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夏侯楚煜斂著眼眸,心中卻是緊張萬分,嚴相今夜一定得知他毒發的消息,所以才用這木盒來試探,若是到時候他仍不接,豈不是要被這老狐狸坐實了他包庇之罪?可若是他接了……
頓時,書房裡的溫度降到零點。
臥房內,四婢緊張地盯著事態發展。
淺墨也看出了異樣,但她不明白那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木盒,就算裡面裝著溫富貴通敵賣國的書信,嚴相大可以交由丹青代轉,可是為何他非要自己交到夏侯楚煜手中,而夏侯楚煜也僵持著不去接下。
她不禁擰著眉頭側身問起青霜,青霜的眼神中佈滿擔憂與緊張,她知道淺墨不是習武之人,對毒藥也不瞭解,便輕聲解釋道:「王妃,您看那木盒的顏色。」
淺墨一看,果然,琉璃燈光下,那紅色的木盒竟泛著暗青的幽光,她不禁一挑眉梢,「你是說,那木盒上有毒?」
青霜點頭,神色凝重,「若我猜的不錯的話,那應當是催生麒麟血的毒。」
「這個老狐狸真是狠毒,竟想出這樣一個計謀來毒害王爺!」一貫鎮定的白露此時也變了臉色。
「聽說這幾日禁衛軍那邊不大太平,王爺的鷹軍還在北邊戰場未歸,難道右相是想要逼宮?」紫琴忽然說道。
「那我們要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看著王爺再次毒發?而且若是右相走近了王爺身邊,被他聞到了王爺身上的藥味,那就糟糕了!」藍畫焦急說道。
淺墨聞言不禁大驚失色,夏侯楚煜剛剛才毒發,這個嚴相一定是得到了消息,所以過來想要確認一下,又見夏侯楚煜好好的,他心中懷疑,便將毒藥塗在了木盒上,這樣一來,只要他接了盒子,不管夏侯楚煜今夜麒麟血毒到底有沒發作,都必然會再次毒發。
他打得那麼響亮的如意算盤,難道真如紫琴所推斷那樣,他竟想要逼宮奪位?
可是現在該怎麼辦?眼看嚴相再有幾步便走到夏侯楚煜面前,淺墨心中不由焦急萬分。
突然,她咬了咬牙,清眸中寒星一閃,轉身吩咐青霜,「青霜,快給我拿一件王爺的中衣來!」
青霜有些懵懂,「王妃,您要王爺的中衣幹什麼?」
淺墨沉聲道:「別問那麼多,快!」
說罷她轉身走到一旁屏風後,脫下外衣,此時青霜已拿了一件夏侯楚煜的中衣過來,淺墨接過去便穿在身上。可是夏侯楚煜的衣服穿在淺墨身上,顯然太大了,下襟都拖到了她膝蓋下面,淺墨也管不了那麼多,她轉出屏風,忽然伸手拔下髮髻上的碧玉簪,霎時間,一頭烏黑如緞的秀髮如瀑布般鋪灑而下,那樣一副絕美的景致令四婢都看得呆了一呆。
但是淺墨接下來的舉動卻令幾人更加驚訝,她竟然用碧玉簪鋒利的尖頭刺進右臂內側,然後蘸了血滴塗到有些蒼白的粉唇上。
待這一切做完,四婢便看到一個墨發披散,白衣飄飄,紅唇醉人,神態慵懶的嫵媚嬌俏女子,四人不禁瞪大了眼睛,「王妃……」
夏侯楚煜的衣袖太長,淺墨乾脆就不卷,直接垂在身側,她沒想到這樣一來,卻更顯得性感動人。
四婢都呆呆地看著淺墨,她們似乎知道她要做什麼,又似乎不知道。
書房內,嚴相再有一步就到了夏侯楚煜面前,他吸了吸鼻子,似乎聞到了什麼味道,夏侯楚煜一貫淡定深沉的眸中也不禁劃過緊張。
一時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可是就在此時,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王爺?」一聲如黃鶯出谷般動聽的嬌呼突然響起,打破了這一室的靜謐,「王爺,您在哪啊?」
夏侯楚煜與右相皆抬眸看去,卻見一個身著男子寬大中衣,墨發鋪灑的清美女子身姿娉婷地自臥房內走出,她的神態慵懶,眼神也有些迷離,看起來竟像是剛剛睡醒的模樣。
夏侯楚煜見狀,墨色的眸頓時一沉,一絲緊張劃過眼底。
丹青也不禁握緊了大掌。
嚴相則是擰緊了眉心,顯然他也沒料到夏侯楚煜房中竟然還藏著一個女人,他從未見過淺墨,是以並不認識眼前這個嫵媚動人,風情萬種的女子。
「王爺,原來您在這啊?」淺墨一見到端坐著的夏侯楚煜,便高興地揚起黛眉,她似乎是沒看到他前面還有個人,竟直接繞過桌子,然後親暱的坐到夏侯楚煜腿上,藏在長長袖子裡的玉臂也跟著圍上他的脖子,腦袋還在他胸前蹭了起來。
一邊蹭,一邊軟語呢噥地撒嬌,「王爺,您不是說今晚要整夜陪著妾身嗎?為什麼妾身只是睡了一小會,您就不見了?」淺墨噘著紅唇,抬眸一臉幽怨地看著夏侯楚煜。
夏侯楚煜抱了滿懷的軟軟得清冷幽香,他不覺摟緊了淺墨纖細的楚腰,再一低頭,他便看到淺墨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嫵媚風情,但眼底卻盈滿了濃濃的緊張與僵硬,心中頓時瞭然,原來她是想要來幫他解圍。
墨黑的眸亮光一閃,他立即配合地勾唇邪佞一笑,還滿面寵溺地伸指刮了下淺墨挺翹的鼻子,軟聲道:「你這個小妖精,本王這不是有要事和右相商討嗎?怎麼?還嫌本王愛你愛的不夠,才這麼一會工夫你就又想要本王了?」
他附在淺墨耳邊輕聲呢喃,聲音雖不大,但是嚴相卻是真真切切聽得十分清楚,細細的眼睛不禁狐疑地瞇了起來。
夏侯楚煜的手帶著一絲沁骨的涼意,淺墨被他刮了下鼻子,頓時有些發愣,俏臉浮上了兩朵紅雲,她眨了眨眼,濃密如扇的睫毛如蝴蝶般撲閃起來,此時又聽到夏侯楚煜叫她小妖精,話還說得那麼露骨,淺墨不禁生生在他懷裡打了個冷戰。
夏侯楚煜感覺到淺墨身子哆嗦了一下,墨黑的眸底驀地劃過愉悅的笑意,放在淺墨纖腰處的大手也緊了緊。
淺墨立即意識到夏侯楚煜他方纔所說的話只是在陪她演戲,而並不是——真的寵溺她。
心中突然漫過一陣異樣的滋味,但是她馬上斂去眸中的失望,並做出嬌羞的模樣,玉臂圍著夏侯楚煜的脖子,將臉蛋整個埋進他滾燙的胸前,發頂磨蹭著他的下巴,還故意將聲音放嗲,「王爺……您太厲害了啦……妾身不要……您好壞哦!」
夏侯楚煜聽著那酥麻入骨的嗓音,鼻端盈滿她秀髮上的清香,大手驀然一緊,下身竟有了反應,面具遮掩下的臉霎時泛上紅暈。
淺墨坐在他腿上,自然也感覺到了他胯間的變化,纖細的身子一僵,清眸中即刻盈滿了尷尬,俏臉上也如火燒一般,熱得快要滴出血來,她更是將臉蛋埋進他胸膛裡,怎麼也不敢再抬頭看他。
兩人同時尷尬著,但是看在外人眼裡卻是一副郎情妾意打情罵俏的春色無邊美景圖。
連侍立一旁的丹青都忍不住眼睫微微一顫,別過頭去。
嚴相此時已和夏侯楚煜只隔一個書桌,他方才好像聞到了藥味,可是轉瞬又沒有了,取而代之一股好聞的淡淡幽香,長眉微微擰了擰。
兩人的互動,他自然也看得十分清楚,細長的眼眸隨即瞇起,心中同時暗忖,難道他得到的消息有誤?若是夏侯楚煜剛剛毒發,他怎麼還有力氣和女人上床?想到這,他不由悄悄查看起淺墨來,但是淺墨的臉埋在夏侯楚煜胸前,他只能看到一道隱在寬大男子衣衫下曲線動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