你住手了嗎?你只要抬抬手就能放過花子,但你這樣做了嘛?中國有句老話,殺人者,人恆殺之。我以前不過是個小小的公司員工,只是喜歡劍道而已,遇到花子我以為這輩子也就值了,就算後面你們把我洗腦,灌輸什麼武士道,什麼神教道的事,我看在花子的份上都很配合,你難道以為我不知道裡面的貓膩嘛?你們無非是想借我的武力謀取利益罷了,我只是為了花子,我的花子,花子啊,花子,你還我的花子來!」佐佐木小次郎一聲厲喝,一道雪亮的刀光再次照亮整個房間。
鐺,佐佐木小次郎全力一刀砍在「陰陽臉」身上居然發出了金鐵之色,張卿驚訝的看著「陰陽臉」。「這傢伙怎麼這麼硬了?」張卿握著埃辛若斯戰刃的手更緊了。「喋喋喋——」「陰陽臉」一陣狂笑,「難道我沒有後招嘛?告訴你,我早就把自己練成了式神!我現在就是刀槍不入,看你奈我和!你這樣應該堅持不了多久了吧?等你堅持不住了,我就把你慢慢煉化,讓你跟你的花子在地獄裡作對苦命鴛鴦!」
「靠!這也算?」張卿傻眼了,身子微動,就想衝過去用埃辛若斯戰刃上的屠魔烈焰將他燒成灰燼,這傢伙再厲害也成鬼了,屠魔烈焰對付你還不是輕鬆加隨意啊。張卿剛想這樣幹,一道霹靂憑空閃過,張卿一驚,呆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著還保持著下劈動作的佐佐木小次郎。
「陰陽臉」呆呆的定在原地,一條淺淺的血線慢慢浮現在他的額頭上,扭曲的臉上,白色凌亂的袍子開始滲出血來。「陰陽臉」微微蠕動了幾下嘴唇,喉嚨裡咯咯響了幾聲,隨後齊中間平平的分為兩半,腔子內的心肝肺灑的到處都是,房間內頓時變的跟修羅場一樣。張卿什麼也沒說,內心突然一陣悲哀,還有淡淡的快感,憐憫的看著佐佐木小次郎,目光中還帶著一絲說不出來的意思。
「陰陽臉」的心肝都是黑的,佐佐木小次郎呆呆的看著死不瞑目的「陰陽臉」,看著黑心肝,喃喃道:「花子,他的心肝果然全是黑的。花子,你看到了嘛,我替你報仇了。」說完,佐佐木小次郎身子一晃,軟綿綿的倒下。
張卿一驚,趕緊衝過去,一腳踹開「陰陽臉」的半爿屍體,彈了彈佐佐木小次郎的鼻息,心裡一驚,不過很快就輕鬆下來。佐佐木小次郎鼻息太微弱了,幾乎就要消失,「還有救,看在你還是個人的份上,說什麼我也要救下你。」張卿匆匆說著,手腕一翻,一個大紅給佐佐木小次郎灌下。
「小日本,你千萬別死啊,大爺我好不容易決定救一個小日本,要是你死了,那我面子裡子都可全丟光了。」張卿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從空間袋中掏出繃帶,幾下將佐佐木小次郎脫成光豬,迅速將繃帶給佐佐木小次郎纏上,佐佐木小次郎身體也許是後遺症的緣故,出現了大大小小無數道龜裂裂痕,血肉外翻,就跟嬰兒嘴似的。
「呯——」房門一下被推開,李佳一臉迷糊的走進來,「張卿,你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啊?嘈嘈鬧鬧跟菜市場似的,搞的我又被你吵醒了。」還在說著,猛然看到一地的心肝大腸,睡意一下飛到九霄雲外,當場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