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面車裡的人開第一槍,到最後果斷撤走,中間相隔最多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然而在這短短的兩三分鐘裡面,凌浩和秦嵐卻經歷了由生到死、再險死還生這樣一番驚心動魄的過程。
從凌浩飛身將秦嵐撲倒,到滾至花台後面藏身,最後衝進值班室,這中間的過程只要出現一絲差錯,等待兩人的必然是血濺當場的命運。
幸虧運氣不錯,雖然身受重傷,但好歹把小命撿回來了。
感覺到外面的人確實全部撤走之後,凌浩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用力摀住肩上的槍傷,閉上眼睛調動靈力試圖控制肩上的傷勢。
由於子彈擊破了動脈,首先要做的當然是止血。然而靈力雖然神奇,但卻並非萬能。凌浩將全身的靈力匯聚在了傷口處,想要減緩血液的流失。可是在如此大面積的外部創傷面前,這樣的努力注定只是徒勞。感覺到滾燙的熱血透過指縫洶湧而出,不斷帶走身體的熱量,他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浩子!……」
感覺到了凌浩身體的變化,秦嵐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顫抖的聲音,非常清晰地傳遞出了她內心的慌亂。這種慌亂,即使在剛才的生死存亡之際,她都沒有流露出絲毫。
秦嵐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打開了電燈,凌浩已是渾身浴血,樣子觸目驚心。看到凌浩肩上仍然在不斷往外噴湧著熱血的恐怖傷口,秦嵐毫不猶豫地從裙子上撕下一塊布條,用力地貼了上去。
在秦嵐的幫助下,血液流失的速度總算得到了緩解。凌浩咧開已是一片慘白的嘴唇,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輕聲道:「放心,我沒事!」
那虛弱的聲音,和剛才面對四支手槍的圍攻時,上躥下跳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秦嵐心裡一陣發酸,眼中怒火熊熊燃燒,很快轉化成了一種讓人心顫的冷酷。
外面終於傳來了警察喊話的聲音,秦嵐輕輕將凌浩放在地上,推開門走了出去。
凌浩也想掙扎著爬起來,可是還沒有將身子坐直,便感覺一陣眩暈,然後又直直地倒了下去。不過在失去意識之前,他依稀看到一群白大褂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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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凌浩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恢復意識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感應了一下身體的變化。
還好,除了肩胛骨的傷口處疼得有點厲害,胳膊應該沒什麼大礙。
昨天晚上最後挨的那一槍,直接將他一百多斤的身體掀飛,其威力之大可想而知。在那種程度的攻擊下,凌浩本來以為他這條胳膊已經廢了,沒想還能僥倖撿回來。
肩膀上的傷口看來已經被很好地處理過了,體內的靈力自動匯聚在創口的位置,不斷修復著受損的骨骼和肌肉。經過靈力在左臂的運行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心裡鬆了一口氣,凌浩緩緩睜開了眼睛。
周圍很安靜,只有左側的櫃子上一台連著他手臂的監視器在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入眼之處一片雪白,應該是在某家醫院裡面,只是不知道周圍為什麼沒有人。
凌浩沒有開口呼叫,而是盯著天花板,享受著這短暫的寧靜。
雖然昨天晚上在槍林彈雨裡面走了一遭,但是凌浩已經死裡逃生了很多次,對於這種感覺已經看淡了,反倒是最後差點把他爆頭的那一槍,直到現在都還讓他有種心有餘悸的感覺。
這種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不論是當初被逼跳江,還是掉下懸崖,他都沒有產生過。
回想起那雙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睛,確信已經牢牢地印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凌浩暗暗咬了咬牙:媽的,不管怎麼樣,老子總有一天要報這一槍之仇!
就在思緒翻飛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人輕輕從外面推了開來。凌浩側過頭望了一眼,發現進來的居然是程琳。只見她手中提著一個水壺,看樣子是剛打了開水回來。
「啊!你醒了?!」
見到凌浩轉過頭,程琳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然後快步走到了病床旁邊。
凌浩對她笑了笑,問道:「現在幾點了?」
程琳道:「下午五點半了。是不是肚子餓了?陸瀅已經去打飯了,估計很快就會回來。」
凌浩輕輕點了點頭,剛才還沒感覺到,被程琳一說,這才發現肚子確實有點餓了。
雖然一點外傷應該不至於讓人昏迷多久,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我睡了多久?」
程琳把水壺放在了病床的旁邊,道:「從昨天晚上做完手術到現在,足足睡了十多個小時。醫生說如果你到晚上還不醒的話,情況就比較危險了。」
凌浩心道:「危險個屁,沉睡不下來,那是因為體內的靈力在修復創傷,靈力耗盡,或者傷口癒合,自然就醒來了。」
想到這裡,凌浩也不禁有些慶幸。還好體內的靈力本來就所剩不多,要不然的話,一覺睡幾天,然後醒來之後傷口便恢復如初的話,肯定會被人當成怪物的,說不定就被某個醫學狂人偷偷弄成切片了。
從程琳的口中,凌浩大致瞭解了一下自己昏迷之後的狀況。
原來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在武警中心醫院。當時他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被人送到了這裡。程琳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警察的通知,然後便和陸瀅一起匆匆趕了過來。
至於其他的情況,程琳瞭解得卻並不多,凌浩問了幾句,也沒問出個所以然。
「外面還有兩個警察,要不我把他們叫進來,你問問他們?」
凌浩搖了搖頭,道:「算了,不用了。估計他們下來也沒什麼頭緒。」
程琳一臉擔憂地道:「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會捲進了槍擊事件,還被人用槍打成了這樣!?」
凌浩苦笑道:「我也就是剛好趕上了,別人要殺的其實是一個警察……」
簡單地給程琳介紹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她還沒來得及表達心裡的震驚,陸瀅已經提著幾個飯盒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