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你都待了幾十年了,也沒看你成天往外跑……」
羅伯特瞟了她眼,淡淡說道。
馬修費爾頓拿來外套,替他穿上。
「唉,你要出去嗎?」
席翠穎看到他穿外套,忙問道。
「維托去加州了,我去公司看一下……」
他說道,轉身和恆叔一起出去。
咖啡店內
幽僻的包廂內,有人正坐於沙發上慢慢飲著咖啡,門外響起敲門聲,有人進來。
沙發上的人抬眼望了下進來的人,沒有開口說話,倒是後者看到他打起招呼來:「怎麼想起請我喝咖啡來了?」
「老朋友一場,只是一杯咖啡而已,你平日裡工作忙,我也叫不動……」
沙發內的人抬眼望向坐下來的人,口氣淡淡。
「老朋友叫的,我哪怕再忙,也要賞臉啊……」
後來之人哈哈大笑起來,毫不拘謹地坐於對面,自己動手倒起咖啡來,「好久沒這麼靜下心來喝杯咖啡了……」
「那你還得謝謝我這個老朋友,讓你百忙之中有了點空閒……」
後來之人怔了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今天叫你出來,有件事,我想知道……」
沙發上的人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這是藍山麼?味道很醇……」
對面的人晃了下手中的杯子,如是說道。
「那件事,是你幹的麼?」
沙發上的人並不理會他的話,只是問道。
「這是加勒比海產的藍山吧?我聽說……這裡還有牙買加產地的,那個口味應該更好些……」
恍若沒有聽到對面人的話,他自顧自說著。
「他應該對你沒有什麼威脅性吧?你為何要這樣做?」
而沙發上的人也不放過他,依舊問著自己的問題。
「我說老朋友,下次,你還是去我那裡坐坐吧,我給你泡我的咖啡給你喝……」
「你不要逃避話題……」
他直截了當,英銳的眸子盯視著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始終迎著一臉笑,對於他一本正經甚至有些嚴肅的話題,終於像是聽到了。
「我說老弟,我根本就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怎麼會覺得我是在逃避話題?」
「你我心裡都明白……你不用在我的面前裝瘋賣傻……」
對面的人因為他的話而怔了下,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
「你也太可笑了,我裝什麼瘋,我賣什麼傻?我都不知道你在說哪一件事……」
「桑德斯……」
「奇諾監獄發生暴亂,這誰能料到?只能說他命不好……」
對面的人聳肩。
「前不死,後不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死……」
「這又怎麼樣呢?難道那邊死的所有人,都該歸到我的頭上嗎?我說老弟,你的心思也未免太寬廣了……」
沙發上的人沒再開口,只是定定望著對面的他。
「或許吧,是有人想要他死,可是你想,我這種身份,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便全玩完了,我又怎麼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說得雲淡風清,頓了下,又開口道,「再說了,你也說過,他對我又沒有什麼威脅性,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呢?」
「他是什麼人,是什麼身份,你我都明白……他當初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你我都不清楚!或許這場暴亂是有人策劃的也不一定,有些仇恨,可以埋藏幾十年的,不是嗎?」
對面的人笑得有些冷,反問最後一句的時候,眼神透著冰冷的笑望向坐在沙發端的人。
「什麼意思?」
一直沒有開口,聽到他的這句話時,也終於忍不住。
「呵呵呵……你別誤會,我只是說說而已,這也只是猜測……我想,大抵還是真如報道中所說的,兩種族間的人發生的暴動而已,傷及無辜了……」
「如果是這樣……那就最好了……」
「你不需要擔心太多,有些事,該來的還是會來,不該來的,你怎麼拖著也不會來……」對面的人站起身,口氣涼涼地說道,「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一步了……改天有空,你來我這裡喝咖啡,我那兒的咖啡,味道可不比這些差哦……」
沙發上的人只笑不語,看著對面的人朝門口走去,爾後,消失在門後面。
他聞著杯中的咖啡香,慢慢閉上眼,彷彿剛才這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外面是陰天,溫度極低,像是馬上就要下雪的樣子。
黑色的車子停在咖啡店門口,看到有人出來,司機忙拉開車門,那人矮了身子坐進去。
「去前面左轉處那邊的茶室……」他開口道,隨即掏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我等在老地方,你馬上過來……」
加州雖然有太陽,比起紐約來高了幾度,但風吹來,仍然覺得寒冷。
蒼穆一手攬於雪落腰後,疾步走出機場。
車子早已等在機場外,才上車,蒼穆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是我……嗯,已經到了……」他伸手看了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吧……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對著司機道:「先送夫人回家……」
「你還有事嗎?」
雪落轉頭望向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天來,她的心裡總是惶惶不安,估計是他太忙碌的關係,她總看著心疼吧。
「嗯,還有點事,晚上估計不能陪你一起吃飯了……」
他轉頭望著她道。
「沒事啊,你忙吧……」
她望著他笑,但笑容裡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車子從機場高速一路暢通到達了別墅,雪落下了車,對著車內的蒼穆揮手,他對著她淺笑了下,車子隨即如離弦的箭疾馳而去。
雪落望著消失的火紅車尾久久,才轉身進了別墅內。
珍姐看到她自是高。
分離了近一個星期的雪白,看到她也忙圍繞著她轉個不停。
雪落抱住雪白:「好久不見了雪白,最近乖不乖?有沒有好好聽珍姐的話?」
「夫人,怎麼都不打個電話回來?少爺呢?沒回來嗎?」珍姐問著她。
「一起回了,他還有事……」雪落忙說道。
「那夫人晚上想吃什麼,我去買來做……」
「珍姐,不用講究的,隨便吃點就是了……少爺估計不回家吃飯……」
「少爺不回家?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買菜……」
珍姐說著,朝著廚房間走去,脫了圍裙,又挎著買菜的小籃子朝門口而去。
藍調咖啡館
蒼穆到達的時候,嚴緒然和鬼影早已坐在那裡。看到他進門,鬼影忙起身,對著他微頷首:「老大……」
嚴緒然則瞟了他眼,繼續翹著二郎腿喝著咖啡,一副愜意的樣子。
「查得怎麼樣?」
蒼穆並不為意,只是坐於另一端的沙發內,開口問道。
「目前沒有暴出什麼新線索,暴亂的原因,只說是兩種族間的大規模鬥毆事件……」鬼影在一邊說道。
蒼穆望向嚴緒然:「你覺得呢?」
「穆老大,你要不要聘我做軍師呢?」
嚴緒然笑得一臉魅惑。
蒼穆拿起面前的咖啡呡了口,對於嚴緒然的話,只是淡淡笑了笑:
「我喜歡從一而終的人,你能確定你可以放棄莫氏的工作而投奔於我?」
「那得看你給我多少薪水,你要是給的比莫氏多,當然……這不用我說明吧?」
「錢對於嚴律師來說,應該並不在話下吧?我也相信,你這紐約加州中國來回的跑,並不是看在錢的份上,而是看在人的份上……我能認為,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嗎?」
蒼穆的話讓嚴緒然哈哈大笑:「當然,穆老大,我誰都可以不給面子,你,我怎麼能不給面子?如果我沒有預料錯,那麼,你即將會有一場艱難的官司要打……而我,十分願意給你當免費的辯護律師……」
蒼穆靠向沙發後背,俊挺的眉微挑起,望向對面的人,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產生懼意:「怎麼說?」
嚴緒然點燃了煙,深深吸了口,隨後,才慢悠悠開口。
「暴亂……或許只是借口而已……其最主要的目的……你也明白……」
蒼穆沒開口,知道他的話還沒說完,只是望著他,靜待下文。
「而這個目的所產生的後果,也就是說,這個導火線之後延伸過去的爆炸點……」
嚴緒然頓了下,抬眼望向蒼穆,「你明白嗎?」
蒼穆斂了下眼神,輕聲開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good!你明白便好!」
「那我們就……將計就計……」他沉聲道。
「但是你不覺得,你應該先把無辜的人撇開麼?」
嚴緒然又說道,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無辜的人……」
蒼穆喃喃,心中頓時緊縮,他明白他所指的無辜的人,到底是誰。
「還有就是……你也應該明白,漁翁到底是誰?那麼,我們就陪著他玩一場遊戲吧……」
嚴緒然倏地揚起笑,舉起手中的咖啡杯,「來,讓我們先預祝這場遊戲圓滿得勝!」
「還沒開始呢……」蒼穆笑笑,也舉起手。
「對自己要有信心嘛!還能有什麼難得倒我們的穆老大?」
還能有什麼?還能有什麼!
他這輩子,最最沒有把握的,只有她。
這幾天早已習慣,早上醒來看不到他的身影,卻誰知,睡到迷粗處,翻了個身,便碰到了身邊的人。
雪落驚了下,慌忙睜眼,咫尺距離,他俊挺的容顏便在眼前。
外面應該早已在天亮,她的生物鐘向來很準,每到這個時間便會醒,只不過,要是被某些人折騰下吧,第二天便醒不過來。
而這幾天,她又恢復了正常。
厚重的窗簾將外面的光線隔開,但仍然有亮光竄進縫隙。
她也能看清面前沉睡中的俊顏。
彷彿覺得不真實,她伸出手去,觸摸他的臉,下巴處,青青的鬍渣子,扎得她的手心癢癢痛痛的。
他卻伸手出來,一把覆住她的手。
她看到他綻開慵懶的笑,睜著惺忪睡眼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