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田豐真幸運
「元皓兄,你看看我身邊這位是誰?!」沮授策馬後退,將騎著赤兔馬的呂布顯現出來。
「胯下赤兔馬,掌中方天戟,頭戴三叉束髮紫金冠,體掛西川紅錦百花袍,身披獸面吞頭連環鎧,腰繫勒甲玲瓏獅蠻帶!莫非閣下便是征北將軍領司隸校尉內閣次輔的呂布呂大人?!」田豐驚訝地問道。
田豐萬萬沒想到呂布會親自來延請他,他辭官歸隱好幾年,冀州刺史賈琮、大將軍何進屢次派人前來延請,但從未親自過來。
「正是在下,呂布久聞田先生天姿瑰傑,權略多奇,博覽多識,名重州黨,一直無緣拜見,今日有暇,特來拜會田先生,呂布年少德薄,驟登高位,才識不濟,力不從心,特來向田先生請教,還望田先生不吝賜教?!」呂布滾鞍下馬,站在門前,躬身施禮道。
田豐見呂布身為征北將軍司隸校尉為朝廷重臣卻對自己致禮甚恭,望了望身邊素來輕視自己的堂弟田裕和田家長老們,冷哼一聲:「還不趕快開門迎接?!」
田裕久聞呂布的大名,從呂布隨丁原大破黃巾、匈奴、鮮卑開始,到呂布大破白波和黑山賊,呂布的凶名一直在他耳邊繚繞,他深怕這個殺神惱羞成怒,連忙對下面的家丁喊道:「還愣著幹嗎?還不趕快開門。」
大門吱呀呀地洞開,砰地一聲吊橋落下,呂布吃了一驚,一個家族的鄔堡竟然圍起了護城河,還修葺了吊橋,這田家的聲勢還真大,到後來他才發現幾乎每個家族的鄔堡都按照城池的防禦方式建造。
田豐整頓衣冠,上前幾步,將呂布依然躬著的身體扶起:「田豐怎當得起將軍如此厚待?!」
田豐身高八尺七寸,甚是魁偉,雖然年近四旬,長相依然俊朗不凡,眉目爽朗,頜下長髯瀟灑,只是眉毛濃密,微微上翹,顯得有幾分煞氣,使得整個人的氣質偏向剛直,猛看起來,彷彿是第二個盧植。
呂布起身笑道:「田先生之才學品德,可比古之賢人,我之禮節,尊賢而已,不覺其厚,只恐太薄。」
「哈哈,將軍過譽了,此地非講話之所,請入內一敘。」田豐是一個剛而犯上的人,這樣的人卻常常經不住平輩或晚輩的馬屁,呂布在和諧年間見多了這樣的中老年人。
「惡來,將禮物呈上。」呂布遵照董昭的吩咐,第一時間就把禮物呈遞給去。
「明珠二十顆,白璧二對,黃金一千斤!」隨著田家管家的清點聲,田豐的堂弟田裕和其他幾個田家長老面面相覷,呂布怎地如此厚待田豐,竟送這麼厚重的禮物,難不成田豐這次要東山再起了。
「將軍如此厚禮,讓田豐何以為報呢?!」田豐並沒有推辭,因為他看到了堂弟田裕和其他幾個田家長老的臉上表情,忽然覺得心裡很暢快,等大家都進入正廳各自相向跪坐,他才開口謙讓道。
「元皓兄,可能你還不知道吧,現在朝廷百廢待興,朝中官位皆空置以待賢才,呂將軍慧眼識英,已經在天子和太后面前舉薦元皓兄擔任御史中丞之職,不消我說,元皓兄也知道這職位可比你之前的侍御史之職高過一級。」郭嘉笑道。
「呂將軍,不知這位是?」田豐認不出郭嘉,忙問呂布道。
「元皓兄,你怎麼連我郭奉孝都認不出了?莫非老眼昏花了?」郭嘉哈哈笑道。
「原來是你這個浪子啊,多日不見,你咋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氣色好了,臉色紅潤了,不像原來那麼滿臉青氣了,也變胖了,哦,是不像以前那麼枯瘦如柴了,好像結實很多了,不再是原來那個文弱書生了。」田豐經過認真地認辯,勉強認出面前這個大變樣的郭嘉。
郭嘉笑道:「這些都是我家將軍逼得啊,他強令我不准酗酒,不准縱色,不准吃丹藥,每天逼著我跟王越大劍師學劍,我當時一氣之下都想馬上返回穎川,可是他派人把我監控起來,我想跑也跑不了,結果這十幾天過去了,我身體結實了,胃口也好了,吃什麼都香了,渾身到處都舒服了。」
「哈哈,你這個浪子,就是要有一個嚴厲的主公好好管教你一下,不然就你那些壞毛病遲早把你身體搞垮的。」田豐說道這裡,拱手向呂布致謝道:「多謝將軍把我這個小友從鬼門關裡拉回來,我們當時都勸他別通宵達旦地飲酒作樂,他就是不聽。」
「先生無需客氣,奉孝是我下屬,亦是我知己好友,如我手足一般,我豈能不好好愛護於他。」
田豐這才想起郭嘉剛才那句話,吃驚地問道:「將軍果真願意舉薦我為御史中丞?!」
「那是當然,我久聞先生乃剛直不阿,嫉惡如仇之人,因宦官專權,英賢被害,先生憤而辭官歸隱,而御史中丞正是監察文武百官,正需要先生這樣的剛直之人才能擔任,若是之前的那個韓馥,懦弱無能,怎奈當此大任。現今董卓賊子橫霸洛都,擅立偽帝劉協,我大漢朝廷正值危急存亡之秋,需要各地忠義賢才救亡圖存,先生當此之時,更不應袖手旁觀,呂布懇求先生出山,與呂布一起,精誠團結,共扶漢室。」呂布非常懇切地躬身施禮道。
「田豐敢問將軍之志?」田豐並不正面回答,反而表情凝重地問道。
呂布聽到這句話,就知道田豐已經有一半歸順的心思了,剩下就看自己該如何表現了,不能再拿之前跟陳宮等人說過的話,而是說個實際點的:「昨日我曾與甄家長子甄豫、長女甄姜會面,他們把我近些日的事跡列舉出來,甄姜還總結道,古有呂尚佐武王,今有呂布輔少帝。先生若問我平生之志,我的志向很簡單,就是效仿我祖呂尚,輔佐少帝,中興漢室,同時讓麾下文武能臣皆能拜將封侯。」
「古有呂尚佐武王,今有呂布輔少帝,」田豐把這一句話默念幾遍,猛然俯身下拜:「田豐願拜呂布為主公,願追隨主公輔佐少帝,中興漢室。」
呂布知道田豐跟董昭、郭嘉等人不同,他心裡對漢室還是很有感情的,所以呂布就根本不洩露自己的野心,只是拿乃祖呂尚輔佐武王成就周朝八百年基業說事。
沮授在一旁目瞪口呆,他本來以為呂布要費盡口舌才能把自己這個好友勸服,誰知道呂布把「古有呂尚佐武王,今有呂布輔少帝」抬出來,老友就拜服了。
沮授把那句「古有呂尚佐武王,今有呂布輔少帝」在心裡默念幾遍,當念到第四遍的時候,他突然醒悟,雖說這句話把呂布可能有的野心束縛的死死地,但與此同時,這句話傳揚出去,呂布的威望必定高漲,比曹操那個「清平之能臣,亂世之奸雄」還要有影響力,因為呂布現在正好在十大輔臣的中樞位置上,天下人都看著呂布如何成就乃祖的偉業,跟著他必定會名利雙收。
呂布說出這句話以後,心裡也是有一絲後悔,這句話似是斷絕了他以後篡位稱帝的希望。
但他又一想,在這東漢亂世,都是摸著石頭過河,誰知道未來會發展到那一步呢,劉辯這樣從小跟著道士生活的天子跟戀權的劉協很不相同,沒準他真的會在日後主動禪位呢?!
誰知道呢,走一步說一步吧,但終歸一句話,不管在何時何地,都要抓緊槍桿子,抓緊權力,即使做個臣子,也必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
呂布趕緊把田豐攙扶起來:「元皓,得你之助,如久旱逢甘霖,又如猛虎添翼啊。」
田豐笑道:「主公無須謬讚,田豐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長處和短處,希望主公將來能夠寬宏大度一些,能夠包容田豐的剛而犯上的性情,只有這樣,才能一展田豐之長。」
「元皓,我早知你剛而犯上之性情,我不以為憂,反以為喜。」呂布亦笑道。
「何喜之有?」田豐詫異地問道。
「以銅為鑒,可正衣冠,以古為鑒,可知興替,以人為鑒,可明得失。元皓乃一明鑒,我得元皓,便可明白身為主公的得失,如此可不斷改善,漸漸變成英明之主,我因此而喜。」呂布又是一個漂亮的馬屁。
「以銅為鑒,可正衣冠,以古為鑒,可知興替,以人為鑒,可明得失。這句話真乃至理名言,不知是那位賢人所講,為何我從未聽過?!」田豐拱手問道。
「呵呵,是我剛剛想到的。」呂布大言不慚地剽竊了李世民的名言。
「主公真乃英明之主,田元皓你這次真幸運!」郭嘉在一旁撫掌大笑道。
「真幸運?!」田豐詫異地問道:「我拜呂將軍為主公乃順理成章之事,何談幸與不幸?」
「元皓有所不知,袁紹袁本初也想過來延請你,可惜被我無意之間聽到了,便催促主公星夜趕來,不然你可能會被袁本初征辟走了。」郭嘉故意哭喪著臉:「若是被袁本初征辟走,你的不幸就開始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