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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六章 天狼出手 文 / 肅羽于飛

    更新時間:2013-01-19

    總算白雀翁有數十年武功,造詣畢竟不凡。歡迎來到閱讀雖是中了一鐵膽,落地並未表現出來,他身子在地上晃了一晃,怪笑了一聲:「好小子!你敢暗算我!」

    這老頭子頭上白髮根根直立,殺機頓起,就在依梨華的綠玉杖劈掃之下,霍地把身子向後一坐。只見他一雙手往身後一背,猛地一分,「叮噹」一陣脆響,手中已多了一雙黑光閃閃的鋼環子。

    依梨華邊地受師,對於白雀翁這種兵刃,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由怔了一下。

    可是陳宋遊俠中原,見聞至廣,就在這老頭子一對怪兵刃一出手,他已暗吃了一驚。

    原來白雀翁這一對鋼環,乃是武林之中絕少的一種兵刃,名喚「日月雙輪」。二環一大一小,一枚大如面盆,一枚半彎如月。

    白雀翁兵刃出手,在空中略一交碰,發出一種極為刺耳的嗡嗡之聲。閃閃黑光裡,帶著一圈雪白的鋒利刃口,令人望之生畏。陳宋生平引為憾事的是,沒有一口好的兵刃,更因為來時匆匆,連一口劍也沒帶。此刻對方日月雙輪一現出來,他可不禁有些心虛了。

    白雀翁雙輪往當空一舉,身勢下矮,怪聲獰笑道:「我這日月雙輪已是三十年沒有飲過人血了,今夜可要開開張了!」

    他口中這麼說著,足下毫不遲疑,一陣疾轉,已到了陳宋跟前,左手月輪向前一領,右手日輪用「浪打礁巖」的打法,猛地向外一推,直逼陳宋前胸。

    陳宋「凹腹吸胸」向後一吸,對方輪刃子,只差著寸許沒有打上。

    白雀翁在這對日月輪上,有鬼神不測之妙。他安心要在日月雙輪上,取這一對年輕人的性命。陳宋這種吸胸之勢,早在他意料之中,這時見狀,趕踏一步,口中厲叱道:「著!」

    只見他一繃小臂,右手輪子,由下而上,直向陳宋面門崩去。

    陳宋吃虧在手中無兵刃接招,在這危機的一瞬間,他只能用「老子坐洞」式,向後一坐。可真是險到萬分,那挾著冷風的輪刃子,直由他面門上,幾乎是擦著鼻尖劃了過去,陳宋驚怒之下,由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白雀翁雙輪走空,不禁門戶大開。陳宋立即用「通心拳」,向前直打他的前心。

    白雀翁連恨帶怒,已面無人色,想不到自己的兵刃出手,竟未能把對方制服輪下。

    對方非但不退,竟敢赤手空拳向自己動手,這真是一個極大的諷刺,他忍不住桀桀冷笑了兩聲。

    依梨華從斜刺裡縱來了,她擔心陳宋手無兵刃,會吃大虧,嬌軀縱過,一言不發,掌中綠玉枝用「烏龍穿塔」之勢,直點白雀翁小腹「丹田」。綠玉杖上,帶起一片疾嘯之聲,不容白雀翁稍緩須臾。

    三人這一動上手,一時間已是三四十個照面,竹影婆娑之下,三條人影竄高縱矮,施展全力,拚命廝殺成一片。

    白雀翁心中雖恨惡異常,奈何對方二人合力,配合得嚴絲合縫,只要有一方危機,另一方定必拚死命救之,所以一時之間,弄得他極傷腦筋。

    在另一方來說,依梨華一管綠玉杖,儘管施得得心應手,可是絲毫也佔不到半點上風;而陳宋更吃虧在手無兵刃,白雀翁日月雙輪展開,附近丈許方圓之內,休想欺進身去。所以他只能以內家掌力,得隙發上一掌。三人這麼拚命,誰也要不了誰的命,只是看誰能持久,誰就可制對方於死命。

    一盞茶之後,三人都不禁氣喘如牛。白雀翁先時把他們估計太低了,此刻才知道,那陳宋只是吃虧在手無兵刃,否則自己就不堪設想了。

    他一邊動手,一邊在仔細觀察陳宋的武功門路,發覺這年輕人掌法極為奧妙,內力尤其充沛,如假以時日,自己等四人,只怕也無一是其對手。由是心中愈怕,愈怕也就愈恨,真恨不能用日月輪把他劈成兩片。偏偏那依梨華,挾其西派天竺怪異杖招,節節進逼,完全是拚命的招式,使白雀翁不得不分心兩下,時候一久,他可就心中有些急了。

    同時,被陳宋所傷的後胯,先還能以氣護封,勉強轉動,時間一久,真氣渙散,那地方可就覺出隱隱的疼痛來了。

    在這種種因素困擾之下,白雀翁不得不存了退卻之心,一雙精光四射的三角眼,得隙就向旁邊溜著。忽然,他尖叫了一聲:「你們閃開!」

    他口中這麼叫著,一分雙腕,用「大鵬雙展翅」的勢子,霍地一分日月雙輪。

    陳宋和依梨華以為他是一招殺手,都不禁向兩下一分。

    就在這一瞬之間,這老兒以「一鶴沖天」的輕功絕技,霍地把身子騰了起來。這一次他是甩足了內力,安心想要脫逃的。所以身形縱起,足有六丈高下,竟捨竹門不落,直由竹梢上掠了下去。

    陳宋不由怒叱了一聲:「老朋友,想跑麼?」

    驚怒之下,雙手一按,也施展出「一鶴沖天」的輕功絕技,由竹梢上掠了過去。

    依梨華可沒有這麼純的輕功,她只能勉強縱上竹梢,但要想由上邊飛掠而過,卻是不行。

    他們三人,一個跟一個,當依梨華飛上竹梢,正是陳宋落地之時,而陳宋落地之時,卻又是白雀翁騰身欲撲上牆的一剎那!

    白雀翁身形如箭,方往牆頭上一落,猛可裡,迎面一聲低叱:「去!」

    白雀翁只覺得,劈面一股極強的勁風打來。他是久經大敵之人,只一聞風,已知有高手暗中發難。

    這老兒雖在連番失利之下,仍然余勇可賈,向後猛一個倒仰,用「粉蝶讓金蜂」的抽身招式,雙足一跺牆頭,反彈出三丈有餘。

    事有湊巧,他落身之地.竟正在陳宋身前。這種送來的機會,陳宋怎會放過?

    他口中冷笑了一聲:「去吧!」

    當時用「捧雲敵風」的出手招式,「噗」地一聲,已按在了白雀翁後腰上。跟著向外一抖!就算你白雀翁有天大的本事,這時也是無能為力了。

    這老兒還算識得厲害,他猛力向前一竄,多少解了些陳宋的內力。

    儘管如此,那矮小的身子,仍橫著直飛出去,足有丈許以外。往地上一落,可是再也站不住了,「噗」的一聲,坐在了地上。

    白雀翁就地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只覺得兩處腰眼,火也似的辣痛,他苦練的護身游潛功,竟為陳宋這一擊,擊散了多半,不由嚇了個魂飛九天。當時一咬牙,猛地向後一縱,這才向牆外望去。只見一個全身白衣的青年,直挺挺地站在牆上,不用說,方纔那疾勁的掌風,定是這年輕人發出的了。白雀翁慘笑了一聲,向後面踉蹌了三四步,啞著嗓子道:「足下何人?敢與我白雀翁為敵!」

    陳宋本想就勢撲上,把白雀翁就手除了,可因為這白衣人的突然出現,也不由驚怔了一下。但他立刻看出來人是誰了,當時大喜過望,抱了一下拳道:「袁兄來得正好,請助小弟一臂之力!」

    白雀翁這時面色一變,獰笑道:「朋友!你可要放明白一點,這事情不是你可妄自插手的……」

    白衣人滿面戚容,悲憤地冷笑道:「白雀翁!我知道中原武林中有你一號;可是我們沙漠有沙漠的規矩,你既入了沙漠,我可容不得你撒野!」

    白雀翁本是極為狂傲的人物,可是這時面對著三個強敵,再加身上負傷,對方只要一聯手,自己萬無幸理。一時間,不禁有些心驚膽戰了。

    他獰笑了一聲:「老夫與此二人有血海深仇……」

    才說到此,白衣人厲叱了聲:「住口!」

    白雀翁怔了一下,他沒想到,居然有人敢這麼對自己說話,不由翻了一下三角眼,老臉一紅。那白衣人大聲叱道:「他二人既在我家居住,就是我袁菊辰的朋友。白雀翁!你來不報去不稟,簡直視寒舍如無人之境,你也太狂了!」

    袁菊辰口中這麼說著,身形一晃,已飄至牆下。他冷笑了笑,右手摸著頸前那口短劍的把柄,向外一展,一聲脆響,閃出一口精光四射的短劍。劍光映著他的臉,一片陰冷,寒似秋霜。

    他抖動了一下手中短劍,冷笑一聲:「來!來!來!白雀翁,在下綠玉軒主人不才,今夜要瞻仰瞻仰你這馳名中原的老前輩,看看你那日月雙輪上,到底有什麼傑出的能耐!」

    他口中說著,那口薄如紙片的短劍,卻像一泓秋水似的,閃著彎彎曲曲的白光。

    人們的目光,從那種光影裡,立刻體會到一陣冷森森的感覺。可以想知,這定是一口斬鐵削金的寶刃。

    可是那劍光卻遠不如他眸子裡的光彩更可怕!

    白雀翁雖然身負兩處內傷,可是面對一個少年人的挑戰,他怎能退縮?

    在勢不得已的情況之下,他作了一個極難看的冷笑,用尖細的嗓音,慢吞吞地道:「年輕人!你真不知天高地厚。你說我狂,我看你比我還狂得多……」

    他陰險地舒了一下眉毛:「告訴我,你和陳宋是什麼交情?你犯得著為他賣命嗎?」

    說著,他抖了一下日月雙輪,自嘲似地笑道:「我老頭子自出道以來,這雙輪子下可從來沒死過冤死鬼,小朋友,你可要想明白了!」

    袁菊辰仰天一聲狂笑,這笑聲裡似含著哭的聲音。他此刻的情緒,正陷於極度哀傷的錯綜複雜的感情裡,他那倚為生命的愛情火焰熄滅了,人生在這種時刻,可說是毫無價值了。

    白姍的死,也就等於他的死,他對一切都生出了偏激的看法!

    不巧得很,這個不知趣的老人,卻在這時冒犯了他的禁地。

    他那一腔克制已久、無從發洩的憤怒,一股腦地全送到白雀翁身上了。

    他這種似哭一般的笑聲,把在場諸人都嚇了一跳。白雀翁翻了一下三角眼,後退了一步,心想:這是怎麼回事?驚愕間,袁菊辰已收斂了長笑,劍交左手,對著陳宋及依梨華冷然抱了一下拳:「對不起,二位請暫作壁上觀如何?小弟如是敗下陣來,二位再動手不遲!」

    陳宋心中雖不大願意他獨自涉險,可是卻也不好說什麼。再者,他私窺白雀翁二度負傷,內力已虧,袁菊辰定有非凡身手,白雀翁在他劍下,萬難討得好處。忖此情景,不由後退一步,微微一笑:「這老兒手狠心辣,袁見要小心哩!」

    依梨華卻縱身牆上,朗聲道:「袁兄,你儘管下手吧,他跑不了!」

    白雀翁冷眼旁觀三人這種對話,好似早已把自己的性命操縱在手中一般,不禁勃然大怒,怪笑一聲:「來吧小子,爺爺成全你了!」

    話未收口,白影一閃,袁菊辰已到了他跟前,掌中那二尺許、如同一條怪蛇似的短劍,向前一分,劍芒吞吐,直向白雀翁咽喉上點來。

    白雀翁口中雖是狂傲,可是已知道袁菊辰非是易與之輩。俗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對方既敢這麼狂傲,定有其值得狂傲之處。再者由對方頸上所懸的那口短劍格式上,他忽然想起一口武林失蹤多年的寶劍,不由更是大大震驚了一下。

    可是這時,他勢成騎虎,已是非打不可了。袁菊辰劍到,走中鋒,點咽喉,掛兩肩。白雀翁身形向下一矮,獰笑聲裡,以左手輪子,試探著去拔他的來劍,右手輪子,斜著向外一穿一展,直往袁菊辰左肩頭劈劃過來!

    袁菊辰不等他日月輪遞到,短劍如銀蛇吞吐,已自收回,隨著他白衣一展,又到了白雀翁側邊。只見他雙手一合,用左手托住右手的劍柄,整個身子倏地向後一倒。掌中劍閃起一道白光,直向白雀翁心窩上倒紮了下去。

    白雀翁心中吃了一驚,這青年一出手已透著不凡。這種劍招,名為「醉裡挑燈」,乃是一招失傳已久的棘手劍術,想不到在此荒蕪的沙漠,竟會由這不速怪人手中施出,白雀翁怎能不大為驚心呢!

    可是他掌下一雙日月輪,大江南北,也曾會過不少成名露臉的英雄好漢,並使他們一一折在雙輪之下,自己絕不信,今夜會敗在這個不知名的青年手上!

    白雀翁心存自信,倒也不甚驚慌,他右足向側跨出一步,用「推窗望月」的式子,向外一送雙輪。

    雙輪的出式,一前一後,直向對方雙臂上打去。這種打法,也足見高明,雙輪前後有別,內中含著極大的吞吐勁力。

    袁菊辰如前一樣,不待劍式全出,身形半弓已復原態,白衣飄蕩中,又錯出四尺有餘,他冷笑了一聲,身形向下一矮。

    這時,白雀翁卻飛快地襲了過來,日月雙輪上挾滿了勁風,用「翻天輪」的打法,一上一下,直取對方前心下腹,招式真是狠、快、准!

    這時袁菊辰冷叱了一聲:「好!」

    只見他身形暴長,也不知用的什麼身法,滴溜溜一陣疾轉,已到了白雀翁雙輪之間。短劍如蛇,向外一展,「錚」的一聲,已壓在了白雀翁左手月輪的輪背上。

    白雀翁心中一驚,霍地向外一抖腕子,想把對方短劍崩開。

    可是他哪裡知道,袁菊辰動手過招,最厲害的就是一個「貼」字,不論人或劍,只要為他貼上,絕不易抽開。

    此刻白雀翁想往外崩,可是難了。

    袁菊辰一壓短劍,隨著對方崩式,向外一揮,只聽見「啷當」一聲脆響!

    白雀翁只覺得左手輪子一輕,尚不及看清手中兵刃是否有損,只見眼前白光一閃,對方短劍已迎面斬來!

    白雀翁口中「啊」了一聲,奮力向外一旋,可是那短劍追著他的旋式,到底還是傷了他了。

    劍光一吞一吐,「絲」的一聲,隨著,袁菊辰向回一抽劍,騰身、落身,幾乎是一氣呵成。

    白雀翁怒吼了一聲,蹣跚幾步,鮮血就由他左肋下流了出來。

    他左手把日月輪向外一拋,倏地按在傷處,身形一弓,箭也似地上了牆頭,可是卻撲通一下又倒下了。依梨華向前一縱,手中綠玉杖摟頭就打!

    袁菊辰倏地大喊道:「姑娘且慢!」

    依梨華杖已舉起,不由突地停住,轉過身來,皺了一下眉頭,道:「為……什麼?」

    袁菊辰寒著臉道:「他已受我劍傷,放他去吧!」

    依梨華一怔道:「可是他和我有殺父之仇,與他有殺祖之仇,莫非就算了?」

    陳宋這時忽然長歎了一聲:「華妹,讓他去吧,放過今日再圖來日好了,我們不可趁人之危!」

    那伏在牆頭上的白雀翁,此刻勉強站立起來,陰森森地笑道:「我白雀翁一生闖南戰北,想不到今夜竟敗在你們幾個小輩手中。下手吧,姑娘!」

    他猛然向著依梨華挺了一下腰。依梨華氣得舉了一下手,她緊緊咬著嘴唇,淚一點一點往下滴著,重重地跺了一下腳:「哥!我不饒他!」

    白雀翁現著痛苦的冷笑。陳宋縱身上牆,把依梨華拉了下來,揮手對白雀翁道:「你還不走麼?放過今夜,我陳宋再取你性命也不為遲。見了你那三個朋友,就說我陳宋只要有三分氣在,大仇定要親手湔雪!」

    白雀翁「嘿嘿」一陣低笑,這一剎那他臉色慘白,袁菊辰這一劍,雖沒有刺中要害,卻由最下方的一根肋條間穿了過去,鮮血滴流不已。他覺得身上陣陣發冷,如果半個時辰之內,不能親自調治,這條命也就別想要了。

    到了這時,他可真有些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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