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09-09
玄昊天苦笑,本以為終於時來運轉了,哪知卻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不過這個噩夢也似乎即將終結。這個洞也不知有多深,玄昊天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心中也越來越憂急,他用雙手在黑暗中沒頭沒腦的亂抓,竟然碰到堅硬的石壁。玄昊天心中升起了一線希望,如果抓到什麼籐蔓,或者樹枝之類的,就可以減慢下落速度。心慌之下,卻忘了這個洞穴暗無天日,又不是外面的山崖,哪裡能有什麼植物可以攀拉。
忽然玄昊天的手臂再次接觸到了巖壁,這次似乎近了很多,緊接著膝蓋也碰上了,之後就是全身,原來這洞穴向下的通道只有上面一段是垂直的,到下面卻慢慢傾斜起來,而且石壁比較光滑,沒有特別突出的石塊,玄昊天大喜,連忙翻過身來,順著越來越平緩的巖壁趟下,藉著衣服的摩擦,速度越來越慢,等到去勢一停,雙腳著地,玄昊天小心確認了一番,確實是到底了,終於呼出了一口氣,雖然成了山底洞人,但總算暫時活了下來。
精神一放鬆,玄昊天便立刻感覺到肩膀上的疼痛,他才想起自己中飛鏢的事情,忍痛摸了一下,發現飛鏢只是射傷了表皮,估計是衝擊力太大,才讓他手臂一時酸軟無力。想到把他害成這樣的絡鋒秀,玄昊天實在是恨極,他說好是五秒,其實連一半時間都沒過,飛鏢就射了過來,這枚飛鏢雖然只射中表皮,但玄昊天可不會感激他。絡鋒秀顯然是計算好了一切,知道這適時的一枚飛鏢就足以讓他無法脫離漩渦。
河岸上,絡鋒秀目不轉睛的看著玄昊天消失在漩渦裡,滿意的笑了。
地洞中沒有光,沒有聲音,完全是一片死寂。玄昊天撕下一截袖子包紮了傷口,肩頭的疼痛慢慢退去,玄昊天試著用力,發現已經沒有大礙。他慢慢爬上斜坡,斜坡很是光滑,但坡度不高,還是爬得上去的,但這種情形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巖壁越來越陡,玄昊天很快就無法再前進了。他細細摸遍了周圍的巖壁,知道確實無法可上,心裡也不失望,上面那段的石壁幾乎已成垂直,就是有全套工具,也不容易上去,何況是兩手空空,其中一隻胳膊更受了點傷。就算爬上去了,還要應付那條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通過的水道。
下了斜坡,玄昊天知道要出去就只能指望自己找到別的出口了。他曾經看過地穴探險的專題資料,隱約還有點印象,知道很多地穴規模大的超乎想像,有些地洞體系之間相差萬里還能聯繫起來,有幾個出口是非常正常的。不過話雖如此,沒有事先的經驗積累,沒有充足的準備,沒有好的團隊,沒有支援和工具,要想在龐雜無比的地洞體系中找到一個出口,那根本就是精神病人的夢囈。但玄昊天並非為了探險,而是為了求生,就是再難,也得試一試。他摸著巖壁向前走去。走了二三十步遠,忽然摸了空,玄昊天小心走過去,摸了一圈,大概知道這可能是一條通道,他沒有直接進入,而是繼續摸過去,不久又發現一個洞穴,他掉落的這個洞穴很大,除了他掉下來的那一面外,都有不少小洞穴通向不同的方向。玄昊天沒想道第一步就碰到這許多岔道,不由得頭大如斗,細細探查半天,也沒有發現哪個洞穴比較特殊,只好一個個嘗試了。
午夜時分,玄昊天的房門被人悄無聲息地推開了,而萬分疲累的玄昊天還沉沉地睡著。
來人一身黑色勁裝,黑綢遮住了面容,躡著步伐,輕輕地行到玄昊天床前,眼眸中流露出一絲鄙夷之色。
熟睡中的玄昊天忽覺後腦一疼,而後便徹底昏迷。
黑衣人泛著微光的手握住玄昊天的手腕,微微發力,本已昏迷過去的玄昊天吃痛醒來,眼睛剛剛睜開,便又被拍昏過去,但是他卻是看清楚了那對眼眸中的狠厲之色。
清晨,朝陽的霞光一如昨晚的月光一樣投在窗台,映亮整個石屋。
「玄師弟,玄師弟……」
腦袋昏沉的玄昊天,在夢中聽到有人呼喚,吃力地睜開眼睛,還未看清週遭一切,便覺得天地一陣倒懸,喉中似有一團草梗不吐不快。
身子猛地一挺,玄昊天噗地噴出一口血箭,稍覺氣息舒暢幾分後,從腹中再次湧出淤血,連連嘔出幾口黑紫色血塊後,玄昊天才再次頹然倒在床上。
自玄昊天噴出第一口淤血時,女孩子就顯得手足失措,纖手一直抓著玄昊天的手臂,呼著:「玄師弟,你怎麼了?玄師弟,你沒事吧……」
「玉兒師姐,你想搖死我呀?」玄昊天本來就頭腦就是一直眩暈難止,被女孩子不住地搖晃著,更是覺得氣血翻湧,所以苦聲提醒道。
這女孩子就是蕭玉兒。
在忘塵子的弟子中,蕭玉兒與玄昊天關係最為要好,主要是因為以前的玄昊天在蕭玉兒面前十分靦腆,也很老實,而調皮的蕭玉兒便是最喜歡捉弄玄昊天。
春秋寒暑,彈指一揮間。蕭玉兒卻是與玄昊天接觸最多,不過一直都是玄昊天在受罪。
「玄師弟,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蕭玉兒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若是以前,玄昊天立時就知道這小丫頭又要使壞了,可現如今的玄昊天,可對這女孩子很是陌生,對她的脾性一點瞭解都沒有。
「這小丫頭不會是和絡鋒秀有一腿吧?」玄昊天打量著眼前的蕭玉兒,心中思量道。
蕭玉兒嬌艷如花,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玄師弟,你、你、你的眼神好怪喲。」蕭玉兒對著眼色怪異的玄昊天說道。
這麼多年來,玄昊天煩透了這個玉兒師姐,但卻是敢怒不敢言,到了最後就是徹底妥協了,但也從不如此大膽地盯著蕭玉兒。
此時的玄昊天,已不是昔日的玄昊天,這些年來,玄昊天還是見過不少美女的,而那些帶著濃郁的低俗氣息的美女,和眼前這位透著靈秀之美的蕭玉兒可謂判若雲泥。
害怕自己的言語會暴露出怪異之處,玄昊天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我沒事的。」
就連昨天晚上自己被黑衣人襲擊,玄昊天也不敢多說,生恐引起不測之事。蕭玉兒看了一眼玄昊天,卻是發現玄昊天手腕上一團青紫,抓起一看,接著便從她纖手中透出一股暖流滲入玄昊天手臂的筋脈之中。
那股奇怪的暖流,迅速遊走於玄昊天全身,所過之處,如浴春風一般舒坦。「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功力運轉吧。」玄昊天感受著那股如清泉細流一般的暖意,暗自思量道。
當蕭玉兒收回纖手後,神色略顯緊張地道:「玄師弟,你的筋脈怎麼會……」
玄昊天忽地想起昨天晚上那個黑衣人的陰狠眼色,不禁心頭一凜,急切地問道:「玉兒師姐,我的筋脈怎麼了?」
蕭玉兒再次握住玄昊天的手腕,那股暖流也重現玄昊天體內,半晌後,蕭玉兒神色複雜地道:「昨天你的筋脈還沒有一點問題呀,怎麼過去就全部斷裂了呢?」
玄昊天聽此,如遭雷擊,心中暗罵那黑衣人手段歹毒。筋脈若是斷了,以後如何修煉啊!
在與絡鋒秀的比鬥中,玄昊天辛苦修煉了十來年的功力被化成虛無,但筋脈還是完好無損,只是內腹與頭顱受了點損傷而已,並不會影響他繼續修煉。可是,如今連筋脈都斷了,他又資質平凡,若是沒有天大的際遇,那荒誕的神變,貌似已與他無緣了。
玄昊天掙扎著欲坐直身軀,但奈何渾身疲軟無力,甫一挪動,便覺一陣撕心裂肺般疼苦襲遍全身,手臂剛剛撐直就立時彎折。
「你先別急,我去告訴爺爺去。」說著,蕭玉兒便快步邁出了石屋。
到了門口,她還喃喃自語道:「這傢伙真是不爭氣,得想辦法治好他才是,不然以後就沒得玩了。不知道爺爺那裡還有沒有培元丹了?」
「那傢伙一直老實巴交的,能得罪誰呢?」蕭玉兒走後,玄昊天苦悶地想道。
一身修為早不剩點滴,玄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運功,對於自己身體的境況,完全不能摸清,只是感覺渾身都酸疼難忍,稍一動,就如同萬蟻噬心一般。紫柔帶著幾名美女師姐妹前來,同樣在玄昊天手腕上摸索了一陣子,臉色顯得十分憤怒,就像是被人傷害了犢子一般的蠻牛,處在狂暴的邊緣。
玄昊天雖然不太為蕭無極所喜,但怎麼說也是他悉心教導了十多年的記名弟子,剛剛從重傷中醒來,卻又遭人毒手,這令蕭無極怒氣盈胸。
臉色陰沉地思量一番後,蕭無極便丟下了一粒青綠色的藥丸,人卻是大步流星地出了石屋。
蕭玉兒將藥丸從玉瓶中倒出來,一陣濃郁的藥香瀰漫開來,玄昊天聞之頓覺週身舒爽,暗道這仙家的靈丹妙藥效用非凡。
就在這時,紫柔一把拉住欲直接餵食藥丸給玄昊天的蕭玉兒,說道:「玄師兄現在筋脈斷裂,無法承受培元丹的藥力,還是先將之融於清水中吧。」
喝了幾大碗藥水,在幾位美女師姐妹的幫助下,培元丹的藥力很快便融入到了玄昊天體內,那種絞心的苦楚也隨之消隱了大半,玄昊天那煞白如紙的臉上多少也顯出了些許血色。
直到半個月後,玄昊天才得以走出石屋,極目遠眺,藍天白雲之中,一隻隻仙鶴振翅飛舞,一座座山峰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
再環顧四周,卻是一處獨院,七、八間石屋並排而立,院中一顆高達十餘丈梧桐樹參天聳立。在大樹腳下,還有一個面積頗小的池塘,內中蓮花幾朵,暗吐著沁人心脾的芬芳。
此處在神樹峰山腰,雖已是雲端,但如霧似幻的靈氣卻是讓這裡顯得生機勃勃、春意盎然。
在這半個月時間裡,蕭無極再也沒有在玄昊天眼前出現過,卻是紫柔與蕭玉兒輪班為他運功療傷,他的筋脈雖然被續接完全,但想要修煉已經是不可能了,至少蕭無極目前還不能讓一個筋脈盡斷的人重新修煉,甚至於整個忘塵變門都沒有如此逆天的本事。
院落中,梧桐樹下,蕭玉兒正坐在籐椅上默默出神,秀美俏皮的面容上寫著點點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