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吉爾。葛瑞特,u007,出擊!」
倒數計時顯示為零,彈射器反彈般地啟動。奈吉爾。葛瑞特握緊了操縱桿,用全身去承受那瞬間大值達到5g的加速。
從腳底流過的彈射甲板,比起「拉。凱拉姆」的甲板短上一截,因此射出速也相對較慢。脫離了彈射器,奈吉爾將腳踏板踩得比以往深。沒入漆黑宇宙空間的「傑斯塔」動推進器,與眼前的噴射座逐漸拉近距離。它的機械臂抓住台座上的把手,二十公尺長的巨體完全踏上噴射座之際,後繼的機體也現身彈射甲板的起點了。
依照同樣的程序,戴瑞。麥金尼斯的「傑斯塔」也從「凱洛特」的彈射甲板彈出。被分類為克拉普級級巡洋艦的「凱洛特」,質量只有「拉。凱拉姆」的一半左右,彈射甲板也只有與艦一體化的這一條。必然與奈吉爾機由同一條軌道射出的戴瑞機,只靠驅動四肢的aba機動調整姿勢,接合奈吉爾機所搭乘的噴射座底部。與重力下規格的機種不同,宇宙用的噴射座機體上面與底面都設計了台座,俗稱「木屐」的扁平機體兩面都可以搭載。等到了戴瑞機接合的振動傳達到自己的駕駛艙,奈吉爾再踩下腳踏板。趴台座上的「傑斯塔」噴射推進器的同時,噴射座也引燃了自機的火箭推進,載有兩架巨人的輔助飛行系統開始加速。得到戴瑞機的推進力,「木屐」逐漸拉開與「凱洛特」的相對距離,被吸進漆黑的真空之。
他一邊開起與母艦間的雷射通訊,一邊環顧全景式螢幕。背後映著如籃球大小的星球,正面上方有五車二、畢宿五、參宿七三顆恆星。為了天體觀測而被g補正過的群星、閃爍著大得不自然的光芒。腳邊看得到與「凱洛特」組成隊列的同型巡洋艦「坦奈鮑姆」,並由它身旁拉出複數的噴射光,虛空畫出銀色的軌跡。那是坦奈鮑姆隊的出的光。分乘兩架f的,有一架「完全型傑鋼」以及兩架普通型的「傑鋼」。確認過一同前往3方面的坦奈鮑姆隊航跡,將眼神移回可以遙望「月神二號」的正面宙域時,從後面追上來的噴射座與自機並列,搭上頭的第三架僚機進入了奈吉爾的視線。
裝備背包上的光束加農與格林機槍從雙肩突出,四肢包覆了內藏飛彈及榴彈的追加裝甲。這人稱「傑斯塔加農」的重裝規格,還包括一整套的手持光束步槍、實體彈與榴彈槍,整體散出來的魄力跟水桶腰的華茲。史提普尼可以說是相得益彰。奈吉爾看著坐鎮「木屐」上的魁梧機體,透過無線說了聲:「好像很重呢,華茲。」『沒什麼沒什麼。』粗獷的聲音傳回來,華茲讓他一機專用的噴射座轉了一圈。
『被星球的重力鍛煉過了。特林頓基地欠的債,今天一定要回報給他們。』
『拜託啦,三連星的小哥們。那艘偽裝船,讓我們凱洛特隊也吃了不少苦頭。』
擔任噴射座駕駛員的上尉,透過接觸回路插嘴。『瞭解。我們不會忘記一宿一餐的恩情的。』聽著戴瑞回答的聲音,奈吉爾將敵用的視野再轉回前方。由於月球隔著星球的另外一邊,眼前的宇宙看起來有如無底的深淵。米諾夫斯基粒子下雷達派不上用場,也無法目測到目標的噴射光,不過「葛蘭雪」就這附近。擊墜「凱洛特」的隊、把「拉。凱拉姆」搞得半身不遂的吉翁偽裝貨船。「帶袖的」的船載著搶來的「獨角獸」,現一定這片漆黑的某處,急於和本隊合流。
吉翁殘黨軍襲擊特林頓基地事件,已經過了三天。可以留下輪機部損傷,連離陸都做不到的「拉。凱拉姆」,只讓三連星上宇宙,是奈吉爾等人堅持要追擊而不退讓,以及「凱洛特」艦想要補充損失戰力,兩件事偶然呼應的結果。他們立刻從鄰近的射基地射上宇宙,與掠過低軌道的隆德。貝爾第三群,第十任務隊合流,不過「葛蘭雪」似乎已經脫離星球的絕對防衛圈而無法掌握行蹤,半放棄的氣氛包圍了「凱洛特」以及「坦奈鮑姆」所組成的任務隊。不過一小時之前,捕捉到高速移動的米諾夫斯基粒子散佈源,使氣氛一瞬間逆轉。
還不知道一邊散佈著米諾夫斯基粒子,前往3宙域的「葛蘭雪」,目的地到底是什麼地方。星球與月球之間產生的重力均衡點之一,3的共鳴軌道上,只有正建設的殖民衛星群id7,以及聯邦宇宙軍的大本營「月神二號」,這附近很難想像會有「帶袖的」的據點。傳聞有吉翁艦隊潛伏的id6不同方向上的5,接風的艦隊不太可能來到這裡。
它要去哪裡——不,重要的是,特林頓基地引騷動後的三天之,它哪裡、做了什麼?感覺到自己的亢奮,奈吉爾凝神注目著母艦所指示的方位。通話回路的鈴聲響起,『隊長,你有聽說嗎?四群的「擬。阿卡馬」的謠言。』戴瑞這麼說的同時,與背後的星球之間的距離正好達到十萬公里。
「你說去執行參謀本部的隱密任務之後,就一直下落不明的那艘嗎?」
『是啊。「凱洛特」的乘員說他們有看到。我們還沒來合流之前,特林頓基地遇襲的那一天。』
一股寒意通過了背部。奈吉爾確認了這是只與戴瑞機通訊的單獨回路,裝作不怎麼意地回了一聲「喔-」。『好像有開啟大氣圈突入制動裝置,而且以要降下星球來說,角微妙地淺。』聽到戴瑞後續的話語,讓他感覺到背脊的寒意劇增了。
『這跟那艘偽裝船上到宇宙的時機符合。雖然我不這麼認為,不過布萊特艦長的態也有點奇怪……』
「是啊,感覺起來不太想讓我們前來追擊的樣子。」
這樣一想,特林頓基地遇襲時的遲鈍反應,也讓人感覺像是刻意的。要是平常的布萊特艦長,他就算打我們屁股都會要我們去追擊敵人。『那位利迪少尉,原本也所屬於「擬。阿卡馬」對?』戴瑞壓低聲音繼續說道。
『再加上跟「獨角獸」的駕駛員有瓜葛的話,所謂的參謀本部秘密任務……』
可以推查得出來。包括達卡事件到特林頓基地襲擊事件內,這一個多月來的怪事,其心都有「獨角獸」。雖然說是為了打破吉翁的人類神話、u計劃的產物——聯邦宇宙軍重編計劃的台柱之一,不過只是為了確保一架型,為何會讓全軍如此奮起?奈吉爾感覺到背部的寒意凝結成了冰冷的汗水,保持了一陣子沉默,不過華茲大叫的一聲『捕捉到了!』,讓他心臟猛然一跳。
『上方,八。我先走一步!』
話才剛說完,載著「傑斯塔加農」的噴射座出噴射光,加速的機身往左上方遠去。因為只載著華茲機一架,起步相當快。戴瑞大吼:『喂,華茲!』「好了,讓他去。」奈吉爾加以制止,並確認了指示方位上的噴射光源。他對沒有先一步查覺的自己一瞬間感到焦慮,不過仍然驅動噴射座往華茲機追去。
「『傑斯塔加農』的射程較長。讓他先去拖延對方行動。」
『可是隊長,他可能會沒停船勸告就開火了耶?』
戴瑞真心擔憂的聲音,夾雜著華茲的咆哮聲:『給我滾出來,「獨角獸」!來把之前的帳給算個清楚!』看著華茲機描繪出橫衝直撞的軌道,奈吉爾自言自語地說了句「好像不太妙……」,隨後讓自己的「傑斯塔」從噴射座上脫離。
戴瑞機也隨著脫離,卸下重負的兩架機體跟隨著華茲的「傑斯塔加農」。看到坦奈鮑姆隊的「傑鋼」們也丟下各自的「木屐」,組成戰鬥隊型開始加速的奈吉爾,以光訊號傳達自己隊要先走一步,並將光束步槍架即時射擊位置。『我們是聯邦宇宙軍隆德。貝爾隊。警告「葛蘭雪」,立刻停船。』戴瑞的警告聲迴響的同時,他凝視著捕捉大望遠畫面上的目標船影。沒有減速的氣息。那八成經過違法改造的輪機仍然不斷地噴,「葛蘭雪」依舊加速著。
那上面載著「獨角獸」,那有如魔物般的白色機體。看著那快要被星光淹沒的噴射光,正驚訝於自己居然完全沒有任何壓迫感的奈吉爾,突然聽到無線電傳來近乎慘叫的聲音:「『凱洛特』被……!?」
打開後方監視視窗,確認母艦的所位置。「凱洛特」的艦影才剛浮現,就看到藍白色的火球包圍了船體,產生光暈現象的畫面染成一片白色。看起來似乎是的影子從前方掃過,再產生的爆炸光掩蓋了「凱洛特」的船體。『隊長!?』戴瑞大叫之前,奈吉爾讓自機緊急煞停。
「華茲,回頭!母艦被襲擊了!」
感覺到眼球快飛出來的g力同時,嘴巴下意識地動了起來叫道。奇襲?從哪裡?破碎的詞句腦海閃爍著。沒有時間等華茲回覆,奈吉爾以超過安全極限的速將「傑斯塔」掉頭,一邊聽著無線電交錯的訊息『從哪來的!?』『是「帶袖的」嗎!?』,同時將機體朝向正展開對空火線的「凱洛特」加速。
船體兩舷裝備的主炮噴出火光,兩排光軸打虛空之。吞噬了帶著粉紅色的ga粒子彈後,冒出不知是第幾次出現的火球,一瞬間被照出的敵方機影往艦底移動。機身以曲線為主軸,背上的噴射機組看來像一對翅膀的敵機,似乎是單槍匹馬前來襲擊「凱洛特」。它手上的火箭炮連續出閃光,射出的實體彈拖著一條瓦斯所形成的尾巴直擊船體。艦尾突出的輪機部被大的火球所掩沒,「凱洛特」的船體就閃光之安靜地碎開了。
膨脹的火球急速冷卻,折成兩半的船體散滯留的瓦斯雲。『「凱洛特」被……!』某人的叫聲刺進過熱的腦海,奈吉爾用目光追著藏身無數碎片的敵機。它蹬向一片飛散的碎片,順勢高速變換軌道,翻轉背上的翅膀朝「坦奈鮑姆」飛去。它的機影被擴大視窗捕捉、經過g補正,鮮明的紅色映奈吉爾的視網膜上。
「紅色的……!那就是──」
夏亞再世,夏亞的弟弟「帶袖的」的夏歷。確認比對過資料庫後顯示的機名「安州」的同時,單眼的敵機有如訕笑般地飛離監視器之外。對方離射程範圍還很遠,奈吉爾目光朝各方向追尋失去蹤影的敵機。紅色的機體不斷地蹬著四散的「凱洛特」碎片,沒什麼使用推進器地曲折飛行,朝向下一個獵物加速。那看起來就像重現戰史所記載的「夏亞擊沉五艦」一樣。使用一架「薩克」擊破五艘戰艦,超越常人的高速一擊脫離戰法——
「坦奈鮑姆」開始佈置對空火網,卻被輕而易舉地迴避,輕輕鬆鬆就衝進懷的「安州」擊了火箭炮。還沒進入射程範圍嗎?忍住咂舌的衝動,奈吉爾用焦急的目光注視著連續爆開的火球,卻被身旁突如其來的其他光芒給震懾住了。
「什麼……!?」
右手邊同行的「傑鋼」被光圈吞噬,扯斷的手腳往四面八方散去。接著光束火線從腳邊閃過,奈吉爾連忙進行迴避動作。還有其他敵人!就他對沒有反應的對物感應器看了一眼,讓視野上下左右環顧之際,從上方射的光束閃過背後,直擊了跟後方的噴射座。
輪機被誘爆的噴射座,機的操縱席由內側彈開炸碎了。『從哪裡冒出來的!』華茲大叫,「傑斯塔加農」掃射機槍彈,對看不見的敵人展開實體彈幕。然而光束攻擊沒有止,ga粒子彈從「傑斯塔加農」的背後殺來,同時有其他方向射來的光束擦過戴瑞機。『到底有多少敵人啊!?』戴瑞出慘叫。奈吉爾為了展開援護火網讓機體轉向,但是背後傳來的強烈殺氣讓他打了個冷顫。
他渾然忘我地反轉光束步槍,扣下扳機。奔馳黑暗的光軸照出了某些東西,奈吉爾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奇怪的物體。像是遠距離操作式炮台的小型物體,有三根勾爪環繞炮口周圍。那讓人聯想到像鷲爪的物體以及尾端拉出的粗長纜線,被光束的光芒照亮,隨即消失黑暗之。
「感應炮!?不對,是線控炮……!」
這與無線誘導的感應炮不同,是用有線控制達到遠距離操作的精神感應裝置。操作控制上比起無線式要來得確實,但是同時也因為纜線操作等問題,可以使用的數量有限。然而這仍然是可以讓單機進行全方位攻擊的武器。沒有犯下錯誤去追擊那一瞬間看到的線控炮,只想著要如何逃離殺氣包圍網的奈吉爾,驅使「傑斯塔」z字移動,同時找尋線控炮的母機。十字交錯的光束捕捉到第二架「傑鋼」,將爆的機體化為灼熱的光環。那道光芒再次照亮了拖著纜線的線控炮,讓浮動遠處的異形映入奈吉爾的視野。
單眼式的頭部,有著以曲線構成的四肢的紫色機體,的確是沒有錯。然而,那異常突出的巨大肩膀以及如同花瓣一般覆蓋頭部的數層裝甲板,讓人型的均衡崩潰而像頭怪物。有如鋼鐵的花瓣盛開,用全身展現薔薇設計感的異形機體──兩手前端伸出的纜繩如同籐蔓般滑,順,自由自地驅動兩座有勾爪的線控炮。躲過連續不斷的炮擊,拔出光劍的「完全型傑鋼」,似乎也查覺到這朵散著兇惡存感的薔薇了。用光劍企圖切斷纜線的同時,裝備雙肩的飛彈射器噴出瓦斯,兩枚飛彈筆直地往紫色敵機射去。
薔薇般的機體噴射大出力推進器,以與形象完全不相稱的高速穿越虛空。它往飛彈飛來的方向加速,華麗地回轉閃避,近接信管起動的飛彈爆炸光於其背後閃現時繞到腳邊來。同時間,線控炮襲向「完全型傑鋼」,用那滑,順的纜線綁住其機體,三根勾爪卡進了腹部。「完全型傑鋼」被抓住的機身扭動,舉起光劍的瞬間,零距離射的光束貫穿了「完全型傑鋼」的駕駛艙。
從腰間被斬為兩半的人型,依序化為火球。『這傢伙……!』喊出聲的華茲讓「傑斯塔加農」前進,雙肩的光束加農與格林機槍同時射擊。看到光束與實體彈的光軸劃過虛空,往薔薇機體射去的奈吉爾,怒吼一聲「不要管它!」便往華茲機撞去。糾纏成一團的兩架機體往一旁飛去,交錯的光束千鈞一之際從他們身旁擦過。
「以防衛母艦為優先。a隊形!」
脊髓反射迸出來的咆哮,得到了戴瑞與華茲的一致回應:『瞭解!』先必須要重整旗鼓,牽著對方走──雖然對上像怪物的感應兵器機以及再世夏亞,也不見得管用。壓下真心話的奈吉爾,背對著追纏的光束,讓「傑斯塔」加速前進。
戴瑞的「傑斯塔」與華茲的「傑斯塔加農」隨後跟上,組成字隊型。已經化為冰冷殘骸的「凱洛特」身旁,被無數的火球所包圍的「坦奈鮑姆」,看起來也有如風殘燭。
三隻小蒼蠅,從拉到感知野大範圍的雙臂逃脫。他們千鈞一閃過線控炮所放出的ga粒子彈,一個勁兒地朝向化為火球的母艦逃竄。
「太慢了。你們回去的場所就要沒了!」
看著各自擊光束步槍,一起射飛彈的三架型——傑斯塔型機遠去,安傑洛。梭裴笑了。當然,這種程的阻礙對夏歷的「安州」不構成威脅。穿越三架機體所放出的火線,紅色機體將不知是第幾的火箭彈打入克拉普級的船身,的爆炸光照亮了三個人型。飛散的碎片成為無數的刀刃襲來,使得三架傑斯塔型不得不散開,而此時「安州」放出的一擊挖開了克拉普級的艦橋構造。
臨終的閃光從船體央膨脹,粉身碎骨的克拉普級被巨大的火球吞噬。「看!」安傑洛順著叫出聲的氣勢踩下腳踏板,讓自機前進,同時叫回雙手的線控炮。纜繩回捲的線控炮接回手腕上,三根勾爪緊緊地卡合。裝備機體各處的大出力推進器噴出火光,ya-132「羅森。祖魯」的巨體奔馳虛空之。
雖然可動式框體是流用祖魯型機,不過搭載了精神感應系統,駕駛艙周圍配有精神感應框體的「羅森。祖魯」,其機動性完全不是「吉拉。祖魯」可以比擬的。精神感應裝置的感無可挑剔,安傑洛可以明顯感受到狙擊「安州」那三架機體的敵意。迴避了從三方向而來的火線,「安州」火箭炮填充的彈莢之後扣下扳機應戰。被轟沉的第二架克拉普級急速冷卻的同時,直線前進的380彈頭劃開瓦斯雲,「傑斯塔」的附近起動了近接信管。
起爆的同時,數顆鐵球四散,打進了緊急迴避的「傑斯塔」背上。雖然與亞光速的ga粒子無法比擬,不過與「安州」的加速相加成而射出的火箭彈彈速也不容小覷。「傑斯塔」看起來似乎會就此脫離戰線,不過它卻急速回轉擊光束步槍,讓安傑洛捏了一把冷汗。其他兩架機體整合包圍隊形,張開十字火線的同時,那架「傑斯塔」拔出光劍,以毫不遲疑的軌道逼近了「安州」。
兩機的光劍交錯,兩三閃出干涉光。其他兩機射光束斷絕後路的同時,舉起光劍的那一架繼續向「安州」斬去,擦過的高熱粒子束斬斷了火箭炮的炮口。「安州」的體勢稍微失去平衡,不過它馬上放棄火箭炮,將裝備護盾內側的兩把光束斧拔出,並將握把處接合。形成斧狀的光束刃出力達到大,讓上下端噴出的粒子束顯現出古代東洋所傳承的武具——薙刀的外型。
「居然讓上校用上了薙刀……!?」
一對三這種數量不是問題,而是那架「傑斯塔」以完美的合作為武器,給夏歷帶來了壓力。「安州」單手回轉比身高還要長的光束薙刀,掃開敵人的斬擊,並將雙面刃揮向散佈支援火網的另外兩架機體。高速回轉的光束刃揮如同護盾的作用,彈開了加農型機所放出的ga粒子彈。安傑洛看到加農型機似乎膽怯了一瞬間,不過馬上射出榴彈的舉動之後,起動了雙手的線控炮。「羅森。祖魯」的手腕被射出,充滿殺意的勾爪猛然奔馳虛空之。它拖著長達數公里的纜線,有如猛禽般猙獰地闖進了夏歷的戰場。
線控炮放出的光束閃爍著,被高熱粒子射穿的榴彈一個個變成火球。沒有錯失良機,展開反擊的「安州」薙刀一揮,將想架刀的「傑斯塔」左臂熔斷。動搖、恐懼、憤怒,還有克制住這一切情感的冷靜意志。統合三架敵機的思緒奔流成為微弱的電流感知野奔走,安傑洛感受到頭腦被壓迫的感覺而慍火。煩擾上校的傢伙——只要擊潰那冷靜意志的源頭,剩下的兩機就容易解決了。躲開加農型機連射出的飛彈,安傑洛將線控炮的目標定失去左臂的「傑斯塔」上,然而一句話讓他回歸到現實之:『安傑洛,這裡不用你插手。』
『去追「葛蘭雪」,我也會立刻追上。』
撇下冷靜聲音的同時,衝出飛彈群爆光的「安州」閃動了單眼。知道這是它的機械臂抓著線控炮的纜線,透過接觸回路通話的安傑洛,連忙回答「是!夏歷上校」,並捲回了線控炮。就算自己不介入,上校也控制了情況。對有些許懷疑他力量的自己感到羞恥,「羅森。祖魯」機體翻身之後,就頭也不回地脫離了戰鬥區域。
被纜線捲起的線控炮,追上加速的機體接合手腕上。對方應該也補捉到自己的蹤影了,可是「葛蘭雪」的船速卻不見減緩。已經對他們沒有友軍的意識,安傑洛維持著戰鬥態勢讓「羅森。祖魯」奔馳著。不僅沒有得到本部的許可就與星球的殘黨軍合作,襲擊聯邦的基地,還已經斷絕消息二天的船隻。明明回收了「獨角獸」與米妮瓦公主,卻沒有與友軍接觸,而朝向「月神二號」前去,又是為了什麼?
雖然不覺得辛尼曼那人會投靠聯邦,不過卻有得知「獨角獸」所開示的座標一一「拉普拉斯之盒」所處,為了獨吞而行動的可能性。畢竟他只是受了薩比家薰陶的舊公**殘存者,會把米妮瓦。薩比當成神像拜的老頭。如果他是想得到「盒子」並煽動吉翁內部的薩比派,將夏歷拉下來的話,必須此時讓他重考慮。盯著距離已經近到可以看清形狀的「葛蘭雪」,安傑洛後一次噴射主推進器。雖然是特製的偽裝貨船,不過也逃不出這架「羅森。祖魯」的掌心。「斯貝洛亞。辛尼曼,還有『葛蘭雪』!我是親衛隊的安傑洛上尉!」對著無線電大叫的同時,他把光束的準星對準大幅拉近的三角錐型船體。
「現立即停船。聯邦的追兵我們已經解決了,快回答。」
一陣沉默,「葛蘭雪」連光信號都沒有打。「不遵守指示的話,將視為反叛行為。」接了這句話,並用鎖定的紅外線對準它,標有「裡帕科拿貨運」的船體仍然沒有減速的跡象。果然是這樣嗎,他那太過重視米妮瓦,對夏歷缺乏敬意的態從以前就讓人看了不爽快了。「我已經警告過了!」安傑洛大喝一聲,將「羅森。祖魯」的右手往前方伸去。
線控炮射出,張開三根爪子的「羅森。祖魯」手腕咬進「葛蘭雪」的側舷。有如鎖鐮一般,將突破裝甲板的線控炮回捲,安傑洛讓「羅森。祖魯」機體接近了船身。用高跟型的腳踩露天甲板上,將左腕朝向船頭,另一射出的線控炮咬碎了艦橋旁的裝甲。結冰的空氣從破洞噴出,滯留而成白靄。看著這一切的安傑洛大叫:「我會擊毀船隻!『獨角獸』,的話就給我出來!」
「我們已經查過,知道你被回收了。如果你硬是要抵抗,就給我出來!這架『羅森。祖魯』就是為了打倒你而造的。」
對上聯邦量產機那種貨色,無法揮「羅森。祖魯」的真正價值。用上「安州」的預備零件配備的精神感應框體、裝備背部的特殊精神感應終端,一切的存價值都是為了打倒「獨角獸」而產生的。拉回右腕的線控炮,安傑洛讓手腕接合後,將爪子重戳向應該收容著白色機體的船身。裝甲板有如紙一般被撕裂,短路的火花與結晶化的空氣一同噴出。即使如此,「葛蘭雪」仍然沒有任何反應。安傑洛先是感到不對勁,接著感覺得自己被當傻子,粗暴地叫著「無視我的存嗎……!?」,並將卡入船體的爪子張開到大。
「你這傢伙到底有多麼無禮啊!」
囂張的「獨角獸」駕駛員,巴納吉。林克斯。他的臉孔浮現爪子所抓住的裝甲板表面,安傑洛放出了出力開到大的ga粒子炮。貫穿的光束穿透船底,「葛蘭雪」的船身劇烈地搖晃著。安傑洛趁勢對甲板踹了一下,讓「羅森。祖魯」移動到船頭方向,透過舷窗看向艦橋的內部。
閘門仍然開著,沒有移行至戰鬥態勢的艦橋內空無一人。不只是船長席,操舵席、航術士席每個都空蕩蕩的,只有操控台上的各式螢幕灰暗閃著微弱的反射光。設定為自動巡航的操舵桿雖然作動著,不過因為炮擊的衝擊而偏移的軌道看來並沒有被修正,只有船內警報的聲音透過接觸回路傳來。
一時之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到也許是都往船內部避難了,安傑洛透過擴大螢幕,仔細檢查艦橋的各個角落。礙耳的警報聲,微微夾雜著疑似電腦合成出來的女性聲音。那欠缺抑揚頓挫、令人不安的聲音正倒數著,五、四、三——
瞬間他的全身寒毛豎起,手腳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拉動操縱桿,踏下腳踏板。「羅森。祖魯」從船頭離開的下一秒,從內側產生的爆炸將艦橋的窗子完全粉碎,噴出的火焰撕裂了裝甲而膨脹。被衝擊波直接掃到的「羅森。祖魯」機體被彈飛。安傑洛隨著一聲沉音,連頭盔一起撞上安全氣囊的同時,他用眼角看到了「葛蘭雪」碎片四處飛散的景象。
連綿不斷的爆炸讓裝甲板有如瘤一般膨脹,三角錐狀的船體變得有如整串的葡萄,並從內部破裂。巨大的火球充滿視野,碎成數千碎片的船體隨著衝擊波飛舞,許多襲來的碎片紮實打「羅森。祖魯」的裝甲板上。斷斷續續的衝擊音震撼安傑洛的身心,他想辦法控制住機體,讓「羅森。祖魯」從碎片的奔流之脫出。由狀態螢幕確認過機體的損傷程之後,他將已經有裂痕的頭盔護罩打開,正面看著逐漸擴散的光環。光芒散去,蒼白瓦斯雲滯留的虛空之,已經看不到那極具特色的三角錐狀船體。少數殘留的碎片是它唯一留下的痕跡,「葛蘭雪」完全消滅了。
「誘餌……」
握住球型操縱桿,聲音從咬緊的齒縫間流出。他們事先裝設了自爆裝置──不,恐怕是一受到攻擊就會起動裝置的輪機。安傑洛的頭腦無法冷靜地思考這是為了什麼,只是感受著屈辱的苦澀感,此時傳來『看來被擺了一道。』的聲音,讓他轉過頭去。帶有雜訊的螢幕面板上,映著「安州」從後方接近的紅色人型機影。
「上校……!那三架機體呢?」
『事情總有輕重緩急。沒受傷?』
刻意冷漠的聲音,讓他心頭一震。就算讓敵機逃脫,上校也要來確認自己的安危。壓下內心湧現的熱意,安傑洛說著「我去進行追擊」,想讓機體轉身,但被「安州」的機械臂制止。『你還沒習慣那機體,不用勉強。』夏歷的聲音響起,將「羅森。祖魯」留住了。
「非常抱歉。這架機體用了上校你的……『安州』的預備零件,我卻讓它受傷了。」
『不用意。「羅森。祖魯」的真正價值對上「獨角獸」的時候才會揮。那之前做好準備就是。』
「可是,這是誘導的話,他……」
既然使用無人的「葛蘭雪」做誘餌,隱匿了自己的行蹤,那麼他們另一個宙域的可能性很高。『他們跟擬造木馬接觸的情報,看來是真的。』說著,「安州」的單眼看向了星球的方向。對端正的面具的印象與機體的臉重疊,安傑洛不禁嚥了一口氣。
『既然這樣,應該當作他們往完全反方向的月球方面前去。因為我們完全被誘導到「月神二號」的方向來了。』
「那個辛尼曼,落入了聯邦手?」
『也有可能是與他們勾結了。人心可是難以捉摸啊。』
鬆開了搭肩膀上的手,「安州」解除了與「羅森。祖魯」的接觸。雖然心裡想著不太可能,不過夏歷那彷彿對所有事情都有準備的聲音,讓安傑洛也信服了,跟那看起來像是翅膀的噴射機組之後。
『回「留露拉」上,之後立刻展開追擊。』
「是!……能追得上嗎?」
要是如同夏歷的判斷,擬造木馬──「擬。阿卡馬」,已經往月面方向拉開了很大一段距離。就算立刻轉進,以「留露拉」為旗艦的主力艦隊擦過星球,到達能夠遠望月球的位置也要花上一整天。以常識來說是不可能追到的,不過夏歷回答的聲音相當從容:『我有對策。』安傑洛皺起眉頭,看著先行的「安州」機體。
『就讓出資者幫個忙。』
還來不及再次問,「安州」就噴射推進器加速。不論是思考或是機體,都讓人永遠追不上的紅色彗星……所以,才有追尋的價值。委身於幾乎可以說是陶醉的舒適感之,安傑洛無意識地追著「安州」的背影。
『「葛蘭雪」沉沒了。』
布萊特。諾亞上校的聲音,透過主螢幕傳來。聽到這句話,吐出彷彿歎息的氣息的不只一人。這動盪的一個多月來,一直視為敵方的船隻就這麼簡單地了結──不,不如說是無法接受自己居然會用這樣的心境去接受它的結局。「這樣嗎……」吐出腹部的空氣,奧特。米塔斯說著。站身旁的蕾亞姆。巴林尼亞也呼著氣,交叉著粗壯的手臂,看著螢幕上的布萊特司令。
蕾亞姆的身後有先任軍官的航海長、穿著工作服的輪機長,還有帶著緊張表情的美尋。奧伊瓦肯等任幹部。這原本應該是艦長獨自一人接受的秘密通訊,不過想到隆德。貝爾所擁有的雷射通訊繼衛星位置,這是後一次可以與人地球的布萊特通話的機會。因為目前所面臨的正是孤立無援的狀況,有必要讓所有乘員正確地理解現的情形,因此把主要幹部都叫來了艦橋。雖然其實想讓全機組員都聽到,不過「擬。阿卡馬」窄得與艦體不相稱的艦橋,不可能塞得下四多個人。實際上光是排了二十一名主要幹部,就已經快要沒有多餘的空間容身了。
『前去追查的「凱洛特」與「坦奈鮑姆」也被擊沉,似乎是與「帶袖的」的紅色彗星接觸了。我有跟參謀本部建議過不要分散戰力,不過……』
透過螢幕承受二十一人份的視線,繼續說著話的布萊特表情帶有幾分苦澀。特林頓基地遇襲之後,雖然人還留動彈不得的「拉。凱拉姆」上,不過現的布萊特可以說是處於被撤換的狀態。出動的隆德。貝爾艦艇全部被劃為參謀本部直接管轄,無法得知他們的動向,這麼一來司令官等於是被打斷手腳了。考慮到布萊特眼睜睜地看部下失去生命的心情,但同時又想到明天可能就輪到自己的奧特,開口說出了現今的顧慮:「那麼,誘導算是成功了嗎?」布萊特擦了一下臉,抹去感傷,再次出司令的聲音:『可以這麼想。』
『吉翁艦隊也追著無人的「葛蘭雪」,前進到了「月神二號」方向。就算立刻轉進,要追上各位也要花上三天。剩下的問題就是——』
「我方……要怎麼避開聯邦軍的目光。」
一說出口,再感覺到沉重的現實壓肩膀上。不只是像之前一樣無法得到援護及補給。以後,「擬。阿卡馬」必須避開聯邦軍的目光,單獨從事非正規任務——布萊特瞄了一眼奧特沉默的臉色,馬上移開了視線,用淡淡的語氣說:『沒錯。不過,關於這點我有對策。』
『由於達卡與特林頓基地的襲擊事件,央議會終於也開始有動作了。他們認為這陣子吉翁的武力行動,已經超過了恐怖攻擊及小幅紛亂的範圍,是不是該視為「沒有宣戰的戰爭」。』
「也就是說,認定為第三次吉翁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