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婉蘭被救
寒煙似有同感地道:「志士嗟日短,愁人知夜長。十年老不了一個人,但一天可能誤掉了一個春。沒有一種不幸可與失掉時間相比了!」
天生聞言,凝視著寒煙,見她一雙明眸不停地忽閃著,深邃若秋潭之水,洞若明燭,閃動著智慧的光芒,遂深情地道:「娘子說的好!我今生能得到如此才貌雙全的娘子,真是榮幸之至!」道罷,竟情不自禁地將寒煙擁抱入懷,雨點般地吻著她的朱唇。
寒煙被這突如其來的熱吻,先是感到驚愕,繼而是驚喜與甜蜜,接下來便是骨軟筋酥,渾身顫慄,並發出夢囈般的迷離之音。
正當兩人親暱纏綿時,忽聽九花豹發出唏聿聿的嘶鳴,並奮蹄刨地,似乎發現了什麼危險。天生忙抬頭望去,見那兩匹馬高昂著頭望著江面,猛回頭看去,但見江面上游有一隻木船向這邊快速駛了過來,無奈地推開寒煙道:「真掃興!」
寒煙臉色緋紅,含情脈脈地柔聲道:「難道你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想對我非禮不成?」
天生沒有表態,凝眸望著江面,覺得江面上的船來得好快,可能是順水順風的關係,直如箭弩般貼著水面,掠波飛馳而來,望去宛如水上浮鷗,輕快至極。天生運目仔細一看,
但見船上有三個人,撐篙的是過江龍曹二虎,靈柯斧石萬千和小白龍兩人並立在船頭上,正向他望來,不禁驚呼道:「喂!那船上可是尚兄、石兄嗎?」
尚天知眼毒,恰好也看清了岸上站著的兩人是天生和寒煙,忙應聲道:「張少俠,陳姑娘,我們正在四處找你倆,沒想到這麼容易就碰到你們啦!。」
曹二虎甕聲甕氣地道:「我靠!張兄弟,你不認識俺曹二虎啦?怎麼只跟他們兩個鳥人打招呼,卻不理俺呢?這可太不夠朋友了!」
天生知道他是個渾人,也不往心裡去,笑呵呵地道:「曹兄你好哇!兄弟口渴了,船上可有什麼好酒沒有?若有就拿上來讓兄弟解解渴。」
曹二虎聞聽,咧開大嘴,「哈哈」大笑道:「張兄弟眼睛好毒,怎知俺船上有酒?莫非俺買酒時被你瞧見了是怎的?」他邊說著話,邊將船攏到岸邊,系到一棵斜伸向河中的老柳樹幹上,轉身從船艙中搬出一大壇陳釀老酒,一躍跳上岸來,高聲嚷道:「張兄弟,這壇烈酒可是專為你買的。今晨,這兩個鳥人找俺說張兄弟要來,俺一高興,就買了一大壇五十年的陳釀老酒,你快嘗嘗,看夠不夠味兒。」
天生本是一句戲言,沒想到曹二虎的船上真的有酒,更沒想到這酒是專為他買的,心中萬分感動,忙道:「好個古道熱腸的兄長!兄弟謝謝你了!」
尚天知笑道:「曹二哥光只知道拿酒,為何不把你船上的江鯉拿來幾尾烤了做下酒菜?」
曹二虎道:「我*!俺只顧高興,倒忘了船艙裡還有幾尾活江鯉哩!你們稍等,待俺馬上取來。噢!對啦!老石,你別拿著板斧干閒著,去砍些樹枝來,籠堆火兒好烤魚。」
趁曹二虎上船取魚的空當,天生向石、尚二人拱手一揖道:「二位仁兄來得好快!可知李三太的下落?」
石萬千道:「聽說李三太已離開了鄂西,不過又去了哪裡卻不清楚,但已查明,婉蘭姑娘已被一位前輩異人給救走了。」
天生愕然道:「是哪位前輩救的?什麼時候?在哪兒被救的?」
尚天知道:「是誰救的婉蘭姑娘,不僅我們不知道,就連飛鷹幫的人也不清楚。昨天下午,我和石兄在白帝城吃飯時,遇到了一位仍留在飛鷹幫中的好朋友,我暗中向他打聽婉蘭姑娘的消息,他告訴我說,前天中午,他們乘坐的一艘江船奉命停靠在重慶府嘉陵江岸邊,等待接應幫中重要人物。忽見他們幫中四位女特使帶著一位半昏迷狀態的紅衣女郎,冒著濛濛細雨,急匆匆地來到船上,將那紅衣女郎交給五位銀衫武士先看管著,然後又匆忙上岸吃飯去了。那四位女特使剛離開不久,忽然來了一位古稀老人,手持一把木劍飛掠上船,一舉殺死了看押紅衣女郎的五位銀衫武士,將其救走了。等那四位女特使得到信息趕回船上時,那老人帶著紅衣女郎早已走得無影無蹤了。他們只知道那位老人劍法十分厲害,但誰都不知他是誰。我聽少俠說,婉蘭姑娘穿的也是紅衣裳,而且恰是被飛鷹幫的四位女特使劫持走的,想那被古稀老人救走的紅衣女郎一定是她了。」
天生聽罷,皺起眉頭,暗忖:「這位古稀老人是誰呢?他為何去救婉蘭?聽婉蘭說,她第一次離開東海到內陸來,內陸沒有任何朋友和熟人,不可能有人會冒死去救她。江湖上僅憑一支木劍就能同時殺死五位飛鷹幫的銀衫武士的人並不多見,看來這老者一定是個隱士高人。難道是東海七十二島中的人?可又從沒聽說七十二島中有使木劍的高人哪?」
寒煙見天生沉默無語,一副憂心忡忡的神態,淡定一笑道:「相公勿憂,想那救走蘭妹的老者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總比她身陷在飛鷹幫好得多。而且,若不是修煉正宗內功的人,不可能以木劍當兵器,而修煉旁門左道的人也決不會有此能力。修煉正宗內功的人大多好人居多,因此,救蘭妹的老者不會是個惡人。」
天生歎息一聲,沖寒煙道:「你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我總是放心不下。唉!但願婉蘭平安無事!」
這時,過江龍曹二虎一手捧著個荷葉包,另一手拎著一個竹簍走了過來,嘴裡嚷嚷著道:「張兄弟,下酒菜來啦!不過太簡單了點,只有兩隻風雞和幾尾鯉魚,不成敬意,請多包涵!」
石萬千笑著沖曹二虎道:「啊哈!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沒想到你這個莽撞之人也會說幾句人話,倒會客氣起來啦!」
曹二虎放下手中東西,見石萬千不但沒把柴火弄來,還出言譏諷他,頓時跳腳罵道:「你這個臭樵夫,不去砍柴還說俏皮話,真是太可惡了!俺姓曹的雖然沒有你能說會道,但也他媽的為人實在,不像你,盡耍嘴皮子不幹正事。」他邊說邊將竹簍倒扣過來,又猛地拎起竹簍,但見七條江鯉撒在地上,活蹦亂跳的,每條都有四五斤重,好不俊人。又打開荷葉包,原來裡邊包著的是兩隻風雞,他遞給天生一隻道:「這只給你和……」他望了一眼寒煙,心有餘悸地又道:「和這位會施神功的女俠享用。」又將另一隻風雞撕成兩半,自己留一半,另一半送給了尚天知,斜眼瞟了一下石萬千道:「狼多肉少,不幹活的,只好喝西北風了!」他的話音剛落,但見眼前一花,左手握著的那半隻風雞彷彿滑動了一下,忙又死死攥住,抬右手揉了揉眼睛,嘟囔道:「他媽的,無緣無故的眼睛怎麼花了一下,真是活見鬼了!」說罷,張嘴狠狠地咬一口手中的那半隻風雞,但聽「咯吱」一聲,硌得他牙齒奇痛,忙將手中風雞舉到眼前一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哪裡還是風雞?原來手中握的是一根短木橛子。但聽眾人開懷大笑,不知何故,他舉目望去,見尚天知、張天生、陳寒煙三人個個都笑得前仰後合,唯獨石萬千背向他,像是在偷吃什麼東西。忽然醒悟,知道是石萬千用移花接木手法,用木橛換去了他手中的半隻風雞,氣得他哇哇大叫,一個墊步衝過去,揮舞著一雙鐵拳,向石萬千後背猛擊過去,口中罵道「好個癩皮狗,你敢使障眼法換走了俺的雞,看打!」但聽石萬千「哈哈」大笑,腳下移星換鬥,身子一晃,快如閃電般轉到了曹二虎的身後。曹二虎去勢迅猛,雖然發現石萬千不見了,卻收手不及,一對鐵拳砸在一棵碗口粗的松樹幹上,但聽「卡嚓」一聲,那棵松樹應聲中斷,上半截「嘩啦啦」地倒在了地上,枝葉橫飛,砂石迸發,好不駭人。
曹二虎擊斷松樹後,好像出盡了惡氣,轉過身來,看著眾人,亦「哈哈」大笑,道:「他姓石的不仗義,竟使詭計搶走了俺的雞肉,真是太可惡了!不過,也難怪這鳥人,都是好兄弟,俺誰都給了,唯獨沒給這鳥人,卻也不公平。也罷,那半隻風雞就送給你吃吧!俺用這松枝烤魚吃,油香流溢,又肥又嫩的,比雞肉香多了!」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捧腹大笑,寒煙竟笑得頭上步搖亂顫,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天生覺得曹二虎這個人雖然粗野少智,憨態可掬,但一身外家功夫卻也不弱,加上他天生神力,若是能指點他些竅門,不難躋身於江湖一流好手行列。他想到婉蘭既然被人從飛鷹幫手中救了出來,大可不必急於去找她,不如在此少住幾天,傳授曹二虎幾手功夫,使其能更好地發揮出自身的潛能與特長,不僅能為俠義道增添一個骨幹,也算為自己積些功德。他想到此,心中的鬱悶減輕了許多,興致勃勃地沖曹二虎笑道:「曹兄,你既然出了酒菜,就不必再動手了,兄弟我也不能吃白食,這烤魚的活就由兄弟來做吧。」天生道罷,左手凌空向那堆活鯉一抓,又一拋,但見那七條鯉魚突然躥起,猶如被魚鉤釣起來似的,懸在半空之中,又見他右掌一翻,掌心向外,突然噴出一團火來,頓將那七條鯉魚裹在火團之中。但見火團在空中急速轉動著,只聞到陣陣魚香味,卻看不見魚的蹤影。不到盞茶工夫,忽然火團不見了,但見七條活蹦亂跳的鯉魚變得焦黃,仍然懸在空中,陣風襲來,香氣四溢。但聽天生道:「各位兄長,請品嚐烤魚。」話音剛落,卻見那七條烤魚有四條分別飄向在場的四人面前,一條落入他自己手裡,另兩條墜落在地面。由於那四人被天生這手絕活驚呆了,個個愣在當地出神,竟然忘了伸手接魚,直待烤魚觸手,方才醒過神來。他們忙將烤魚抄在手中,剛想為天生表演的精彩絕活喝彩,但話一出口,卻變了腔調,猛聽得四人齊聲驚呼:「好燙手哇!」個個來回倒騰手中的烤魚散熱,目不斜視地看著它,很怕掉在地上,並用嘴連連吹著氣,尷尬至極,忘記了為天生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