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9-17
朱治淡淡一笑,隨後在他的照應下,方苦坐在酒桌之上也不算太尷尬,除了那位二世子朱熙時不時來幾句綿裡藏針的話,其他一切都還好。
當酒過三巡,朱棣在首位上起身舉起一杯酒,聲如洪鐘說道「今日本王高興的很,來於眾位同樂。」說完一飲杯中美酒。
「謝燕王殿下」
眾人紛紛起身,滿飲杯中美酒,這時朱治率先離開座位,旁邊小廝很乖巧的遞上一個錦盒,微笑著將錦盒打開,一塊爛木頭模樣的樹幹,呈現在大伙眼前。
「哈哈,大哥莫非是最近手頭比較緊湊?父王大壽既然只送塊爛木頭,當真貽笑大方。」朱熙見到朱治錦盒內之物,放聲大笑起來,在寂靜空曠的大堂中顯得格外刺耳,方苦從這一細節,算是真正看出了燕王府兩世子之間的關係,他從朱婉口中聽出了些朱熙對他那個長兄的仇視,卻沒想到已經達到一種勢如水火的地步。
朱棣對他這二兒子出口放肆感到一絲慍怒,反觀朱治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淡淡的微笑,好像並沒有在意朱熙的諷刺,聲音輕柔說道「二弟你這就有所不知,此物名叫龍香木,產於海外仙島蓬萊,世間極為罕有,我也是偶爾之下才得此異寶,聽說此物能鎮壓邪魔,清心寧神,更主要的是有延年益壽之功效。」
朱熙討了個沒趣,雖然大堂內依舊鴉雀無聲,但他彷彿也感覺到賓客眼神中傳來的恥笑,忿忿不平說道「上回婉兒送來一尊七巧玲瓏塔贗品,誰知道你手裡的爛木頭是真是假。」
本來坐在朱棣身邊的朱婉,聽到自己二哥把話題扯到她身上,還說方苦千辛萬苦弄來的七巧玲瓏塔是贗品,當場怒不可遏,跳起來大聲說道「二哥,說話得有證據,你憑什麼說我那尊七巧玲瓏塔是贗品,你今天不給我一個說法,明兒我就去你赤虎衛攪得天翻地覆。」
被朱婉指著鼻子大罵,讓朱熙不禁有些尷尬的摸摸鼻樑,對這位小姑奶奶,他可是領教過,絕對的說一不二,她真要將自己軍營攪得天翻地覆,自己還真拿她沒辦法,誰叫自己父王最寵愛這小妮子了。
「北平城誰人不知,七巧玲瓏塔乃是寧家傳家寶,父王曾經多次找寧家購買他們都不給,你一個小妮子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在說,現在寧家大少正好就在此處,大可以讓他出來作證。」朱熙得意洋洋說完這一番話,立馬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傳了過來「五郡主所送的七巧玲瓏塔,的確乃是我寧家傳家之寶,乃是我親自相贈送我一位好友,後轉送給五郡主。」
看到寧江舟在那面無表情自斟自飲,朱熙臉色陰晴不定,狠狠瞪了他一眼,只得自討沒趣坐回座位,狠狠灌酒。
方苦有些感激的望向對面那一桌的寧江舟,正好兩人眼神相碰撞,看到他眼神中的漠然,方苦心裡頓時升騰起無限愧疚。
朱棣收起那根龍香木,很是高興的拿在手中把玩,同時不忘勉勵幾句朱治,看到大世子和燕王殿下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在場賓客一些投機者心中不禁開始打起小九九來。
有了朱治的開頭,一些世家門閥,或者其他藩王派來的代表,紛紛將禮物呈上,無不是金銀珠寶,珍稀古玩,在或者就是奇兵寶刀,讓人目不暇接。感受到時間差不多,朱熙給身後陳凱打個眼色,後者會意的點點頭,離開大堂,當在回來的時候手中端著一個長方形錦盒,朱熙起身將錦盒接過,單膝跪地,打開錦盒,一把三尺長劍印入眾人眼簾,只見這把長劍樣式古樸,劍身微微發紅,微風輕撫,既然隱隱有種虎嘯龍吟之聲,讓一些大堂內坐在角落的賓客紛紛駐足觀看。
「兒臣前些日子擊殺一夥殘蒙小隊,雖然他們首領人頭被五妹攪亂搶去,但卻繳獲一把絕世寶劍,經人鑒定乃是當年漢高祖斬白蛇起義,所用無雙之器赤霄寶劍。」
聽到朱熙一番介紹,滿堂皆驚,相傳赤霄劍乃是王者之劍,在西漢之時,王莽謀朝篡位之時就消失不見,沒想到今日卻在此刻見識到這絕世寶劍之風采。
當雖是這麼一說,還是有些心思敏銳之輩,更看重的燕王朱棣的反應,據說持此劍者,當問鼎天下,現在大明朝野剛剛發生兩件大事,如果燕王朱棣接受此劍,那其心可昭日月啊。
朱棣起身接過朱熙手中赤霄,拿在手中輕撫,臉上卻沒有歡喜之色,反而越加凝重,良久才緩緩說道「我大王兄朱標,身為太子之尊,無奈,唉~此劍本王將擇日命人送往京城,埋葬於我王兄墳前,希望他能保佑我大明江山,千秋萬代。」
「啊~痛煞我也!」
朱棣話音落下,大堂內忽然傳來一聲悲鳴,就見方苦形如瘋虎,捶足搗胸,仰天噴出一口鮮血,趴在地上不斷抽泣。
「小苦~」
朱婉見心上人這副模樣,連忙上前查探,朱治也面色大驚,不知道為什麼方苦情緒會突然激動,連忙喚大夫上前聽診。
張少陽和老巴子搶先朱婉一步將方苦扶起,見他面色慘白,形容淒慘,張少陽手指在方苦身上穴道連點,讓他靜神舒氣,過了半響,終於心中一口濁氣緩了下來,推開張少陽等人,方苦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自己沒事,回道座位上朝朱棣抱拳道「太子對方苦有知遇之恩,救命之恩,再造之恩,突聽噩耗,悲從心起,請殿下莫怪。」
朱棣點點頭,語氣很是讚賞道「難得你有情有義,本王又豈會降罪於你,本王在後堂為皇兄建立了一處祠堂,一會賓客散去,叫婉兒帶你去上一柱香。」
「謝殿下恩典」方苦雙膝跪倒在地,真心實意為朱棣叩了個響頭,起身回到座位上,雖然大堂內氣氛被方苦這麼一鬧,凝重了許多,但是朱棣欣賞方苦這麼有情有義,在刻意的幾番起身敬酒,氣氛又活躍起來。
掃視了眼高談論闊的滿堂賓客,勉強擠出絲笑容,應付酒桌上的敬酒,寧江舟眼神看向喜笑顏開的朱棣,流落出一絲猶豫。想到在家因為慪氣臥床不起的老父,狠狠一咬牙,寧江舟猛然從座位上起身,來到朱棣面前跪下,朗聲說道「寧家特獻一寶,祝燕王殿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見到寧江舟上前,朱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詫異轉瞬而過,笑著說道「原來是寧賢侄,本王於你父親可是莫逆之交,不用行此大禮,快快請起。」
對於朱棣這麼給面子的話,寧江舟只是淺淺一笑,卻並沒有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張布娟,將其鋪墊在地上,上面用鮮血寫滿了長長一連串名字。
「這些乃是我寧家上下幾百口人的姓名,當年殿下初到北平,曾借用我寧家萬畝山地做練兵只用,揚言每年都會付給我寧家一部分租金。原本我老父念及和燕王殿下的交情,這錢也就算為我北平城安危敬上一點綿薄之力,奈何這次我寧家南下經商,虧損大半,又因為冒進,導致陷入幾筆大買賣抽身不開,現在家族資金實在流轉不開,如果沒有大筆錢財注入,我寧家定然破敗,還請殿下憐憫。」
寧江舟雙眼死死盯著朱棣雙眼將這番話說完,狠狠在地上連磕數個響頭,大好的氣氛一下子變的詭異起來,人人都看向面色陰晴不定的朱棣,看看他究竟怎麼處理這件事。要說北平三大家,也算是朱棣安穩北平的不二功臣,在幾次比較大的討伐中,如果沒有三大家的協助,恐怕也就沒有現在風光的燕王,如果朱棣故意找尋借口,拖欠寧家的錢,導致寧家的破敗,必定會被安上一個狡兔死走狗烹不可同富貴的罵名,對他以後的名望肯定會有所損傷,但是出錢?開玩笑,燕王這幾年大肆招兵買馬,府上銀錢老早就呈現赤字,就算把燕王府變賣了,也籌不出這麼大一筆錢。
沉默良久,朱棣微微一笑說道「寧賢侄,寧家的危機本王也很是擔心,想當年本王初到此地,時局混亂不堪,如不是寧家慷慨相助,本王真有些束手無策。要不寧賢侄先去內堂稍後,等到賓客散盡,自會在商議此事如何。」
朱棣刻意放緩語氣,果然博得大部分人讚賞,心中直念燕王仗義,但好像吃過不少這種拖字訣,這次寧江舟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甩了句「商場如戰場,刻不容緩。」跪在那就是不起身,氣的朱棣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也不在做聲,只是小口抿著酒,就這麼和他耗著。
大約過了一盞茶時間,雙發就這麼僵著,一些世家大閥,未免被捲入其中,紛紛推脫還有要緊事等著辦,起身告辭,不一會先前還高朋滿座的賓客,一下子冷清下來。
「你這廝真是好生無禮,我父王說了自會給你個交待,你還像臭牛皮一樣賴著,莫非是要本世子喚人將你亂棍打出不可。」朱熙橫眉怒目大喝道,寧江舟冷冷看了他一眼,一副視死如歸模樣,就是在那跪著紋絲不動,氣得朱熙一把將陳凱腰中寶劍抽出,一劍砍了下去,正在這時一道身影擋在寧江舟身前,將那柄劍穩穩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