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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73章:縹緲宮 文 / 王正利

    第73章:縹緲宮

    尚天知苦笑了笑道:「兄弟早就是少俠的掌底遊魂,去年華山上承蒙手下留情,苟活至今不死,皆少俠恩賜也!夜裡在攬月村巧遇少俠及諸位俠女,兄弟便知會有這種結局的。」

    艾興風雖然被點了穴道,但神智仍很清醒,聞聽這兩人的對話後,如夢初醒,怒聲道:「姓尚的,原來你已背叛了本教,與姓張的早就有勾搭……」

    尚天知沒等他把話說完,冷笑一聲道:「你這個蠢才真是糊塗得到家了!你以為在酒中下了點『五更雞鳴散』就能麻倒張少俠嗎?人家若不是借你引路,此時你們早就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了。」他道罷,不再理睬艾興風,轉頭沖天生道:「少俠該抓緊時間行動了,這裡情況很複雜,瞬息萬變,不易耽擱太久。」

    天生回頭沖早已走出船艙的四位佳麗道:「雲妹、青妹,你們兩人留在這裡守住這條船,並照顧好兩位義妹,我單獨同尚兄進山裡去。」他取過自己的古琴背在肩上,揮手拍開艾興風三處穴道,只留「鳩尾」一穴未解,道:「姓艾的,張某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你若是識相的話,就必須老老實實地帶我去見胡橋山,否則只有死路一條,你聽明白了嗎?」

    艾興風雖然凶悍,此時被人所挾制,特別是聽了尚天知的話後,早就心虛了,不得不點頭同意,乖乖地為天生帶路。

    天生與尚天知挾持著艾興風向山裡走去,可能是因為雨天,一路上竟然沒碰到任何人阻攔。走了約有半個時辰,見前邊樹林裡遠遠有座高樓峻宇,飛簷連雲,在煙雨中時隱時現。天生問道:「艾香主,那雲中宮闕是何所在?」

    艾興風歎息一聲道:「那個殿宇本是我歷經十年建起來宅第,叫縹緲宮,如今是鵲巢鳩佔,成了飛鷹幫白虎堂的總部了!」

    這時,忽聞一陣「得得」的馬蹄聲夾雜在風雨中從對面傳來,猶如催征戰鼓般驟急,頃刻間,但見八人八騎如一陣旋風般挾著煙雨直捲過來,至天生等三人面前陡然停住。八人個個頭戴斗笠,身披蓑衣,其中一人像是個頭目,生得藍靛面,黃卷鬍鬚,金魚眼,端坐在馬上衝尚天知、艾興風兩人抱拳一揖道:「是尚左使,艾香主回來了,在下因有急事待辦,恕不下馬相見!」那人沒認出張天生來,以為他是尚、艾兩人的跟隨。

    尚天知道:「關隊長,何事這麼急?這大雨天還往外跑?」

    那姓關的隊長道:「有人到菊花洞劫獄,坤松護法讓我帶鐵衛隊前去增援,事情緊急,不敢耽擱,告辭!駕!駕!」關隊長道罷,雙腳一磕馬肚皮,率領手下催馬疾馳而去。天生低聲問艾興風道:「艾香主,菊花洞裡關押的是什麼人?」

    艾興風道:「是胡堂主帶來的人,聽說都是華山派和峨眉派的精英人物。」

    天生聞聽後,飛指連點了艾興風的「環跳」、「肩井」、「風門」三處穴位,並道:「艾香主,多有得罪,委屈你在這裡先呆會兒,等在下救出被困之人後再來找你。尚兄能陪兄弟一起去趟菊花洞嗎?」他也不待尚天知應允,身形拔地而起,向那八人八騎背影疾追而去。

    一個形如葫蘆狀的幽深山谷中,周圍林深草長,中間一塊十畝方圓的空地上,人頭攢動,殺聲陣陣,刀光劍影晃動在風雨之中,平添了許多寒氣。一個身材魁梧,豹頭虯鬚,身著夜行衣,手使一對短柄板斧的壯漢,領著十多個鬚髮蓬亂,形容枯槁,衣不蔽體,鐐銬加身的人與二十多個飛鷹幫的武士頑強拚搏,雖然身上傷痕纍纍,但仍然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在他的四周,躺下十多具飛鷹幫的武士,顯然是被他砍死的。而那十多個鬚髮蓬亂的人,如脫籠猛虎般,也都個個手舞鐵鏈,緊隨在持斧人的身後,奮力擊打阻攔之敵。

    天生對那個手持雙斧的人並不認識,但猜知是這個人仗義來此劫獄救人,而被救的人中,有五位他認識,也是他來此欲救的人。他們是青青的五位師叔:崔巖、陶運昌、任春、白展和雷明。而另外幾人雖然衣衫零亂不堪,尚能辨認出都是道裝,可能都是峨眉道人。

    那個姓關的隊長帶著七名鐵衛隊員旋風般捲入鬥場,走馬燈般圍著這伙剛逃出牢籠的豪傑揮刀猛砍,頓將眾豪傑壓逼在核心,立處敗局。天生眼見他們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凶多吉少,危如累卵,猛然騰身而起,不知他什麼時候從琴箱中拔出了太阿劍,但見銀芒電閃,哀號聲聲,轉瞬間劍光隱沒,只見天生背琴而立,所有飛鷹幫的武士,包括那後來的八個鐵衛隊員全都倒臥在血泊之中,無一活口。

    尚天知被驚呆了!那個手持雙斧的壯漢和被解救的英豪們也都個個驚駭得呆若木雞。他們哪裡見過這種殺人手段,只是在呼吸之間,便將三十多個氣焰囂張的凶悍武士放倒在地,而且他們只看到銀光閃了幾下,並沒看清是什麼武器,只見張天生背負琴囊,悠閒自在地站在風雨裡,神色自若,好像地上的人不是他殺的一般。

    「張少俠!你是張少俠!」摩雲手崔巖驚呼道。

    「天生來遲,讓各位前輩吃苦了!」天生沖被解救出來的眾人抱拳一揖道。

    「你果真是張天生少俠嗎?在下叫石萬千,感謝張少俠及時出手相救!石某久聞少俠大名,如雷貫耳,今天能得見俠蹤,真乃三生有幸也!請受石某一拜!」那個手持雙斧的壯漢道。

    「閣下可是崆峒派掌門人,人稱「靈柯斧」的石前輩嗎?」天生肅穆地問道。

    「正是在下。少俠英武蓋世,人中龍鳳,石某連門派都守不住,愧對祖師爺,怎敢當少俠的前輩!少俠若是肯下交的話,能與兄弟論交已出望外矣!」石萬千道。

    天生轉頭沖尚天知道:「尚兄,兄弟有一事相托,不知肯幫忙否?」

    尚天知對張天生視為天人,佩服得五體投地,見他有求於己,忙道:「少俠有事儘管吩咐,尚某願效犬馬之勞。」

    「煩勞尚兄將這幾位前輩送到我們來時乘坐的船上,待兄弟去縹緲宮走一趟後再與你會合。」他轉頭又衝眾位豪傑道:「尚兄雖在飛鷹幫中效力,但另有苦衷,非惡人也!他與在下肝膽相照,可負重托,請各位放心大膽地跟他去吧!」他道罷,騰身而起,霎時淹沒在風雨之中。

    天生回到了原處,發現艾興風已不在那裡,心中暗吃一驚!猜想一定是被飛鷹幫的人發現帶走了。他唯恐其洩漏機密,群魔逃逸,急速向那煙雨樓宇奔去。

    艾興風的確是被一夥巡山的同黨發現並帶往白虎堂總部,因白虎堂堂主紫衣尊者胡橋山前天帶幾個香主離開了縹緲峰,去武陵源辦事去了,山上由坤松護法和另外一個神秘人物坐鎮。巡山的嘍囉將艾興風直接送交給了坤松。坤松見到艾興風被人點了穴道,弄得人事不知,非常吃驚!他昨天晚上便接到了此人飛鴿傳信,說是拿住了張天生及其身邊的四個女人,很是高興,正焦急地等待其將張天生一夥人帶來見他,沒想到他竟被人制住,拋擲在宮門外,怎能不讓他驚惶失措?由於張天生的點穴手法非常獨特,沒有人能解得開,坤松雖然內功精湛,亦毫無辦法,那個神秘人物也伸手試了試,均告失敗。兩人互望一眼,神色陡變!

    「難道是張天生故意裝著中毒,騙這小子到這裡後又將其制住,潛進宮裡來了嗎?」坤松道罷,神情緊張地四下望了一眼,好像張天生正在某個角落裡窺視著他,讓他慌恐不安。那個神秘人物故作鎮靜地道:「老夥計,怎麼有些杯弓蛇影、談虎色變起來了?那小子雖然武功了得,難道憑你我二人之能,還怕制不了他嗎?不過,制住艾香主的人若真是姓張的所為,其功力和技法倒也不可小看呀!」

    「范兄,這姓張的小子的確很是邪門兒,其武功之高讓人難以想像,真是天縱奇才,百年難遇,就是他的師父和他過世的父親也不及他。一個月前,他不僅一舉滅掉了秦嶺巴氏三兄弟,蕩平了黑龍寨,還在荊門地區用古琴震傷了荊山雙邪,連琴仙鸞飛仙子都非常佩服於他,聽說與他竟然姐弟相稱!我覺得這小子自峨眉山遭劫後,這一年多來,他好像遇到了什麼奇緣,復出後,其武功更加深不可測!」坤松道。

    坤鬆口稱那位神秘人物為范兄,其實就是丐幫河北分舵舵主「擒龍手」范江,當年也曾跟隨李三太上過恆山,參與圍殺張遠山夫婦。這個人陰險狡黠,自當上丐幫河北分舵舵主後,明處支持抗金義軍,卻暗中勾結金人,出賣義軍機密,曾被張遠山識破,公開揭露其罪,被丐幫驅除了門牆,後又與李三太勾結在一起,暗中投靠了蒙古人。他早就脫下了百衲衣,換上綾羅綢緞,現為飛鷹幫三大護法之一。

    飛鷹幫中的三大護法已有兩人同張天生交過手,唯獨擒龍手范江尚未與張天生照過

    飛鷹幫中的三大護法已有兩人同張天生交過手,唯獨擒龍手范江尚未與張天生照過面。他的武功略高於坤松和悟非頭陀,每每聽到這兩人稱讚張天生如何了得時,都顯出一臉不屑之色,但內心中也很惶恐不安。他心中很明白,自己儘管武功略高於另兩位護法,但是要想戰勝他們任何一人,都得在二百招以上,若是兩人聯手對付他,他連五十招都支持不了,而張天生竟然能獨戰包括這二人在內的本幫眾多高手,讓他不得不在內心中折服。他一生從不冒險,當他沒能解開艾興風的穴道時,心中就想到了,單憑來人的點穴手法看,不管是張天生還是另有高人,自己都無法與人家相抗,縹緲峰不是久留之地,應該早點離開。他表面上狐假虎威,但內心中早就盤算好了後路。他向坤松道:「老夥計,我估計到菊花洞劫獄的人可能就是張天生所為,如果是他的話,派去的那八個鐵衛恐怕無濟於事!這樣吧,你在這裡坐鎮指揮,我帶幾個人過去看看,那些人質是不能讓他輕易劫走的。」他道罷,帶上兩名貼心護衛離開了縹緲宮,冒著風雨向山下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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