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去請田豐
呂布走出家門,看到董昭和郭嘉兩人等在門外,便問道:「公仁,奉孝,你們二位從何得知袁紹要去延請田豐?!」按說袁紹應該沒有那麼早去徵召田豐的啊。
「袁紹料定主公不願加害於他,便只帶了顏良文丑二將前來,他居住的客棧裡已被我安插了人扮作招待,那招待聽到袁紹跟顏良文丑二將說『本來想以冀州為根基,不成想被呂布竊取,既然他竊取我的冀州,我便竊取他的賢才,明日便去拜見巨鹿田豐,田豐如願隨我前去汝南,呂布必去一臂。』主公,田豐乃世間奇才,可比蕭何張良,您須當速去巨鹿延請田豐,不可讓袁紹搶先。」郭嘉連忙說道。
「主公若想要成功請得田豐,有二人不可不同行!」董昭笑道。
「那二人是誰?」呂布詫異地問道。
「有一人乃廣平人沮授,沮授與田豐素來交好,互為知己,若是沮授肯為主公勸說田豐歸順主公,則主公招攬田豐之事事半功倍。」
「還有一人呢?」呂布追問道。
「那一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董昭玩起了神秘。
「公仁,是你嗎?」
「非也,非也,而是郭嘉郭奉孝。」董昭指著郭嘉:「田豐昔日到映川書院訪友,曾與奉孝相談甚歡,引為忘年之交,奉孝辯才無雙,若去勸說田豐歸依主公,亦可事半功倍。」
呂布恍然想起,歷史上就是田豐鼓動郭嘉前去加入袁紹幕府,可郭嘉過去了幾十天,袁紹一直厚待之,卻因為郭嘉出身寒門而拒絕重用之,郭嘉便對田豐等人說:「夫智者審於量主,故百舉百全而功名可立也。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機。多端寡要,好謀無決,欲與共濟天下大難,定霸王之業,難矣!」毅然離開如日中天的袁紹選擇暫時隱居。
「既然公仁說起,郭嘉就不便推辭,」郭嘉拱手道:「此次前去,必將說服田元皓歸順主公。」
「奉孝莫急,現在已近傍晚,不如明早再去。」呂布見郭嘉的樣子似是現在就去,連忙勸道。
「主公,俗話說夜長夢多,為防止意外,我們須要連夜趕去延請田元皓,若是袁紹搶先我們一步將田元皓說服,元皓那傢伙是個死心眼,一旦認主就死忠下去,那我們就會跟此等大才錯過,悔之晚矣。」
「奉孝所言極是,我們那就連夜啟程吧。」呂布也怕煮熟的鴨子飛掉了。
「主公,須要備上厚禮。」董昭說道。
「厚禮?田元皓非是那般淺薄之人。」郭嘉憤懣地看著董昭。
「奉孝,你知為何主公調撥你到我身邊為我副手,做中軍師祭酒?」董昭笑瞇瞇地看著郭嘉。
「郭嘉實不知主公何意。」郭嘉看了一眼呂布,他知道呂布對他信任有加,也能看出呂布隱藏在心中的好多想法,但為什麼把自己放在這個笑瞇瞇的白胖子身邊做助手,郭嘉還真猜不透。
「奉孝你雖能搜羅情報,洞察人性,卻因年輕,閱歷尚淺,又久在書院,對俗世的人情世故知之不深。
主公那次前去穎川徵召你們師徒四人,最後才把珍寶拿出,那是因為你們都是文士,附近圍繞的都是鴻儒,平素很是清高,所以不能一開始就拿出珍寶,否則你們會斷然拒絕。
田元皓所處環境截然不同,他雖然貴為巨鹿田家家主,但田家內部亦是派系重重,在巨鹿尚有幾個世家大族與田家抗衡,主公此次攜帶重禮,不只是為了表達對田元皓的賞識,更是表達主公對田家的認可,對田豐在田家地位的認可,這種認可對田豐來說甚為重要,所以備下厚禮,再加上你與沮授二人的良言相勸,再加上主公赤誠待之,必定能感化田豐那個老頑固,讓他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明主。」
董昭一語驚醒夢中人,郭嘉連忙拜服:「原來主公是讓郭嘉跟隨董公學習人情世故。」
呂布的深意並不止限於此。
自從董昭被任命為中軍師以後,因為呂布屬意的左軍師胡昭尚未從穎川到達鄴城,呂布又想起胡昭乃郭嘉的師父,郭嘉在數年內已經幾乎學完了胡昭的本領,繼續讓郭嘉做胡昭的助手無益於郭嘉的成長,便讓郭嘉做董昭的助手,董昭現年已經三十有四,綜合能力和閱歷暫時都勝過郭嘉。
最重要的是這兩個人對大漢朝廷都沒有什麼感覺,不會為了那腐朽的大漢朝廷而損害主公呂布的利益,唯呂布利益是從,所以呂布把他們留在中軍,作為最值得信賴的軍師。
呂布便從陳琳掌管的十常侍寶藏裡挑選出明珠二十顆、白璧一對、黃金一千斤,帶著郭嘉、沮授,在典韋飛虎軍一營將士的保護下,星夜趕往巨鹿郡。
沮授既然已經太后封到呂布的幕府裡,雖然對呂布並不是很欣賞,但也不便馬上辭官,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情跟隨呂布左右,當他對中央軍瞭解越多他對呂布的崇敬就增強一分,以至於現在呂布強拉著他去勸說田豐,他也沒有推辭。
沮授已經下定決心,若是呂布不能說服田豐,他就一併辭官,若是田豐能投靠呂布,他也忠心投靠呂布,他決定跟老友田豐共進退。
早上在巨鹿城一處客棧沐浴更衣之後,一行人便迅速趕往田豐居住的莊園。
巨鹿田家乃田氏之第一大族,漁陽的田豫和北平的田疇二人所在的田家乃是巨鹿田家的旁系,後來擔任公孫瓚麾下青州刺史的田楷亦是巨鹿田家旁系所出,可見巨鹿田家之聲勢。
田家在巨鹿郡乃數一數二的高門大戶,田畝十餘萬,奴僕上萬,所以築造了一個龐大的鄔堡,佔地約有數百畝,寨牆高有兩丈,下面是大青石砌成,上面是大青磚,走近一看,好一座巍峨高聳的青色城堡。
呂布想起自己在和諧年間讀過的有些三國小說裡面把田豐寫成一個村長,不禁啞然失笑。
呂布一行五百餘人,均是高頭大馬,披盔戴甲,長途奔騰而來,氣勢雄厚,鄔堡上的田家家丁連忙稟告家主田豐:「有一支五百多騎兵向這裡奔來,那騎兵甚是精壯,皆玄甲紅袍,提著長戟,未有旗幟。」
田豐沉吟道:「玄甲紅袍,乃官軍打扮,看來必是有軍中高官前來見我,近日聽聞呂布呂奉先與太傅盧植等輔政大臣護送太后和天子遠避董卓之害,駕臨鄴城,興兵討董,看來這支精騎必是呂布麾下人馬。」
田豐消息靈通,早知好友沮授和郭嘉已在呂布麾下,登上城牆遠遠一看,便知雖是五百騎兵,皆攜帶精細包裹,裡面應是禮物,五百精騎奔將而來,卻沒有一絲殺氣,心中大定,忙令家丁打開鄔堡大門。
其堂弟田裕連忙阻攔:「兄長,不知這些人馬來意,怎敢開門納之,若是黑山賊假扮官軍,該如何是好。」不等田豐下令,田裕便讓家丁戰弓搭箭,對準呂布一行人。
幾個族中長老亦是擔心黑山賊假冒官軍,又因田豐從侍御史之位辭官,使得田家在官場無有厚援,對田豐漸生不滿,田豐見他們意思堅決,無可奈何,便只得站在城牆上等候呂布等人的到來。
呂布遠遠看到田家家丁張弓搭箭對準自己,便搖頭對沮授和郭嘉說道:「田元皓難道看不出我們是誰嗎,難道猜不出我們的來意嗎?」
沮授皺著眉頭:「來之前,董昭董公仁都曾明言,田家家大業大,宗族龐大,田豐雖為家主,亦不能完全掌控田家,以我對田元皓之瞭解,他必定已經看出我們是那支部隊,亦能猜出我們的來意,但是田家並不是他一個人的家族,他尚做不到獨斷專行。」
郭嘉也說道:「到現在我才明白董軍師之言,主公攜帶厚禮前來頗有助田元皓聲勢之意,若能給予高官,必定更能聲張田豐之威勢,不知主公願授田元皓何等職務,以郭嘉之愚見,須得高過侍御史。」
「御史中丞如何?」呂布朗聲笑道:「自從御史大夫轉為司空以後,御史中丞便為御史台之長,與尚書令、司隸校尉專席而坐,為三獨坐之一,權柄甚大,田元皓剛正不阿,又做過侍御史,而侍御史乃御史中丞之輔佐,田元皓有此經驗,便可擢升至御史中丞,監察百官,彈劾不法之官吏。只是,我有些擔心。」
「主公有什麼擔心?」郭嘉急問道。
「御史中丞跟我這個司隸校尉職位同級,就怕田豐得我推薦,就任御史中丞之後,不願認我為主公,如之奈何,我呂布豈不是白白為他人做嫁衣?!」呂布有此擔心亦屬正常。
「主公不太瞭解田元皓此人,此人少喪親,居喪盡哀,日月雖過,笑不至矧,此至孝之人必定至忠,一旦元皓認您為主公,終此一生,絕不背叛,哪怕一時之間主公的官位還在他之下,但若是主公不能入得他法眼,那就很難說了。」沮授淡淡笑道。
三人說笑間,就已經來到了田家鄔堡門前。
沮授仰起頭,對著堡樓上高聲喊道:「元皓兄,不識得小弟了嗎?」
「啊,原來是公與賢弟,你不是在鄴城嗎,怎會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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