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7-17
冬天已經過去,春天來臨,萬物是漸漸地開始復甦。貓兒叫,狗兒鬧,地上的花花草草都紛紛顯露出了嫩的芽尖,而各類動物和植物都開始忙著生和繁殖後代。為了將來生計的農夫們,早就忙碌田間地頭,翻地,除草,撥種,施肥……
得到探子回報的林子默,知道大隊官軍和叛軍桂平縣境內進行了一次聲勢浩大的野戰爭鋒。潯州知府所率領的官軍大敗,而他也身死亂軍之。要不是朝廷的援軍及時趕到,恐怕桂平縣城早就被叛軍攻破。沒有繼續和明軍主力進行野戰的兩支叛軍,為了保存實力,再一次消失茫茫地山林當,準備合適的時機進行反撲。
接到省府公的林子默和趙軒,將要出一趟遠門,畢竟朝廷總得對於潯州府這幾次的事件表示一個態,有功勞的賞,有過的總是要追究。他們兩兄弟出之前,給相關的核心人員進行了反覆交代,畢竟叛軍還沒有被消滅,而只是暫時的退卻。叛軍何日捲土重來,不會掐指算吉凶禍福的二人,自然不清楚。他們能所的事情就是把平南縣城的防禦做好。
沒有帶上王強和高翔的林子默,和趙軒一起是輕裝簡行的就朝廣西府所地出。兩兄弟的精神上面,沒有絲毫的負擔,畢竟他們的職責已經到。林子默的腦袋裡面,仍舊是揮之不去要物資和援軍的想法。他深深地感覺到,打仗真是燒錢的要命。
一路順風順水的林子默和趙軒,按照規定的時限,準時的趕到了南寧府。還來不及欣賞這裡錦繡風光的他們,休息了一夜,就被直接傳喚到了省府衙門。平南縣的地界上面,正七品知縣的林子默和從五品副千戶的趙軒,可以威風八面。不過,他們到了這裡,坐了府堂內的尾巴上面。二人坐的還不是早就有的椅子,而是臨時所加的凳子。
林子默是看見屋子內坐滿的官員裡面,自己的品級低。他知道人微言輕,於是堅持了一個信條:領導不需要,自己就不會開口。心裡明如鏡的林子默,知曉這裡是沒有他說話的份兒,只有豎起耳朵聽別人說話。自己始終相信,他們總不至於問罪他,畢竟自己守住了城池。
坐正堂案桌後面的廣西省巡撫韓雍,看見人都到齊,沒有客套和寒暄,直接入了這一次會議的主題道:「潯州府下轄的三縣,桂平縣,平南縣和貴縣。經過幾番和叛軍的血戰,貴縣的城池被叛軍攻破,洗劫一空,而桂平縣也差一點兒丟失。只有平南縣沒有出現意外。」
聽到這裡的林子默和趙軒,內心還是很驕傲,但是臉上沒有顯露出來。知道夾起尾巴做人的他們,可不想一到這裡就成為他人攻擊的對象。官員和官員之間的盤根錯節是非常的複雜。他們沒有搞清楚這裡面內部的真實狀況之前,好的方法就是少說話,多磕頭。
「雖然潯州知府許傑已死,但是他的錯誤指揮致使大敗,險些丟掉了桂平縣。朝廷已有旨意,抄沒他的家產,而他的全家老小統統地配海南。桂平縣的全部官吏,將一一地由後任知府進行相關懲處。」停頓了一下的韓雍,端起桌案上面茶喝了一口,繼續道:「我把你們招到這裡來的目的,就是要議一議,由誰來出任潯州知府兼署理桂平縣,還有就是貴縣知縣的人選問題?舉賢不避親,所以大家可以暢所欲言。」
坐凳子上面的林子默是心下想來,自己朝廷內外都無人,又無豪門大族的支持,便不奢望出任正四品的知府一職。只要不讓自己去出任貴縣知縣就行。貴縣那邊是要人沒人,要錢沒錢,要糧沒糧……即使去了,就是掛一個空頭名號的知縣而已。
有正經位置坐的官員們,早就料想到了這一次巡撫大人招眾人來的目的。他們都知道潯州府是一個重災區,知府的座位都是燙屁股的,不是那麼好坐,搞不好就會落得一個丟命丟官,全家被抄的下場。至於貴縣的知縣一職,大家都看得明白,光桿司令罷了。要是太平世道,這兩個實缺定然會被爭破頭的搶。不過,世道不安寧,自然就不會有人願意去。
他們都心裡清楚巡撫大人說舉賢,那是客氣話。真要是有人站出來推薦誰,準會被眾人認定兩人有仇。這一些人都深懂為官之道,所以不願意幹出這種既當活靶子又得罪人的事情。即使他們當誰和誰真有過節,也不會這個時候擺到明處來說。各自都不願意落得一個狗咬狗,滿嘴毛的結局,畢竟韓雍不是糊塗的人。而坐椅子上面的官員們,端起茶來只顧埋頭喝茶。至於其它事情,一概不言語。
早就預料到的韓雍,看見眾人不言語,於是佯裝出一副無奈的表情道:「既然你們都不願意得罪人,那麼這一個惡人就只好由我來當了。」
「部堂大人,此話差異,畢竟潯州知府一職,至關重要。貴縣知縣一職,雖說不及潯州知府那般重要,但是好歹也是一縣之尊。我等也不好輕易開口推薦。你要是舉薦誰,就準沒有錯,並且眾人也服氣。」坐下面的南寧知府,小心翼翼道:「只有德才兼備之人,才具有資格出任,要不然辜負了你和朝廷的期望,萬死都難辭其咎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立即得到了同僚們的附和,紛紛認為他說的對,說的理。面帶笑容的他們是心裡好笑,想看一看那兩隻笨蛋會成為犧牲品。那兩個地方當官,如同屁股被火烤,脖子上面還被架了一把刀,身子背後還有一把尖刀抵著。
眼亮心明的韓雍,朝堂下看去,淡淡地一笑道:「平南知縣林子默到沒?」
起身的林子默是站了出來,走出兩步,十轉身面朝他,而內心忐忑不安起來,畢竟自己真不想被調去當那一個貴縣知縣。真要是去了那裡,無疑於自殺都要比當官痛快。沒有任何防禦條件的貴縣,真要是再被叛軍攻破一次,主官的腦袋肯定保不住,而他的全家所有人非常有可能被送去海南島上面喂蚊子,畢竟明朝的海南島,可不是假的天堂,而是流放的地獄。想到這裡的他,忽然覺得抄家流放還是算輕的,怕的就是滿門抄斬。
站著林子默,腦子裡面全想著雜七雜八的事情,而一時忘記回應韓雍一聲。坐巡撫正位的韓雍,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他一番,覺果然是一表人才。早就瞭解過他「檔案」的韓雍,相信他會是大明朝的一個幹才。
「你既是今科的解元,平南知縣又立有軍功,想必是一個武全才。」韓雍的語速不快不慢,擲地有聲道:「潯州府內三縣,就你平南縣不但安然無恙,而且表現出眾,所以就由你出任潯州知府一職。你可不要辜負我對你的厚望。」
吃驚不下的林子默,完全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自己如同是坐上火箭一樣,並且大跨的陞遷。對於他而言,連升三級已經不算什麼,完全就是小兒科。自己是從正七品知縣搖身一變就成為了正四品的知府,一次性就升了級。這種陞官類似於,縣委書記一次性就到了市委書記。腦子裡面是一片混亂的他,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
突然心理不平衡的南寧知府,起身是站了出來道:「部堂大人,恐怕這不合規矩!」
「本朝,以舉人出身坐到知府一職的人是大有人。」不以為然的韓雍,以退為進道:「你要是覺得我做得不妥當,可以向上書朝廷嘛!」
腦門上面滲出汗水的南寧知府,急忙解釋道:「屬下絕無此意。我只是認為林知縣擢升的實過於太快,恐怕會招來同僚們的不滿和怨恨。據我說知,這半年左右的時間裡面,林子默就從正品的主簿一路到了如今正七品的知縣,已屬於連升四級。部堂大人要是再讓他出任正四品知府一職,前後加起來就是連升十級。別說我大明朝開國至今,恐怕翻開幾千年的史書也很難找尋到這樣的陞遷例子。」
坐椅子上面韓雍,身體向前微微地傾斜,淡淡一笑道:「誰要是不同意,完全可以站出來說明理由。他只要言之有理,我可以把潯州知府讓他來出任。既然大家都是為朝廷辦事,那麼任用賢能之人就應該放第一的位置上面。」
場的官員們是紛紛交頭接耳,並且議論開了,而他們的大部分人認為極為不妥當。從開始的看笑話,轉變成了一種有些妒忌的心態。他們當許多人都是一級一級的熬上來的,所以特別嫉恨類似這種陞遷的途徑和速。而韓雍看見自己下面這一幫子同僚,真是既可氣又可笑,讓他們說話的時候,都給自己裝聾作啞,不言語。不讓他們說話的時候,一個個就如同打了雞血一樣,嘰嘰喳喳地說一個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