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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67章:義結金蘭 文 / 王正利

    第167章:義結金蘭

    天生泰然自若地手拿著一條烤魚,走到酒罈前,用另一手拍開酒罈封泥,掀去木蓋,也不用任何器皿盛酒,站在酒罈前張嘴一吸,但見一條酒線直竄入他的口中,連連吞嚥下去,宛若鯨吸牛飲,喝了數十口方停;又用手揩了揩嘴角,道:「好酒!真是地地道道的陳釀老酒啊!」又咬了一口烤魚,大嚼了起來,看他那副神態,真是瀟灑至極。

    石萬千和尚天知雖然知道天生神功蓋世,但並沒想到他能把體內真火練到這等收發自由、爐火純青的程度,不僅感到大開眼界,而且也佩服得五體投地。

    過江龍曹二虎對天生顯露的這兩手宛若魔術般幻化奇妙的絕活,驚得瞠目結舌,直愣愣地呆立了許久,才口齒不清地道:「俺、俺的媽呀!張兄弟,哦——哦不——是俺的張爺爺、張神仙!您老人家是哪——哪路神——神仙下凡的?小人給您磕頭啦……」他說到這裡,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剛想磕頭作揖,但見天生揮手一拂,曹二虎突覺一股強大而又柔和之力從地上湧起,直把他那龐大的軀體托了起來,任他使盡吃奶的力氣,再也跪不下去了。這一來,讓他感到更加驚詫!額頭鬢角頓現汗珠,驚恐萬狀地看著天生說不出話來。

    石萬千和尚天知雖然見曹二虎憨態可笑,但卻笑不出來,覺得這個人雖然也練過武功,但卻不瞭解武功,讓人感到既可笑又可憐。

    寒煙見狀,禁不住背過身去笑出了聲,而天生卻一臉肅穆地道:「曹兄,男兒膝下有黃金,除了跪天跪地跪祖宗父母和師長外,不可隨便跪他人。兄弟跟你一樣,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凡人,並不是什麼神仙,只不過武功略比你好些而已!你要是把兄弟當神仙跪拜,豈不折殺兄弟了嗎?曹兄天生神力,一身外家橫煉功夫倒也十分了得,所差者是沒有經過名師指點,只注重修習外家功夫,沒能內外兼修耳!若是曹兄不見外的話,兄弟想在此地逗留兩三天,與曹兄你切磋一下武藝,不知兄意如何?」

    天生此言一出,不僅尚、石兩人大感意外,暗中替曹二虎感到高興,就是陳寒煙也感到萬分驚詫!她自認識天生以來,他的腳步似乎就沒有停止過,為了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莽漢而在一個地方呆上兩三天,豈能不讓她感到意外?

    曹二虎雖然外表憨直,像是心眼兒不很全的人,但內心並不癡呆。天生的話,他全都聽懂了,心中自然萬分高興,忙再欲跪地叩頭,想藉機拜天生為師。

    天生似乎早就想到他會來這手,暗潛真力罩住了他的全身,使他無法跪下。但曹二虎沒有說出拜師的話,他也不好意思點破,只能以力防止其下跪而已。

    曹二虎覺察到自己身體好像被一條無形的繩索捆住了似的動彈不得,知道是天生又暗施功法控制住了他,臉憋得通紅,沖天生道:「哎呀,俺曹二虎能得到你張兄弟這等高人指點,真不知是哪輩子燒來的高香!按理,俺得跪地磕頭,叫你一聲師父,可兄弟你卻暗施法力禁住了俺,使俺無法跪地磕頭拜師,真是急死俺了!石兄弟、尚兄弟,還有那位神仙姑娘,你們三人幫俺說說好話,讓俺能拜在張兄弟門下,做他老人家的弟子吧!求求你們啦!」他的話說得雖然有點語無倫次,但意思表達得卻很清楚。

    天生沒等石、尚和寒煙三人開口,含笑沖曹二虎道:「曹兄,兄弟我剛出師門不久,年齡尚輕,豈能為人師?兄弟見曹兄為人憨直坦誠,又頗重義氣,故而想與你厚交,做個知心朋友。因見曹兄擅長外功,根基扎得也很好,只是剛勇有餘而技法尚值得商磋,因此才自不量力,想指點幾手,聊盡朋友之義而已。這不過是朋友之間互相交流武技的勾當,怎麼能扯到拜師上去呢?」

    石萬千向天生拱手一揖道:「聽了張少俠的一番話,感人至深,讓愚兄很是佩服。不過,古人說得好,『達者為師。』張少俠雖然年輕,但一身武學,足可稱得上一代宗師。別說曹兄想拜你為師,就是愚兄也久存此心,只因怕高攀不上,沒敢啟齒而已!按照江湖規矩,憑你張少俠的輩份與武學成就,能成為你的弟子是種莫大的榮幸。按常理,得到別人指點幾招並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但能得到你的指點,那可就是烏鴉變鳳凰了,將會終身受益無窮!」

    天生聞言,忙向石萬千抱拳施禮道:「石兄的話,讓兄弟聽了感到受寵若驚,卻又渾身不自在。區區不過是個初出巢穴,尚在學飛的雛鳥,怎敢妄自尊大?更不敢與武學宗師相提並論!石兄如此抬愛兄弟,恐怕會讓兄弟無法在江湖中立足了!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武林中且莫說各大門派之中藏龍臥虎,就是草野叢林裡的能人異士也多如過江之鯽,相比之下,兄弟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至於武學宗師級的大人物,那就更加望塵莫及了!不過,石兄既然如此抬愛兄弟,兄弟倒有個冒昧的想法,不如我們四人結拜為異姓兄弟,不知大家可同意?」

    石萬千、尚天知、曹二虎三人聞聽,無不大喜過望,個個興高采烈,交口稱讚。四人在江岸上插枝為香,對天盟誓,遂結成了八拜之交,異姓兄弟。誓畢,各敘年齒,石萬千為兄,曹二虎次之,尚天知行三,張天生為弟。待這四兄弟以長幼順序次第行過禮後,寒煙也以弟妹身份逐一向三位兄長襝衽施禮,喜得曹二虎咧著一張大嘴傻笑著,半天合不攏,心中暗忖:「俺真他媽的走運,竟然高攀上了這麼一對神仙俠侶,還當上了他們的二哥,今後,再也沒人敢小看俺了!」

    五人圍坐在草地上饕餮大嚼著雞魚,共用一個瓢,輪流舀著陳釀老酒交替豪飲,高談闊論,意氣風發,慨歎相知恨晚。

    一壇陳釀老酒眨眼間便被這五個人喝了個底朝上。小白龍尚天知望著橫躺於地上的空酒罈,惋歎道:「唉!酒脈剛開,正在興頭上,酒卻沒了,真是掃興!」

    曹二虎拍了下腦門,大聲嚷道:「各位兄弟,都怪俺想得不周全,準備得不充分!這樣吧,這裡離俺家不遠,大家請上船,都到俺家喝酒去!」

    天生笑道:「好啊!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二哥的船隻小了點,雖能載得了咱五個人,可小弟的那兩匹馬怎麼辦?這樣吧,你告訴小弟你家住在哪兒,小弟夫婦騎馬去如何?」

    曹二虎抬頭看了看岸邊草坡上那兩匹正在啃青草的龍馬,搖了搖頭,道:「我*!老四的這兩匹馬太肥壯了!俺這條小船還真沒地方擺放哩!俺家就在這上遊山谷之中,你倆騎馬從岸邊跟著俺的船走就行了。」

    天生看著石萬千等三人上了船,解纜啟航,逆流上行後,方同寒煙各自躍上馬背,沿著大寧河右岸一前一後騎馬徐行。

    山路崎嶇狹窄,猶如鳥道羊腸盤旋在峭壁斷崖半腰,下臨波濤洶湧的大寧河,時有谷風掠過,挾來幾片雲霧,恍若山在移動,稍不留意,便有墜落谷底河水之險。

    天生和寒煙,仰仗著所騎的都是寶馬良駒,履險如夷,談笑風生,泰然自若。兩人不時向河中看去,但見曹二虎站在船上,赤.裸著上身揮舞著長篙奮力擊水,雖然是逆水行船,卻將那一葉偏舟划得宛若離弦之箭,奇快無比,心中對這位新結拜的曹二哥的操舟技術暗生讚歎,不愧被人稱之為「過江龍」。

    約前行十餘里,忽見峽谷漸寬,河水趨緩,猶如被馴服了的野馬,不似前段那麼奔騰咆哮。山路也較來路寬了許多,並逐漸蜿蜒下伸,最後竟與河灘融為一體,天生夫婦與船上的三位兄長一下子拉近了距離,互相之間可以對話交流。

    又前行了三五里路,眼前豁然開朗,一片沃野平疇,廣有數十里,河水從中穿過,將這一片肥美的綠洲分為兩半。河灘上長滿了嫩柳蘆荻、紅蓼雜花,但見鷗鷺亮翅,紫燕啣泥,彩蝶翩翩,蜻蜓點水,四周群山環列,斷崖千尺,高矗入雲。山色蒼翠,飛瀑直下,溪流,噴珠濺玉,銀蛇飛舞,條條溪流一路歡歌注入大寧河,遠遠望去真是蔚為壯觀。

    高坡上,疏林高樹之中隱現出幾處籬笆茅舍,炊煙裊裊,隨風縈繞散於空際。臨水一帶漁網高懸,桅桿林立,村姑浣洗,牧童戲牯,儼然是個以漁牧為生的小村落。

    馬到村前,船亦靠岸,頓有三五村人圍了過來。其中一漁家打扮的中年漢子沖曹二虎道:「二哥,來客人了?需要兄弟幹點啥?」

    曹二虎道:「華兄弟,你幫俺把船繫好,再去弄幾尾鮮魚來送俺家去,俺要招待貴客。」他又衝一牧童喊道:「喂!二狗子,你馬上回家去,讓你爹給俺送去兩壇陳釀老酒,不,送三壇!另外,讓你娘也去,幫俺拾掇拾掇菜飯。」那牧童答應一聲,如飛向村子裡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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