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6
b市某座體育館。體育館外,一眾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把持著各個出入口,禁止普通民眾進入。體育館內,孤城派與花派的新人大比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花孤城一刀出完,愣愣望著狗牙,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就好像親眼見到了野生奧特曼一般。
「你?」花孤城遲疑著開口說了一個字。狗牙卻是絲毫不在意的咧嘴一笑。
「這一刀沒能殺的了我,又輪到我出手了。你果然很狡猾,不過我今天站上這個擂台,就從沒想過能夠安然活著回去了。」狗牙笑著開口,並無所謂的伸出舌頭舔去了粘在手上的血漬。
視線下移一尺三寸。
狗牙腹部中刀,鮮血汩汩流出,所幸傷口不深,並不致命。花孤城之前那刀,雖說並沒有準備給狗牙留下任何活路,但事實上只要狗牙願意,憑著他的身手,還是可以堪堪躲掉花孤城的這致命一擊,但代價卻是離開擂台,輸掉這場比鬥。很顯然,狗牙並不願意如此,而是選擇了以輕傷擋下花孤城這一刀。
斷流在半空挽出一個刀花,血珠沒能在刀刃上留下一絲痕跡,只是片刻就盡數滴落到了地上。地板鋪就而成的擂台地面之上只一瞬間便就多出數朵殷紅的「梅花」。花孤城沒等狗牙講話說完,眉頭一皺,又一刀刺出,完全沒有給狗牙留半點餘地的意思,更加別說是再給狗牙對自己出手的機會。
狗牙剛剛站直,只覺一陣寒風撲面而來。
花孤城一刀又至,週身氣勢爆開,斷流刀身之上隱隱有青色光華流轉,從一開始的隱約幾不可見緩緩凝實壯大,到得最後恰如青焰一般在刀身之上不停躥動,在場但凡眼力正常的看客此刻都將那斷流刀身之上爆發出來的青焰看在眼裡,這可是凝勢為實的境界,這花孤城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這關於勢的運用便就到了如此嫻熟的境界了?要知道,凝勢為實的下一步可就是要聚出自己的勢之領域了!
花孤城這一刀的驚艷更勝之前,孤城十八式直刺狗牙,後手接著孤城十九式,孤城十六式和孤城十四式的變化應對。花孤城這一刀角度不算刁鑽,力道速度也並不驚人,狗牙刺刀一橫想要接下並不困難,可難就難在,無論狗牙怎麼接,花孤城這一招的後手變化都能重傷甚至當場要了狗牙的性命。
不能硬接!狗牙作勢要退,卻發現後路無多,想要退避,空間怕是再不充裕。
當下狗牙面上也不顯驚慌,只見狗牙刺刀挑在地面之上,手上用勁,刀身受壓當即彎成一個滿月弓。然而刀身彎成的那個不可思議的詭異弧度只是維持了一瞬,一晃眼,刺刀便就一鬆一彈,化作了直長的原狀。「起!」狗牙輕喝一聲,身子一輕借力飛躍而起。差之毫釐間,花孤城這一刀無功而返,後續變化也再難派上用場。
狗牙此刻身在半空無以憑借,花孤城哪裡能將這稍縱即逝的大好機會白白放走!花孤城當即腰身一扭,身子騰空而起,週身用力,自上而下劈砍出一刀,那威勢幾乎直是要將狗牙當場斬成兩段!
狗牙閃無可閃,伸出軟刺硬擋。
一豎一橫。花孤城勢大力沉,殺意無雙。狗牙無以憑借,倉促應對。這一合交手,高下立判。
斷流砍中刺刀,先是一聲情理之中的金石錚鳴與一陣火花四濺。而後由於斷流砍在刺刀上的威勢過猛,狗牙幾欲拿持不住手中刺刀,刺刀刀背反向猛的砸在狗牙胸口之上,只是一下狗牙便就哇的一聲噴出一口殷紅鮮血,這一幕卻是有些情理之外了。
「倉促變招,居然還能有如此勁力?一年之前還是個被萬壽一招擊暈的武道菜鳥,這個新一任花孤城的長進真是迅速的有些不合常理啊!」菊派家主摸著胖乎乎的臉,看了靜坐於一旁不動聲色的孤城派祖師伯一眼,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也難怪孤城派家主會如此看重他,天賦果然驚人。不過以孤城派的家底,加上孤城派家主的捨得,新一任花孤城長進迅速也是情理之中。」老竹竿笑著喝茶,看了祖師伯一眼,很是客氣的問了一句。「徐伯您說,是這個理吧?」
祖師伯依舊是那個表情,只是點了點頭。「是這個理。」
梅派家主與蘭派家主此刻也一樣坐在這間貴賓室裡。
蘭派家主正是封杏父親,名叫封朝的蘭派家主一身西裝打扮,與外頭平常正經商人並沒有大多差異,平頭,國字臉,臉上常年掛著處變不驚的淡淡笑意,滿是事業成功的中年男子才能擁有的睿智與沉穩,加上嘴唇上兩片修剪的極為齊整的鬍子更顯魅力不凡。此刻封朝望著擂台上比鬥著的兩人,頗有興趣的把焦點放在了新任狗牙身上。
「照著資料,我可一直都以為這個新任狗牙只有五品實力,原本並不看好,此刻見他出手才知道我這次可是看走了眼。張姐,你這次藏得可夠深啊!」封朝這一番話卻是成功的吸引了貴賓間內眾人的目光,包括祖師伯在內的一干人等盡皆將目光放在了那位被封朝稱作張姐的梅派家主身上。
梅派家主乃是一名中年婦人,姓張名奕一。衣著打扮無一不散發出一陣陣成功職場女性幹練的味道。中年婦人皮膚有些黑,長相平平無奇,唯獨一對三角眼明亮動人,很有些顧盼生輝的味道。
「不瞞大家說,這事中有貓膩,待這場比鬥結束,我定將此事徹查清楚,給諸位一個交代。」
房間之中的諸位各派大佬自然都是精明至極的人物,狗牙被人掉包的事情此刻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張奕一本是果決之人,當場便就表了態,一點沒有忸怩藏捏的婦人之態。這一舉動倒是極對諸人胃口,便是少言寡語如祖師伯也不由得略顯欽贊之意的點點頭,開口說了一句。
「如此甚好。」
此刻,狗牙身在半空,吐出一口鮮血,受了內傷。
這就完了?
沒完!
既然對方殺心盡顯,明言是尋仇而來,那今天這場比鬥注定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花孤城又豈會手下留情?生死相搏,婦人之仁,最是要不得!此刻花孤城面色沉寂如死水,雙眼微瞇,身子旋過一周與狗牙一同落在地上。兩人在擂台上交換了一個位置,此刻花孤城站在了擂台邊上,而狗牙則處在了花孤城之前的位置。
狗牙咳嗽一聲連退數步。花孤城欺身而進,狗牙一步退,花孤城便就一步進。斷流在空中連續不斷的揮舞劈砍,速度之快,常人看去哪裡還有半點刀的影子,只剩下一片寒光在空中攪動著,連氣流似乎都被這寒光帶動了起來,呼嘯縱橫。
孤城刀法舞成一片,快若一陣風,密如一張網,將狗牙籠罩在內,此刻狗牙除了疲於奔命的橫刀格擋之外,再難生出半點反抗之力。瞬息之間,斷流又在狗牙刺刀之上砍下二十四刀,花孤城刀勢不可謂不猛,而斷流更是堅利,二十四刀砍下,便就生生在刺刀刃口上砍下二十四個凹槽。
「破!」花孤城第二式魏刀收場,又在狗牙身上劃開一道口子。狗牙本想側身躲避,卻還是慢了一步,右大腿被花孤城一刀劃開,疼痛使得狗牙一個踉蹌,花孤城正要提刀再上,狗牙卻是一咬牙,就地滾了出去。與花孤城拉開了距離。
花孤城再挽一個刀花,眉頭深皺。只見花孤城將斷流舉到鼻子間,輕輕聞了聞。
毒客卿此刻一個人坐在看台上,混跡在人群之中,見了花孤城這個舉動,一樣眉頭一皺,喃喃一句。「莫不是這狗牙的刀上有貓膩?」
「好霸道的刀法!」狗牙身上再次留下一個傷口,以此換取了片刻喘息之機。
「既然是你要殺我在先,我自然不會留手。」花孤城左手放到背後,摸了摸綁在後腰的一把短刀,最終卻是沒有握住刀柄。右手在後背衣服裡摸索一陣。與此同時,花孤城往前游移幾步,邊說邊動,花孤城殺意已決,根本不做片刻停留,只想著一鼓作氣,要了這狗牙的性命。狗牙以鮮血淋漓換來的片刻喘息之機又沒了。
花孤城一刀砍出,狗牙卻是猙獰一笑,縱身往花孤城刀口上一撲,似乎這狗牙明知自己已難敵花孤城,竟是不管不顧想要跟花孤城拼一個魚死網破。
花孤城一刀刺出,本是能夠輕易刺中狗牙,一擊致命,然而這狗牙瘋魔般一撲而上,手中刺刀也是,全然是一副要跟花孤城玉石俱焚的架勢。電光火石之間,花孤城避無可避,左手驀地伸出,一把抓住了狗牙的刺刀。而最終花孤城手中的斷流並沒有要了狗牙的性命,只是一片,寒光流轉中,狗牙吼出一聲慘叫……
毒客卿一怔,身子猛的站起,眉頭皺到了極致,不可思議的望著左臂血如注湧的花孤城。許久才吐出一句。「好深的心機。」
花孤城左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副黑色手套,這手套似乎極為牢固,生生抓住刺刀刀刃竟然安然無事,然而縱然如此,狗牙拚命刺出的一刀也不是花孤城一把就能抓住的。花孤城並未能阻下刺刀去勢,最後刺刀還是在花孤城左臂上劃開一道口子。
「算無遺策……」
「我只是比誰都要來的怕死一些。」花孤城苦澀一笑,有些自嘲的說了一句。狗牙右手被整個絞碎,露出蒼白的骨頭,而便是那骨頭,此刻也已被攪得碎裂,化成了骨屑。花孤城上前一步,恰好是一個花孤城說話只有狗牙一個人能聽到,而且也不怕狗牙臨死反撲的距離。「八百里外就能聞到你刀上的毒藥味了,若是告訴我是誰給你的這副毒藥,我會考慮饒你一命。」
狗牙不說話,只是冷眼看著花孤城,發出一陣陣不合時宜的輕笑,似乎是快活極了。
「你知道我刀上有毒,可最後還是中毒了,你要死了。」狗牙說著。
「我知道,我只想知道,真正殺我的人到底是誰。」花孤城順水推舟,狗牙卻突然慘然一笑,歎息著搖頭。
周邊的裁判正要上來終止這場比賽,卻是被花孤城一個眼神給嚇了一跳,猶豫著又退了回去。
「你可真是怕死。可一個就要死的人,怎麼會怕死呢?」狗牙分析著,花孤城的小心謹慎,最終沒能騙過狗牙。「所以,這毒怕是很難要了你的性命吧?」
花孤城瞇眼,再瞇眼。
「誰說不是呢?你殺不了我了,不遺憾,不怨恨麼?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留你性命,這樣,你就還有殺我的機會。這個交易,你賺大了。」
「可能麼?」狗牙咧著嘴一笑,笑的慘烈,卻是沒有一絲不甘。
「我說到做到。」花孤城眉頭皺的更深,心中疑惑一句。「這個表情,不對啊?」
沒等花孤城繼續開口,狗牙雙眼突地一瞪,下一秒,卻是死了……吞毒自盡。
花孤城深吸一口氣,卻是不意外狗牙會吞毒自盡,只是花孤城的眉頭皺的更深……
毒客卿從看台上走出來,疾走幾步,將搖搖晃晃走下擂台的花孤城扶正,急忙往花孤城嘴裡餵了一粒藥丸。
「你知道刀上抹了毒?」毒客卿詢問道。
「一眼就看出來了。」花孤城聳聳肩膀。
毒客卿點點頭。「我見你聞刀的時候,就覺得事情不對。」
「你左手出刀,可以接下他最後一刺。」毒客卿檢查了花孤城左手臂上的傷口,又取出一些藥粉塗在花孤城傷口處。「可你卻硬吃他一刀,你可知這毒,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塗毒的技術太差,毒性消散了不少,不至於要了我的命。都聞的出來,不怕。」花孤城擺了擺手,笑著說了句。「也沒想第一場比試就被人逼得把壓箱底的本事都用了出來,怎麼著也得留上一手防身吧?」
「你倒是忍得住。」毒客卿上完藥,簡單給花孤城包紮了一下,慢慢帶著花孤城往後台走。
「還是說說毒藥吧。」花孤城指了指自己的傷口。「這可是自家人要我的性命啊!」
「孤城派獨有的噬心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毒客卿一眼看穿了花孤城的心思。「不過孤城派裡有內鬼,這種事情還真是有些新鮮。」
「還真是僥倖被我猜對了。」
聽了花孤城這話,毒客卿當下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江湖這一圈遊歷下來,花孤城憑著過目不忘的妖孽本領幾乎將毒客卿一身所學淘了個空,此刻花孤城在毒藥上的學識比之毒客卿來也不差多少了。
毒客卿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沒了花孤城話剛說完,當即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此刻常叔與祖師伯紛紛趕來,神色頗有些急切的看著昏迷過去的花孤城。
「小少爺如何?」常叔看了昏迷不醒的花孤城一眼,聲音有些疑惑。「明明傷的不重,怎麼會昏迷了過去?」
「他是中毒了。」毒客卿向常叔和祖師伯解釋了一句。「趕緊帶回去,中毒雖然不深,但需小心救治。」
毒客卿將花孤城送到常叔手中,孤城十七等人即刻將花孤城送回賓館。
「我回去再配上副解藥,想來不會錯過明日的比試。」毒客卿撿起擂台上狗牙遺落的刺刀,想祖師伯拱手示意後,慢慢也跟著走出了體育館。
「勞煩客卿了。」祖師伯面色不變,臨末了才開口說了一句。
「沒什麼。說好一圈遊歷,將他送到你們家主手上之前,我的任務就還不算完。」毒客卿朝祖師伯點點頭,回了一句。
等毒客卿走後,祖師伯伸出手指了指台上正被抬下去的狗牙屍首交代了常叔一句。「把此子的屍體要來,想想辦法。刀上塗毒,想要殺了花孤城,此人圖謀不小,說不得還會有同謀,此事要好好徹查一遍。」
此刻常叔與祖師伯都不知道花孤城所中之毒為何,故此對孤城派中有內鬼一事尚不知情。此刻祖師伯縱然老謀深算然而卻也只是想到外人對花孤城圖謀不軌而已,而站在一邊的常叔聽了祖師伯此一番分析深覺有理,當下雖覺的從梅派那邊將狗牙的屍首要來這件事情雖然不太好辦,但也沒有多說什麼,思考一番後,就準備往梅派那邊走一趟,與梅派眾人好好交涉一番。
祖師伯等常叔走後,自顧站在原地靜立了一會兒,許久才冷哼一聲,淡不可聞的說了一句。「又是梅派,呵呵,這對花派的第一刀指不定就得先從你梅派頭上砍下了!」
另一邊花孤城被送至賓館中後,未過多久便又悠悠轉醒,此刻毒客卿正坐在床邊靜心配置著解毒藥,花孤城睜開眼,眨了眨眼睛,居然很是好奇的問了毒客卿一句。
「毒客卿,我之前跟那狗牙打,可有一百個回合?」
「沒有!」毒客卿很是篤定的回答。
聽完這番話,可憐花孤城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更加多了淒慘幾許。花孤城一聲慘叫,哀怨道:「可惜了,封杏那筆錢可算是賺不著了。」
毒客卿面色不變,將手中的藥瓶給花孤城遞過去。「喝了吧!」
花孤城朝著毒客卿手中的瓶子聞了半天,最終一臉愁苦的開口埋怨了一句。「你這裡頭膽汁加的也太多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