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女娃
三年後。陽春三月。
華西宮後院的湖邊,楚若漓一動不動地斜靠在樹下,沈瑾則飛速地揮著畫筆。
「好了沒?」
若漓又一次問道。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催問了!
「快了!」
沈瑾不動聲色地應著,心裡則竊笑不已:嘿嘿,今天讓你站個夠,看你以後還纏不纏著我畫肖像!
殘陽如血,將天邊染得通紅,也更襯出作畫人兒的柔美!微顫的羽睫,水靈的眼睛,精緻的臉盤,誘人的朱唇……若漓只覺嗓子一干,大步走上前去。
「你怎麼……嗚~」
嬌嗔的話語被封在唇齒間,手中的軟毫『啪嗒』落地……
若漓一手攬著沈瑾的纖腰,另一隻手越過她的背、抵在她後腦勺,將其緊緊地貼在懷裡!這種親密的接觸讓他血液沸騰,但更多的是安心!
已經整整三年了,可每次想到當時的情景,想到她毫無生氣的臉,他仍會陣陣心揪!幸虧師祖先見之明,更感謝老天讓葉莫在那一刻分娩,懷裡的佳人才撿回一條命!
拐角處,幾個粉妝玉琢的小不點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父皇怎麼又欺負母后?」
水靖瞪大眼睛,嘟嘴說道。
「二哥真是笨!這叫接吻,父皇是在愛母后!」
比水靖矮了半頭的念雪稚聲稚氣、卻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
「弟弟羞!你才多大,懂什麼情啊愛的!」
跟念雪形似的懷玉扮了個鬼臉!
一個七、八歲,長相恬靜的女孩跑了過來,正是水嫣。
「你們三個在幹嘛?教你們背詩,居然偷跑出來!」
「大姐!」水靖乖乖地低著頭。
「是念雪硬磨著我們來的。」懷玉粘著水嫣,將責任一股腦推到弟弟身上,「姐姐看那邊!」
「……不准看!」看到湖邊的那一幕,水嫣忙摀住懷玉、念雪的眼睛,「小心我告訴父皇!」
聞言,念雪稍稍老實了些,懷玉卻拿姐姐的手,嫣然一笑。
「我才不怕呢!」說罷,她居然朝湖邊喊道,「父皇,教玉兒練武吧!」
湖邊的沈瑾忙從若漓懷裡掙開,芊指掩唇,紅著臉小聲嗔道:「都怪你!被孩子們看到了……」
若漓呵呵一笑,轉向這邊的小不點:「你們幾個鬼鬼祟祟的幹嘛?」
「我們是光明正大來的!父皇不是武功卓絕嗎?怎麼連這都察覺不到!」
懷玉撅著粉嘟嘟的櫻桃小嘴,鑽進父親懷裡。
「因為父皇太投入了!巧叔和小影叔叔也這樣,幹起活來,什麼都不顧!」念雪依在母親腿邊。
沈瑾臉上微紅,捏了捏念雪的鼻子:「做事就該像巧叔叔和小影叔叔那樣專心致志!哪能像你,跟猴兒似的沒個定性!」
說罷,她一手牽著念雪,另一隻手牽著水靖。旁邊的若漓則一手摟著懷玉,一手牽著水嫣。一家六口朝前院走去。
「誰說我沒定性?我下午背會了兩首詩呢!不信,你問姐姐!」念雪邊蹦跳、邊自豪地說道。
水嫣撇嘴一笑,看向母親:「四弟過目不忘,半盞茶的功夫便記住了兩首詩。其餘時間不是鬧二弟,就是玩彈弓……」
不等水嫣說完,念雪忙打斷道:「哪有?大姐,你怎麼不說三姐?她在書房練輕功,差點從桌上掉了下來,幸虧衛公公手快!」
「啊?」沈瑾大駭,忙湊上前檢查,「有沒有摔著哪?」
念雪心裡偷樂:嘻嘻,話題轉移成功!
見懷玉沒事,沈瑾鬆了口氣,咬唇瞪了若漓一眼:「都是你教的!三歲多的小女孩,學什麼武功!」
「玉兒有這天賦,又整天纏著我教,我有什麼辦法?再說了,就算我不教,葉莫也會教!」若漓辯解道,隨即看向懷裡的小女,「玉兒,以後小心點,別讓母后擔心,知道嗎?」
「母后放心,玉兒會小心的!」懷玉燦爛點頭,道,「等莫姨生了寶寶,就能教我武功了吧?」。
「還敢提習武?」沈瑾白了女兒一眼,「我就納悶,你到底是我生的還是你莫姨生的?」
聞言,若漓哈哈大笑:「我也奇怪,玉兒秉性像葉莫,幽兒則更像你!」
任幽是葉莫和任奕寒之女。三年前,沈瑾生命垂危,葉莫挺著大肚子趕去幽州,並在那生下了女兒,是以起名任幽。
沈瑾也忍不住一笑,說道:「這倒是。可能我和幽兒有緣吧,若不是她,我恐怕……」
「傻瓜!」若漓心頭一緊,「都過去了……」
兩人正說著,聽到一聲嬌柔的童音:「瑾姨、姨父!」
伴隨著稚音,一個眉如煙黛、膚若琉璃的女娃顫顛顛地小跑過來,後面跟著葉覃、若梅夫婦,及他們的兒子葉灼。
「幽幽!」
沈瑾蹲下身,欣喜地抱住女娃。女娃正是剛才提到的任幽。
任幽在沈瑾臉上親了一下,隨即轉向水嫣等人行禮:「嫣姐姐、靖哥哥、玉姐姐、雪哥哥!」
「幽幽妹妹!」
水靖眉開顏展地答禮。水嫣和懷玉也上前拉著她的手。
獨獨念雪沒搭理,逕直奔到葉灼跟前:「小灼,我們去玩彈弓!」
沈瑾沒注意任幽臉上的失落,笑著看著兩個雀躍的背影。
「這兩個搗蛋王!」說著,她轉向若梅,「怎麼這個時候來?」
「幽幽和灼兒纏著要來!還有,葉莫要生了。」
「真的?」
沈瑾先是欣喜,隨即有絲隱痛,手不自覺地擱在平坦的腹部。
若漓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忙攬過她的肩,說道:「去任府看看?順道出去走走。」
沈瑾點了點頭。
交待了心湖和若梅照看孩子,兩人直奔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