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18
無諍提著劍,心中暗暗焦急,不止是關心謝經雲的安危,更怕那君師要回到皮橫所在的山路,繼續施行他的蒙騙,還好落雨和崔久保機靈,估計暫時還能安然無恙,當下要緊的便是將這鬼王與那頭陀擊敗在此地。便站在殿中大聲喝罵起來,想激那宴鬼王現身出來決戰。
無諍喝罵了一會,那鬼王仍是沒有現身,正猶疑間,卻忽然聽殿後一個粗獷的聲音說道:「怎麼!我這裡又來新客人了?!」
無諍心下一驚,知道那鐵獄頭陀重回大殿,自己無論如何也再無勝算,只得強做鎮定,向那聲音處看去。
只見這頭舵手中提著一罈美酒,另一隻手卻拖著一人,從殿後走了過來,無諍見那人渾身血跡斑斑,面色青黑,顯然是那受了重傷的謝經雲。
無諍見狀大聲向謝經雲喊道:「經雲師兄!你還好吧!?」隨即看著那頭陀,怒目相視。
鐵獄頭陀將謝經雲拋到一邊,走到宴鬼王的案幾前,斟了滿滿一海碗的美酒,開口對無諍說道:「今日我這鐵獄大殿來了客人,你若是喧賓奪主,卻是有些讓人心煩。」
無諍見那案幾前空無一人,那斟滿酒的海碗卻憑空抬起,腕中的美酒似被人吞去了一般,瞬時便飲的一乾二淨!不由得驚異的目瞪口呆!
原來那鬼王御使隱身法,早已端坐在案幾前,只是無諍既感知不到他的氣息,也不見他的元身。那鬼王忽然開口冷冷的說道:「鐵大師,你知道我宴鬼王最喜赴宴,快快將你鼎中的熟肉,再奉上一塊來!」
那頭陀緩緩轉身,在鼎中撈了一塊熟肉給那鬼王。那頭陀身軀高大,回頭便如捉起小雞似的提起謝經雲脖頸,催動真力,用勁一捏,頓時捏的謝經雲口吐鮮血,噴的殿中四處都是!
謝經雲雖說疼痛如絞,但意識仍是清醒的,受到如此的虐待,卻沒有發出一聲嚎叫,端的是人中豪傑。只見他微弱的舉起那殘缺的手指,咧著血口大聲笑道:「你這禿驢!有種便將你爺爺我弄死在這裡!我姓謝的眉頭都不眨一下!」
那頭陀冷笑了一下,一手鉗住謝經雲,一手在鼎中撈起一塊熟肉,對無諍說道:「我這烏王鼎,可是千年難遇的神器,你可有膽,食我這鼎中一塊肉嗎?!」
無諍聽他說的威嚴肅穆,語氣中似有一般不可抗拒的魔力,便大步走到烏鼎前,伸手撈了一塊熟肉,囫圇的吞食了下去。他自到西華山以來,多次鏖戰,早已是腹中飢餓,丹氣耗竭。方才聽他說這鼎中烹煮人肉,也不知真假,為了解救謝經雲,也管不得那麼多了。
無諍吃了那熟肉,頓覺滿口香膩,神氣充盈,精神為之一震。與在伏羲宮後山解軒轅烤熟的獸肉一般可口,心中便知鼎中烹煮的只是一般的虎獸之肉,便放下心來,大剌剌的坐到旁邊的案几上,高聲嚷道:「給小爺上酒!」
那頭陀看了,頓時放聲大笑,鬆手將謝經雲拋到一旁,給無諍也斟滿了一碗酒,無諍仰頭飲畢,只覺這酒香甜潤,醇美無比,簡直如那皇宮御用的一般甘味。便起身奪過那頭舵手中的酒罈,仰起頭來咕嘟嘟的暢飲一番,隨即又走到謝經雲身邊,大聲的對謝經雲說道:「經雲師兄!如今你我二人身陷這天坑內,便連生死也是未卜難測,不如趁此機會豪飲一番,也不枉這頭陀大師的宴請之情!」
謝經雲舉起酒罈,也飲了幾口,無奈傷重痛楚,迫使他內息微弱,已經受不住這酒力,但飲了些許,也覺得精氣恢復了些。
無諍待他飲罷,便舉起酒罈在大殿當中摔的粉碎,抽出紫霓寶劍,高聲說道:「多謝頭陀大師的酒肉,在下乃玄乙門中第四代徒眾張無諍!此次前來便是為尋我門中的財物,若是二位前輩不肯交還,那晚輩也只好一併得罪鬼王門與西華山主人了!」
那頭陀聽他說的義正言辭,頗具豪氣,也點了點頭讚許起來,隨即說道:「你雖具豪氣,但實是愚蠢至極,往往豪俠與匹夫,也只有那一紙之隔!就算你功法再是高深,也不能同時挑戰天下兩大劍俠。」
無諍正欲答話,忽覺背後寒氣逼人,一道鬼符不知何時悄悄的飄到了自己的身後,頓時腳下不能移動分毫,原來那宴鬼王趁無諍不備,早已躲到他身後前來偷襲。無諍又聞不到他的丹氣,只能束手就擒。忙凝神運息,在地上盤膝而坐,運習起蘇年生教授的吐納法來,方不至被那玄符奪去魂魄。
那鬼王見無諍被擒,頓時現出原身來,冷冷的向無諍說道:「就似你這般的新人,江湖上如麻似栗,每年都有無數剛冒出頭來便喪身失命。此次不但是除卻你玄乙門的大好時機,也該是天下十大玄門一絕高下的時候了!」說罷便催動「陰風掌」,向坐在地上運息的無諍拍去!
就在這危機關頭,只見從大殿的屏風後面閃出一個苗條的身影來,驀地攔在了無諍的身邊。原來陵媧在屏後看了多時,見無諍危險,便再也不能無視,急忙出來阻擋。那鬼王掌勁猛厲,眼看便要將這女孩擊殺在掌下,忽然一個高大的身軀攔在了宴鬼王的面前,只覺一股強烈的炙氣接下這陰寒的掌風,生生的將鬼王逼退了去。
宴鬼王閃到一邊,向鐵獄頭陀冷冷的說道:「大師怎麼出手助這玄乙門的人?難道你想與我們鬼王門與離天宗明王府為敵嗎?」
那頭陀也不答話,將陵媧扶到一邊,關切的問道:「好女兒!你還沒事吧?!」
陵媧被剛才那一掌所迫,也是驚魂為定,半晌才開口對頭陀說道:「爹爹!求你放過這個玄乙門的公子吧!若不是他出手救我,女兒早被那離天宗的混蛋胡不違強行奪去名節!請爹爹為女兒做主!」
那頭陀微笑了一下,對陵媧說道:「你不早已恨我將你困在這山谷中失去自由了麼,怎麼今日又如此的聽話啊?哦原來是為了這個俊俏的小子!」
說罷忽然出手將端坐的無諍一腳踹到謝經雲的身邊,無諍毫無防備,被那頭陀一擊,頓時周天紊亂,經脈逆行,一時昏厥了過去。
陵媧見他對無諍出手,大驚失色,立即跪倒在他的面前,眼裡流下淚來。只見鐵獄頭陀神色微怒,冷然的說道:「本來你便想從這山中闖出去,如今有了這小子,你恐怕更是失了魂魄吧?我這便將他燒死,以絕了你這念頭!」說罷便向無諍身邊走了去。
那陵媧一見,忙起身向那頭陀攔去,那頭陀揮手將陵媧推在一旁,手中拈起法咒。陵媧一見,頓時大驚,原來那頭陀正催動丹氣,御使出自己的「明滅訣」,想要立時將無諍焚殺在地。只聽他口中念誦道:「陰陽相生,明滅相闔,惚兮恍兮,大道無情!」
一股濃烈的火焰頓時向無諍身上竄了去,無諍暈厥在地,絲毫不知躲避,那襲來的熱浪將他眉毛髮絲都燎的捲起,卻見身體忽然一傾,謝經雲用盡全身力氣,伸腳將他踹到了一旁,才躲過這火勢的傾襲!
陵媧撲到鐵獄頭陀的身邊,流著淚讓他住手,可這頭陀似發狂一般往無諍身邊攻去,幾次都被謝經雲所救,那頭陀惱羞成怒,將謝經雲遠遠的打飛出去,點了陵媧的幾處穴道,便向無諍身邊大步走來!
一股火焰便又如惡龍般向無諍身上撲去,只見他瘦弱的身體,頓時被那團火圍住,無諍在神遊中感覺身體灼痛,驀地飛身而起,頭上的髮髻早已被灼燒大半,就連眉毛也已是毫毛不剩。
他方才經脈逆行,雖是昏迷過去,但體內丹元只覺暴漲,殘留的意識還在享受那周天逆轉的滋味,卻被這火焰一擊,頓時轉醒過來。連那鬼王施在身上的玄符,也被這火焰炙成灰燼。
他見謝經雲已經被打飛在殿角處,那陵媧也被封住穴道,毫無辦法,便將散落的頭髮挽起,伴隨著破曉,眼中閃爍現出一絲曙光,欣慰的向陵媧說道:「本來我看你身形暴露,以為是那妖邪之輩,不想帶你出這山谷之中,但是你放心,我意已決,無論如何,也要將你與經雲師兄從這天坑中救走!二位前輩!我這便來領教你們的道法神功!!!」
鐵獄頭陀冷笑了一聲,忽然頓足向殿中的地上踏去,那地上被這一踏,忽然顯現出八卦形狀的圖案來!只聽他沉聲說道:「這大殿之中,卦圖所在之地,皆是我頭陀的領域,你若不怕,便踏將上來吧!」
無諍淡笑了一下,正欲邁步上前,忽覺背後一股陰風襲來,卻又是鬼王在身後突襲而至!無諍不退反進,瞬息間轉身向那陰風迎了上去,一劍橫斬,頓時殿中飛濺出一道血光!只聽那鬼王在暗中嚎叫,顯然已經受到紫霓劍的劈斬。
那鬼王用陰風掌向無諍襲來,以為他發覺不出自己的氣息,誰知這次卻被一劍削下幾個手指來,頓時鮮血橫飛,厲聲說道:「你!你究竟是如何尋到我的丹氣的!??」
無諍微笑著答道:「開始我也暗暗被你這陰功鬼法所惑,但我自從在山中遇到那個前輩,便已知曉,這世間之玄門法術,沒有什麼是人所不能破解的了的!你方才用那玄符偷襲我,我雖不及躲閃,但在瞬息間早已便將自己本門的尾身蠅放出,那螟蠅善能分辨玄門中人的丹元氣息,你剛才又來偷襲,我便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