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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十一章 亂鬥 文 / 肅羽于飛

    更新時間:2013-02-24

    南海一鷗鎖著眉頭,來回地在室內走著,面色極為陰沉。使用小說閱讀器看千萬本小說,完全!太陽婆伸出一隻手在抹著眼淚,她為徒弟這種斷腸的聲音打動了。

    「姑娘,你不要傷心了,西裡加定要為你報仇……還有你馬伯伯,他也會為你出氣的……」

    馬彥行苦笑著點了點頭道:

    「姑娘你放心,現在的問題已經不全是你和陳宋與他們之間的事了!」

    他用力地扭著手上的骨節,格格有聲地說:

    「我和你師父,與他們之間也都已成了不了之局,眼前我們大家都要碰頭了,這筆賬馬上就可算一算了!」

    他咬著牙說:「我希望陳宋這時候能來,因為這孩子……」

    說到此,他的老淚禁不住淌了下來,因為那實在是人間悲劇,任何人在想到那個可憐少年的身世時,也會為之泫然淚下,並不僅僅是馬彥行。

    依梨華正哭得傷心,忽然仰起了頭,停住了哭聲,因為她耳中聽到了陳宋兩個字,這名字使她立刻止住了哭聲。她斷斷續續地問:「老前輩,他……到底在哪兒呢?」

    兩個老人都注意到了,注意到她的這種一往情深。馬彥行不禁有一種說不出的黯然感覺,這種感覺在初生的一剎那,似乎已經預料到日後的一段不可避免的糾纏,而這種糾纏,卻是由於當初自己的多事和疏忽。

    宇文小真亭亭玉立的影子,在這個老人的腦海裡,很快地掠了過去,不可否認,那也是一個楚楚動人的影子,他立刻憶起那位可憐的姑娘臨去時對自己的托付和要求——饒恕她的父親。

    想到此,馬彥行不禁打了一下冷戰,一時竟木然僵立住了。

    太陽婆笑了笑道:「老大哥怎麼啦?」

    馬彥行這才猛然驚覺,苦笑了笑,問依梨華道:「姑娘你說什麼?」

    依梨華忸怩了一下,訥訥道:「陳宋哥是不是……在哈密?」

    南海一鷗搖了搖頭道:

    「我只是猜想,不過也不是不可能,因為他既然不在這附近,很可能由哈密取道入關,再入甘肅。」

    依梨華的眼睛倏地睜大了:

    「老伯,那……那我們快走吧,走晚了,他要是又走了呢?」

    馬彥行肚子裡暗暗忖道:「好個癡情的姑娘!」

    他點了點頭道:

    「我們要等到晚上,姑娘,凡事不可操之過急,欲速則不達,我們這一次要縝密地行動,要出奇兵制勝。不可讓他們事先知道一點風聲,否則會全盤皆輸,後果不堪設想。」

    太陽婆九子妹笑著點頭道:「老大哥說得對,這一次我們非成功不可。」

    在戰略上來說,他們是在與敵人鬥智,由於馬彥行的老練,由於他們從容的策略、部署,看來似乎已洋溢出勝利的曙光!

    長毛陸淵遵照馬彥行的指示,將散佈謠言的兄弟,分作七八撥,先後派遣了出去。由五人一組所構成的化裝隊伍,也在日落之前出發了。當然在出發之前,均先經過馬彥行等的認可,認為扮像逼真後,才打發他們上路的。

    一切就緒之後,天也就快黑了。

    由沙漠入哈密,繞過羅布諾爾湖後,就踏入了陸地,人們似乎可以舒一口氣了。可是也不要太高興,因為這些所謂的陸地,並不見得比沙漠好多少。

    從地圖來看,庫魯克塔格山在左,阿爾金山在右,二山之間雖有很大的一塊平坦之處,可是人們往往欲覓捷徑,勢必要在一些山峰的小徑中穿行進退了。

    這些高山,可真是名副其實的高,一些內陸所謂的大山,連五嶽名山也算上,若是拿來和此處的高山相比,那真是不可「望其項背」。加以山道崎嶇,嶺脈縱橫,如非識途老馬,是不敢輕易經行其間的。

    這是阿爾金山附近的一處隘口,它緊緊貼著羅布諾爾湖的右前方,只需一踏出沙漠,就可很清楚地看見它。

    這些全是青色石質的陡峻高山,屏風似地豎立在沙漠出口的前方,於是,一條、兩條……數不清的小徑,像龍蛇似的穿行其間,人們可以任擇一條而行,只是你必須要有把握認清路,否則只怕「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好心的商旅,為了便人便己,常常在這些石峰隘口的前面,刻石為志,削木為標。譬如說去哈密吧,也有清楚的指標,只需循著指標前進,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去走,倒也沒聽說出過什麼差錯。

    五月的天,可說是已很熱了,四周沒有風,有的,則是由沙地裡吹來的陣陣熱風。

    這種風吹在人身上,熱乎乎的很不是味兒,尤其是人們本來已經出汗的臉,為這種風吹過,會覺得粘粘的,粘上了一層沙子,擦不勝擦,討厭得很。如果學當地人那樣蒙上一層面巾,好固然是好,只是如此一來,就更熱不可耐了。

    老猴王西風和西北虎常明,用力地揮著扇子,趕著聚集在頭頂飛而不散的蚊子,顯得很急躁。紅衣上人李海,較他二人更甚。

    他們三個已經整整在這裡守候了一天一夜了,正如馬彥行所料,他們是埋伏在這山窪隘口,等候著活捉依梨華的!

    他們選擇的藏身之處,倒是一個十分理想的地方,上面有山籐架成的一面天然屋頂,左右後三面,是參差的石峰形成的壁牆,正前方三丈以外,可以清楚地窺見來往的行人。如果有任何人獸經過,他們可以在十丈以外就先行覺察而出。可是儘管這地方是如此的理想,他們卻未曾有什麼收穫,不要說依梨華了,一日一夜以來,連一個鬼也沒見呀!

    紅衣上人本來是很有耐性的,可是這時卻也沉不住氣了,他用力地踢出了一塊巨石,靜夜裡發出咕嚕嚕巨大的滾石之聲,響遏行雲,四山都有了回音,然後他粗俗地罵道:

    「媽的!盡在這裡耗著算是個什麼名堂?我們走吧,再換個地方!」

    西風苦笑著站起來道:

    「小聲點,小聲點,」他嘖了一聲道:

    「真要是她來了,聽見這聲音,還不嚇跑了!唉!你老也真是……」

    紅衣上人一瞪眼正要發作,西北虎常明忙功道:

    「老前輩請息雷霆,以弟子看……」

    他擰著黃焦焦的兩撇眉毛道:「來她是一定得來,只是時間上的早晚罷了。」

    李海一躍而起道:

    「放你的屁!時間早晚?咱們已經等了一天一夜了,她就是騎牛也該到了,怎會到了現在還沒個影?」

    常明被罵得臉一陣紅,心裡氣可大了,可是又不敢發作,心說:媽的這關我屁事?她又和我沒仇,我這是幫你們的忙,你***不謝我還罷了,居然開口就罵,我犯得著嗎?我這又是圖什麼?

    愈想愈氣,當時把頭一扭,再也不想答理他了。

    西風乾笑了兩聲道:

    「道長,我看咱們再等她一夜,她要是不來,咱們也就別等了。明天一早就走,追上宇文老和劍芒老師父一塊上哈密去算了。」

    李海哈哈一笑道:

    「上哈密去,你說得倒輕鬆!我們這一天兩夜的罪白受了,你不怕丟人.我李某還怕呢!」

    這一來連西風也有些氣了,他怔了一下。西北虎常明哧地一笑道:

    「奇怪!方才是道長自己說要走的呀,怎麼又……」

    才說到此,西風扯了他一下,常明立刻想到,此時此地,得罪他不得,自己二人身上又都有傷,一個惹火了可不是玩的,想到此下面的話也就吞下去了。

    他扭頭看看,李海一雙深邃的眸子,正灼灼有光地瞪視著自己,忙苦笑著又道:

    「道長,這是去哈密的一條必經要道,除非是她不去,她只要去,一定得經過這裡,那是沒有疑問的。」

    西風咳了一聲,哈哈一笑道:「不錯!她一定會經過這兒……你老就再忍耐一下吧!」

    李海這時怒火已小了些,因為他想到,真要是少了他們兩個,別的不說,自己連東南西北也弄不清楚,別說行路了。再說他們也多少算是個人物,自己似乎不該太不給他們留些面子。

    想到這裡,他冷冷哼了一聲,不再多說了。

    西風走出去幾步,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往遠處看了看,又跳了下來,小聲道:「真怪,她該來了呀!」

    常明冷笑道:

    「人家是個大姑娘,誰走路像我們這麼趕緊?我看明天她也到不了!」

    西風笑了笑道:「這話有理!」

    李海哼了一聲,不屑地道:

    「你們也太小看她了,這丫頭厲害得很呢!她能帶著傷由甘肅跑到沙漠裡來,連朱蠶都沒追上,你能說她慢?哼!」

    說著瞟了常明一眼!西北虎碰了個不硬不軟的釘子。紅衣上人頓了頓,皺著眉向:「西風,這消息到底可不可靠?我總有點懷疑,她師父太陽婆,會不和她一塊來?」

    西風肯定地道:

    「唉!你老怎麼不信呢?這是我親耳聽見的;而且你們派出的那位銅錘羅兄弟,不是也這麼說麼?」

    李海聽他這麼一說,也沒有話說了。這倒是真的,銅錘羅回來說,他親眼看見馬彥行、太陽婆,還有陸淵、聞三巴幾個人上路的。其中獨獨沒有依梨華,很顯然,西風打探的消息是正確的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長歎道:

    「媽的,陳宋這小子,真把我們害苦了,抓著他,看我不活劈了他!」

    這一句話,倒是引起了二人共鳴,俱都附和著罵了起來。

    「同仇敵愾」使三人的團結又堅固了。

    常明生著了火,煮了些鍋餅,就著乾肉脯,三人飽餐了一頓。李海熱得難受,到不遠的一處泉澗裡洗澡去了。西風和常明背靠著山石對看著,等到紅衣上人行遠了,常明才歎了一聲道:

    「媽的,我們真是自討苦吃,好好地跟著他幹什麼?跟個老爹一樣,侍候他不說,還得看他的臉色,這是何苦?」

    西風嚇得回頭看了一下道:「你小聲點,給他聽見了可不是玩的。」

    他歎了一口氣道:

    「也不能這麼說,這事情一半為他們,一半也為我們自己,想想看,沒他們我們這個仇怎麼報?」

    常明氣道:

    「報仇是另一回事,媽的,他也不能把我們兄弟不當人呀!他是老爺,我還是老太爺呢!」

    西風眨著小眼,哭喪著臉道:

    「算了老弟,多少苦都忍下了,還在乎這一點嗎?我們只希望把仇報了……」

    說著又回頭看了一下,咬著牙道:

    「媽的,一旦報了仇,誰還會再聽他們的?咱兩個就回到沙漠去,也該好好享福了!」

    常明聽到這裡,不由瞇著眼笑了:

    「他奶奶的,陸淵那小子,真會享受!你看看那吃的用的,簡直像個小王爺!」

    西風冷笑道:

    「咱們這次要是回去,那塊地盤就是咱們兩個的了,有錢誰還不會享受呀?你看吧,我們唱著過!」

    常明齜牙一樂道:「我得由內地弄幾個女人來……嘻!」

    西風哼了一聲:「不是我說你,你這個毛病不改,早晚要吃大虧!」

    常明搖頭一笑,忽然皺了一下眉,伸手輕輕摀住頭。西風吸了一口氣問:「是耳朵處痛不是?我痛了好幾天了!」

    常明輕輕哎喲著罵道:「媽的,聞三巴給上的藥也不知靈不靈,按說是不該痛了呀?」

    西風皺眉說:「今天白天流了好些膿呢,痛的好厲害!」

    常明說:「打開看看吧!」

    西風搖頭道:「別!別!再等兩天,還不到時候!」

    一面說著,兩個人一口一口地吸著氣,那怎麼能不痛?好在痛一陣子,等到痛過了頭也就好了。

    天黑了,蚊子又多,地下大螞蟻又咬人,天又熱,這個罪可真夠受的!

    等了一會兒,紅衣上人總算是回來了,他看了看天,皺著眉說:「今晚上該你們誰值夜了?」

    好像他天生該是睡覺的。二二人對看了一眼,西風歎了一聲道:「算我吧!」

    李海點了點頭道:

    「夜裡要小心點,我昨天一夜沒敢睡,今天想好好睡一覺,沒事別吵我!」

    他回頭看了一下,皺著眉毛道:「怎麼?鋪蓋還沒鋪上?」

    常明苦笑了笑,到一邊找出了被褥,不大願意地鋪著。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一聲清晰的馬嘶,空谷音寒,這聲音聽來相當刺耳!

    李海本來已經坐下了,又一翻而起。西風和常明更是大為緊張。

    常明口中「哦」了一聲:「來啦!來啦!」

    李海狠推了他一把,差一點頭撞在石頭上,驚怒之下。見紅衣上人以一指按唇道:「禁聲!」

    他又分手指了指前面道:「西風去看看,要藏好身子!」

    西風如巨鳥似地縱了出去,起落之間,已失去了蹤影。常明又弄了一肚子氣,但這不是鬥氣的時候,一對小眼四下亂溜著,心裡是連驚帶怒。他一隻手已經扣好了一支瓦面透風鏢,單等著必要時放一鏢!

    又是一聲清晰的馬嘶之聲。

    西北虎常明由地上一骨碌爬起,正想出聲,卻又為紅衣上人李海那雙凌厲的眸子一掃,嚇得馬上把口閉上了。

    這個亂髮如草的道人,一改他夙日的急躁脾氣,竟顯得異常沉著。

    這時候,他倒像沒事人似地盤膝坐了下來。

    「唰!」一條黑影電閃星馳似地落了下來,現出西風矮小的身材道:

    「快,道長,那丫頭來了,一個人!好機會!」

    「真的?哈,那太好了。」常明一跳而起。

    可是紅衣上人並不十分以為然,他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道:

    「再探,注意她身形四周。」

    「啊!道長,那是不會錯的……」

    「我叫你再探!」

    李海斬釘截鐵地說。西風眨了一下小眼,歎息道:「唉!好吧!」

    他再次騰身而起,向來路而去。紅衣上人這時把肥大的袍袖稍微捲了卷,向外踱出了幾步,看了看天色,回頭問常明道:「有金錢鏢沒有?」

    常明訥訥道:「沒有,只有一串制錢!」

    李海一伸手道:「快拿來!」

    常明後腰摸到前腰,才把用紅線穿著的一串銅錢找出來。紅衣上人接過道:

    「西風一隻胳膊不聽使喚,我自己要去看看!」

    常明同意道:「對!還是道長自己看看的好。」

    話才說完,西風又如同一陣風似地自天而降,他啞著嗓子笑道:

    「天賜良機,除了那小妞以外,沒一個人。」

    紅衣上人皺了一下眉,沉吟道:「她在哪兒?」

    西風回頭指了一下,小聲道:「不遠,拐過這個山口子,就能看見她。」

    老道冷笑了一聲,點頭道:「你二人隨我來!」

    二人默默點頭,然後西風在前,三人兔起鶻落地翻縱了出去。

    也不要看人家狂,人家的確有值得狂的地方,李海這種輕功提縱之術一展開來,西風和常明都不禁暗自欽佩,瞧人家那種起、落、墊、扭、伏、飄……真是處處顯著利落,帶著功夫。

    大約一箭路程,在他們腳下,只不過三四個起落就到了。

    西風把身形向側邊一塊巨石後一閃,比了一下手勢,李、常二人各自擇處而匿。

    現在他們已經聽到清脆的馬蹄之聲,那是踩踏在生硬青石面上的聲音。

    須臾,一騎人馬的影子由一塊山巖的陰影之下展現出來。

    那是一匹雪也似的銀駒,長長的鬃毛,映著月光閃閃放光。再看看馬上的人兒。呵!大草帽兒,瓜子臉兒,兩條系帽的黑綢帶,鳳翎似的飄著,小蠻腰扎得緊繃繃的,一雙鑲著白銅扣花的小蠻靴,緊緊地扣在踏環內,那踏環也似用上好的精鋼所製,映著皓月,銀光四射!

    這姑娘松著轡,雙手懶懶地撐在鞍上,一任那馬悠閒地走著,她那細細的眉,可以和遠處的天山爭秀,大而有神的一雙眸子,使閃爍在雲端的一雙星兒黯淡失色。只是,她那種失意的情態,使人會想到周邦彥的那首詞。

    「眉共春山爭秀,可憐長皺。莫將清淚滴花枝,恐花也,如人瘦……」

    一點不錯,她正是依梨華,雖然很久不見了,可是李海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老道內心一陣狂喜,因為抓到了她,也就等於抓到了半個陳宋,只要以她作為人質,不愁陳宋不上鉤。

    在激動興奮的情緒裡,他仍然沒有忘記小心從事。

    他朝著二人比了個手勢,二人會意,俱矮下身子,在亂石崗內,緊緊跟在姑娘坐騎的兩側綴了下去;而李海自己,卻一直等到她由身前經過,並走了相當距離之後,他才暗中打量著姑娘的身後,右手中食二指,不停地把一枚枚的青銅製錢捻了出去。這些小制錢隨著他的意念,一枚枚落在不同的地方,發出「叮叮」的輕微響聲。

    現在,他完全放心了,先前的一些警惕之心,全部解除了,他暗笑敵人真是太疏忽了,面對著自己這邊如此強大的對手,竟敢令如此一個具有重要身份的姑娘單身上路。

    想到這裡,他幾乎要放聲大笑起來。

    現在,他不必再顧慮一切了,他光明正大地現出了身形,躡著依梨華的馬後疾追了上去,並且發聲叱道:「依姑娘,你停一下,貧道有話要問你!」

    依梨華「呀」了一聲,勒住了馬,還不容她回過身來,馬前同時閃出了常明和西風。

    西風舉起一隻手,打了個招呼,又彎了一下腰,乾笑了兩聲道:「對不起姑娘,你上了當了!」

    「咦!你不是宮老前輩麼?」

    她是那麼自然地問著。西風不禁老臉一紅,暗暗叫了聲慚愧,當時乾咳了一聲道:

    「不錯,姑娘請你下馬來談談可以麼?」

    「當然好啦!」

    依梨華毫不猶豫地跳下了馬。這時李海已由身後偎了上來,他朗聲笑道:

    「姑娘,你還認得道爺麼?哈哈!今夜你是插翅也難逃了。」

    依梨華回過身來,慢慢地打量著他。

    依梨華在心理上,對於眼前的遭遇,是不會感到意外驚奇的。因為她早在意料之中,她不得不欽佩馬彥行的老謀深算。

    當她發現,面前站立著的這個人,竟是自己不共戴天的殺父大仇人時,她感到一陣激憤,差一點無法自持。憤怒中,她並未忘記應有的步驟,勉強鎮定了一下,忍著內心的激動,冷冷地道:「原來是你這惡道,你要如何?」

    她說著,一隻手已把繫在背後的綠玉杖抽了出來,杖上發出閃閃的綠光。

    然後她回身在愛駒的後股上擊了一掌,這匹來自袁菊辰手中的良驥,發出了一聲長嘶,猛地直竄而去!

    這種無意識的舉動,誰也不會在意,李海心中微微有些奇怪,因為他想不到依梨華居然這麼鎮定;而且看她樣子,分明還預備要和自己決一生死。這女孩有這種膽力,他不禁十分懷疑,當時微微怔了一下,赫赫一笑道:

    「怎麼,你還想跟道爺動手麼?哈!好不知死活的丫頭!」

    常明在一邊搓著手笑道:

    「大姑娘,我們主要對付的是陳宋,並不是你,只請你跟我們走,我們決不錯待你!姑娘,我們是為你好!」

    依梨華冷笑著瞟了他一眼道:

    「我也是為你們了,你們趁早放下兵刃,跪在地上等死吧!」

    三人全是一怔,尤其是姑娘神色鎮靜,絲毫不像信口胡言。常明眨了一下眸子道:「什麼……姑娘你為何說這種話?」

    西風也咬了一聲道:

    「大姑娘,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也不是開玩笑的場合,你知道,上人在此,我們所說的都是真的。」

    紅衣上人面上已有怒色,若非他認為對於一個少女驟施武力,有些失尊嚴的話,他真忍不住就要下殺手了。

    依梨華聽了西風的話,秀眉一挑,薄怒道:「我也是說的真話!」

    她用手中的綠玉杖向紅衣上人一指,咬牙道:

    「除了他是必死以外,你二人如肯跪地乞饒的話,我們倒可以饒你們一條命;否則,哼……」

    她的話才一完,李海忍不住狂笑了一聲,啐道:「做夢的丫頭!」

    可是他忽然卻又像是觸了電似地打了一個寒顫道:「你們?誰是……你們?」

    「老道,你這裡看!」

    左側傳來了冰冷的聲音,那聲音近在颶尺。

    三人俱各一驚,不由後退了一步,相繼往那發聲之處望去。

    他們看見一個長髮披肩,一身長衣,形同山魈木客的老婆婆,那細長的一雙瘦手,蒼白的面頰,在這種月夜裡看來,要是膽子略小的人,真能嚇個半死,常明不由嚇得「哦」了一聲。

    紅衣上人驚嚇之下,才知道自己「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眼前顯然是上了當了。

    這可怕的老女人,雖然他並不認識,可是由對方外貌裝束上判來,他已可確定來人定是那位太陽婆九子妹。這時,常明和西風,也都認出來人是誰了。他們曾和太陽婆同桌吃過飯,自然馬上就認出她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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