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絕對殺手

龍騰世紀 第六十五章 雪山老人 文 / 肅羽于飛

    更新時間:2013-01-28

    想著陳宋,想著父親、母親、雪雁,還有南海沙鷗馬彥行,她心裡如一團亂草。尤其是陳宋瀟灑的影子,她竟是怎麼也甩不開,最後跳下床用力地搖著頭,發狠道:「忘了他!忘了他!一輩子都不要再想他了!他是一個心懷叵測的人,他沒有感情,我還想他幹嘛?」

    這時,老闆劉七在外敲門道:「小姐!面來了!」

    宇文小真開了門,她那種立眉瞪眼的樣子,倒把劉七給嚇了一大跳,忙放下面就出去了。

    宇文小真趴在桌子上開始吃麵,她想,從現在起,自己就要當成一個男人了。於是大口地吃麵,大口地喝湯,吃飽了擦擦嘴,開開門叫道:「老闆收碗!」

    劉七就站在一邊,聞聲連忙跑過來,看見宇文小真挺胸直背的樣子,心中又是一愣,暗說這姑娘是怎麼回事?好像要吃人的樣子,看她一副秀麗的外表,怎麼會這麼厲害呢?

    他嚇得端著碗就往回走,卻聽見身後房上瓦響,劉七忙一回身,嚇得手中碗「叭」一下就摔碎了,口中「啊喲」了一聲。只見那姑娘站在房上,雙手叉著腰,從房上竄下來,對著劉七慍道:「你看什麼?我這是吃飽了消化食兒!」

    劉七一骨碌爬起來,口中連道:「是!是!」嚇得扭頭就跑,宇文小真這才想到自己太大意了,怎麼竟當著生人顯出功夫來了?想著忙趕上一步道:「喂!你回來!」

    劉七嚇得回過身來,一個勁地哆嗦,宇文小真挑著眉毛說:「你不許向別人亂說,沒事走吧!」

    劉七口中連連道:「是!是!女山賊!」

    宇文小真皺了皺眉,心說這小子真把我當成女賊了,一時也不願與他多說,只揮了一下手道:「不要亂說,誰是女山賊?去!」

    劉七又彎腰道:「是!是!女……女英雄!」

    說完轉身就跑。宇文小真在院子裡走了一圈,愈覺得孤身一人,實在是寂寞得很。看天上的雲,一片片被風吹得慢慢飄著,就像自己一樣的孤單。她到底是個女孩子家,說笑就笑,說愁馬上就想掉淚,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忙抬手揉了揉,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腳,心想:「我不想哭,我這算什麼!看人家陳宋,從小父母雙亡,一個人身負血海深仇,人家都沒掉過一滴淚,我怎麼這麼不濟?哼!我一定得振奮起來,我一定要轟轟烈烈地在江湖上闖一番,哼!哼!以後他陳宋也得另眼看我!」

    想到這裡,她真是大有「不可一世」的氣概,忽然臉上一熱,暗忖:「我怎麼又想到他了呀?莫非沒有他,我就活不成了?這種寡情無義的人,我還想他?就是他找上我來,我也不能理他!」

    她又想到了,那個大風雨之夜,自己如何冒著大雨,到幾十里以外,去通風報信,救他一命;可是他心裡只有一個依梨華,對於自己非但不知謝恩,卻反而大有翻臉之態。這種人,我還能再理他?

    想到這裡,她只覺得身上發涼,尤其是把依梨華恨之入骨,她緊緊地咬著唇想道:「下一次要是再見到這個賤人,我一定要給她一個厲害,哼!你們恨我,我叫你們恨個夠吧!」

    越想越氣,越氣越沒有辦法發洩,這時就見一個婆娘抖顫顫地端著一盞燈走過來,遠遠地笑道:「女……英雄,燈來了!」

    說著,一雙眼睛骨碌碌地轉著,身子直抖,小真沒好氣地說:「燈來了放在房裡就是了!你站住!」

    那婆娘本來已轉身要走,聞言只得回過身子,裝著笑臉。小真歎了一聲,擺手道:「好!好!去!去!」

    這婆娘嘻嘻一笑,扭擺著大屁股走了,大概是老闆劉七嚇壞了,自己不敢來,把他老婆給搬出來了。

    宇文小真回到房中,把門關上,練了一陣功夫,天就很晚了。過了一會兒,忽聽見門口有馬蹄聲,爛眼張氣喘吁吁地回來了,他胳膊下夾著衣服包兒,在外捶門道:「大小姐,開開門吧!你的衣服給你買來了,我這條命差一點兒沒跑死,我爹死時奔喪也沒這麼急!」

    第二天,宇文小真女扮男裝,往江南而去!

    這是春末的一天。天上起了大風,沙漠在怒吼,陳宋的馬行到了「英吉沙」。在營盤,他整整地等了五天的時間。這五天,他每日出沒在和依梨華來時所經過的沙漠裡,他在茫茫的大漠裡,尋找他的仇人。可是他失望了,非但宇文、李、劍芒等三人杳如黃鶴,就是那受了重傷的白雀翁,也沒有一點蹤影。

    整個沙漠裡,似乎只有他一個人,風起沙舞,泛如海洋。但海中波濤最高不過三幾十尺;而這沙漠裡,高達二百尺的沙漠浪湧卻並不罕見。上無飛鳥,下無走獸。千里之間,人煙斷絕,正如唐玄奘所謂:「從此東行大流沙,沙則流漫,聚散隨風,人行無跡,遂多迷路,四遠茫茫,莫知所指,是以往來聚遺骸以記之,乏水草,多熱風,風起則人畜昏迷,因以成病,時聞歌宋,或聞號哭,視聽之間,恍然不知所至,是以屢有喪亡。」

    陳宋終於失望了,他找不到他的仇人。到了後來,他更是喪失了這份勇氣,他想:「即使找到他們又如何呢?那不是等於去送死麼?」

    這麼想著,他也就愈發的情虛了。人都是這樣的,只憑一時血氣之勇所為,至終是會後悔的。陳宋在幾日的沙漠之行之後,一切觀念都改了!

    他重新憶起狼面人袁菊辰的囑咐,決心到阿克蘇一行,要去那裡探訪那個古怪、奇異、身負絕技的怪老人。因此在「英吉沙」住了一宵之後,就打馬西行,直奔「別失八里」。

    在這境地內,準噶爾人十分猖獗,陳宋一個陌生的漢人,來到了這個小國的國境之內,很遭到了一些困擾。可是他為人持重,絕少惹事,雖是言語不通,卻也平安地入境通行。

    輪台地勢低濕,土質肥沃,河流交錯,耕牧咸宜,尤其是葦荻叢生。其東河上,有一土橋,為過往商旅必經,即所謂「葦橋之險」是也。

    這地方桃杏果樹極多,陳宋來此之時,正是花開季節,粉紅黛綠夾道相迎,真有處身「山陰-道上」之感!

    他懷著悲怨的心情,在這化外的邊道上策馬行著,一任桃杏花開得如此茂盛,可是他的心,就像是一口久未泛波的古井一般。自此西行,三日而抵庫車,芳草綠樹,鬱鬱成林。果園的開闢,是庫車一大特色,瓜果隨處皆是,牧牛羊人,趕著大群的牲畜,在天山下的草叢中放牧。仰視天山皚皚的白雪,有幾處已融化了,可是山頂的尖端,卻永遠戴著那頂白帽子,即使在炎熱的盛夏,也是不會融化的,故此地人都叫天山為雪山。昔日在哈密一帶之匈奴,恃天山為上蒼,每過山下,必相率跪拜,匈奴人呼天為「祁連」,所以天山又名祁連山,如匈怒祁連歌云:「奪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亡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蓋祁連山旁,水草豐富,宜畜牧;焉支山則盛產染料,可供婦女妝飾,故有此歌。

    馬行七日,過冰山而至阿克蘇,這一段路更是危險無比,山上無沙土草木,皆冰塊石子。天氣漸暖,冰融時有碎冰飛濺,小者如拳如栗,大者如屋如樓,裂冰之聲,聽來更是嚇人。山谷為之響應,冰之漲落,變無定時,所以山道極多,任人隨意穿行。人畜行走其間,無不提心吊膽。

    陳宋抵阿克蘇之日,正是這地方極具盛況的集市之時,四鄰中外之貨商,不遠千里而來,旅賈成群,各族之人,仍以纏回最多。此類人又稱纏頭回,其俗四季戴帽,帽式不一,有口小上大者,在簷矮頂高者,有用皮製者,有用棉制者,形形色色,不一而足。男子服裝右衫擐帶,女子有領無衽,套頭而下,外加背心,婀娜生姿、鮮艷動人。

    奇怪的是這裡的少女,不喜帶花,而對於耳環手鐲、珠玉等物卻有所偏愛。

    他騎在馬上,穿行在人叢之中,只覺得千頭攢動,眼花繚亂。女孩子頭戴繡金平頂大圓帽,以花布巾或網巾遮面,不使人見,小蠻腰楚楚動人,配以長簡皮靴,更是婀娜多姿。

    當然,像他這種裝束的漢人,立刻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他在一家臨時搭設的客館前停下了馬,出迎的是一個老回回,陳宋用最簡短的話說:「庫西嘉。」

    那老回回打躬作揖地把他安置在一間布棚內,室內鋪著羊皮,沒有床。這客館生意極好,各處來的人住宿者甚多,因此陳宋的到來,也就不太會令人驚異了。

    他在這小店內,草草地用了飲食,第二天清晨,他換了一件衣服,卻沒有戴頭巾,腰繫絲絛,風度翩翩地出了客店。

    他行至集市上,在一個賣皮貨的地攤上,買了一頂本地人流行的小皮帽。那賣帽之人是一個蒙古老人,可是這老人卻通數種語言,也能說生硬的漢語。陳宋微笑地問他:「去日可馬峰怎麼走法?老丈,你可知道麼?」

    蒙古老人怔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擠著如同風乾橘皮似的眼睛打量著陳宋。慢慢走了出來,輕輕地拍著陳宋肩膀:「來!出來!」

    蒙古老人回頭關照了一下他的兒子,囑他看著攤位;然後他領著陳宋,分開人群,走到路頭,用手指了一下巍峨的天山,並用手指點著那峻峨的峰頭,比劃著三指道:「第三!」

    陳宋喜道:「你是說第三座峰頭,就是日可馬峰了?」

    蒙古老人用力地點著頭。陳宋問:

    「那裡可有住家麼?」

    老人仍盯視著他,陳宋重複了一遍。這蒙古老人連連搖頭道:「人?有……不有,一個都不有!」

    陳宋皺了一下眉,只好點頭告謝,直向前行去。他心中猶豫道:「奇怪!莫非是袁大哥告訴錯了?」

    他想了想,仍以先去為是。於是,他又轉到了一家酒店前,把皮囊裝了滿滿一袋子酒,匆匆奔向天山而去。田里種著小麥,被微風吹得顫顫搖動,太陽被山嶺遮住了;可是千萬道金光,卻由山嶺的背脊處射穿而出,布成了滿天的金色光網。

    陳宋在田陌上穿行著,不一刻已抵山下,只見白嘩嘩的流水,由山上分數十股流下,地面上全是開築的漢渠,引導著這些流水灌溉田地。

    他不禁駐足仰首,感慨地想道:「這真是一塊美好可愛的土地。如此大好山河,卻拱手坐令蕃人跋扈佔據,明室雖強,擁十八行省,較之漢唐全盛時,不及其半,實可歎之極!」

    他傷感地佇立了一會兒,見附近冷落無人,所有的人,都去參加八棚盛會去了,他騰身縱上一塊突出的石峰,運輕功提縱術,一路向後山翻越而去。天山峰巔如雲,疊疊層層,何止百十!陳宋毫不費事地就找到了第三座峰頭,只見峰後白雲飄浮,蒼松翠柏點綴在灰白色的石面上,更加雄偉壯觀!淙淙的流水由峰後老松叢中,婉蜒地伸流而出,就像一條玉龍似的,嗖嗖的風,把陳宋身上的一襲單衣,吹得前後飄搖。

    陳宋打量著眼前形勢,倒有幾分和袁菊辰所說相似。他一路攀著松石,向峰上行去,約行二百步,只見一條羊腸小道,如怪蛇似的直向左面伸延而出。

    他心中不由大喜,遂順著這條小路飛快地馳去。約一盞茶時間,眼前展開了一片松坪,坪內翠樹綠蔭,開著無數黃色野花。

    陽光穿林而出,灑在翠草地上,像是鋪了一片金色的地氈,啁嗽的小鳥,在日光下,蹁躚著五彩的羽翼,在山頂白雪的映襯下,有令人煥然神爽的感覺。

    陳宋含著微笑,踏上了這片人間仙土,腦中記著狼面人的秘囑,直入松坪之內,在一棵古松之前,他發現了一塊一人高的大石碑。

    碑上雕刻著五個大字:

    「超、優、中、可、歲」

    字體為暗紅色,最奇的是整個石碑之上,也染滿著暗褐色的印斑,近視之,則覺腥氣撲鼻。

    這一塊莫名其妙的石碑,再加上莫名其妙的五個字,數十年來,不知令多少人迷惑不解,可是卻也鼓舞著多少知情而心存野心的武林人士。陳宋正是知情者之一。

    他含著微笑,把身上衣衫理了一理,彎腰在地上拾了一塊乾土,在那石碑最上邊的那個「超」字上,圈了一個圈;然後後退五步以外,彎腰長揖了一下,提氣高呼道:「雪山老人快現身,武林人買藝來此!」

    他這高吭的聲調,響遏行雲,可是並沒有任何回音,過了一會兒仍不見動靜。陳宋不禁心存疑惑;於是他轉過身來,又高呼了一遍,依然沒有回音。

    陳宋不由甚感奇怪,心想袁大哥是如此關照我的呀!怎會沒有動靜呢?

    他重新轉過身來,仰首峰上,老樹糾葛,並無通路;而唯獨碑前這塊松坪,卻開展出足有里許見方。陳宋向前走了十數步,再次呼道:「武林末學陳宋買藝來此,請現俠蹤!」

    風由四下吹來,吹得他冷嗖嗖的,他不禁有些失望了,可是當他回過身來時,卻幾乎驚得呆住了。

    原來,不知何時,就在那塊大石碑之下,竟站著一個發如亂草,身著藏袍的老人。

    這老人一頭暗褐色的亂髮,肩上斜背著一個大紅色的葫蘆,身著白色束腰藏袍,足踏一雙芒鞋,身材瘦高,背部略略拱起,那樣子像是自外沽酒方歸。

    這個怪狀的老人,正在細細注視著那塊石碑,臉上微微帶著一層冷笑。

    陳宋心中一動,因見這老人形象,正與袁菊辰關照的相仿,當時不敢怠慢,急行數步,拱身行禮道:「來者可是雪老麼?在下陳宋有禮了!」

    這老人慢慢回過身來,陳宋立刻為他那種怪異的面相驚得怔住了!

    老者堪稱得上貨真價實的「面如重棗」,一層層的皺紋相疊著,遠看過去,幾乎分辨不出眉眼口鼻,再襯上他那一頭亂髮,真如同是一個山精海怪。

    陳宋微微驚怔了一下,卻並沒有顯在臉上。這老人聳了一下鼻子,開口道:「你是來買藝的?」

    陳宋點頭道:「是!」

    老人卸下了肩上的大紅酒葫蘆,打開葫蘆蓋子,仰天喝了幾口,放下葫蘆,沙啞地笑了兩聲:「少年!你出得起錢麼?你知道價錢麼?」

    陳宋從容笑道:「文章詩詞本無價,只為送贈會心人!」

    老人不由猛地一驚,後退了一步:「你是……」

    老人鎮定了一下,又道:「你是誰介紹來的?」

    陳宋哈哈一笑,故示狂態道:「老先生曾誇口以詩詞會天下英雄豪傑,小可不才,不遠千里而來,願一展抱負。老先生何故如此刁難,豈不貽笑大方?」

    言罷,負手冷冷一笑,大有不屑之意!

    雪山老人舒了一下層巒般的滿臉皺紋,冷冷哼了一聲,瞇著小眼,打量著陳宋道:「足下年歲不大,火氣倒是不小,你既如此說,可知我這『五字碑石今』下的規矩麼?」

    陳宋挺身道:「豈能有不知之理?」

    老人嗤的一聲:「你且說來!」

    陳宋放聲道:「石前買技,不賒不欠,有買必賣,心甘情願!」

    雪山老人微微一笑,點頭道:「很好!你既知情,可知買技不成又當如何?」

    陳宋彎腰道:「碰碑而亡!」^-^^-^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