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25
項玉琳的死在學校裡造成的影響就好像碧波中投下的一塊石頭,漣漪終究是有的,但是那也僅僅是漣漪。
沸沸揚揚數天之後,當項玉琳的爺爺奶奶悲慼的抱著她的骨灰盒離開學校時,多數學生此時也已經結束了本學期的學習生活,開始了寒假生活。
年輕的她就此塵封在人們的記憶裡,即便對此很是自責的張三黑也有點恍惚,他並不能確切的說出項玉琳長什麼模樣,甚至是那個班級、那個系,甚至與她說過的話也是屈指可數。
鹹春蘭幫著老師接待了項玉琳的爺爺奶奶,情緒比張三黑還要低落。張三黑終於實現了諾言,他兼職所在的那個軟件公司發了年終獎金,雖然他還不滿一個月,可還是發了一千塊。於是他就拉著鹹春蘭,又體驗了一次寧南城最高檔次的牛排。
也算是排解鹹春蘭鬱悶和壓抑的情緒。
不過第二天鹹春蘭就坐上了回家的高鐵,回去過年了。與張三黑的分手倒算不上依依不捨,正如兩人之間的關係,若即若離。
他竭力的撫慰鹹春蘭,可受項玉琳自殺的刺激,抑鬱症反而更加的嚴重,平日裡只是在深夜時發作,現在白天也經常會出現精力不能集中的情況。
張三黑想找李老頭,可他就是待在老家不回寧南,不知道害怕什麼。張三黑也無可奈何。
思來想去只好去醫院開了近千元的精神類藥物,那醫生看起來很是認真負責,反覆叮囑他要嚴格按照醫囑服用,還要及時複診。
張三黑當晚服藥之後,似乎症狀減輕了許多,懵懵懂懂中昏昏然,雖然也是另一種不舒服的感受,可也好過頭疼欲裂的撕扯疼。
昏昏然中,他似乎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漫天的雪花,一縷狂風捲積著雪花,幻化為一條雪花長龍,在自己的週身盤旋,他輕輕一推那些雪花,長龍頓時化整為零,慢悠悠的散在天空中。
腳下是一排排樓房、道路,白皚皚的天地連接成一片。
依稀中這就是大學城,夢中的大學城,張三黑慢慢落到地面上,轉過高樓,那條通道彷彿就是學校裡他經常穿行道路。
兩旁的綠色女貞樹上堆滿了厚厚的一層白雪。
這幾天大雪一直在下,鏡由心生,漫天大雪的情景竟然也順其自然的帶入到他的睡夢中。
張三黑依舊不斷的放鬆自己的心境,邁步走在行道上,留下自己一深一淺的腳步。
四下裡寂靜一片。遠處的樓宇的燈光透過雪花,幾乎不可見。
他的身體輕飄飄的移動在厚實的雪地上,轉身時地面上沒有留下一個腳印。他沉下身體,頓時留下這場大雪中自己的第一個腳印,順著道路,一排筆直的腳印循序向前,他開心了笑了起來。就好像第一次看見大雪的孩童般的開心。
張三黑身體如一個氣球,上下漂浮,又好像腳下踩了彈簧,上下彈跳,開心的在雪中恣肆縱意。
雪越下越大,他乾脆就站立在大雪中,眼見自己的肩頭腳面不一會兒就被雪花覆蓋住。
再向著遠方望去,經不住幻想,如果此時能有個人出現在自己的夢境中就再好不過了,那麼應該是誰呢?趙曉嵐、王嬌抑或寧婷婷?
或者是鹹春蘭?
他有點迷糊了,彷彿身前就有四個女人的影子,模模糊糊的在身前搖晃,他想伸手去抓,手臂就被寒冷的冰雪冰凍的不能動彈,可他卻覺察不出疼痛,畢竟這是在夢境中。他想。
「嘶嘶。」一瞬間他彷彿聽見了身前影子發出的聲音,鏡由心生,竟然聽到幻想中的聲音,這會是誰呢?好像是寧婷婷,也好像是王嬌。
他心頭還在猜測,卻見一條黑影從幻象中破壁而出,一股腥氣撲鼻而來。
那是個高頭巨犬,全身黝黑,足足有小馬駒子高了,張開的大嘴中利齒上血絲、肉塊噴發出**裸的血腥之味。
張三黑本能的向後躲閃,手臂抬起,一條比特流金屬悠然搪在手臂前,彷彿一塊手盾。
那高頭巨犬整個身體衝撞在手盾上,嗚咽一聲掉落在雪地上,張三黑也被撞的翻滾在雪地中。
高頭巨犬低聲吠了一聲,前蹄用力,身體已經再撲向張三黑。
張三黑不曾想到夢境中竟然還有野狗偷襲,雖然不明白,可他以前接觸過類似操控夢境的人比如老郭。所以也就並不驚奇。
他抓起一團雪砸向高頭巨犬,轉身連滾帶爬,不想腳下反應遲鈍,腳面一劃,整個人摔在雪地上。
那高頭巨犬整個就撲在張三黑的後背,張口就去咬張三黑的後頸,不想,咯登一聲,又是一團薄薄的護盾阻擋住。
高頭巨犬低首就去撕咬張三黑的後背、手臂,這時張三黑一翻身,將高頭巨犬甩下身去。
高頭巨犬足有三四百斤,平常人哪裡掀得動這種大傢伙,可在張三黑這裡卻是不費吹灰之力。
這巨犬也很是吃驚,前蹄壓低,頭顱抬起,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張三黑,血盆大口中的犬齒交錯,低聲的怒吠著。
張三黑蹲著身體,慢慢的將身體恢復,卻隱約聽到空中有個聲音,「今天就讓你死在這裡。」
他猛的站起身,茫然四顧,卻看不見一個人影,稍近點,又一頭高頭巨犬兇猛的撲擊過來。
他一愣神,好像是明白過來,難道是狗娃?或者是那頭怪獸巨獒的同黨,為了對付自己?
不對,自己是在夢境中,或許是自己的潛意識中對於狗娃、怪獸巨獒的記憶太過於深刻了。所以現在有兩頭不明所以的巨犬出現在夢境中。
張三黑想到此處就豁然開朗。
眼前的這頭高頭巨犬已然趁著張三黑愣神之際,奮力撲擊過來。
張三黑微微一笑,右手升起,那高頭巨犬的利齒幾乎已經挨著張三黑的鼻尖時,高頭巨犬身體已經僵硬在空中,絲毫動彈不得。血紅的舌頭冒著熱氣在血盆大口中來回擺動,那一雙血紅狗眼也是上下翻動,卻是無可奈何,瞬間中它似乎察覺出危險,四肢酥麻了起來。
那只疾馳而來的高頭巨犬,全身也是黝黑,兩隻巨犬外形一般無二,更似是兄弟。一雙眼睛也是血紅的似乎是要冒出鮮血出來。
奔跑中強健的軀幹充滿律動的變化,彷彿是在寓意著狂暴的力量。
可這些在張三黑這裡,算什麼?這裡是張三黑的夢境,所以,只要他願意,他就可以操控這裡的一切。
張三黑又一次微微笑,整個夢境瞬間都停止了,包括仍在奔跑的巨犬,還有漫天的雪花。
兩頭巨犬張大了嘴巴,僵硬的如同雕像般。
張三黑赤腳行進在雪地上,雖然腳踩在雪地上,卻是一丁點足跡沒有。
保持著奔跑姿勢的高頭巨犬,兩隻血紅的眼睛充滿了仇恨的瞪著遠方,張開的血盆大口裡,尖利的犬齒上都是血肉嵌在其中。
也不知道它們是被誰塞進自己的夢境中,那尖利犬齒的血肉也許是剛剛留下的,隱約中有滴鮮血就要滴落下來。
張三黑看在眼裡,一陣沒來由的反感,轉身的一瞬間,手臂甩了一下,驀然中從手背上衝出一條雪白的刀片,空中輕輕劃過一個十字。
又一蹬步,落在前面那頭巨犬身前,雪白的刀片再度閃過,又是一個十字,張三黑便身形躍起,盤旋在空中,冷冷的看了腳下被暫停的世界,身體再度攀升。
陡然中整個夢境世界便悠然恢復如初。
張三黑一早起來,只覺得頭疼欲裂,咬牙搖搖晃晃腦袋,才感覺舒服點,坐在木板床上,過了好一會,才覺得整個身體都恢復了感應。
他摸了一把床鋪,竟然有點濕,這讓他有些奇怪,好在他還相信自己不會尿床,他想可能是夜裡出汗浸濕了。
在衛生間洗漱完畢,他便下了樓。軟件公司臨近過年,不斷的有員工請假提前返鄉過年,領導們對此也睜隻眼閉只眼,並不加阻攔,所以漸漸的辦公室裡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主管見人少,可工作進度也不能降,於是開始安排張三黑開展一些簡單的活兒,張三黑是喜出望外,更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甚至連著好幾天都不出辦公室的,用心做好主管交代下的一個個任務。
主管其實很是擔心他會搞砸了,所以要他每天都要向自己匯報,也會花一點時間檢查。
不過好歹張三黑是十萬分的投入,加之他良好的記憶力,雖有錯漏,可總的來說沒有太大問題。這也讓主管對他好感倍增,一天竟然破天荒的送了張三黑一份禮物,是一本編程方面的書籍,雖然幾十塊錢而已,可卻是禮輕情意重,感動了張三黑好半天。
張三黑和乾爸乾媽說起來這事時,乾媽就勸他過年時去上門拜年去,當然不能空手去。
張三黑便憋著機會想去問主管家的地址,再有一周就是除夕了,今天無論如何要向主管開口了。
出了宿舍樓,卻見行道上竟然圍攏了一群人,彷彿道路上有什麼新奇的玩意。
昨夜的大雪,此時天地之間都是白茫茫一片,景致份外的精彩,平日裡這些同學估計都咋呼著拍照、自拍,上傳人人網、微薄、qq之類的。現在卻都聚攏到了一起。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比自拍上傳照片更能吸引他們嗎?
張三黑好奇的也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