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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章 你一刀,我一刀 文 / 肅羽于飛

    更新時間:2012-10-15

    花孤城的此番感悟,司徒明月在天師府接下羽衣相卿那一劍時也一樣有過。

    老翁第四式恰好就是羽衣相卿對司徒明月使出的最後一劍。

    冬雷、竹枝的影子融匯與一處。

    這一式,轟然刺出!

    司徒明與都接不下的一劍,遑論花孤城。此時此刻,花孤城抬了抬眉頭,心中只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撤!

    「前輩,咱們後會有期!」花孤城嗖然轉身,沒命般後撤,下一瞬,盤腿坐在賓館房間內的花孤城驀地睜開雙眼,喉間一甜,兀自噴出一口血來。這一劍之威恐怖至此,即便花孤城已經是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跑,最終卻還是慢了一些,受到了劍意餘威的波及,當場受了內傷。

    「靠!」花孤城撫著胸口,無力的躺倒在地板上,雙眼望著水晶吊頂的天花板,沉重呼吸,罵咧咧的說道:「奇怪了,不是說只是傳送五感六識的麼?怎麼能搞得我吐血受傷?這老頭說話時而顛三倒四,時而藏著捏著,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都說真真假假好拐騙,這老東西的話倒是也不可盡信。」

    半日感悟彈指即逝去,等花孤城再次從地板上爬起來的時候,連晚飯時間都錯過了。不過雖說被老翁第四式打的吐血,然而實際上,花孤城的傷勢卻不算嚴重,只是躺了片刻便又就生龍活虎起來。花孤城隨手披了一件風衣,這就準備出去弄點吃的。

    一樣是夜。

    城裡的夜太明亮,星星便就顯得黯淡,月亮也黯淡。不多時,起了濃霧。月亮跑進濃霧中,月色淒涼朦朧。

    新任狗牙並不適應這樣的月色,令人心碎。這一夜太漫長了,這樣的夜本不應該如此漫長。新人狗牙有點迫不急待,甚至於等的有些心焦。

    狗牙手上握著一柄細長又細長的刺刀。刺刀在月光之下不僅僅是寒光閃爍,那反射出來的光澤中還隱隱透露出幾分詭異。狗牙身後還坐了一個人,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如果孤城十七在此,他應該能認出來,在花孤城刺死影子龍游的那一晚,就是這個男人帶走了影子龍游。此人正是竹派的陰陽白紋。

    「這麼做,等待你的下場可只是唯有一個死字。」陰陽白紋默默望著新任狗牙。

    新任狗牙依舊只是靜靜的望著手上的刺刀,沉默半響後才幽幽開口說道。「殺了新任狗牙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陰陽白紋一愣,啞然失笑。「也對,暗殺同門,偽造身份,你們梅派家主不會輕饒你。倒是連給你做這張假臉的她也被你拖累了。」

    狗牙無動於衷的笑。

    「也許也不會,她的用處太大,梅派家主捨不得。」陰陽白紋自顧分析著。

    原來,新任狗牙死了,那這位新任狗牙又是何人?

    假扮新任狗牙的神秘人依舊是無動於衷的笑,笑的陰陽白紋背後生寒。神秘人抬起頭,繼續望著月色,歎了一口氣,這一夜,真的是太過漫長了。陰陽白紋不知道一個人自知將死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但肯定不好過,想想他殺過的那些人臨死之前怨毒可憐恐懼的眼神就能猜的到。又沉默了好久,其實也許並沒有很久,不過是在這寂寥的夜色中顯的漫長了而已。

    陰陽白紋點了一支煙,問了狗牙一句。

    「有什麼要交代的麼?」

    「若是花孤城死了,那就沒了。若是沒死,我的交代你也完成不了。」狗牙有些無所謂笑了笑。

    「我與影子龍游的交情,可不及你。我犯不著為此搏命。」陰陽白紋知道狗牙的意思,當下只是這麼說了一句。

    「理解。」狗牙面色不變,陰陽白紋自顧抽了一會煙,許久又才開口說道。

    「我會幫你想想辦法。」

    「謝謝!」狗牙終於看了陰陽白紋一眼,陰陽白紋則有些煩躁的掐滅了手中的煙頭。

    第二天正午,大比正式開始。在輪到花孤城上場之前,還有兩場要比。場中觀賽者眾多,雖不到摩肩擦踵、寸步難行的地步,但也算得上是熙熙攘攘。花孤城不樂意假頭假面的跟著老輩人鑽到人堆裡去跟一堆連名字都叫不上的人物寒暄,當下只是獨自呆在後場等著孤城派的弟子來通知自己上場。卻不料,花孤城在後場擦刀的時候,卻是封杏跑進來報告戰況。

    「之前竹派的李卓敗了我家萬字,只用了六招。」封杏說道自家人敗陣的時候,臉上卻是沒有一點不自然,滿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色。

    「哦喲,那小子看來是個狠角色。」花孤城對萬字的實力大概有點印象,六招敗了萬字,不簡單!

    「這會是梅派和竹派的兩個小嘍囉在打,都打好一陣了,拳拳到肉,可是帶勁。不過沒什麼高明招數,看久了就沒意思了。」封杏坐到花孤城對面,遲疑著開口道。「一會……」

    花孤城斜著眼睛看了封杏一眼。「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過來準沒好事。」

    封杏抬了抬眉頭,笑的可樂,好半天才停下。「一會你跟梅派那小嘍囉打的時候,一定要讓他撐過一百個回合。」

    花孤城眉頭一歪,眼睛沒轉半圈,就猜到了其中貓膩。

    「你賭了?」

    封杏笑的鬼道。「小賭怡情,更何況你要是配合的話,這也不算賭不是?」

    「我有多少好處?」

    「我七你三。」封杏早就猜到花孤城會有此一問。

    「我六你四!」花孤城晃了晃手指。

    「二一添作五!」封杏退步。

    「成交!」花孤城與封杏這邊恰好將生意敲定,孤城十七便就匆匆走來,通知花孤城上場比試。花孤城點點頭,當下也不再去管坐在一邊傻樂的封杏,提著刀就往外走。只是聽著身後封杏拉著孤城十七問道。

    「剛剛梅派贏了還是竹派贏了?」

    「是梅派。」

    「靠!二十萬打水漂了!」

    ……

    花孤城不由得一個踉蹌,這姑娘嘴裡的小賭怡情居然一場就是二十萬,果然是大小姐出身,財大氣粗不比常人!

    等花孤城走上擂台,新任狗牙早已經站在上面,等候多時了。

    花孤城觀察了對手半天,總覺對手氣機看上去雖然孱弱,撐死不過五品境界。然而就這花孤城在江湖上行走一圈下來,學到的一些觀象望氣的本事來看,這人總透著些深藏不露。拳諺有云:「運動在梢,主宰在腰。」身體的松活輕靈通過身腰來體現,身腰是聯繫上下肢的紐帶。花孤城所見,這新任狗牙身腰靈活自如,氣機穩然下沉。花孤城緩緩抽出斷流,寶刀出鞘時,凜然殺意伴隨著一聲龍嘯般的錚然聲擴散而出。在場眾人皆是武道行家,其中有多對兵器研究頗深,一眼便就能看得出這斷流的珍貴難得。這一場比試尚未開始,光是花孤城手中斷流剛一亮相便就引來一陣驚艷呼聲。

    二人俱是不發一語。

    狗牙先動,氣下沉的同時,含胸拔背,收腹斂臀,以腰帶刀,身催刀行,蜿蜒如蛇行。狗牙後腳發揮最大的蹬力,使前腳邁出一米多遠,後腳貼地向前滑行,落腳時,腳跟先著地,既輕靈又沉穩,輕而不浮,沉而不重。動步時,兩足敏捷,逢進必跟,逢跟必進,進退成連環,疾速連貫。

    步伐妙不可言之中,狗牙,一刀刺來。只這一刀,場上眾人便皆是嘩然,這個號稱只有五品實力的狗牙的這第一刀給眾人帶來的視覺刺激已經穩穩超過了花孤城手上的斷流!

    這是高手!花孤城心中一冷,一時之間不敢大意,並沒有敢硬接狗牙這一刀。

    花孤城氣機一放一收,翩然後退。斷流輕觸狗牙手中刺刀。

    「錚!」花孤城斷流看似只是輕輕點在刺刀之上,實則花孤城這一刀已是全力而為之。若是換了尋常五品高手,手中刺刀怕是早就被花孤城的內勁震脫了去,然而叫花孤城略感意外的是,狗牙的刺刀只是微微一偏,花孤城堪堪閃過狗牙這一刺。

    「你,五品?」花孤城躲過狗牙第一刀,急忙與狗牙拉開距離,疑惑問道。問話的目的自然不是真想知道這狗牙到底是什麼個實力,而是只想稍稍偏轉一下狗牙的注意力,然後花孤城便可以伺機而動。

    狗牙不語。

    「情報不會錯,你,不是狗牙。」花孤城只是推測,但語氣故作篤定。

    狗牙一愣。

    「冒充頂替,你另有目的。」

    狗牙提刀開口。「我為影子報仇。」

    這句話說完,花孤城一愣,一年前的事情居然到現在還沒有了結,人生啊!花孤城這會其實並沒有什麼功夫感歎人生,感歎人生這種事情還是放在比鬥結束之後進行比較好。光是狗牙之前那一刀,就讓花孤城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當下,花孤城定了定神,嘴巴一歪,笑道。

    「原來是尋仇來了,那你是準備給我來幾刀?我記得我當天可是捅了影子龍游二十多下,血流的跟噴泉一樣……」花孤城開始胡言亂語,試圖打亂狗牙的思緒,甚至是激怒狗牙。

    果然,狗牙臉色微微一變,這話有效果。

    花孤城嘴角一歪,這就是機會!

    斷流一晃,一式奔雷擊出,幾番變化,將狗牙週身動勢軌跡鎖定,避無可避,擋無可擋。這一招就定勝負了。花孤城心中可惜,直感歎世事無常,原本封杏哪裡幾乎已經到手的一筆橫財飛了。

    花孤城這一刀恰一刺出,場上又是一陣嘩然。

    這一場比鬥的精彩程度遠超眾人預期,只是片刻,兩人一來一往,便就兩次引起了觀戰眾人的驚呼。

    這一式奔雷並非是純粹的一式奔雷,其中最後兩式變化更是隱隱融合了第二式魏刀的變化。花孤城週身氣機擴散,隱隱營造出了一絲勢之領域的味道。這股勢之領域不似畫中老翁那般磅礡如雪崩,卻勝在詭異變化。一會有絡腮鬍子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意,一會又有畫中老翁的幾些劍意,到了後面,更有老法王的莊隆佛意……可謂是變化無窮。

    花孤城不知道的是,他這一刀刺出,除了讓場邊眾人發出一陣驚呼之外,更是讓三個一直躲在暗處的高人讚歎不已。

    一名光頭男子皺著眉頭慢慢點頭,縱然光頭男子的身材已然是高大異常,然後碩大的左手臂依舊顯得有些不和諧。一名黑衣男子站在光頭男子身旁,不發一語,蒼白的臉上,眉心一抹猩紅分外顯眼。兩人身後站著一名布衣老者,老者腰間挎一截桃花枝,不知已被折下多少年的桃枝此刻居然隱隱發了新芽。

    此三人正是江湖四王之中的屍王,鬼王與司徒流雲!

    「花刀孤城毒,城中壓佛屠。這一代的花孤城才總算是堪堪對的起孤城派的名頭,若此子僥倖沒夭在武道長路之上,摸約有個二十年,孤城派地牢裡壓著的那個老東西便是死了,怕也無妨了。」屍王瞇著眼睛,嘖嘖稱奇,絲毫不吝讚美之詞。

    「修二十餘年的殺戮道,能參透天道四層,堪比佛屠?」鬼王有些好奇的轉頭看了屍王一眼。

    「此子所修之道,好似殺戮道,好似修羅道,亦像是無情道,但卻都不是。他的道,我有些看不出眉目。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此子之道,絕不在三千大道之列,說不得可是要一刀捅出一個千秋盛世的煌煌大道來的。」屍王點點頭,若有所思。

    「何以見得?」有關於花孤城前世是什麼來頭,場中三人唯有屍王尚未知曉,司徒流雲不言不語,冷眼看著鬼王明知故問的逗弄著屍王。

    「我屍王的名頭作保。」屍王一臉一本正經的神色,慎重道。

    「股掌弄虛實。看是有常卻無常,看似實來反作虛。不可言,反以言相安,不可動,反以動相亂。這才是大大的天道。此子的這一刀,就是天道。」司徒流雲手指點了點掛在腰間的桃花枝,折下不知幾許年華的桃花枝卻是隱隱泛出了新芽。這一異象卻是叫屍王和鬼王兩人都不由得大吃一驚。

    「司徒,你是動了殺心,還是愛才之意?」屍王很有興趣的轉頭看向司徒流雲,眼神中閃爍出的意思不言而喻。分明就是在鼓動著司徒流雲動手殺了花孤城,而他屍王自然是站在司徒流雲這一邊。

    「殺心。」司徒流雲只是一笑,實話實說。鬼王有些錯愕的看了看司徒流雲,又看了一眼司徒流雲腰間冒出了小嫩芽的桃花枝。一時之間,鬼王倒是有些搞不太懂這司徒流雲的意思了。鬼王心裡滿是糊塗,當下也不說話,靜靜聽著司徒與屍王說著話。

    屍王聽了司徒流雲的話,面容依舊是如同石頭一般僵硬,絲毫看不出情緒。然而語氣之中卻是藏不住的欣喜。「你倒是毫不顧忌。可別忘了佛屠十餘年前,三招折了你師弟的「流霜」。就算是你的桃花枝,也要差上不少吧。」

    鬼王瞥了司徒流雲腰間的桃花枝,挑撥道,雖然屍王心中並不指望自己的這三言兩語真能夠激的司徒流雲當場一劍殺了花孤城,但終歸是能夠煽風點火的作用。

    「此殺機,起於心而止於口。」司徒流雲的這句話出口,卻是輪到屍王一愣。這司徒流雲的脾性可是大變?屍王有些不解的看了鬼王一眼,只見鬼王臉上滿是調侃的笑意,叫人望而生厭。

    「上一次,花派出了一個桔梗,這一次孤城派出了一個花孤城。還好這兩派難相安,否則我們三家豈不是還得再低頭三百年?」屍王接著話頭繼續添油加醋。

    「誒,屍王此言差矣。霸王臂天下無雙,可流傳百世而不朽。」鬼王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

    「哼!我聽聞鬼王座下有一子,喚作血泣。天賦比之花孤城絲毫不差。」屍王反唇相譏,原本鼓動著三方合力對付孤城派的勢頭立刻轉變成了內戰。

    「誒,慚愧慚愧,若是比起司徒家那位小姐,還是差了一些。」鬼王看熱鬧不嫌事大,臨末還不忘把司徒流雲給拉了進來。

    「若是真刀真槍的比,明月與血泣之間孰高孰低,還是一個未知之數。」司徒劍神一句說完,轉身離開,一聲寒暄都不曾有。

    鬼王朝屍王使了個眼色。

    屍王苦苦一笑。

    「這司徒老鬼向來以名門正統自居,心中總是不恥與我們此等妖邪為伍的。」

    鬼王毫不在乎的聳聳肩,說道。

    「早就習慣了。可如今這世道,黑白正邪可是徹底分不清明了。不過這話與他怕是說不明白。倒是你真覺的血泣與司徒明月能壓的住桔梗和這個花孤城。」鬼王反問一句。

    「以後不敢說,至少現在,無論是花孤城還是桔梗都沒能成氣候,在這個時候毀了他們的道念,可不圓滿?」屍王還在做著最後的努力,拉攏著鬼王。

    鬼王伸出一根手指,然而動作做了一半,鬼王卻又欲言又止,半空之中,鬼王的那根手指尷尬的晃了晃。「算了,不說了。該看的也看過了,我先走了。」

    「你走了,我一個人也能殺了這花孤城。」屍王冷冷開口。

    「你不敢。」

    「你怎麼知道我不敢?」屍王不服道。

    「我可不就是知道?」鬼王細想片刻,嘿嘿一笑。如此一句說完,不再說多,挺拔的背影忽然模糊起來,下一刻竟是化作萬道虛影散開。

    屍王來回望著司徒流雲和鬼王各自消失的方向,面色陰沉著說道:「現在我確實是不敢,可我倒要看看,再過幾年,這同樣話你可還敢說出口。這花孤城殺與不殺對我而言卻是丁點無所謂。」

    屍王回頭再朝擂台上望去,驚奇的是這一場比鬥居然還沒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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