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十一章
『以約翰。鮑爾議員為,開始有這類的意見出現。要是進入戰爭時期,參謀本部也不再是密室。這麼一來幫某些團體撐腰的幕僚,就不能擅自進行秘密作戰了。』
布萊特說著,嘴角微微上揚。說到約翰。鮑爾,正是帶頭創設隆德。貝爾的國防派議員之一。有出席移民問題評議會,跟亞納海姆電子公司的關係也很深。雖然不曉得他對這次事件瞭解到什麼程,不過會這個時機點喊出可能是戰爭,那麼無疑可以視作布萊特有對他提供意見。鮑爾等人開始有動作,那麼媒體也會行動。不管是叫到議會質詢或是其他動作,世間的目光便會不由分說地投注參謀本部身上。參謀本部被攤陽光下,畢斯特財團跟移民問題評議會就無法做出大幅的干涉,不能夠暗對「擬。阿卡馬」下手了。
不過,當一切公開的時候,布萊特放任「葛蘭雪」搶奪「獨角獸」、甚至安排與「擬。阿卡馬」接觸這些舉動,無法避免會掐住自己的脖子。「瞭解了,可是布萊特司令您的立場沒問題嗎?」奧特問道。布萊特聳聳肩。
『我利用吉翁殘黨軍的襲擊,從參謀本部的手把各位搶了過來。穿幫的話,好一點是剝奪軍籍,慘一點是槍決。』
隆德。貝爾的司令官自嘲地說著,不過沒有人笑得出來。布萊特環視沉默的全體人員,沉穩地續道:『一切,都要看各位今後的成果了。』
『必須前往拉普拉斯程式所指示的座標,比所有人先一步確保「盒子」。只要確認「盒子」是實際存的,就可以用維持治安的名義派出隆德。貝爾全隊。如果它真的有傳言所說的力量的話,那麼也可以用「盒子」當交涉材料,確保我們的安全。』
「是的。預定抵達座標的時間是──」
『不,不用說出來。奧特艦長你們自己清楚就好。』
聽到布萊特打斷的聲音,讓奧特感到一陣膽寒。布來特已經有心理準備,以後可能會受到宛如拷問的調查,而採取行動。反覆吟味著一切命運壓自己身上的沉重感,奧特不自覺地緊握著艦長席的扶手。『你們可以恨我沒關係,我自己瞭解,要你們這樣做很過分。』似乎察覺到的布萊特,聲音震動著艦橋的空氣。
『可是,我們沒有其他活下去的方法。希望各位能與的成員攜手合作,搶財團及評議會之前得到「拉普拉斯之盒」。』
的成員,感覺到這句話帶來加沉重的負擔,奧特端正姿勢答了一聲「是」。深吸一口氣,一瞬間布萊特的眼神似乎訴說著:如果可能,希望他自己也船上。『拜託你了,奧特艦長。』一句話透露了他敬重年長者的顧念。
『我相信人是經由不斷的試練而得到調和的生物,對於可以存活至今的各位,我抱以期待。』
「這是以獨自活過一年戰爭,前白色基地隊的指揮官身份說的嗎?」
『是啊。』布萊特露出微笑,暗示著對話就到此為止了。對舉手敬禮的奧特答禮之後,布萊特的身影便從螢幕上消失。一言不的沉重沉默降臨艦橋之,奧特幾乎是反射性地從艦長席上站起來。
不可以就這樣讓沉默繼續下去,讓每個人內心的不安擴大。受所有人視線投注的奧特,連深呼吸的時間都沒有,便以一句話打破了沉重的寂靜:「各位,就如同剛才你們所聽到的。」
「基於從『獨角獸』所得到的情報,我們將為了確保『拉普拉斯之盒』而行動。而且與參謀本部無關。要是被聯邦軍現的話,我們可能被處以叛亂罪。」
每個人無言的臉上透露出內心的不安與緊張,身著灰色軍官服的二十個人看著艦長一個人。奧特緊緊握著一放鬆就會抖的雙拳,回看每一個人的眼睛。
「現的參謀本部,已經化為畢斯特財團與移民問題評議會權力鬥爭的場所。與『盒子』已經關係匪淺的我們,不論靠向哪邊都有可能被葬送黑暗之。為了這種狀況活下去,我們只能主動去參加這場之前一直把我們拖下水的尋寶遊戲。我不會說『請大家做好覺悟』這種帥氣的話。我們沒有必要陪這種愚蠢的事情一起死。所以各位,不要死。此後,我們只為了活下去而戰鬥。請大家記著,活下去讓別人瞧瞧,才是我們對這亂七八糟的現實唯一而且大的抵抗。」
整齊的併攏腳跟聲之後,所有人一同舉手敬禮。只靠言語無法挽救任何事物。這沒有人能夠接受、卻又沒有人肯放棄、毫無道理的現況之——可是,如果不先把目光往前看的話,一切都無法開始。奧特說服了自己,還禮之後,就不再看向任何人坐回艦長席上了。「就是這樣,大家回崗位。」蕾亞姆的一句話,讓所有人三三兩兩地離開了艦橋。
二十人份的聲息離開,只留下值班人員。人一少,奧特不管怎樣都會意識到蕾亞姆一直看著自己的視線。即使是狀況需要,難道我真心話還是說太多了嗎?奧特壓住自己的動搖,抬眼看著蕾亞姆「艦長」:「有什麼問題嗎?」蕾亞姆用她一貫的撲克臉走到艦長席旁,「我迷上你了。」
奧特耳邊輕聲說了之後,她才浮現了勉強看得出是笑容的表情。「我也很拚命啊。」奧特小聲地回道。點了點頭,彷彿同意他的話,之後蕾亞姆就帶著一股爽朗的表情走出了艦橋。奧特看了看周圍,確認沒有人看到之後,歎了一口氣,視線盯往正面的窗戶。輕輕拍了一把年紀還害羞得紅透的臉頰,他凝視著月球方向的虛空之。
現,與地球的距離約二十萬公里。放眼所及並沒有交錯的船隻,只有茫茫的廣大虛空包覆著「擬。阿卡馬」。避開軍方的重點巡邏宙域,持續三天慣性飛行——拉普拉斯程式所告知的指定座標,離這裡還有十萬公里遠。
儀表板上不斷捲動的程式碼出現雜訊,然後突然黑掉。數秒後,畫面重出現,並顯示精神感應系統重安裝後,十分鐘多的作業就結束了。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沒想到這麼小的品片,居然可以把精神感應裝置的感應波往外界傳送……」
線性座椅的背後進行作業的艾隆。泰傑夫一邊說著,並用手指挾著一塊晶片遞出來。巴納吉。林克斯接過這塊不到小指頭大小的晶片,仔細地看了一下,然後把目光轉回正面的艙門,將晶片遞給從打開的艙門口探進鬍子臉,正往駕駛艙內看的斯貝洛亞。辛尼曼。辛尼曼用粗壯的手指挾住晶片舉眼前,然而他那黑色的瞳孔似乎正看著遠方。
好像是反芻背信的苦澀,連自己身何方都不知道、無法掌握現這段時光般的昏暗眼神——巴納吉看著那對瞳孔之時,一道清澈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那就是感應波監視器嗎?」「是的。」辛尼曼回答,並將臉轉過去。他臉上的倦意消失,眼神恢復平常的銳利光芒。而他看著的,是正穿著聯邦軍飛行夾克的奧黛莉。伯恩。
「正確的說,那是信機。我聽說的是感應波監視器是程式的一種,埋『獨角獸』的精神感應裝置內部。艾隆技師既然已經對系統做過清理,那麼我想是不用擔心了。」
無視把臉近接過手的晶片,歪著頭思考的奧黛莉,辛尼曼遞出晶片後,銳利目光再次看向駕駛艙內。裡面的艾隆似乎很害怕地移開了目光,是因為他看得到辛尼曼內心放養的野獸嗎?只因為參與了「獨角獸」的開,而遭遇到意料之外的人生波瀾,這位亞納海姆的技術人員,顯然也無法跟上這三天來的急速變化。留下躲線性座椅之後的艾隆,巴納吉離開了「獨角獸」的駕駛艙。「擬。阿卡馬」的甲板一角,靠「獨角獸」的駕駛艙前的吊艙上,除了辛尼曼與奧黛莉之外,還有康洛伊。哈根森少校的身影。他彎著不輸辛尼曼的魁梧身軀,從奧黛莉手接過了晶片,臉上表情看起來感歎與猜疑各半。
遭吉翁囚禁的時候,被偷偷地裝「獨角獸」上的感應波竊聽裝置——感應波監視器。每次nt-d動的時候,它都將顯示出來的情報不斷地往外部傳送。要是辛尼曼沒說出來,連巴納吉自己也沒現,他再次看著負擔起信機功能的晶片。「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拉普拉斯程式的情報被竊聽了?」康洛伊說話的同時,投以確認的目光。「應該是這樣。」辛尼曼用不太好的口氣回答著。
「話說回來,要是下一個目標就是終點,那也沒有必要再擔心被竊聽了。」
帶有幾分揶揄的口氣,讓康洛伊身後的a隊員表情變得僵硬。不管是腰間掛著手槍的他、還是代替塔克薩擔任a司令的康洛伊,他們都對對辛尼曼這一票「葛蘭雪」的成員有股無法抹除的警戒心。現辛尼曼的眼神也加銳利的巴納吉,與看起來有幾分不安的奧黛莉視線交錯了一瞬間,便插話打斷了兩人:「的情報……現『擬。阿卡馬』所前往的座標,吉翁艦隊沒有接收到?」辛尼曼與康洛伊兩人都轉過頭去,眼神看向其他方向上讓視線不會對上。
「下一個座標我只說了宇宙,其他什麼都沒說。雖然不知道這次是不是後一次,不過既然感應波監視器已經解除,那就沒問題了。被追兵現之前,我們就會抵達『拉普拉斯之盒』了。」
「這是人類的直覺嗎?」
兩手抱胸前的康洛伊意外地開口問。咦?巴納吉不明所以地眨著眼睛。「這樣我們聽了會比較輕鬆,你就說『是』嘛。」說著,康洛伊帶著幾分苦笑的臉轉向了巴納吉。
「聽到你地球的經過,會讓人覺得你怎麼可能是沒經驗的學生。不平凡的人們,是有義務的。就算沒有自信也要裝出自信來,讓週遭的人們安心的義務。」
雖然是半開玩笑的話,不過對於心沉澱著下地球以來這些遭遇的巴納吉來說,這是沉重的話語。強化人,把腦閃過的這個名詞撇開,巴納吉看向奧黛莉,看著她那已經承受無數重擔的翡翠色瞳孔,心重擔起這份無法與她共有的疙瘩,他又看向了開著駕駛艙蓋的「獨角獸」上半身。洗掉地球的塵埃,出純白光芒的獨角巨人,對它唯一的駕駛員的視線沒有回應,只是用它罩著面罩、毫無表情的臉看著對面的牆壁。
眼神往下方看去,就看到數名整備兵圍繞著「獨角獸」的機械臂,隔著他們的背影,可以看到那有五根手指的巨大手掌。機械手表面的裝甲裂開,露出裡頭的框體,看起來就有如皮膚被剝開的人掌。感到些許寒意的巴納吉,對著那群整備兵背影大喊:「吉伯尼先生!」
「怎麼樣了?框體有劣化嗎?」
「完全沒事!裝甲雖然碎得亂七八糟,不過裡面的精神感應框體連裂痕都沒有。不管調查幾次都一樣。」
一邊用檢測器對露出的精神感應框體檢查,瓊納。吉伯尼整備士官長也又大吼回答著。聽到預料之的答案,巴納吉握著吊艙扶手的力道變得強了。「是怎麼回事?」康洛伊看向他問道。
「不尋常的不只有我,這架『獨角獸』也一樣。居然單機拉起『葛蘭雪』,要是平常的,手應該已經被拉斷了?」
機械臂上被削去的裝甲,就是那時留下來的痕跡。抓住「擬。阿卡馬」丟出來的拖纜線,拉起「葛蘭雪」的結果,因為過的負荷讓手掌上的裝甲摩擦而熔解。可是——
「但是,精神感應框體完全沒有損傷。與瑪莉妲小姐的二號機戰鬥時,我們雙方的精神感應框體生共鳴,結果破壞了『迦樓羅』。……艾隆先生,你參與了『獨角獸』的製作對?精神感應框體到底是什麼?之前聽說是會反映駕駛員意志的金屬,可是不只這樣?」
所有人的視線突然集自己身上,從駕駛艙出來的艾隆面帶困惑地想要躲開。「的確是有看到超越物理剛性的現象……」艾隆剛開口,另一個僵硬的聲音打斷了他,「這些話之後再說。」說話的是康洛伊。巴納吉對他不自然的態感到驚訝,但是現到康洛伊的視線看著辛尼曼等人,而微微嚥了一口氣。
這不只是警戒心的程,那是很明確地區別敵我的眼神。對康洛伊來說,辛尼曼等人仍然是吉翁的軍人,不過是殺了長官及部下的敵人。已經不是這樣了,巴納吉想開口,卻開不了口,只能低頭看著地板。「我也想要聽聽看呢。」此時插進來的聲音讓巴納吉抬起頭。
是奧特艦長。他蹬了順著牆壁延伸的維修窄道一腳,身體往這裡游過來,腳勾住吊艙的扶手靈巧地著地。奧特沒有與巴納吉的眼神接觸,也毫不理會地從正想開口的康洛伊面前通過。「那之前,我有事想先向上尉報告一下。」奧特說著,停辛尼曼面前。
「『葛蘭雪』沉沒了。它按照預定,吸引了追兵的目光之後。」
比起眉毛一震的辛尼曼,很明顯地變了臉色,低聲說「『葛蘭雪』啊……」的奧黛莉看起來反應加劇烈。也許對她來說,那是支撐著她長期以來的逃亡生活,有如自己家一樣的船。巴納吉想要回想起這艘一時之間生死與共的船隻外型,「……這樣嗎。」辛尼曼低喃的聲音卻刺進了他的胸口。
「站同樣的立場,我可以想像失去船艦的痛心。也就是拜船長你獻出『葛蘭雪』之賜,才讓我們得以安全地航行。讓我此向你表達謝意。」
說著,奧特對辛尼曼伸出了手。稍微猶豫了一下,辛尼曼回答「不敢當」,並握住了對方的手。國家不同不成問題,同樣瞭解職責多麼沉重的人們,他們之間的禮儀,化為些許的溫傳來,讓巴納吉喘不過氣的胸口感受到一股溫暖。乾著急是不會有起步的,現正踏出了第一步。只要花上一些時間,大家一定可以相處得來。心如此想著,巴納吉把不知不覺間露出笑意的臉轉向奧黛莉,然而她的表情卻有點灰暗。窺視辛尼曼的臉色,覺巴納吉的視線後,翡翠色的瞳孔無力地向下垂去。
那之後,她就沒有再抬起頭來,只是用鑽牛角尖的眼神看著某一點。皺起眉頭的巴納吉,將視線移回說著「那麼,艾隆先生,可以請你繼續說下去嗎?」的奧特艦長身上。「艦長……」康洛依出聲,似乎想要阻止。
「康洛伊隊長,我瞭解你的心情,不過我想這艘『擬。阿卡馬』上沒有分聯邦或是吉翁。為了活下去,應該知道的事情有必要讓全體人員都知道。」
被平常聽不到的強勢聲調壓過,康洛伊吞下他的反駁台詞住口了。以奧特為的所有人一起看向艾隆,巴納吉也將意識放他身上。低著頭的艾隆似乎欲言又止,兩隻手胸前緊緊交握。過了一小段沉默的時間,艾隆下定決心似地抬起了頭,說:「好。」
「精神感應框體我的專長之外,不過因為負責裝甲材質部門,我有聽到某些片面的情報。請借我一間有螢幕的房間,我有些東西想讓大家看。」
一五十吋的大型螢幕所映出來的,是類似小行星的物體碎成兩半,散出大量碎片而逐漸分裂的莊嚴景象。也許是因為多次複製的結果,影像相當粗糙。不過還是可以勉強辨識出建造小行星一角的核脈衝引擎噴嘴,還有巖壁上的無數人工物體。小行星的背景就是地球,由於剛剛才親眼目賭它的蔚藍,現看來格外鮮明。
「宇宙要塞『阿克西斯』。這座小行星曾經是吉翁軍的據點。第二次吉翁戰爭之,夏亞總帥想把這座『阿克西斯』丟下地球,引起俗稱的『核子冬季』。也就是落下時的衝擊會噴出大量灰燼覆蓋住大氣層,而使得地球寒冷化。」
艾隆站講台上,一邊操作著連接螢幕的筆記型終端一邊說明著。這些影像似乎是他拜託好友而獲得,個人收藏的內容。奧黛莉、辛尼曼、奧特等人坐附有桌子的椅子上,巴納吉被眼前螢幕上全景式的場面所吸引。這間駕駛員用的簡報室,還有蕾亞姆及布拉特。史克爾等,兩艘船的主要成員們場。
「他的目的是將地球搞成無法住人的行星,把地球居民一個不留地全部逼上宇宙,不過被隆德。貝爾所阻止了。官方的公佈內容是,隊員潛入墜落的『阿克西斯』,從內部將其截斷了。分成兩半的『阿克西斯』,因為爆炸的衝擊而從墜落軌道上偏移……」
以充滿整個畫面的蔚藍地球為背景,分成兩半的「阿克西斯」其一邊噴出光脈。分不出是否為爆炸光的光脈,伴隨著七彩閃爍的磷光包覆了巨大的岩塊,令人印象深刻的奇怪光膜畫面上擴展開來。
「實際上,由於分裂時的衝擊讓其一塊加速,就這麼進入墜落地球的軌道,看來是已經沒有阻止的手段了。但是接觸大氣圈上層之時,『阿克西斯』如同大家所見的被不可思議的光芒包圍。然後彷彿是被這光現象所推擠,就這麼從地球的重力圈離脫了。」
抹上了淡著。以全身承受「葛蘭雪」重量的那一瞬間,從「獨角獸鋼彈」的精神感應框體所噴出來的七彩極光。「這被稱為感應力場。」等到所有人的騷動平息,艾隆繼續說了下去。
「落下阻止作戰之,有搭載了精神感應框體的參戰。分別是聯邦的r-93與吉翁的n-04。由於兩架機體都已失去,因此詳細經過不明。不過這股改變『阿克西斯』軌道的感應力場,被認為是兩機的精神感應框體共鳴的結果,偶然生的產物。」
「阿克西斯衝擊……」
奧黛莉突然開口,讓所有人看向她。「畢斯特財團的瑪莎。卡拜因曾經說過。」她繼續說著,臉孔看起來有如浮螢幕的反射光之。
「由於精神感應框體的共鳴,以及感應波的超載而產生的物理能量。兩架『獨角獸』所產生的光之力場,原因就是這樣。」
「很正確呢。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解釋這個現象了。反過來說,也只能做出這種程的推論。」
就順著軌道延伸,有如土星的光環般環繞著地球的光芒出現後,影像就突然斷了。房間的照明亮起,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所有人同樣僵硬的表情。艾隆對飲料水的軟管吸了一口,繼續說明下去:「精神感應框體一開始,是為了強化精神感應介面所開的。感應波的接收範圍原本只限於駕駛艙周圍,不過不同的機體互相引起共鳴現象的話,有可能以駕駛員為媒介將接收範圍極大化。這種情況下,理論上可以接受到力場內所有人的感應波以及意識……也有研究人員試著論述阻止『阿克西斯』落下的感應力場,是集合了數億單位人類的感應波而造成的。不希望地球被破壞,人類的集團下意識,透過精神感應框體轉化成了物理能源。」
艾隆越講越沒自信,讓現場幾個人傳出啞然失笑的聲音。「這簡直是幻想嘛。」讓椅子出聲音,辛尼曼低聲說道。艾隆聳聳肩,「我也這麼認為。」很乾脆地承認了。
「可是,有一點是確實的。這起以『阿克西斯』為心的事件,對軍方造成了極大的『衝擊』。因為原因不明、理論也不明;只不過拿來當零件用的金屬,竟然可能揮了可以推動星體的力量。」
正要和緩的空氣突然冷卻,笑容從辛尼曼的側臉上消逝。「原來如此,這會造成的騷動可不是核武能比較的。」奧特重交抱著雙手,悶聲說道。
「是的,『獨角獸』異常的出力上升,也可以推測為感應力場作用機體上面的結果。要是能瞭解它的控制方法,那將會成為人類史上前所未見的強力兵器。軍方會極機密之下進行研究,做出被吉翁所搶走的實驗機……『安州』那樣的機體,都是為了這個。不過很幸運地,這三年間的研究並沒有很大的進展。只是由於『安州』的測試收齊了追隨性的相關資料,便用了u計劃上面。」
而隨之誕生的便是「獨角獸」。理解後的瞬間,巴納吉體會到自己搭乘的是極為不得了的東西,雙肩為之顫抖。「不能夠存的東西……」蕾亞姆瞇上眼睛,低聲呢喃。
「也許是這樣。有些人稱之為宇宙世紀的歐利哈爾礦,不過對我來說超科技產物這樣的說法比較切。就好像古代埃及壁畫上畫著像燈泡的東西一樣,是該時代不該擁有、不能擁有的科技產物。一萬年後被挖掘出來,會嚇到未來人類的物品……」
像是掩飾自己的害羞般抓抓人,艾隆為漫長的解說畫下句點。連半信半疑都不算,不知道該如何下判斷般的沉默籠罩,簡報室充滿了沉重的空氣。巴納吉的視線看著已經一片漆黑的螢幕,反芻著並認同著那一句「不該存的東西」。但是同時,他螢幕想像著那片包裹住地球的極光,被那殘留眼的光芒所幻惑著。
接受了數億單位人類的意志,可能推動了星星的光芒。如果這是精神感應框體這偶然間的產物所造成的話,那麼這當沒有任何神秘存的餘地。只有單純的事實,就是:奇跡也是人力而造成的,巴納吉心想著。實際上,那道光芒的確很美麗。與瑪莉妲的「報喪女妖」共鳴時的光芒雖然很恐怖,不過拖曳「葛蘭雪」時所看到的光芒非常漂亮,又溫暖。那樣的溫柔可以集合場人們的意志、傳達肌膚的溫暖。宇宙這樣嚴苛的環境,相隔遠方的人們感性互相接觸、生共鳴。這樣的力量化為光芒,撼動星體,拯救了地球。不分宇宙移民以及地球居民、也不分吉翁或聯邦。就好像要用被廣大宇宙所分隔的心,去填滿這寬廣的空間一樣──
「……這也是可能性的其之一。」
嘴唇無意識地動著,流洩出來的話語動搖了無聲的寂靜。受到所有人注目,「是這樣沒錯?」巴納吉站起來,繼續說著。
「聽說精神感應裝置原本就是做給人類用的操縱系統。精神感應框體是這個裝置的延伸。而它可以無限地容納人類的意識的話,那不就是說,所有人都可以像人類一樣互相共鳴嗎?至少,是有這樣子的可能性——」
「這邏輯太飛躍了。」
布拉特插口,斜眼看向巴納吉。「身心的駕駛員是怎麼樣我不知道,可是周圍被捲入的人們沒有那樣的自覺。實際上,『阿克西斯衝擊』之後,人類也沒有任何改變。地球居民仍然污染著地球,聯邦軍繼續當他們的走狗。」
很明顯地帶刺的話語,讓蕾亞姆及康洛伊等人對他怒目相視。「所以,才應該對他們傳達訊息?」巴納吉回道。
「人類不是人類的規格。該怎麼說,我想那就像是希望一樣的東西。只要想到人類還有這樣的可能性,就沒有必要只看著現況陷入絕望了?精神感應框體如果是偶然之下的產物,那麼它一定是追求可能性的人們意志所做出來的。只會將現況認定為現實,這樣沒有活下去的意義啊。人類應該就是追求可能性,才可以像現這樣進出宇宙……」
這樣的**說不清楚——這麼想著,讓他的話越說越難以啟齒,心的熱情也被潑了一桶冷水。果不其然,「這樣成了宗教。」某個人的聲音響起,讓數人出無力的失笑聲。「當故事聽的話是聽得懂啦……」「一旦上了年紀,對這種話題就比較……」某些人的聲音繼續說著,奧特也失去了興趣移開目光,辛尼曼呼了一口氣低下頭去。曖昧地一起感受到的無形事物,被言語所定型的瞬間,就會偏離事情的本質,隔開互相感受的心靈。感受到無以突破的焦慮感,「不是這樣……!」巴納吉拉高空虛的聲音,途插進來的一句「我也贊成巴納吉的意見。」讓他也屏住了氣息。
「人們不喂以穀物,總只以存的可能性飼養著它……這是過去的詩人,歌頌獨角獸詩歌的其一節。由於相信而誕生、被飼養的生物。巴納吉所說的人類可能性,就是指這些。」
奧黛莉纖細的身軀站起身來,用帶著幾分笑意的眼神看向自己。一時之間找不到言語可以回應,巴納吉半呆滯地回看著她的臉孔。
「人是可以改變的,也有著足以承擔受改變的柔軟心靈。不是這樣的話,我也沒有機會像這樣這裡與大家說話了。不久之前,我們還曾經分屬互相殘殺的敵對雙方陣營。」
帶著刺激性的話語,使所有人似乎不太自地,將目光從奧黛莉身上移開。「而能成為現這種狀況,是這裡所有人的力量所造成的。」奧黛莉說著,目光環顧了聯邦與吉翁雙方的成員。「我不會說出要是能好好使用這股力量,連精神感應框體都可以控制得住這樣的話……這種想法,只會將事情的本質貶低為效率論。不過,我們之間是能夠協調的。只要不忘記這一點,好好地培養的話,我想『獨角獸鋼彈』是會以精神感應框體……追求可能性的人們心靈之力,來保護我們的。」
話語的後帶著祈願般的懇切,奧黛莉便閉起了口。鴉雀無聲的房間之,人們各自回想著自己心產生迴響的話語,並加以咀嚼,讓沉默每個人週遭累積著。巴納吉也不例外。擁有薩比家的公主、米妮瓦這種與自己無緣的名號,這位少女清楚的言語將他深深地震撼。對她毅然的立姿感到驕傲的同時,卻也感受到心那份疙瘩的重量,變得加地沉重了。
如果這架機體藏有這種力量,它的存象徵著聚集此的人們,那麼現的自己是沒有資格駕駛這架「獨角獸」的。有必要去認清楚戰鬥至今的自己,究竟是什麼人。這股思緒,從沉默的底層慢慢地浮了出來。
這樣的景象讓他有股既視感。規律的心電圖響音,以及比相通的醫務室強的消毒藥水味。低重力用的點滴沒有聲音地流著透明的液體,將低限的營養透過管線不斷地送往連接的左手臂。雖然已經取下了氧氣面罩,不過瑪莉妲。庫魯斯仍然沒有甦醒的跡象。她那被繃帶捲起的身軀躺床上,因為燒傷而有些脫皮的臉孔只是對著白色的天花板。
這間加護病房跟以前自己被送來的時候完全沒變。不一樣的,是枕頭邊的側桌上插了一朵花。巴納吉看著這朵鮮艷的黃色康乃馨,那不是人造花,如果不是冷凍乾燥保存的艦上備用品,就是組員私下培養的。「是美尋少尉拿來的。」埋一旁書寫著病歷表的哈桑軍醫長,頭也沒抬地說著。
「美尋小姐……」
巴納吉想到一開始收容瑪莉妲時,美尋那主張必須對她上拘束器監視的僵硬表情。哈桑書寫病歷表的手沒有停歇,「利迪少尉,他還活著呢。」他不帶感情地說著。
「不過,即使如此也不能怎麼樣。大家都一點一點地想要接受這個現況。」
說完,他帶有深意地瞄了巴納吉一眼,開起了玩笑:「人類會不會感染的啊?」巴納吉自覺自己的表情僵硬,只回了「她的狀態如何?」,移開了視線。
「有燒傷有撞傷,外傷頗嚴重的。能做的我都做了,不過要恢復還需要時間。雖然是強化人,但畢竟不是超人。」
「那個……她的內心呢?」
想不到其他的表達方法,巴納吉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忘記自己身為瑪莉妲的名字,化為破壞衝動的化身而狂的普露十二號。身此處的她究竟是哪一個她,她持續沉睡狀態下沒有方法可以判斷。哈桑板起臉來,答道:「那方面我的專業之外,沒辦法講得很明確。」
「照辛尼曼上尉的話看來,她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恢復了正常……不過以她這種遭遇來看,要用什麼來判斷她是否正常,這是很主觀的問題。也可以想成,是她至今一直自我壓抑住,所以受到重調整時顯現出她的破壞願望。哪一邊是她自然的狀態,大概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tr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希望,atr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戰鬥對像──知道她只能靠獻身去保持住自我,與辛尼曼可說是互相依存的關係性的話,會覺得這樣才是當然的。自己對自己所下的詛咒,巴納吉將這句話套用自己身上,緊握拳頭的他,深呼吸一口氣之後抬起頭來。
離開簡報室之後前來醫務室,並不是只為了探望瑪莉妲的。「不只是她而已,每個人心理都是抱有陰影的。」說著,哈桑打算轉頭離開,巴納吉用一聲「醫生」叫住了他。巴納吉背對著他,做好覺悟,吐出了下一句話:「人有辦法自己消去自己的記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