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6-02
科舉制並非自明朝起,卻明朝揚光大,說來真是有趣,唐宋時雖有科舉,但錄取名額十分之少,一科往往只取幾十人。明朝自洪武三年起開科舉,實行擴招。這下子想做官的人就擠破了頭,紛紛以讀書為業,而這些人就是後來明朝官勢力的基礎。
遵照明朝舉人當官的流程,林子默的「政審」是逐級報了上去。若是三,五年,舉人能補得一個實缺,那說明此人的運氣是出奇的好,而所得的職位大都是教諭,訓導之類。明朝的舉人要是等個一,二十年都沒有補缺,也屬於正常現象,畢竟這是一個供大於求的現象。
如果得進士,此人很快就會被朝廷委派官職,而這是屬於供小於求的關係,畢竟三年才會有一次會試。若要是逢皇帝,皇太后大壽,國家大喜,才會加考一次恩科。進士的錄取名額不定,明代約300名左右,分南、北、三地域按比例錄取。
看上去,貌似每三年所錄取的人數較多,但是官員父母的一人去世,定要「停薪留職」守孝三年。職官員的病故,意外死亡等等就會出現出缺的現象。那時的醫學,交通工具又不達,所以時常有職位騰挪出來。經過正科得進士的舉子都會有官做。
林子默的「報告」打到吏部,不到一月的時間,就已經被批復下來。他被委以平南縣正品的主簿,而月俸為五石五斗。這一次,林子默的運氣完全不屬於億萬大獎那一類。由於廣西省境內不太平,而潯州府是屬於「重災區」,任上的官員是想方設法的要調離,被委派到這裡的官員不是裝病,就是裝傻,想一切辦法不到任,畢竟當官和保命之間做出理性的選擇,自然是保命為重要。
吏部的官員瞧見有人毛遂自薦,那麼就悻然成全了林子默的拳拳報國之心。當楊夢棋得知他當官的消息以後,氣他沒有上進心,而不懂「遊戲規則」的楚寒露卻表現出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得到公務員編制的林子默,內心是出奇的平靜。
和林子默是一直交好的王鵬飛,自是買上禮物,急急忙忙地趕到林家表示祝賀。楊夢棋沒有出來見客,而是坐自己的臥室內生悶氣。反倒是乖巧的楚寒露是走出書房,見過客人,擺上茶之後,悄悄地退回書房是繼續的識字和練字。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的王鵬飛,語氣帶有惋惜道:「雖然你被朝廷授了一個主簿的官職,但我覺得你是大材小用。」
已經不會八股的林子默是淡淡地一笑道:「多謝王兄繆贊。不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無論官職的高低,我都會一心報效朝廷。如若我真有大材,日後定然也會顯耀門楣。衙門內的公事,我還需要多多地仰仗你才行。」
「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我也不好多說。」王鵬飛是搖了一下腦袋,推心置腹道:「如今,你和我已經是同僚,那麼有的話,我就直說了。我們的縣尊張馳是一位膽小,貪財和好色的主兒。你家有兩位貌美的嬌妻,所以愚兄建議你好遠離他。」
「多謝王兄提醒。」林子默是拱了拱手,真心的感激道:「我是初來乍到,望你能多給我講一講公門事。日後做人做事,我也好多留心。」
「縣丞李人傑,雖說是一個十歲的老頭兒,但是他的為人也是不敢恭維。此人是縣衙的一個大混子,擅長溜鬚拍馬,和稀泥,欺善怕惡。」王鵬飛是手拿茶碗,微笑道:「除了這兩個人是你需要多加留心以外,其餘的若干人等對你是造不成危害,畢竟你是平南縣的三老爺。」
若有所思的林子默是一面玩弄茶蓋,一面清楚的知道他提及的二人也是自己的上司。自己將來要和兩人打交道,定然是要打起精神,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
王鵬飛瞧見林子默不說話,以為他心很是憂慮,於是話鋒一轉道:「切勿過分擔憂,你只需把公事辦得妥帖,想必他們也找不到你的麻煩。」
林子默是面對他,呵呵一笑道:「王兄說得既是。我好歹也算是朝廷命官,與二人是近日無怨,遠日無仇,想必他們也不會過分刁難我。」
隨及,王鵬飛也跟隨他一道笑了起來。此時此刻,林子默為擔心的事情不是公門的人際關係,而是反抗朝廷義軍的動向。這一些時日,他茶館和酒肆可是聽見了不少的傳聞。雖然這一些傳聞都未必真實,但是起到了一個預警的作用。自己本想帶著楊夢棋和楚寒露遠離這裡,但是囊的羞澀和路途的安全成了一個大問題。
林子默和王鵬飛是正熱聊之際,楚大郎是雙手提了一些自家小妹平日愛吃的東西前來道賀。放下禮物的他,有一些不識趣的坐了下來,於是兩人是趕緊打住了話題。
王鵬飛是出爽朗的笑聲,隨口說了一句道:「大郎來了。」
站起身的楚大郎是分別給林子默和他做了一個揖道:「妹夫好,王捕頭好。」
林子默是頓時感覺有一點兒不自然,想要支開他道:「你家小妹正書房,去看一看她!這幾日,她正念叨你這一位大哥。」
「哦……」沒有理解他話意思的楚大郎是依然站原地,直來直去道:「既然妹夫已經當官,那麼我想你這裡要一個差事。」
聽到這裡的林子默,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小吏,並且還沒有上任,就已經有人跑來求自己辦事兒。他要是一口回絕楚大郎,又感覺太不講人情,畢竟楚寒露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女人。
林子默是按捺住性子道:「既然你要我幫你謀一個衙門的差事,那麼你總得告訴我,你有什麼專長?」
楚大郎是想了一下,大聲道:「我有得是力氣,一個人就能抗一根圓木。」
剛喝進茶水的王鵬飛是笑噴出來。顯得有一點兒尷尬的林子默是相當的無奈,真不知道楚大郎是怎麼想得?林子默可不認為自己的大舅哥是笨蛋,畢竟他能跑來求差事。
徐徐放下茶杯的王鵬飛是賣給林子默一個人情,笑容滿面道:「這樣好了。我替林主簿做一個主。既然你有力氣,那麼就到我這裡來。雖然正式的捕快讓你當不成,但是給你安排一個跟班的差役還是可以的。」
楚大郎如同被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的跪下磕頭道:「多謝王捕頭栽培,多謝妹夫大人。」
今後能捧「鐵飯碗」的他,心情好得是難以用言詞形容。要是過去,楚大郎是想都不敢想,畢竟自家是既無關係又無銀錢。而現如今,自家平南縣的衙門內是有了靠山。滿臉苦笑的林子默是一言不,直到他重起身,提上東西去了書房為止。
「讓王兄見笑了。」林子默的面容平靜,內心少不得幾許尷尬道。
「不妨事。」王鵬飛是表情從容道:「這種事情很正常,不要放心上。既然楚大郎是你的親戚,那麼同樣也是我的親戚。我會給他安排一個稍微清閒的差事便是。反正,我那裡也缺人,用誰都是用。」
心知肚明的林子默明白,一是,王鵬飛想還自己救過他兒子性命的人情;二是,兩人是一個衙門做事的同僚,日後免不得相互關照;三是,彼此之間的私交。兩人再說了一陣子話以後,王鵬飛是才告辭離開。送走他的林子默,喊來堂下的老媽子,收拾了茶具,而自己回到上房去做楊夢棋的思想工作。
走到她面前的林子默是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道:「我知道你還生氣,怪我不長進。」
心是老不疼快的楊夢棋,面無表情道:「奴家不敢。」
林子默是坐她的身旁,連哄帶騙道:「如今的世道不太平,男兒想要建功立業,非科場才是好的出路,而為夫認為,務實才是好的途徑。」
坐床沿邊的楊夢棋是側過身子,想要聽他的高論道:「那你就給奴家說一說你的宏圖大志。」
「機遇就我們的周圍。」林子默是擺出嚴肅的表情道:「我們周邊不太平,雖說是危,但是存了機會。我不能提三尺劍為朝廷消除隱患。不過,保境安民還是能做到。一旦有了政績,陞遷就會變得相對容易。等為夫當了大官,你也好封誥命夫人。」
楊夢棋清楚說是容易,做是難的道理。自己封不封誥命夫人不重要,只是不希望他陷入危險的境地。她的心不痛快歸不痛快,而自內心的不是想和他慪氣。既然已經成了及定事實,那麼只能雙眼朝前看。
楊夢棋是歎了一口氣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奴家已經成了你的妻子,那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
林子默是露出燦爛的笑容,站起身,作揖道:「娘子賢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