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杜海當機立斷,一聲令下,十幾個幹警飛快地衝上了五樓,羅平緊隨其後,當501的房門被警察破開後,面前的一幕讓大家震驚了。
只見劉琦和馬三甲被綁在暖氣管上,馬三甲的腿正拚命地壓著一個胖女人。在他們身邊,一個暖水瓶倒在了地上,用來燒水的「熱得快」暴露在了空氣中,火紅的加熱管引燃了旁邊的沙發,濃烈的黑煙正是從這裡冒了出來。
原來,馬三甲一直在苦苦思索著脫身之計,可惜雙手雙腳被綁得死死的,根本沒有任何掙脫的可能。
胖女人吃完了鹵雞翅有些口渴,可是杯裡的水早就喝完了,就去廚房打了水,用「熱得快」插在暖水瓶裡燒開水。可能是為了防止劉琦和馬三甲逃脫,她特意把暖水瓶拿到了客廳裡來燒。
馬三甲忽然劇烈地掙扎了起來,胖女人擔心他掙脫了繩子,拿了根雞毛撣子過來「教訓」了他幾下,不料被馬三甲趁其不備用腳尖勾住了她的腳。
胖女人應聲而倒,碰到了一旁的暖水瓶,熱得快滑了出來,剛好挨到了破爛不堪的沙發。
燒的火紅的加熱管很快就引燃了沙發,胖女人被馬三甲用腿拚命地壓住,眼看著火越燒越旺,黑色的濃煙不斷地從窗子裡飄散了出去。
不出馬三甲所料,火勢很快就引來了人,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是羅平領了一群警察衝了進來。
……
「那個男的名叫鄭勁勇,跟那個女的是夫妻,他有個哥哥名叫鄭勁松,是京城博物館的研究員。根據他交待,那個龍泉窯的青瓷瓶是他哥哥利用職務之便,用贗品在博物館裡偷梁換柱,偷偷拿出來的。」
夜色漸濃,在京城市第三人命醫院,剛剛看望了劉琦和馬三甲的杜海在羅平的陪同下走出了病房。
中午,他們找到了劉琦和馬三甲以後,迅速撲滅了沙發上的火焰,然後守在屋裡,沒有多久,便抓到了因為沒有收到贖金而氣沖沖趕回來的鄭勁勇。
經過突擊審訊,鄭勁勇很快就交待了自己的犯罪事實。
原來,鄭勁勇跟他哥哥不一樣,沒讀什麼書,夫妻倆又都好賭,前些天打牌輸了錢,還欠了一屁股債,便想著用什麼法子弄點錢。
鄭勁勇剛好在他哥哥家裡發現了那只龍泉窯的青瓷瓶,偷偷帶出來以後,和自己老婆商量著拿去換錢。
在潘家園轉悠了兩天,他們發現劉琦那間小店裡當家的只是兩個弱不禁風的老頭,便動了歪心思。
他們先是在燎原小區租了一間房,然後精心設計了一個陷阱,引誘劉琦和馬三甲上當,只不過他們沒想到這兩個老頭多留了一個心眼,身上竟然一張銀行卡也沒有帶,只好逼迫他們說出自己子女的電話。
他們更沒有想到現在的警察擁有各種先進的技術手段,很快就確定了劉琦和馬三甲的大致方位,當鄭勁勇被警察抓住以後,他還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杜局,真是太感謝你了。這次如果不是你,劉老和馬老肯定凶多吉少。」
羅平真誠地對杜海表示感謝,情況也確實如他所說。中午把劉琦和馬三甲救出來以後,經過檢查,馬三甲只是受了一些輕傷,而劉琦則陷入了重度昏迷,隨時有生命危險,如果他們晚到一步,就有喪命的可能。
杜海謙虛了一番,說道,「這個案子就這樣了,不過由於涉及到文物保護方面的情況,明天可能有文物局的同志找你們瞭解一些情況,希望你和那兩位老人家配合他們的工作。」
羅平答應了下來,把杜海送出了醫院。
劉琦經過搶救終於脫離了危險,現在正和馬三甲躺在一間雙人病房裡,羅平進去的時候,李小光正慇勤地服侍著他們。
「小羅,杜局長已經走了?」
休息了一下午,馬三甲氣色好多了,正斜躺在床頭和李小光聊著天,看見羅平進來,趕緊問道。
羅平笑著點了點頭,走到劉琦床邊,見劉琦還在昏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小羅,別擔心,我剛才去找醫生問了,醫生說他們給師父用了鎮靜劑,他這一覺估計要睡到明天早晨了。」李小光笑呵呵地說道。
羅平點了點頭,和馬三甲聊了兩句以後就喊了李小光一聲,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以後,羅平沿著走廊繼續朝前走,一直走到走廊盡頭的樓梯拐角處。
他回頭盯著李小光,臉帶寒霜,目光如刀。在他的注視下,李小光與他對視了片刻,便低下了頭。
「李哥,我不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
李小光抬起頭看著羅平,一臉詫異地說道,「小羅,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哼!我已經問過了,今天上午從江城飛京城的班機根本就沒有晚點……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我……我……」
「劉老對你就像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你今天這樣做,你的心裡過得去嗎?」羅平死死地盯著李小光,對於李小光的心思,他已經猜到了個七八分。
他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傢伙心裡竟然這麼惡毒,竟然想借綁匪的手殺死劉琦。
按羅平的想法,這種人根本就不可原諒,至少也要把他從劉琦身邊趕走才行。可是劉琦無兒無女,唯一的依靠便是這個李小光,心裡更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
這件事不能讓劉琦知道,至少現在不行,否則,以劉琦那麼虛弱的身體,根本就無法承受這種打擊。
嚴厲地訓斥了他一番後,羅平又說道,「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絕對不會饒了你。」
說完,他忽然一指點出,點在了李小光胸前的一處穴位上。
李小光驚駭欲絕,忽然發現自己全身麻痺,就連說話也說不了了。
「實話告訴你,我會內家功夫,依靠點穴我不僅能讓你不能動彈,還能讓你死得極為痛苦,而且還不會被人發現半點疑點。以後,如果讓我發現你對劉老不敬,你的下場一定非常難看。」
又是一指點出,羅平收回了李小光體內的財氣。李小光腿一軟,頓時跌坐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地說道,「小羅,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孝敬師父的。」
看著他簌簌發抖的樣子,羅平見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管他,逕直回到了病房裡。
第二天上午,劉琦果然準時醒了過來,不過精神還是很差,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羅平陪著他說了會兒話,忽然有人敲響了病房的房門。
李小光打開了門,從門外走進來一男一女,女的二十來歲,青春靚麗,男的大約四十多歲,相貌堂堂。
「你們好,我們是文物局稽查隊的,我姓鄧,這是我們劉隊長。」年輕女孩自我介紹道。
羅平想起杜海昨天臨走時的交代,趕緊迎了上去,招呼他們在病房裡坐了下來。
「你們是為了那件龍泉窯的青瓷瓶而來吧?昨天公安局的杜局已經跟我提過了,有什麼問題你們就問吧,我們知無不言。」
姓鄧的女孩笑著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自己的隊長,卻詫異地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年輕人,看上去他顯得十分激動,整個身體似乎都在微微發抖。
「你……是不是姓羅?」劉隊長忽然問道。
羅平微感詫異,「不錯,我叫羅平。」
「羅平?」姓劉的隊長忽然站了起來,失聲喊道。
羅平慢慢站了起來,心裡忽然預感到什麼,神色也漸漸激動了,他張了幾下嘴,終於顫聲問道,「你……你認識我?」
從對方的神情中,羅平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他曾經聽劉金彪說過,自己和父親長相十分相似,這個人看見自己的第一眼就露出了吃驚之色,自己之前肯定沒有見過他,那麼,答案呼之欲出。
「你認識我父親羅向東?」
聽到這個名字後,對方顯得比他還要激動,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激動地問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已經找了他十幾年了!」
羅平楞了一下,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病房裡的其他人都被他們的舉止驚呆了,姓鄧的女孩走過來扯了一下劉隊長的胳膊,在她的勸說下,劉隊長鬆開了手。
在對方的殷切期待之下,羅平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
「劉叔叔,我爸媽到底是什麼人?」
這是羅平第一次遇到自己父親的熟人,雖然對方也不知道父親的下落,但是自己的身世之謎終於即將揭開了。
他無比激動。
劉隊長名叫劉超,四十五歲,他看著羅平,同樣顯得非常的激動。
「一晃就過去了十五年,你都長這麼大了。小時候的事一點也記不得了嗎?以前我可是經常抱你的。」
「記不得了,五歲以前的事我一點印象也沒有,甚至連爸爸媽媽長什麼樣也不記得了。如果不是剛好碰到我爸當年在東湖救下來的一個人,我甚至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
羅平估計自己是從高處摔下來後摔壞了腦袋,孩子的記憶又比較淺,時隔多年,以前的記憶幾乎是徹底抹去了一般。
劉超在外套內兜裡摸索了一番,從裡面取出了一個錢夾。
「這就是你的爸爸。」
羅平用顫抖地雙手將那張微微泛黃的相片接了過來,只是一眼,他便確定,相片上這個英偉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一滴淚珠悄然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