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嬰兒
任府的莫塵院。
丫環、家丁們腳步匆忙。任奕寒一臉焦急地從房裡出來,吩咐道:「速去宮裡請皇后娘娘來!」
話剛說完,便見若漓和沈瑾攜手進了院子。
「莫莫怎麼樣?生了嗎?」沈瑾問道。
任奕寒臉上一喜:「小瑾,你來得正好……」
話未完,只聽屋裡一聲嬌吼:「任奕寒,你混蛋!嗚嗚~好痛!」
若漓與任奕寒面面相覷,腦子裡閃現四個大字:河東獅吼!
沈瑾則暗歎:平時『寒哥哥』長、『寒哥哥』短,此刻卻連名帶姓的大叫,必是痛到極點了吧!唉,孩子是夫妻倆的,痛苦卻由女人承受……
她邊想邊和任奕寒一齊快步進屋。
許久,宏亮的嬰兒啼哭響徹莫塵院,任府一片喜慶忙亂。
沈瑾疲憊卻歡喜地從屋裡出來。
「累了吧?」
若漓迎上前,替她拂去額頭的細汗,心裡自思:她和葉莫真是性命相連!每次有凶險,只要另一個在場,就能化險為夷!想到這,腦中浮現出三年前的情景:一個難產,一個吐血,生命都垂於一線,突見光團將兩人相連……
「還好。」沈瑾注視著那雙情切切的明眸,心內暖流漣漪,「已經天黑了,今天就不去順德記了吧?」
順德記是京城有名的烤鴨店。這幾年,兩人常微服出宮,幾乎吃遍了京城。
「沒事!正好去夜市轉轉,聽說很熱鬧!」
若漓自然地牽起沈瑾的手,二人並肩朝門外走去——
城東的夜市。
熙熙攘攘的人海,不絕於耳的叫賣聲,一派熱鬧繁榮的景象!
一對扎眼的俊男美女穿梭於人群,歡快而甜蜜。
「我要吃這個!」
沈瑾指著冰糖葫蘆說道。
「不行,這個太涼!」若漓一口回絕,隨即朝旁邊賣鏡糕的攤位努嘴,「吃這個,這個熱乎!」
沈瑾雖撅著嘴,也只得依他。三年前的遭遇,讓她不能再碰寒性食物……
逛累了,兩人在一家茶樓的閣樓歇息。
夜空寒寂,皎潔的冷月默默地注視著人間的熱鬧。沈瑾依在若漓肩頭,靜靜地看著窗外。
隔壁的包廂傳來交談聲:「文舉兄!幸會幸會!」
「李兄啊!好久不見!你也來逛夜市?」
「是啊!我這小孫兒非纏著我帶他來!」
「是該出來逛逛!如今太平盛世,這夜市可比以前熱鬧多了!」
「這話沒錯!說起來,當今皇上真是難得的明君!短短幾年,修水利、開書院,替百姓辦了不少實事!」
「更難得的是,如今咱楚薊的軍事實力威震四方!周邊國家紛紛俯首稱臣,就連一向蠻橫的西剎國都要來朝覲呢!」
沈瑾與若漓相視一笑,仍靜靜地聽著。
「爺爺、爺爺!我聽王大嬸說,當今娘娘不是人,這是真的嗎?」一個童音插道。
沈瑾心如止水。這幾年,沒少聽或這或那的謠傳,她已習以為常。
「小孩子,別亂說話!」
一個聲音喝道。另一個聲音低沉地說道:「依我看,當今皇后的確不是普通人!據說,當年她先是掉下懸崖,又在幽州的冰河落水,而且還從數丈高的瀑布掉了下去,結果什麼事都沒有!」
若漓胳膊收緊,劍眉微蹙:什麼事都沒有?這人還真敢說!當初懷裡的她昏迷了整整一個月,若不是有葉莫與她感應,又有他和沈御風以重生決聚攏她的真氣,再加上若涵找到了早已失傳的推宮換血之法,自己此刻還能佳人在抱嗎?
「不管是妖還是仙,能給百姓帶來福祉就是大善!她一個弱女子,肯為了兩國和平、以身犯險,這等氣節豈是常人能比?」被稱作『李兄』的人接道。
這時,正巧店小二端茶過來,神秘地接道:「事實未必如此!我聽說啊,那柔然可汗對娘娘情有獨鍾,怎麼可能傷她?!還有,當年明王意圖謀朝篡位,也是為了她!唉,紅顏禍水!」
若漓雙目冒火、拳頭緊攥,沈瑾忙按著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計較。
「我說你們糊塗!以我楚薊的國力,並非怕與柔然交戰。但是,如果烽煙四起,苦的只是百姓!皇后娘娘肯屈尊與柔然相談,足見其大慧大善!至於招人喜歡,只能說明人家有魅力,跟紅顏禍水扯不上關係!」姓李的那人又道。
聞言,若漓心內大塊:這人還算明理!
沈瑾則甚感喜悅:雖說自己的所為只求無愧於心,但能被人如此理解、肯定,心裡的激動不言而喻!
正在這時,茶樓門口一陣喧嘩:「……不就打碎一青花瓷嘛!犯得著這麼小氣嗎?走就走,老娘還不稀罕在你這干呢!」一女子的聲音。
「你……你還有理了!我好意收留你,結果你今天打碎這個,明天摔壞那個!做事馬馬虎虎,還出口成髒,哪有女子的德行!」茶樓老闆道。
「你姑奶奶我就這德行,怎麼著?要我走可以,先把這個月的工錢結了!」那女子雖聲音嬌美,可言語卻粗魯不堪。
「你才幹了三天,還想要工錢?你打壞的東西幾個月的工錢都賠不起!」茶樓老闆氣得聲音直抖。
「**!不給工錢,我就賴在這!看你怎麼做生意!」
「你……」
估計茶樓老闆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沈瑾心裡一震:我沒聽錯吧?剛才那女子好像說了一句『**』!她懂英語?
隔壁包廂的人低聲問小二:「樓下發生什麼事了?」
「唉,別提了!不知哪來的女的,說無處可去,想在店裡找份差事。老闆見她一弱女子,又孤身一人,便留了下來。沒想到她幹活馬虎不說,還蠻橫不講理!」說到這,店小二歎了口氣,「真想不通,年紀輕輕、長得也蠻漂亮的,怎麼這副德行!」
這邊正說著,樓下又傳來女子的聲音:「算你識相!姑奶奶我走了!bye-bye!」
沈瑾愈加詫異,探身往窗外看去,只見一熟悉的身影從茶樓門口奔到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