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喜事近
雀兒明白了自家姑娘的嘔吐是怎麼回事兒後,她的腿都嚇軟了;她是強打起精神,勉強走回了蔣姑娘的身邊,焦急萬分的道:「姑娘,您現如今這個……瞞也瞞不了多久,就算是過兩日姑娘成親了,可是以您眼下的情形怕也會讓大公子起疑心的,到時……」雀兒又是一個冷顫。
婚前失貞有孕:浸豬籠是一定的了,只是不知道大公子會不會請出於家宗族的人出面兒,那事兒可就鬧得大發了。
蔣姑娘卻只是呆坐並沒有開口答雀兒的話:還有什麼好的說的?她也沒有臉多說。
雀兒看自家姑娘不言不語的樣了,心下又怕又急哪裡還能在屋裡站得住,她想來想去心一橫便飛奔出了院子,向於府的另一邊兒奔了過去:她要找於家二公子討個主意,他害了姑娘不能什麼事兒也不管吧?
蔣姑娘聽到雀兒出去後,轉頭看向了門口,輕輕的道:「傻雀兒!他如果真有那個心,就不用你去找了。」自言自語說完便又是輕輕的一歎。
那人現如今一心要做將軍府的公子,哪裡還顧得上其他?而且依著那人的心思,他做了將軍府的大公子後是一定要迎娶一位『門當戶對』的姑娘為妻——她蔣家只有自己一人了,同將軍府無論如何也算不得門當戶對吧?
而且她失貞在前,那人在心中想來也有些瞧不起她的;蔣姑娘想到這裡輕輕一歎,誰了怨不得,只能怨自己行差踏差了一步。
雖然蔣姑娘心下明白,不過在雀兒走了之後還是有著一線希望的:她終究是真得愛那人;哪怕就是讓她做妾呢,只要能相伴在二公子的身邊兒,這一輩子她的心願足矣。
原本於老太太將她配給於鈞時,蔣姑娘以為於鈞不會任由於家人擺佈,所以她當時對這門親事才並不放在心上:反正最終她是一定不會嫁的成,正好可以賴到於家,於老太太最後怎麼也要給她一個交待——正好可以嫁給二公子;尤其到後來,由於魏將軍的出現,於家的人根本不再提這門親事兒,蔣姑娘更加認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只要再等個好機會,由二公子一提,自己和二公子的親事也就順理成章了。
可是沒有想到於家的人忽然就準備起了成親的事情,喜柬都準備好送了出去,也不見於鈞那邊兒有什麼反應。蔣姑娘這才有些心急了:難道於家大公子無法抗過一個孝字去,真要依父母之命同她成親?
蔣姑娘不願意嫁給於鈞,而且她也不能嫁給於鈞。所以蔣姑娘便心神不寧起來,自然會旁敲側擊心上人於家二公子於鵬的心意,不想得到的答案讓蔣姑娘更加心灰意冷。
而且蔣姑娘隱隱覺得:於家的人就是要讓她有孕,沒有孕還不讓她嫁給於鈞呢!可是這樣的想法太過驚世駭俗了一些,所以她才沒有深想。
蔣姑娘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雀兒和於鵬一起進了屋;蔣姑娘一臉驚喜的站了起來:原來,她真得想錯了二公子!原來二公子心中真得有她!
於鵬看到蔣姑娘卻並沒有什麼喜色,眉色間倒隱著幾分不耐:「你嘔吐了?怎麼這麼快,聽娘說要到三個月左右也會吐得啊。」
蔣姑娘羞得低下了頭:「嗯,我、我也不知道。」然後又輕輕的道:「還不都怪你?」只是聲音小得如蚊子在叫。
於鵬聞言有些尷尬,便掃了一眼雀兒,擺手讓她出去後才道:「你不用害怕擔心,我會想法子的,不會讓你有什麼事兒的。」對於蔣姑娘的薄嗔,於鵬好似一句也沒有聽到,他提都沒有提。
蔣姑娘輕輕的微笑道:「我知道的。」她就知道二公子不會不管她的,有二公子她有什麼好怕的?
於鵬叮囑蔣姑娘:「這兩日你呆在房中不要出去,不然萬一吐得時候被人發現就不好了;我會盡快給你弄藥來的,嗯,我盡量明日就給你把藥弄來。」
「藥?什麼、什麼藥?」蔣姑娘一下子抬起了頭來:二公子不想這個孩子嘛?她的心一下縮成了一團——她其實很想為二公子生兒育女的。
於鵬看蔣姑娘如此倒有些不明白了:「當然是止吐的藥了,不然你總是嘔吐會讓人看出來的;我也不太懂,不過我想應該會有什麼法子讓人不吐才對,我一會兒去問問娘親。」
蔣姑娘聽明白於鵬只是為她去找可以不吐的藥,便心下一寬,想了想又強抑著羞意道:「就算是有了藥,你也要快些才成,不然顯了身形就不好了。」她這是在催二公子快同於父於母去說他們二人的親事兒——她可不想帶著於鵬的孩子嫁給於家的大公子。
蔣家沒有什麼人了,所以蔣姑娘只能自己催於鵬了。
於鵬奇怪的看了一眼蔣姑娘:「快些?後天你就要同那個於鈞成親了,這還不快?而且就兩天罷了,哪裡就會顯什麼身形?你想得實在是太多了。」於鵬完全當蔣姑娘是驚嚇過度,所以才會語無論次;怎麼說女子成親失貞就會沒命的。
蔣姑娘聽到於鵬的話後,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她猛的抬起頭看向於鵬:「二公子,你是說,後天我要嫁、嫁給……」
於鵬看到蔣姑娘的神色眼中又閃過了幾分不耐,不過他想了想後還是上前扶了她坐下:他一直知道蔣姑娘不願意嫁給於鈞,而且這個時候他也不想蔣姑娘生出其他事端來,不然他早甩袖子走人了,實在是懶得理會她。
於鵬安撫蔣姑娘道:「嫁人不是早就說好了?就算你嫁了人,也還是我心念間的人;而且你還日後一樣可以常常回家來住啊,不同於鈞住到一起不就好了?到時候我自然也會來陪你,你放心就好了。」
蔣姑娘到現在完全明白了,她震驚得看著於鵬:「我肚子裡有、有……」她還在做垂死掙扎。
於鵬聞言看向蔣姑娘的肚子,嘴邊兒含上了幾分得意:「我知道,就是要如此才好;你放心吧,日後我們不會虧待了你,還有我的兒子!」
如果是於老太太,她當然不會像於鵬這樣直說的。
蔣姑娘終於把一張沒有血色的臉低下了,她沒有再開口說什麼:再說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於鵬也沒有久留:他怕晴天白日的被人看到不好;所以又稍稍安撫了蔣姑娘兩句後,他便匆匆走了。
蔣姑娘看著於鵬的背影兒直至消失不見:她原來想得一點也不錯,二公子心裡哪有她半分?而且於家的人居然真就是打算讓她帶孕嫁人,所以二公子才會如此大膽的調戲自己,然後進了自己的院子上了自己的床!
蔣姑娘想起了於鈞的那張臉心下便打了一下冷顫:他可不是一個傻子,自小就聰明的很;萬一被他知道自己有了於鵬的骨肉,下場不言自明。
蔣姑娘忽然感覺有些冷,她輕聲吩咐雀兒取裌衣過來。
於鵬沒有直接回他自己的房間,而是去找於老太太了。
於老太爺也在房中,正歪在榻上:雖然他的病已經好了大半,不過因為忙於鈞的親事兒,所以他常常累得精神不濟,有空閒便會歪在榻上不想動。
於鵬說起蔣姑娘孕吐的事情,並沒有避開於老太爺;他說完後道:「此事兒不能找大夫,但是也不能不用藥,不然被於鈞疑心了,那我們的便白白謀劃了一番。」
於老太爺輕輕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可是想要止吐的藥卻不請大夫怕是不容易,那些大夫不會給我們這處藥吧?再說我們也不好直接開口去買不是?」
於老太太握了握拳,想想於鈞名下的銀錢她狠心道:「多花些銀錢也就是了——總有大夫只認錢不認人的;我們也不必自己去買,讓鵬兒找個人去買就成了。」
於老太爺和於鵬聽到於老太太的話都是一陣肉疼,不過想想也沒有其它的法子,便只能讓於鵬出去重金買藥了。
於家的喜柬已經全部派了出去,一張也沒有剩下:就是趙府也一樣收到了他們應該會收到的三張喜柬。
老太爺知道後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吩咐紅裳和金氏要好好的備禮:要比一般的禮重一倍。
紅裳和金氏雖然口裡答應著,不過卻沒有那麼做:於家就是要藉機斂財,紅裳才不會白白便宜了於家的人。
不過老太太看過了請柬後,和老太爺都沒有恭喜於鈞,似乎於鈞成親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喜事一樣。
就是鄭氏等人也一如往常,並沒有什麼反應:她們連房子都沒有收拾,更加沒有要迎接新主母的意思。
薛氏現在卻已經有些等不及了,因為她實在是太過辛苦了:沒有身孕,可是卻要裝作孕吐等等,實在是折騰的她去了半條命。
不過,眼下薛氏還是不想自己輕易的出「意外」掉了胎兒,她怎麼也要有些收穫才可以,只是她還沒有想到好法子,也沒有確定要先對付誰:是金氏好呢,還是紅裳好呢?
但薛氏不知道,金氏和紅裳都在等她出手呢:她們一直沒有揭穿她,自然有她們的深意在——那個隱在暗處的人,為什麼一直沒有動靜了呢?薛氏有孕不論真假,那個處在暗處的人都應該有所舉動才對:聯手是最好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