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與馬超回軍路上,陸續聚合黃忠、華雄、潘鳳、典韋諸將,黃忠遙望城西中軍大營,擔心道:「主公,我軍追擊曹操已到四十里外,大營空虛,倘若荀彧、程昱領甄城之兵攻打大營,奈何?」
呂布笑道:「漢升勿慮,正是要讓大營空虛,方能巧取甄城。」
黃忠見小將呂蒙、徐盛、李嚴、馬岱盡皆不在呂布身邊,便猜到呂布想要施展的計謀,笑道:「主公神機妙算,末將欽服。」
程昱、任峻領一萬人馬,悄悄抵達甄城西邊八里外的呂布中軍大營,呂布數萬大軍圍攻甄城,四面都圍了起來,但只有西邊的中軍大營後面設有糧倉儲存呂布大軍數月的糧草。
當時已經二更天,程昱估計,呂布結束了一天的戰鬥,正在回軍路上,但八十里的距離不是瞬間就能抵達的,程昱正好可以打個時間差,既攻破了呂布大營,又能在呂布大軍回來之前撤回甄城。
程昱、任峻領軍輕而易舉地攻入呂布大營,些許老弱殘兵皆倉皇逃竄,任峻大笑道:「呂布小兒竟敢如此托大,只派了這麼一點人馬守衛大營!將士們,速速焚燬呂布的輜重糧草!」
呂布大營原本容納四五萬人馬,連營數里,數不清的營帳擁擠在寨牆裡,除了兩三千個慌忙逃竄的中央軍老弱傷兵外,大部分營帳裡靜寂無聲,似乎呂布的主力人馬全都去迎戰曹操去了。
程昱、任峻率領一萬人馬,不費吹灰之力,就到達了後方的糧倉,糧倉高高聳立,看起來似乎有十幾萬石糧草。
程昱望著高聳的糧倉,有幾分傷神,有幾分猶豫,他現在只有四十多歲,卻因考慮太多,滿臉皺紋。酷似六十老漢:「甄城糧草匱乏,再缺糧下去,恐怕就要人人相食了。若是能把這十幾萬石糧食運回甄城,必能大為緩解甄城之勢,能夠堅守兩年!」
任峻歎息道:「十萬石糧草將近三百萬斤。我們每人肩挑背背。也要來回三四趟,三四趟功夫裡,呂布大軍也將回營,我們這一萬人馬恐怕擋不得呂布一輪衝鋒。何況甄城只剩下兩千人馬守城。」
程昱亦是唯恐甄城有失,當即下了決心,每人攜帶三十斤糧食,其餘全部焚燬。
程昱解開糧倉上的雨布,準備第一個背負三十斤糧食。他目瞪口呆,這根本不是糧倉,而是泥土堆積起來的沙墩,程昱倉皇大叫道:「中計了!趕快撤!」
糧倉四周原本靜寂的營帳裡喊殺聲如同雷震,一陣劈頭蓋臉的箭矢席捲而來,措不及防的曹軍士卒一片大亂,呂蒙、馬岱、李嚴、徐盛四位小將各領五千人馬從四角殺出。
程昱、任峻雖然都能領兵打戰,但他們的武力值頂多六十,根本無法跟呂蒙、馬岱、李嚴、徐盛中的任何一人交手。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在短兵相接之間,本就處於劣勢一方的曹兵又沒有一個悍勇的武將斬將奪旗鼓舞士氣,自然是兵敗如山倒。四散奔逃。
程昱、任峻聚攏潰兵,往甄城方向殺去,呂蒙、馬岱、李嚴、徐盛緊追不捨,馬岱馬快。追上任峻,一槍將任峻挑下馬。中央軍將士蜂擁趕上,將任峻綁縛起來。
程昱見任峻被中央軍俘虜,心驚膽戰,更加慌不擇路地往前狂奔。
前面忽然衝出一彪人馬,為首的正是張頜,他早就得到呂布的指示,在防備甄城襲擊呂布大軍後背時,還密切留意甄城出兵的方向,張頜用千里鏡看得清楚,有一支人馬從甄城西門悄悄殺出,直奔中央軍大營,張頜待那支人馬走遠,便領一萬精銳步兵乘四輪馬車趕將過去,列陣在中央軍大營與甄城之間。
呂蒙、馬岱、李嚴、徐盛從後面趕上,張頜在前面用車陣緊密攔阻,程昱進退無據,眼看麾下士卒降得降,死得死,他又想起呂布既然能夠設下埋伏對付自己,必定也有妙招對付甄城,甄城一旦失守,曹軍將領的妻兒老小都被呂布俘獲,到時曹軍必然潰不成軍,主公曹操霸業毀於一旦。
程昱想到這裡,萬念俱灰,拔出佩劍,橫劍自刎。
呂蒙看到後連道晦氣:「本想利用他詐開城門,巧取甄城,看樣子是沒希望了。」
站在李嚴身邊的法正嘿嘿一笑道:「子明,當年主公用十常侍的人頭安定何進、何苗部曲的軍心,當時主公說死人可以活用!」
呂蒙頓時明悟,將程昱死不瞑目的眼皮合上,再往他後心射了一箭,再把他脖子用白布包著,交給四個投降的曹軍士卒將程昱的屍首放在馬鞍上。
因為這次張頜跟呂蒙諸將的合圍非常成功,程昱、任峻的一萬人馬或死或降,沒有一個逃往甄城,而且時至四更天,夜色深沉,伸手不見五指,縱然荀彧手中有山寨過來的千里鏡,亦不能觀察到真正的軍情。
徐盛、李嚴領二千精兵,著曹兵盔甲,以數百降兵為前驅,拉著程昱的屍首,往甄城而去,一路之上做倉皇逃竄狀。
呂蒙、馬岱則統領一萬精兵緊追不捨,一直追到甄城城下。
張頜則領本部人馬打掃戰場,整編俘虜。
三十歲的荀彧捋著頜下長髯,神情陰晴不定,站在城頭上,瞪大眼睛,望著黑沉沉的西方。
那裡沒有火光沖天,卻有四面喊殺聲以及曹兵悲哀的慘叫聲順風傳到荀彧的耳邊,荀彧頓時明白,這次奇襲呂布中軍大營的戰術失敗了。
十月深秋的深夜,陰冷的風呼呼地吹著,吹得荀彧心裡越來越寒,他在強烈地懷疑自己的眼光:當初自己完全看不上的呂布,這三四年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又創立許多利在千秋的重大制度,文韜武略盡在曹操之上,除了好色無度、敵視世家之外,幾乎是一個完人,當初自己看得上的曹操在沒有跟呂布對陣之前,打得黃巾、陶謙落花流水,又善識人用人,權謀手段頗有亂世奸雄之本色,可一旦跟呂布對陣,曹操每戰皆輸,好似天生被呂布所克,甄城丟失已經指日可待了,到時曹操還能有重振旗鼓的機會嗎?
城下的慘嚎聲打斷了荀彧零落的思緒,荀彧在城頭火把照耀下,定睛一看,程昱、任峻果然慘敗,據城下敗兵傳報,任峻已經被中央軍擒拿,而程昱背後中箭,趴伏在馬鞍上人事不省,這三千多殘兵各個丟盔棄甲,渾身血跡斑斑,而他們身後還有近萬名龍精虎猛殺氣騰騰而來的中央軍步騎,若是荀彧稍作遲疑,那三千曹軍殘兵都會被那一萬中央步騎斬殺殆盡。
荀彧又想到城中只有兩千守兵,根本抗不過呂布大軍幾日進攻,若有這三千敗兵入城相助,防守住甄城也多了幾分把握,在這萬分緊急的時刻,荀彧只想到對自己有利的地方,卻沒有想到不利的地方。
荀彧當機立斷,大開城門,放這三千敗兵入城。
那三千敗兵一窩蜂地湧入甄城,當這三千敗兵進入甄城後,荀彧下令關閉城門,當此時吊橋已經拉不上來了,那三千敗兵已經露出本來面目,徐盛、李嚴領兵登上城頭,將荀彧身邊士卒斬殺殆盡,荀彧想要跳城自殺,卻被的徐盛一把抓住,將荀彧五花大綁,以待主公呂布歸來發落。
呂蒙、馬岱率領的一萬步騎也順利進入甄城,迅速將那兩千曹兵或殺或俘,盡數解決,曹操的妻兒老小以及其他曹軍將領的妻兒老小盡被生擒。
甄城被呂蒙四小將拿下的時候,呂布已經領軍回來,留大部人馬駐紮城外,呂布領麒麟衛、大戟士入城,他要勸說荀彧、任峻、李典歸降,又要好好地審問一下曹操的丁夫人、尹夫人。
呂布讓郭嘉出面勸說好友荀彧歸順,荀彧面無表情,根本不理會郭嘉的說辭,郭嘉無奈,便回稟呂布。
呂布又讓陳宮前去勸說任峻,陳宮在中牟縣做縣令時,任峻做縣裡功曹,兩人曾有同僚之誼,又都跟呂布有過誓約,讓陳宮前去勸說任峻。
任峻得曹操知遇之恩,曹操又將從妹嫁給他為妻,待他甚厚,任峻堅辭不降,陳宮無奈。
魏郡太守滿寵跟李典是同郡人,舊時好友,呂布便讓滿寵出馬相勸,結果還是老樣,滿寵對李典的勸說也以失敗告終。
呂布知道,曹操尚在人間一日,他們就不會投效自己,便下令將荀彧、任峻、李典三人關押起來,又將這三人的家眷看管起來,以待曹操徹底覆滅,再迫降他們。
卻說此時的曹操,被夏侯惇、許褚、曹仁、曹純、曹休等人護衛著,整合潰兵,又從譙縣曹氏宗族裡面徵調家兵青壯,重新聚攏起四萬人馬,在甄城南邊四十里處安營紮寨。
軍醫用鐵鉗從曹操的肩胛處拔出玄鐵箭頭,將金瘡藥敷掩瘡口,並叮囑道:「此箭創甚深,急切不能痊癒,不可大喜大悲大怒,否則箭創復發,悔之晚矣。」
呂布那一箭是射入曹操的肩胛跟心臟中間,還好曹操有金鎖連環甲護身,箭矢只入肉二寸,又得軍醫醫治得力,曹操才免得一死,否則穿透肺部,以東漢時期的醫療條件,曹操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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