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在羅平趕到店裡之前,有個中年人拿了一隻瓷瓶來到了劉琦店裡,說是想換點錢救急。
劉琦和馬三甲經過仔細察看,發現他手裡的瓷瓶竟然是一件龍泉窯的青瓷瓶,成色很好,對方要價也不高,兩個老頭如獲至寶,很快就買了下來。
那個中年人臨走的時候無意間說到家裡還有好幾件這樣的瓷瓶,看他們這麼爽快,以後要出手的話就再來找他們。
中年人走後,劉琦和馬三甲對那件龍泉窯青瓷瓶是越看越愛,想到那人家裡還有好幾件這樣的瓷瓶,心裡就癢得不行。
他們在京城又不能久待,想來想去,決定做做那人的思想工作,爭取把他剩下的幾件龍泉窯青瓷瓶都買下來。
兩個老頭按照那人留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在他們誠懇地勸說下,對方同意跟他們見面,留下了一個地址。
隨後,他們帶著錢興沖沖地趕了過來,沒想到喝了一杯茶後就人事不知,再醒過來,身上的錢已經不翼而飛,手和腳也已經讓人給綁上了。
幸好馬三甲出門的時候多了一個心眼,兩個人身上都沒有帶銀行卡,否則肯定讓對方搜了去。
那個中年男人和面前這個胖女人拿了他們帶來的二十萬還不滿足,問了大半宿,甚至用上了鋼針穿手指的酷刑,終於從劉琦嘴裡問到了李小光的電話。天一亮,中年男人就出了門,留下這個胖女人守著他們。
這一輩子,馬三甲遇到了不少事,吃了不少苦頭,但是被人下藥迷翻,綁手綁腳地關了一晚上,這還是頭一遭。
他身體底子好,還經得起,劉琦底子薄,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他看向旁邊的胖女人,琢磨著怎麼才能逃出去。
……
「什麼,劉老被人綁架了!」
李小光的話讓羅平震驚了,他趕緊問道,「對方提了什麼要求?」
「五百萬,那人說要我馬上給他的戶頭打五百萬,不然的話,就要殺了師父。不過我說一時湊不到那麼多錢,那人就改了口,讓我在中午十二點之前必須打錢。小羅,你也在京城,知不知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羅平沉吟了一下,「李哥,你別急,錢也暫時別打,我這邊馬上找人瞭解一下情況。如果那個人再打電話來,你盡量拖延時間。」
放下電話,羅平眉頭緊皺。
劉琦和馬三甲是一起出去的,肯定都讓人綁架了,不過對方既然打來電話,只為求財,那他們的生命安全暫時還是有保障的。
錢倒是小事,關鍵問題是必須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羅平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上午十點了,距離綁匪要求的時間只剩下兩個多小時,事不宜遲,他趕緊撥通了牛平安的電話。
牛平安昨晚就已經得知王家的老太爺已經鬆了口,今天心情大好,這會兒正跟杜海在京城南郊的一個球場打高爾夫。
聽羅平說完,趕緊把電話交給了杜海。
「小羅,我是杜海,有什麼事你就。」
「杜局,不好意思,又要麻煩你了。我剛才得到消息,我在潘家園的那兩個老師昨天讓人綁架了,綁匪今天上午打來了電話,說是要交五百萬贖金。」
杜海吃了一驚,綁架可不是小事,而且對方又是牛平安的好友兼恩人。他立刻說道,「你放心,我馬上安排人手過去,我隨後就到。」
放下電話,羅平又給李小光打了過去。遠在江城的李小光已經趕到機場,準備登上飛往京城的班機。
「你已經報警了?好好好,我馬上就上飛機了,大概在一個小時後就能趕到京城!」
羅平大吃一驚,趕緊說道,「飛機上不能打電話,綁匪要是再聯繫你怎麼辦?」
「不要緊,對方既然說讓我十二點之前給他打錢,就不會有事,我11點左右就能到京城了。」
李小光匆匆掛斷電話,登上了飛機。
在座位上坐定,沒過多久,飛機就起飛了,他看著舷窗外的朵朵白雲,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
「綁架?
嘿,盡情地綁吧,最好是趕緊撕票,我還巴不得了。」
李小光關掉了手機,心情大好。
……
半袋子瓜子很快就嗑完了,胖女人又從一邊的茶几上拿起一袋子鹵雞翅,熟練無比地吃了起來,吃了一會,她忽然想起什麼,勾著腰從茶几另外一邊的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找到一個棒子國的電視劇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隨手拋棄的雞翅骨不停地落在馬三甲跟劉琦身上,油膩膩地,髒兮兮的,讓馬三甲眉頭大皺,使勁掙扎著抗議了一會,可是胖女人無動於衷,根本就不管他。
趁著女人看電視的功夫,馬三甲仔細打量一番這間屋子。
這是一間客廳,屋裡沒什麼傢俱,唯一能坐人,除了女人屁股底下那張椅子,就只剩下那張沙發。不過皮質沙發上破了一個大洞,顏色也幾乎褪乾淨了,看上去髒兮兮的快要散架。
屋裡到處灰塵撲撲,一副很久沒有人住過的樣子,昨天剛來的時候,馬三甲就有些疑惑,不過由於急切地想看見那幾件龍泉窯的青瓷,他沒有在意這些疑點。
現在再看,這間屋子顯然是很久沒有住人了,肯定是這兩個人為了抓住他們專門設下的一個陷阱。
他的雙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死死地綁住了,手腕已經麻木,兩隻手臂長時間保持向後扭曲的姿勢,也是酸痛不堪。
在他身後的劉琦一動不動,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昨天晚上,那個中年男人逼他們說出自己子女的電話,卻不料他們都是無兒無女的老光棍,根本就無法說出來。
他自然是不信的,先拿了針去扎劉琦,劉琦痛得渾身抽搐,大汗淋漓,什麼也沒有告訴對方。
那人見馬三甲老則老矣,但是一副硬邦邦地模樣,看起來挺不好對付,就專門在劉琦身上下手。
他見劉琦不肯說,就一把按住了馬三甲的頭,拿針對準了馬三甲的眼睛,用刺瞎馬三甲的眼睛來逼迫劉琦。
劉琦大驚失色,只好說出了李小光的電話。
可以說,昨天晚上馬三甲倒沒什麼大問題,劉琦卻被折騰得很慘,他那副身體也不知道能不能抗過去。
馬三甲不停地想著辦法。
……
不到十五分鐘,兩輛警車就呼嘯著來到了劉琦的小店門口。
來的不是潘家園派出所的民警,而是市局刑偵大隊的警察。
聽完羅平的講述,他們立刻在屋子裡展開了調查,可惜括那兩個營業員在內,誰也不知道劉琦跟馬三甲去了哪裡。
一時之間毫無頭緒。
牛平安和杜海隨後也匆匆趕來了,杜海知道情況後,馬上指示手下幹警採取技術措施,一方面通過手機定位,找到劉琦和馬三甲最後通話的地方;另一方面,根據市區內分佈在各個街道上天眼探頭尋找他們昨天的行動路線。
不到半個小時,結果就出來了,根據劉琦和馬三甲昨天的最後通話記錄,他們失蹤的地方在距離潘家園四五公里的一處很破舊的小區外圍。
天眼探頭也清楚地記錄到了他們打完電話以後就走進了那座小區。
燎原小區原來是八十年代紅極一時的燎原機械廠的家屬院,後來廠子垮了,這個小區年久失修,大部分樓現在已經成了危房,七八棟樓裡只是有少部分房屋住了人,除了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外,就是一些外地過來務工的流動人員。
這個地方來往的人很少,倒是十分適合綁匪藏人。可惜的是小區裡沒有天眼探頭,根本就無法確定劉琦他們進了哪一棟樓,也不能確定他們是不是還在這個小區裡。
羅平他們趕到燎原小區外埋伏了下來,幾個便衣民警裝作租房的人進小區打聽情況。
很快就有了消息,幾個在小區裡下棋的老頭經過回憶,記得確實有兩個老頭在昨天下午來過,而且他們依稀記得那兩個老頭走進了三號樓。
三號樓。
羅平和那幾個警察精神一振,可是接下來要確定他們到底是進了三號樓哪一家就有難度了。
住在這裡的人很多都是租房客,誰也不認識誰,那幾個下棋的老頭也不知道三號樓裡都住了些啥人。
這裡的居委會也名存實亡,對於各家各戶的具體情況他們也是兩眼一抹黑,一無所知。
一個經驗豐富的便衣民警在三號樓裡仔細搜索了一圈後,回到了停在樓下的車裡,他也沒有任何發現。
已經接近十一點半了,可是李小光的電話還沒有開機,羅平簡直快要急死了。
快到十一點四十的時候,李小光終於打來了電話。
「小羅,我剛下飛機就接到了綁匪的電話,他讓我馬上給他打錢,你說怎麼辦才好?」
羅平憋著一肚子的火氣不好發作,沉聲道,「打,馬上打,錢是小事,劉老和馬老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的。」
李小光答應了一聲就匆匆掛斷了電話,他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打錢?你說得輕巧,等劉琦死了,這些錢都是老子的,憑什麼打給他!」
他所在的地方,赫然正是京城機場一角的咖啡廳。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就到了十二點。
杜海緊蹙著眉頭,命令兩個警察立刻上樓,裝作檢查暫住證的民警對每家每戶進行入戶調查。
這樣做雖然有可能驚擾了綁匪,但是現在時間緊迫,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就在這時,五樓的一個窗子裡忽然飄出了一股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