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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十章 駝背老者(上) 文 / 宇內逍遙

    更新時間:2010-09-10

    當玄昊天行動她身邊時,蕭玉兒才發覺,長長地歎息了一聲,言道:「玄師弟,你好得真快呀!」

    玄昊天聽這語氣,似乎自己好得快對她不是件好事一樣,但這麼多天來,這位師姐明顯還是很關心自己的,故而玄昊天似帶疑惑地道:「躺著雖然舒服,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蕭玉兒搖了搖頭,苦笑著道:「師弟你應該清楚,你現在的狀態已經不適合繼續待在變門內了,這裡的靈氣雖然會蘊養你的筋脈,但沒有幾十年時間,你也難以恢復,可這麼長時間,也足夠你耗掉不少壽元了,等你筋脈完全好透,也沒有時間去突破到納精期了。」

    玄昊天無語,這麼多天來,蕭玉兒還說了不少有關修煉之事。

    與蕭無極等人一樣,玄昊天以前也是個普通的神變道法士,但神變道法士也是有壽命的:突破不到納精期,最多也就是百餘年的壽命;修為到了納精期,壽命可以翻倍;若是再進一步,修為到了元靈期,一般來說,至少可以存活千年;再往後,大家都不清楚了。

    聽蕭玉兒的意思,怕是變門已經決定放棄自己這個不能修煉的「廢物」了。「爺爺剛和我說了,本門的神變道法不適合你修煉,等你好了,就送你到多羅變門去。」蕭玉兒緩緩說道,聽語氣似乎有幾分不捨,也有幾分無奈。

    玄昊天沒有在去留的問題上多說什麼,反而問道:「查到是誰害的我了嗎?」

    蕭玉兒瞟了一眼玄昊天,玄昊天臉色平常,似乎對自己的問題並不是很關心。按理說,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若是提及那迫害自己的人,肯定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容,眼中還應該有殺意現出才對,可玄昊天卻像一點都不在意一樣。

    不是不關心,而是玄昊天故作鎮定罷了,他一般不在別人面前將至關重要的心事表露於外。

    蕭玉兒心思怪異思量道:「這傢伙似乎變了不少。」

    紅唇輕啟,她卻是無奈地道:「查不到,那人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完全無從查起。不過,能夠悄然潛入這裡,不被爺爺察覺,那人的實力怕是不比爹爹低,至少隱匿氣息的功法很強。」

    玄昊天聽此,忽然覺得自己現在離開還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可以躲避那人對自己的暗算,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在那人手下,恐怕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爺爺說了,你根骨太差,修煉神變道法要付出超出別人百倍的努力。」

    此時玄昊天已是個名副其實的神變廢人了。

    玄昊天此去雲夢峰,怕是要一輩子都待在那裡了。

    「玄師弟,你不會怪爺爺吧?」半晌無聲後,蕭玉兒對稍顯失意的玄昊天問道。

    玄昊天微微一笑,言道:「怪,怎麼能不怪,我怪他生個如此刁蠻的孫女,竟折磨了我十多年!」

    蕭玉兒聽此,先是一怔,而後便失笑出聲,緩聲言道:「你這人,平時沉默寡言,到了此時,還能說出如此笑話,真是怪哉!」

    玄昊天愕然,忽覺自己失言了,不過,轉而卻是應答道:「人都是會變的,可能是長大了吧。」

    蕭玉兒伏到木几上,纖手托腮,沉吟許久後,道:「其實,你這人老實是老實,但也很會關心人的。當年我才修煉時,由於時常偷懶,被爺爺責罰,每次都是你偷偷給我送飯,偷偷陪著我。我功力一直不漲時,你還會故意將你那可憐的功力傳輸給我……」

    蕭玉兒一直說了半天,似乎要把自己多年來積累的言語說完,似乎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與玄昊天相談了,言語中的落寞與淒苦分明地透露著。

    三天之後,在一位元靈期長老的帶領下,全身筋脈斷盡的玄昊天與幾位神變修煉無望的同門一起被騰雲駕霧送到人跡罕至的荒峰——雲夢峰。

    蕭玉兒,紫柔,以及幾位與玄昊天很要好的師兄弟都哭了,畢竟一起修煉多年,大家的感情自是不需多言,一直勤奮而踏實的玄昊天,如今落到如此田地,他們除了不捨還有點點同情。

    蕭玉兒和紫柔二姐妹擁抱在一起,哭得最悲慟。

    此一去,若無意外,怕就是永別。不用百年,不能修煉的玄昊天,終將老死於人跡罕至的荒峰之中,而其他人則是繼續探求那荒誕離奇的神變道法,依舊掙扎在命運的浪潮中。

    玄昊天默默無言,臨別之時,與幾位很要好的師兄弟只是一個擁抱。

    蕭玉兒最難過了,那個一直陪伴著她,任她欺負的玄師弟就要離開了,以後再無人會默默承受她的戲耍,更無人會將辛苦修煉而來的功力轉給她了。

    玄昊天修煉十餘載,之所以只有那般成就,與把功力輸給蕭玉兒也是有很大關係的。

    一切都是失去之時,才知道可貴,當其常伴身邊時,就算是價值非凡,也不會被重視。

    一枚養生丹,幾件換洗的衣衫,玄昊天離開時,忘塵變門只給了這麼點可憐的饋贈。

    養生丹,只是百年人參與幾樣神變修煉界最低等的藥材煉製而成,可滋養肉身,延年益壽,對凡俗之人可謂價值驚人,但對於神變修煉者來講,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不過,蕭玉兒卻是偷偷地塞給了玄昊天一張保命靈符。這張靈符名喚「引雷符」,雖然不高級,卻是可以擊殺一位沒有到元靈期的神變道法士,乃是蕭無極為孫女親自煉製的,威力不凡。

    神變修煉界種種荒誕離奇的傳說,與玄昊天已經越來越遙遠,除非天憐,賜予莫大機緣,否則,百年之後,他必將化為一杯黃土,隨著時間長河的流淌,他的名諱也將被徹底沖淡、淹沒、遺忘……

    雲夢峰上。帶隊長老和包括玄昊天在內的幾名「廢人」交談。

    一位衣衫光鮮、面色紅潤的白髮老者笑著向玄昊天一行人走了過來,見到忘塵變門帶隊長老後,打招呼道:「這不是忘塵變門的上官道友嗎?」

    整個忘塵變門,只有一位上官姓氏的長老,以前玄昊天只知道有這麼個人物存在,並不認識,聽那白髮老者之言,才曉得,原來帶著自己一行人的長老,便是變門人人敬畏的上官長老——上官追風,此人執掌忘塵變門的戒律,為人謹慎而刻板,對待犯錯的門人弟子從不留情。

    「獨孤道友有禮了。」待老者行到面前,上官追風稽首問候一句。

    「上官道友怎麼送人到這種荒山野嶺了?這等瑣事不是一直由執事堂的慕容堂主來操辦嗎?」獨孤複姓老者不解地問道。雖然是疑惑,但老者面容上依然笑意盎然,一副從容淡定的姿態。

    「呵呵,慕容堂主前些日子出去辦事了,其他人也分不開身,唯有我是閒人,便應了這個差事,出來活動活動筋骨。獨孤道友這是要去哪裡呢?」上官追風先是解釋了下,而後問道。

    上官追風雖然已修煉千年,但相貌還如同中年男子一般,在雲夢峰上,他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但在外面接洽同道時,卻又顯得和氣大方,自有一種強者的風範流露。

    獨孤複姓老者也是元靈期神變道法士,地位也是不低,二人的交談,其他人卻是只在一邊旁觀,沒有上來插話。獨孤複姓老者聽上官追風那麼問,回道:「我天演變門有幾名納精期弟子在這種荒涼之所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前些日子,門內執事弟子又在這裡發現了些蛛絲馬跡,我此來,一是為了查明事情真相,二是看看能不能尋覓點根骨好的神源。」

    獨孤複姓老者說的「神源」,便是世俗中,資質與根骨俱佳的孩童,他們是神變修煉界的未來。

    獨孤複姓老者言語很隨意,似乎對找回那幾位弟子很有信心,也未覺得那是件大事,不然天演變門也不會只是派他一位長老去辦這事了。

    「呵呵,傳聞中這裡一直不太平,獨孤道友此來,還需小心一點為好。聽說……」上官追風說到此處,忽地收聲,看了一眼身後的眾人,接著嘴唇輕抖幾下,卻是使了傳音之法,看來言語中許是包含機密或**。

    當包括玄昊天在內幾名的神變道法士全部走到百來米開外,上官追風與獨孤複姓老者才算言畢,不過,一番言語後,那獨孤複姓老者的面容上卻是多了幾分憂色,少了幾分從容。

    獨孤複姓老者拱手告辭後,上官追風才將包括玄昊天在內幾名的神變道士喚到身邊。

    雲夢峰直插雲霄,整座山峰雲霧繚繞,山路崎嶇。

    「在雲夢峰上,沒有多少人類,只有一些未開化的原始土著,平時爾等最好莫去招惹他們。這個山洞相對來說算是比較安全,適合你們藏身。在雲夢峰山林深處,還有不少低等妖獸,它們雖然實力不怎麼強,卻也不是你們可以輕易對付的,你們最好不要離開這個山洞太遠,以免招來殺身之禍。若是誰修為有突破,還是可以返回忘塵變門繼續修煉的。」上官追風語重心長的對眾人交待道。

    在玄昊天等人眼前,乃是一片翻湧的霧氣,其中隱藏著威力不凡的禁制陣法,用來防禦礦脈。

    言語完畢後,上官追風單手前伸,五指掐動幾下,一條條銀色光線糾結起來,形成一組印訣,將之打入到陣法之中。

    半晌時間過去,蒸騰不息的霧氣忽地顯出一條橢圓形通道,一位衣衫褶皺的、佝僂著腰身的老者緩緩走了出來。

    這老者面容十分難看,似被刀劍剜割過一般,黑白相間的頭髮顯得十分凌亂,眼神也很渾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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