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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遼東 第四百五十一節 禮敦的計謀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2-08-21

    深吸一口氣,用手掐了掐太陽穴,頭疼的厲害的禮敦,揮了揮手,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們啊,唉,現在是咱們覺昌安家族生死存亡的時候,每一步都必須慎重,謹慎,要知道咱們現在是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可能要掉落萬丈深淵,粉身碎骨,身死族滅,所以多想想正事,少扯沒用的閒篇,你們有這功夫下去好好操練操練這些士卒,給他們鼓鼓勁,這士氣啊,士氣,讓人頭痛,算了,不說了,頭疼的厲害,你們去吧。」

    界堪還想說些什麼,被邊上的額爾滾拉了拉衣角,扯了下去,而邊上的塔察篇古猶豫了一下,留了下來,半晌之後才開口說道:「大哥,這士氣要想恢復過來,我覺得也未必沒有辦法,只是,只是咱們可能要擔些干係才是。」

    歎息一聲,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四下無人,禮敦的面上才流露出了疲憊不堪的神色,一副無奈的摸樣,同自己比較親近的弟弟塔察篇古言道:「老五啊,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的主意我會不知道,不就是攻下尼堪外蘭城不封刀麼,用殺戮和掠奪來激勵手下的士氣麼,這做法也許以前能用得上,但是現在,卻是一劑毒藥,雖然有可能振奮一時的士氣,但是卻要留下一世的痛苦,不可取啊。」

    「哦?」聽到自己的哥哥如此說話,一邊的塔察篇古心裡面也是有些不解,冒出了滿頭的疑問,看著這個自小就比較崇拜的哥哥,想要從他的身上得到答案。

    看著臉上寫滿了未知的塔察篇古,禮敦的心裡面更是覺得滿肚子的苦水無人傾述。自己這三個弟弟,界堪魯莽,額爾滾看上去精明其實糊塗,而這個小弟弟,雖然小時候同自己最親,但是卻也局限於眼界,目光短淺,看不到問題的實質,自己現在連想找個人商量事情都辦不到,真是一群冤親債主啊。

    而這幫自己的兄弟姐妹,包括自己的老婆孩子,一個二個的更是心比天高,要不是他們,要不是哪些薩滿神棍們的盲動,自己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豎起反旗,而是會等待一個更好的時機,做更充足的準備,也就不會弄到現在如此狼狽的地步,陷入進退兩難之地。

    沒辦法,要解釋的還是要解釋,面上流露出幾分無奈,指了指塔察篇古,示意他在邊上坐了下來,禮敦閉著眼睛,不緊不慢的言道:「老五,你還記得當初在葉赫城的時節,咱們猛攻城池的時候,損失過大,你們兄弟三個聯起手來要和我翻臉的事情麼?」

    這話一出,邊上坐下來凝神傾聽的塔察篇古面色微變,連忙說道:「哥哥,您這話說的,那都是弟弟們糊塗麼,一時之間昏了頭,才幹出這種混事來,您可別放到心上,有什麼不對的,弟弟這裡帶二哥、三哥給你賠罪了。」

    「哎~!你這話說的,我禮敦雖然心眼不算大,但是有一點是記得的,這弟兄們之間的過節,哪是片刻之後就煙消雲散,當不得什麼大事情,我舉這個例子不是念著哪芝麻蒜皮的舊事,而是相同你說明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如果在利益足夠的驅使之下,就連親兄弟之間的感情也會薄脆如紙;」

    「呵呵,說這話,你可能不愛聽~!可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利益二字是最考驗人心的東西。你道哪張凱賢身為明朝大臣,為什麼私自販運軍械給我們?這裡面的道道說透了,其實非常簡單,就是哪新冒出來的木魯罕青年城裡面的人一定在朝廷裡面有人支持,而這個人就是他張凱賢的政敵對頭,要不然你還不清楚哪些明朝文官的做派,各個是將眼睛放到頭頂上,用鼻孔看我們這些塞外蠻夷的主兒,就算給再多的銀錢,他會擔如此大的干係給我們說送糧鐵,支持我等?哪是天方夜譚,說透了,還是利益二字,因為他,或是他們讓我們對付哪青年軍是有好處的,而這好處能夠讓他冒如此大的風險作出這種事情,所以他才會幹,這就是利益的驅使,能使人瘋狂和迷醉;」

    「咱們回頭再來說說我們,你說說看,咱們為什麼要腦袋別到褲腰帶上和木魯罕的青年城干?說到底,其實還不是利益二字,是咱們大家覺得這麼下去,光光是得了銀錢,可失去了權柄,這才有了今天的這場舉措,要不然你我會如此拚命?」

    「因此,你剛才所說屠城之計,在過去是可以做的,但是現在,卻是萬萬做不得,為什麼做不得,很簡單就是人心變了,人的利益點不同了。你們啊,就是只會看眼皮子底下的事情,早在當初的時候,我就同你們說了,哪怕我們豎起反抗的旗幟,對那些人在青年城當兵吃糧的族人,不要欺壓,要多用懷柔政策,可你們呢?就是不聽,下手暴戾狠烈,弄得人心浮動,個個惶恐不安,卻不知如此正中了敵人的下懷,」

    面上浮現出不服氣的神情,塔察篇古開口言道:「大哥,你這話說得不在道理,哪些王八犢子,原本是些什麼人,都是些窮棒子,平日裡吃穿都成問題,可成了什麼嘮子軍屬之後,一個個人五人六的四處顯擺,將營寨弄得人心惶惶的,不給這些叛徒點厲害看看,其他人怎麼能安服下來聽我們號令?看看現在給了些厲害之後,其他人心不就老實下來了麼。」

    其實,塔察篇古更想說,這掠奪軍屬財產的事情,可不是我們一家在做,你的小兒子鄂圖也沒少干,從中撈了不少油水,你怎麼不說?只是他知道這個鄂圖自己是講不得的,要是傳到哪個心胸狹隘的嫂子耳朵裡面,自己的麻煩少不了。

    「糊塗,人心,呵呵,人心是跟著利益走的,可不是刀槍能威脅的動,你越是強壓,越是表示心虛,越讓人覺得人心不在你這邊,你以為這些人是老實下來了?那不過是憋著心火呢,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更何況你覺得人青年城是傻子,不知道這一點?人能拿出白花花的銀子,滑不留手的絲綢布匹,大袋大袋的糧食,就是為了爭取人心二字,他們在用利益引誘人心的變化,讓大傢伙兒的心裡有所比較,可以說,這手高明啊,兵不血刃就搞亂了咱們整個女真族群,現在得人心同我們過往已經完全不同了,你想用物質銀錢爭取人心,這是扯淡麼,你再有錢還能有錢過哪木魯罕的青年城去?所以用屠城的手段作為激勵士卒的方法實在是下策的下策。」禮敦半瞇縫著眼睛,一句一句往外蹦著。

    說到這裡,塔察篇古依然是糊里糊塗的沒弄明白,不過有一點他是贊同自己大哥所說的,青年城可是有不少的錢,自己同人比起來,的的確確是差的太遠,要比錢的話哪是絕對不比不過的。這時候就聽到禮敦接著往下說道:「這人心二字,看上去簡單,其實說透了就是大義,是讓人有奔頭的希望,所以我們要想佔據高位,就必須佔據最高的大義,而這個大義是什麼,就是女真傳承大義~!」

    說到這裡,禮敦頓了頓,拿起邊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面部陰沉的接著書都奧:「我們要讓族人知道,哪個什麼木魯罕青年城的本質是漢人對女真人的掠奪,他們想要謀奪我們祖先世世代代所佔據的肥沃土地,逐漸通過各種魔鬼般的誘惑,和利益的割裂,讓我們女真人的傳承被摧毀,部族消亡,所有女真人成為敵人奴役的對象,只有這樣才能鼓舞起一批人跟著我們干,也只有這樣才能將大義牢牢的抓在我們的手上,明白了麼?」

    豁然開朗的塔察篇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接著禮敦的話茬往下說道:「大哥,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怪不得你不贊成奪取尼堪外蘭城之後,用屠城的方式去對待哪裡的女真人,如果那樣的話,咱們的身份就完全變化了,從守衛女真傳承的大義高度的位置上走了下來,變成了搶掠的部族強盜,那個時候雖然能夠激勵士兵們的士氣於一時,但是失去的是更多的人心,的確不足取。」

    欣慰的看著這個開竅的弟弟,禮敦面上流露出了一絲微笑,點頭說道:「這話你算是說到點子上了,所以我們不但不能掠奪,還要做出一副秋毫無犯的摸樣,讓那裡的女真民眾知道,我們不是強盜,不是掠奪者,而是解放者,是要將他們從魔鬼的手中解救出來的解放者,而正是因為哪青年城在整個建州、海西的根基尚淺,我們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將大義抓到手上,牢牢掌握住人心,如此才有機會同武器精良犀利的青年軍鬥上一場。」

    塔察篇古彷彿想起了什麼似得,面上帶著猶疑之色言道:「大哥,哪你反對我們針對那些軍屬是為什麼?這些人拿了青年軍的好處,親人又在人那裡當兵,恐怕你就算是想要懷柔他們,也難以將他們的心拉回來,畢竟白花花的銀錢最是誘人哪~!」

    呵呵一樂,揮了揮手,禮敦搖頭說道:「對這些人,應該是又打又拉,這才是上策。中間的死硬分子,咱們定然不能手軟,但是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咱們還是應該拉攏為主,你要知道他們在青年軍當兵的那些人都是什麼人,各個都是咱們族中的精華青壯,要論起打仗來,被人清退回來的哪些中低貴族和老弱殘兵們,同他們比較起來,可是差了不是一點半點,現在的情況,他們人在青年軍的內部,但是整合的時間不長,人心不穩,你們下狠手對待他們的親屬不是將他們逼迫到敵人那邊去,等於給了他們死心塌地的口實了麼?」

    動了動嘴唇,塔察篇古面上流露出不甘之意,說道:「如此說來,你只是說了拉攏對方啊,沒說打壓,你最後要是動手打壓,還不是要得罪人的,畢竟這裡面的事情可是說不清楚,你說大義,人同你講錢財,就說你紅眼了人的生活富裕的日子,而下手搶奪,你能有什麼招?」

    那邊禮敦毫不猶豫的呵斥塔察篇古道:「嗯?糊塗麼~!這需要我們出手麼?我們只要安撫就好了嘛,要出手,你可以讓哪些薩滿去動作,讓他們的信徒動手就是了,別忘了,要是女真族消亡了,這些薩滿神棍可比我們著急,咱們失去了權利,了不起最後還能當個富家翁,拿著大把的銀錢過上好日子,可你看看哪些薩滿最後能幹些什麼,恐怕連狗屎都吃不上,想用那套東西糊弄人來吃飯,哪是絕對的扯淡,所以他們比我們急,青年城的那幫人聯合明軍是要奪我們的權利,但是對這些薩滿來說卻是要斷絕了他們的生路;」

    「所以這些薩滿們急,咱們就應該更好的利用這些人的存在,讓他們出頭去以女真傳承的名義剝奪哪些的了青年城好處的所謂軍屬的利益,我們藏身其後,做各項安撫、多去人心的工作,如此才是上上之策,到了最後,你以為哪些神棍敢不拿出收刮來的好處回報我們?嘿,不可能,他們才門清呢~!」

    這個時候的禮敦哪裡有半點對薩滿的尊崇之意,滿臉的不屑和輕視,不過也是,對於他們這些統治者來說,尤其是像禮敦這種有理想,有文化,有抱負,有見識的四有領導人來說,神靈不過是他們對世俗的統治工具罷了,並不那麼的可怕。

    不過在禮敦的心裡面倒是對這個弟弟有些失望,又有些放心,失望的是弟弟鼠目寸光,貪財如命,無法替自己分憂;而放心的是,從這個弟弟面上的不甘之意可以看出貪財的本性,要知道,這貪財之人卻是好利用的對象,是非常好控制之人,如此自己這覺昌安一系一哥的地位是能夠做的穩穩的。

    此時的塔察篇古已經完全明白了過來,面上滿是悔恨之意,心服口服的說道:「大哥,您這招高啊,實在是高,只是為什麼你前面不和弟弟們說清楚?現在咱們都已經動了手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前面和你們說?說到這個事情禮敦心裡面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別扯了,你們這幫傢伙眼睛裡面只有白花花的銀錢,如同打了雞血一樣上串下跳,哪裡有我這個大哥,問都沒問我這個大哥的意思,直接就將麾下所有當軍屬的民眾家人給變成了奴隸,家產充公,好麼,現在來同我說這個,不是胡說八道麼?當然,他自己兒子鄂圖做的事情他哪裡會不知道,只是發了一通火之後,在老婆的哭鬧之下不了了之罷了,唉,有時候說起別人來總是輕而易舉,輪到自己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不過,禮敦知道現在可不是算舊賬的時候,做出毫不在意的神情,言道:「哪又如何?做了就做了,做了也沒什麼後悔的,就算是給哪些不軌之徒一些警告吧。不過咱們的政策是要改變改變了,哪些罰做奴隸的不能不給他們希望,你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洗清自己的罪孽,同時是在幫哪成為叛徒的家人贖罪,想要得到天神的寬恕,就必須有所動作,一種是讓有罪的家人回歸本族,如此能夠取消他們的奴隸身份,還能歸還屬於他們的一半財產,二種則是在征戰之中,將這些罪民編成一軍,攻城拔寨由他們來做,用戰功洗淨他們的罪惡,取消奴隸的身份,你猜猜這樣做會如何?」

    「那還用說麼,這些人被罰為奴隸的人肯定是選第一種,而且必然是會對我們感恩戴德,並且主動的去尋找自己的親人,將他們拉回到我們中間,為我們所用;而我們的對手也會因為這一招而感到棘手,畢竟咱們的士卒才過去沒多久,人心未定,更何況在親人的感召之下,這人心朝著哪個方向還用說麼,只是讓他們拿回一半的財產有些便宜了他們。」塔察篇古一邊贊同大哥的話語,一邊面上對於財富表露出依依不捨的摸樣。

    「嗯,等所有的事情完結之後,這些下等的蟻民們,歸根到底還不是任我們宰割的羔羊?到了哪個時候,只要咱們權利在手,還不是欲與欲求隨咱們的心願,你還擔心這些拿出來的錢財長了腿不成?」面上淡淡神色的禮敦,不經意之中流露出殘酷而又冰冷的言語。

    自然,塔察篇古被他的大哥說服了,點著頭,滿心充滿了對於未來的期待和希冀轉身離去,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將從大哥這裡掏出來的主意,同自己的二哥、三哥傾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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