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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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絕不可能」劉青突然從主椅上站了起來。歇斯底里的高聲反駁。額頭上青筋凸出。神情異常猙獰,眼中殺機重重。他一直懷疑劉橫的死事出有因。卻從不敢懷疑到地皇的頭上。領頭人的話宛如一把尖刀,將他心中的疑惑一層層割開。先是劉橫回京述職都莫名其妙的死去,接著朱定方奉皇上旨意而來奪江中的軍權。這一切彷彿事先設計好的。一步一步的將他逼進深淵。
劉青情緒失控。兩名黑袍隨從臉上一變。邁步上前將領頭人緊緊的護在身後。
領頭人卻毫不畏懼的揮手推開了擋在面前的兩人。起身朝劉青走去。繼續火上澆油道:「素聞劉大人心思縝密。無需在下多說。劉大公子的死因怕是有了答案吧!」
劉青渾身一震。惡狠狠的瞪著領頭人。一字一句的厲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竟敢誣陷當今皇上,挑撥君臣關係。」
「哈哈」領頭人哈哈大笑。不以為然的回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劉家現在的處境不必在下多說。劉大人心裡明白。至於我是誰?」領頭人突然將頭罩掀開。露出一張溫文爾雅的男子面貌來。
劉青一看清對方面貌。頓時駭然。嚇得退倒在正椅上。半靠著身子指著領頭人戰戰兢兢的說出了對方的名字。「諸……諸葛問。」
來人正是提出離間之計的諸葛問。他原與君易天定於明日出使。卻因軍情緊急。故而連夜帶人渡河私自出使劉府。
「劉大人好記性。七月一別。記憶猶新也。」諸葛問淡淡笑道。
西南與江中雖只有一江之隔。兩岸官吏卻從不來往。隱隱有仇視之意。七月初。諸葛問率西南使團上京。途徑江東郡時跟劉青有過短暫的小敘。
諸葛問親自登府密訪讓劉青驚駭之餘。疑惑頓生。心情漸漸平復下來。將二人剛才的對話在腦中仔細的思索了一遍。諸葛問與劉橫幾乎同時入京。對於他所說的京都傳聞。劉青半信半疑。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諸葛問此次冒險前來,絕不是為了向他出賣西南的情報。而是另有目的。至於什麼目的。他仍然心存疑惑。
「諸葛兄,別來無恙。」劉青定了定心神。正襟端坐道。他需要盡快弄清諸葛問前來劉府的真正目的。
諸葛問淡淡一笑。坐回了賓客椅上。
「諸葛問,你好大的膽子。敢出現在本官面前。難道就不怕本官以大逆不道的罪行將爾等送與朱將軍處決嗎?」劉青面目猙獰,語氣突然變得陰厲起來。
兩名黑袍隨從再次上前將諸葛問護衛身後。
「呵呵」諸葛問神情自若的笑了笑。話語中彷彿吃定了劉青一般。
「以劉大人的心思自然不會做出此等對劉家有害無利之事。」
「劉家」二字讓劉青的眼皮不禁一跳。剛才的話不過是他的嚇唬之言。諸葛問善辯。攻於心計。大元皆知。若他將諸葛問三人交與朱定方。只怕是寸功未立反而惹火上身。
劉青隨即換上了一副含笑的神情。端起桌上冷去多時的香茶朝諸葛問敬道:「諸葛兄遠道而來。劉某以茶代酒。旌表歡迎之心。」
「請」諸葛問端起香茶拱手請道。
兩人同時仰脖將茶水一口喝下。劉青更是將茶杯翻轉過來。朝諸葛問晃了晃,杯中茶水一滴不漏。
「哈哈!」諸葛問笑而不語。
劉青臉色一正。聲音壓低了不少。語氣中有些試探的味道。
「諸葛兄連夜前來。怕不是為了告訴劉某西南的情報吧?」
諸葛問不緊不慢的將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故作玄虛的反問道:「在下前來的目的先前已經說明。莫非劉大人這麼快就忘了?」
劉青眉頭一皺。思索片刻後。眼前突然一亮。滿不在乎的回道:「劉某記得很清楚,諸葛兄先前說過是為在下的前程而來。不知這前程從何說起?」他身居郡守之位。乃封疆大吏。若論前程無非是入朝為官。相比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朝堂。他更喜歡這種山高皇帝遠的自在。
諸葛問輕輕搖頭。笑道:「在下所說的前程並非劉大人的前程而是劉家的前程。」
「劉家的前程……」劉青的眼中有閃過一絲疑惑。一臉狐疑的朝諸葛問望去。
「劉大公子的冤死。朱定方的上任。劉大人難道就看不出其中的端倪。當今皇上真是用心良苦啊!」諸葛問故作感慨道。
諸葛問的話正中劉青的痛處。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劉橫的死他尚淺沒去計較。若是有誰想將他江東劉家連根拔起。天王老子他也要反他一反。
「廳裡沒有外人。有什麼話諸葛兄請直說。不必拐彎抹角」劉青逼問道。
「北郡習家已經在北方起兵舉事。不知劉大人可否聽說此事?」
「啊」劉青驚得從正椅上站了起來。一臉難以置信之色。今日二十五。距離習家攻陷青州過了十日。消息尚未傳遍南方。江中距離西南最近。自然未得到相關情報。
「這消息從何而來?是否屬實?」劉青驚聲問道。
諸葛問擺手示意劉青坐下。回道:「劉大人切勿激動。此事千真萬確。」
劉青神情一滯。癱坐在正椅之上。消息若從其他人口中說出他姑且不信。諸葛問說出他卻是不得不信。北郡跟西南的同盟關係整個大元無人不知。習家若是起兵勢必會告知西南。
劉青感覺身體有些發冷。因為他暗暗猜出了諸葛問深夜前來的目的。習家起兵。西南定會揮軍響應。現在他終於明白了朱定方為什麼在白天的軍議中要求三家派兵支援前線。西南將有動作。就在這二天。而諸葛問深夜前來的目的是為了策反他。想通了這點後。劉青的情緒漸漸的穩定下來。眼中恢復了往日的精明。以江中十餘萬的兵力阻擋西南三十萬的精銳無異於螳臂當車。諸葛問前來策反。讓他看到了希望。甚至有一點點興奮。
「諸葛兄前來怕不只是告訴劉某習家起兵的消息吧?」劉青瞇笑著雙眼。意味深長的問道。
諸葛問嘴角微微一笑。淡淡的回道:「你我都是明白人。既然劉大人猜出了在下的來意。在下也不再有所隱瞞。西南欲在明日起兵。不知劉大人有何看法?」諸葛問故意將西南起兵的時間提前。是要逼迫劉青早點做出決定。
果然。劉青一聽到西南明日起兵臉色頓時大變。額頭上直冒冷汗。身體驚得晃了晃。險些從椅子上跌落下來。諸葛問竟然將這麼重要的情報告訴他。難道就不怕他去朱定方那裡告密。劉青越想越感覺不對勁。眼角餘光偷偷的朝諸葛問瞟去。諸葛問一臉含笑,神情自若的端坐在賓客椅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
「劉大人……劉大人」諸葛問見劉青神情慌張。輕聲喚道。
劉青晃了晃神。伸手將額頭上的冷汗抹去。故作鎮定的反問道:「諸葛兄的意思。劉某有些不明白。鎮南王乃皇室宗親。斷不會跟習家同流合污吧?」
諸葛問見他揣著明白裝糊塗。心裡暗暗冷笑。臉上波瀾不驚的回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家王爺遭人陷害流落西南。險些喪命。明日之舉不過是討回一個公道罷了。」
「公道。鎮南王的公道討得也未免太大了。」劉青暗暗嘀咕道。關於鎮南王跟先皇的糾葛他素有耳聞。其父劉表曾參與其中。如今先皇仙去多年。當年歷事之人已死去大半。存世者對此事諱莫如深。孰是孰非。無從考究。在他眼中。鎮南王苦心積慮十餘載。不過是借討回公道為名滿足個人權欲而已。
「諸葛兄可是奉王爺之命而來?」鎮南王重病在床。天下皆知。劉青完全是在試探對方。
諸葛問搖了搖頭回道:「我家王爺尚在康復之中。在下奉小王爺之命而來。西南欲與劉大人共舉大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諸葛問如此平淡的道出了此行的目的。讓劉青頗感詫異。臉色青白一片。一時間猶豫不決。歷年來朝廷對劉家並不薄。加之其父深受先皇之恩。若是他貿然同西南造反。先父的清譽必將毀於一旦。他劉青也會被世人所不齒。
諸葛問看出了劉青的心思。並未急著出言相勸。而是從懷中取出了一封白色密信。此信是小王爺君易天親筆所寫。出使之前。他猜到劉青會猶豫不決。特意向小王爺求來以安對方之心的。
諸葛問將密信交給那名身材高大的黑袍人。示意他將信遞給劉青。黑袍人點頭會意。邁步上前將密信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劉青的桌上。
「此信是小王爺親筆所寫。托在下交與劉大人的」
劉青先是一愣。猶豫片刻後。將密信拾起。緩緩展開一看。臉色時而驚喜時而迷茫。待劉青將密信仔細的看完後。起身朝廳中的火爐走去。掀開爐蓋,將密信投入其中。耀眼的火光映襯出他那張有些扭曲的臉。諸葛問見此情形。臉上泛起濃濃的笑意。
劉府議事廳的燭光一直亮到深夜。
午夜時分。河口。那艘烏蓬小船迎著河面的寒風開始返航。
「先生。小王爺的密信裡到底寫了什麼?那劉青一看便改變了主意。」高個黑袍人一臉好奇的問道。
諸葛問揮了揮手中的羽扇。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