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03-05
「何方妖孽,膽敢到我回春谷來妖言蠱惑人心!」莫修丹師話音傳來,玄昊天眼前一花,莫修丹師已飄然而到,那個小極樂佛和他的小極樂世界都已經沒了痕跡,玄昊天發現自己正站在回春谷內自己往常就寢的小雜貨房前。
方才處身的地方和如今的所在顯然是兩個不同的場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沒發現莫修丹師把他從之前那個小極樂世界帶回回春谷,也沒有什麼其他異常的改變,山未搖地未動。難道那個小極樂世界根本就是個幻境,他根本沒有離開回春谷?那麼在小極樂佛之前,他好像曾經離開過回春谷一次,這又該怎麼解釋?究竟什麼時候的處身是真實的,什麼什麼時候的處身是虛幻的?
玄昊天尋思了一會,理不出半點頭緒來。
就在這時,一條赤影急匆匆閃入莫修丹師的書房,看那來人的樣子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玄昊天急忙躡手躡腳的奔到莫修丹師的書房外,玄昊天不敢大意,急忙將氣一收,屏息凝神聽房內談些什麼。
「近年來,漸有鬼邪妖魅幻化人間,為害百姓。五百年前,我曾觀星象,邪帝五百年後轉世。如今距離邪帝五百年轉世之時將近,魔星將再現人世,我看這霓裳閣內的什麼霓裳仙子絕非善類,多半是個妖孽」。這是忘塵子的聲音。
「這倒應該不至於」,玄昊天只聽屋內莫修丹師接著往下說,「上月之時,我追一小妖至霓裳閣中,倒是見過這叫霓裳仙子的姑娘一面,貧道看她卻是清白良家女子,只是身世遭遇太慘,為世道所逼,才落至這般田地」。
繼續聽得屋內忘塵子往下說道:「昊天這孩子雖然資質奇佳,但是命定將遇孽緣劫數,此乃天意。一念為神、一念成魔,全看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我看這孩子根骨奇佳,年紀雖小卻也正氣堅決,掌門道兄你不用太過擔心,既然他命定將遇劫數,又豈是你我所能左右之事,只待緣分到時,你我倒需好好點化於他」。
玄昊天想起平日裡莫修丹師對他惡語相向,又百般虐待,怎麼也無法把他同眼前和忘塵子對話的慈善的莫修丹師聯繫在一起。
門內兩個高人仍似未察有人偷聽,玄昊天聽著屋內二人的對話,心中越是疑惑,「什麼一念成神,一年成魔?什麼命定劫數」?也就越發覺得屋內二人口中的昊天指的或許是別人。
忽然一道流星閃過,長長的慧尾帶著尖銳刺耳的撕裂聲劃破了夜空,流星劃過忘塵變門上方,迅速消失不見。
正在和莫修丹師談話的忘塵子對此慧星依然有所警覺,不禁心生駭然,驚呼,「丹師,你快來看!」
此時,忘塵子的腳步已經飛至窗前,並看到了流星消失的剎那瞬間。「哎,掃帚再犯紫微,星狀如斗,妖亮超常,痕跡詭異,此乃不祥之兆啊。哎,昊天這孩子,果真是命犯桃花啊。這樣的徵兆幾個月前已經出現過一次,如今再次出現。哎,昊天這孩子命中注定顛沛流離啊。」忘塵子搖了搖頭,無比痛惜的說道。
「誰?」突然,門內傳來一聲厲喝。
玄昊天心往下一沉,難道自己被發現了,正待舉手推門,卻透過長廊盡處的窗戶,見一道猩紅之光從空中劃向遠處而去,隨後便有青色、黑色兩道人影緊隨其後,兩人追著那光迅即而去,玄昊天仔細一看,竟是五百米外的霓裳閣方向。
推門再一看,屋內已是空無一人。
回到房中的玄昊天,此刻正斜倚著那扶桑木床,卻是坐臥不寧。
想到自己前面在莫修丹師門外所聽到的種種,玄昊天心下怎麼也安定不下來,究竟這莫修丹師是什麼來路,他為何能得到忘塵變門的掌門人另眼器重,這忘塵變門的掌門人忘塵子究竟又是什麼來路,他為何來到這裡創辦了忘塵變門,莫修丹師和忘塵子口中所說的昊天又究竟是不是自己?……晚上所聽到的林林總總在昊天這心海裡翻騰,原來這忘塵變門裡竟然藏著這般多秘密,而且這些秘密又可能都和自己有關。
想著想著,玄昊天又想到適才所見的那兩道影子和那道猩紅之光,他不禁歎息一聲,搖了搖頭。
接下來,玄昊天的思緒陷在一堆亂麻之中卻怎麼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那說聽到的話語、所見到的影竟似揮不去一般,在他腦海之中不斷翻騰。
靜不下心、又理不出什麼頭緒,於是,玄昊天索性起身,雙腿盤坐於扶桑木上,閉眼默念扶桑木床上所寫的字文。
念著念著,玄昊天竟似覺得自己慢慢地凌空而起,此刻自己的心中甚是清明,一股清氣由下而上慢慢的將無端托起,那忘塵子、莫修丹師、那些個奇怪的紅光人影,慢慢地都隨著眼前這熟悉的木屋消失不見了。
這股清氣將玄昊天帶入一個玄妙境地,此刻的他只見一片神山仙水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遠處一片青黛色的山峰籠在一片縹緲的雲霧之中,一道虹橋懸於其上,此景煞是好看。離著玄昊天稍近的地方,一道平川青崖上竟有一道飛瀑直下,那飛瀑高有數千丈,一片水花飛落似碎花濺玉……
說來也奇,玄昊天近來每坐於扶桑木床上默念那些木床上的東西,就老是會看見這般景象,他甚至覺得這樣的美景,即便是在睡夢中所見,也是一種享受,何況每每此時他都覺得自己身臨此仙境之中,而非幻境。
玄昊天平素在忘塵變門中就沒有什麼知己朋友,那莫修丹師向來都對他惡語相加,別的夥計就都躲著他走,總怕受到什麼無辜拖累,至於他這小屋,更是其他夥計絕不涉足之地。所以,這樣的打坐也就成為他最好的消遣。
正在玄昊天漸漸忘卻此前那些困擾自己半宿的問題,漸升仙境,神情慢慢寧定的時候,卻突然聽得一陣雜擾之聲從後院院中傳來。稍微過了片刻,又聽見一陣聲音,似乎是有東西被撞翻。
這後院夜裡素來少有人來,卻不知這如此夜深,又會是什麼人在院內?
從仙境中被拽回的玄昊天想,不知會不會有賊溜進來了,小心為妙,自己還是到院中看看。打定主意,便輕輕提起門後一根木棍,躡手往院中走去。
此時已過子時,月華如一片清輝灑在院內,將這院中沒有遮攔的空地照得甚是分明,清風徐來,讓玄昊天覺得甚是清爽,隱約似乎還有一陣清香拂過。只是,並未見有何人。
正在玄昊天搜尋無果,打算折返回屋之時,卻聽見西南角那堆放著瓜果蔬菜的案板邊上,傳來響聲。那聲響響了一下,又停了。
玄昊天將原本右手提著的木棍用雙手攥緊,小心抬著一步步地往這案板邊走來,此時明月被一片薄雲擋著,加上案板的影子落在邊上,所見並不分明。
這時薄雲散開,就著月華之光,玄昊天看著地上躺著的好像是一個人,心下便是一驚,不知究竟是何人在這深夜裡竟又怎會出現在忘塵變門這比較幽僻的回春谷之中。
玄昊天小心地用手中木棍輕輕觸了觸對方,卻未見有任何動靜,又過半晌,玄昊天見那對方仍是未有動彈,料想這必不是進谷行兇之人,於是又往前湊了兩步,這一下才算把地上的人看了個大致,卻不料,這地上躺著的,竟然是個白衣女子。
玄昊天看著地上的白衣女子,雖然月華下人面依稀,卻也看得出來這是個妖嬈美麗的女子,前面聞見的清爽奇香就是從她的身上發出來的。這是什麼人?不知死了沒有?玄昊天輕輕地將雙指伸在女子鼻下,幸好尚有呼吸。
看著眼前這不知何處而來的姑娘,玄昊天一下子犯了難,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自己就那一間破屋,本身又還是個單身男子,如何方便收留這個女子?更何況這人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萬一並非善類,卻又如何是好。還是且讓她留在這裡,暫不管她,待掌櫃的回來之後,再將事情稟告,由他去做決斷吧。
想到這,玄昊天旋即打算回屋,可是轉身時刻,玄昊天卻又於心不忍,這姑娘雖然看上去好像並無性命攸關的傷害,但是此刻不知遇到什麼樣的變故倒在這裡,自己如此置之不理,卻又有違仁義之道,枉為男兒了。不管怎麼說,這會還是先把她帶回屋中讓她好生休養一番,待天明再交予莫修丹師處置。
想定,玄昊天便將這女子拖回自己屋中暫作休養。藉著微弱燈燭之光,玄昊天這才仔細打量眼前的女子,好一張艷美如花的臉龐,但見這女子膚如凝脂,眉如柳黛,緊閉的雙眼在燭光下煞是動人,一襲白色衣裙,更襯托出女子的楚楚動人,人間怎會有女子長得如此相貌?玄昊天在這忘塵酒家中迎來送往,每日也是賓客無數,嬌艷女子不是沒有見過,可是與眼前女子比將起來,那些女子的美都多了幾分媚俗之氣,而眼前這個女子,美艷中有著幾分脫塵絕俗的氣質,真真是那天仙下凡,見到她恐怕也要羞讓三分吧。
正在玄昊天看著女子出神之時,卻見她稍稍翻了下身子,一雙杏眼慢慢睜開,嬌羞虛弱的眼神往這屋中四下打量了一番,玄昊天看著那一眼仿若眼中帶水,竟似要溢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