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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遼東 第三百一十九節 柳蘭兒的豪情 李如楨與李成梁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2-04-03

    前面說到龍天羽來到鴉鶻關見自己派遣進大明內部,已經升任開原參將的沈有容,要同他一起協商如何進攻海西女真的事宜,兩人互相交心,打開了彼此之間由於時間、空間產生的距離和磨合。

    「魁首,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麼按照原本的計劃,我只是想幫咱們的老巢減輕一些實質上的壓力,有目的的對葉赫部實施騷擾式的打擊,而不是如同魁首所說完完全全的滅去一部,」說到這裡,沈有容還是有些擔心的看了看龍天羽說道:「畢竟這次出兵總歸是因為遼東巡撫顧養謙離職,新任巡撫又沒有到任,而兵備道張凱賢拿我沒辦法,因此我鑽了裡面一個空檔罷了,擅自出兵一回,反正後面就是鬧將起來也就是筆墨官司罷了,但現在既然是滅族之戰就另當別論,恐怕是要向上批報一二,得到上頭的同意,要不然的話,日後當被張凱賢拿住了把柄,向新來的巡撫告上一狀,壞了作為青年軍遠東地區屏障的大計,哪反倒不美了。不過如果說青年軍中,真的需要我將整個部隊拉出去的話,我也無二話,一定服從組織的安排。前面所說只是我個人從長遠的建議,裡面並不摻雜任何的私心還請魁首明鑒。」

    呵呵一笑,龍天羽還沒說話,邊上的鍾國強搶著說到:「哪裡有這麼複雜,士弘大哥還不知道吧,這新上任的遼東巡撫,也算是半個咱們的自己人,哪是在山東早就被魁首拉下了誰的山東巡撫曾山,我看哪,大哥您可不用過慮了,這事情好解決的很。」

    「哦~?」聽到這裡沈有容心裡面放下了擔心,畢竟自己的這個位置可是好不容易才建設出來的,花了多少人力和物力,才在明軍之中排上了這麼一個人物,現在手下的管轄區域又十分的要害,如果不是到了最關鍵,最危險的時候,豈是能夠輕易丟棄,將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自然是必須要謹慎一些的。現在聽鍾國強話中的意思,自己的魁首早就有了自己解決的方案,他自然是歡喜非常,於是笑嘻嘻的問道:「既然如此,還請魁首明示才好,就別讓我這個屬下心裡頭打鼓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鍾國強回頭看了看龍天羽,見他點了點頭了,示意自己說清楚詳情。於是乎就將在山東剿滅羅教之中認識曾山的過程了出來。龍天羽等鍾國強說完之後,最後說道:「這裡面的事情,很有些曲折,但是有一點我是能肯定的,就是曾山初來乍到遼東,想要動起來,想要站穩腳跟,哪是肯定需要依靠我們的,畢竟他和顧養謙還有所不同,顧養謙畢竟是由兵備道陞遷而來,對於軍事很有幾分瞭解和精通,曾山在這一塊可是沒有任何的本錢與資歷,他的上位更多的是一種因緣巧合的幸進之路,所以別說朝堂之上有多少人等著看他的笑話,就是他自己心裡面也底氣不足。正好在他新官上任之際,我們將前、前任李松李巡撫沒有完成的邊關事宜徹底的在這裡給他來個瞭解,那麼自然而然,也算是幫著我的是這位伯父上任燒了一把火,能讓他在朝廷面前長回臉,能讓皇帝陛下用人的策略證明是正確的,如此一舉數得的行為,想來沒有任何人回去反對,不但不會反對只會支持罷了。」

    「好,太好了,有這位曾山,曾巡撫的支持,想來我們再打的動作也有人掩護,這可是屬下萬萬沒有想到的,當浮一大白。」說完沈有容將酒杯端了起來,朝著龍天羽恭敬的敬了敬酒,咕咚一聲喝了下去,龍天羽自然也不客氣跟著走了一個,他放下酒杯接著說道:「大哥並不用如此,我這次去山東收穫甚大,相信今後幾年我們也可以慢慢模仿南方商人一樣,培養出一批親近我們的官員,藉著貴妃奪嫡的事件,進入朝堂在朝堂之間發出更多我們的聲音,讓人們知道,我們遼東人的心聲是什麼。」當然龍天羽這麼說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只是事關重大有些事情並沒有必要讓無關人員知道的太多,今天也是高興所以多說了幾句。

    柳蘭兒在邊上面上帶著欣慰的笑容說道:「煤球兒真的是長大了,越來越有領袖風範了,事情辦起來走一步看三步,滴水不漏,真的是叫人好生的佩服呢~!夫人在天之靈想必現在也是能夠得到慰藉的,來我的魁首,姐姐敬你一杯,祝咱們的組織繁榮茂盛。」

    望著如同慈母般的柳蘭兒,龍天羽眼睛也有些濕氣,沒有說什麼,只是仰頭喝了下去。接著用帶著幾分期盼的顏色說道:「我說蘭姐姐,你也別閒著,說真的,這些年咱們木魯罕地區的女營發展並不算很順暢,在我看來,歸根結底是沒有一個好的帶頭人。所以這次姐姐如果回木魯罕去居住的話,我還想求姐姐一件事情呢,就是出來當木魯罕女營的隊長,將原本的、新來的婦女們組織起來,集中式管理,建立起一級組織機構,傳播一些新的知識和文化,幹一些力所能及的農活、養殖、包括簡單的急救工作,如此解放男人的生產力,好讓男人將所有的精力放到對外鬥爭之中去,就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士弘大哥能不能夠割愛。」

    柳蘭兒聽到這話,心裡面可是高興極了,豪爽的性子發作,也顧不得別的開聲說道:「好,只要我的大兄弟有需要,我一定出來做事,說實話,這些年我在家裡面做這個什麼勞資的家庭主婦真的做夠了,」說到這裡,轉頭看了看沈有容,面上帶著幾分得意的笑容接著言道:「當年夫人就同我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咱們女人可不是吃素的,要是你真的信得過我,我一定能弄出個樣子來給你看看,看看你這個姐姐到底得了幾分夫人的真傳,至於你大哥麼,你不用擔心他怎麼想,姐姐是姐姐,他是他兩回事,自己的主自己做,切輪不到他反對。」

    沈有容笑瞇瞇的瞅著自己的老婆滿面紅光的摸樣,心裡面只有高興,哪裡有反對之意。說起來自己脫離了組織數年,對木魯罕地區的情況,對整個昌盛號、青年軍的情況都是兩眼一抹黑,雖然原來的弟兄們是有很多感情在裡面,但是要融入到集體之中,可不是簡單的講感情就可以了,畢竟裡面涉及到了很多利益的糾葛分配的問題,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交流和內部協調來解決的,如果自己的老婆柳蘭兒能夠出來做些事情的話,想必夫人外交麼,自然是能夠帶動一批木魯罕內部權力階層的夫人們一起行動,這是一種感情上的交融投資,他怎麼會看不到呢?於是當下立刻表態說道:「魁首放心,我沈有容絕對不做哪拖後腿的人,同你說句心裡話吧,我這個丈夫真的沒有盡到職責,這些年苦了蘭兒了,當年你是知道的,在夫人的麾下,蘭兒不管是武功、騎術、還是文化功課樣樣不輸人,眼下跟著我在外漂泊了這些年,的的確確是耽擱了她的才華,所以只要是咱們的組織真的需要,那麼我怎麼可能阻攔她進步呢?自然是絕無二話,舉雙手支持。」說完,又端起酒杯朝著柳蘭兒敬了一杯說道:「好蘭兒,回了木魯罕可是要好好幹,千萬是不能丟咱沈家的臉面,干就要幹出個摸樣來。」

    柳蘭兒倒是沒有想太多,畢竟她沒有男人那麼多彎彎繞的心思,很單純的只是想要出來做事,重溫當年的那份快樂。當然見到自己的丈夫能夠如此的支持自己,心裡面總是高興的,自然千肯萬肯,媚眼兒拋了過去,酒杯端了起來,夫妻二人連連對飲了好幾杯,才最終盡興。

    邊上的龍天羽見沈有容和柳蘭二人能夠答應的這麼痛快,心裡面自然很舒服高興。他提出這麼個主意,其實說透了也是為了幫助沈有容更加迅速的融入到集體中來,對於他來說沈有容對整個木魯罕遠東地區的發展可是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不管是從任何角度考慮,都應該牢牢的將他抓在自己的手心裡面,成為組織中的一根牢固的根基,別小看女人與女人之間的交情,哪可是不小的一筆感情財富,政治投資。在親情、利益、未來、理想、希望等等錯綜複雜因素的交織之下,這場酒宴可是喝得相當的開放,沈有容、柳蘭兒二人都被灌倒在地,就連鍾國強也醉的不省人事,最後還是千杯不醉的龍天羽喊來下面的服伺的下人,

    回頭將視線轉移到遼陽李成梁的總兵府邸,依然是那麼恢弘,那麼富有氣勢,那麼的殺氣熏天,門口的兩尊獅子看上去還是那麼雄赳赳,氣昂昂的摸樣,但怎麼看來,今年的總兵府與往日的的確確的有些不同。要是在往年慣例,此時的總兵衙門上上下下,早就已經搬遷到廣寧城中去過冬了,直到第二年春天才會回到遼陽。但到了現在遲遲都沒有反應,下面的老役們都私下議論紛紛,一則恐怕是今年暖冬的緣故,現在都十一月末了,居然沒有下過一場大雪,與往年不同,二則是府中的親兵多數跟著大少爺李如鬆去了山東平叛未返,而有傳言說,這遼東總兵的位置估摸著大老爺李成梁是做最後一任,朝廷是不可能允許父子二人同為總兵的,總是要下去一位,當年是大少爺為了成全孝義,自然是他去京城休閒,現在恐怕就是老爺做出犧牲了,唉,大少爺和老爺二人雖然都是了不得的人物,風格還是不同的,所以底下總兵府的老人們各個的心裡面打著嘀咕,想著萬一要真的是大少爺掌舵的話,自己應該如何處置,可是不能得失了新主人砸飯碗才是。

    只是不管他們怎麼想,此時的李如楨是非常的不爽,哦,用不爽這個詞恐怕是難以表達他現在心情,更準確的詞彙,應該是憤怒可能更加能表達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是啊,憤怒,他難能不憤怒麼?自從出生以來處處被人壓住了一頭,他的大哥李如松是有本事,靈性,從小不管學什麼都比自己快,仕途順利三十出頭就做了總兵官的職位;而二哥李如柏也不簡單,哪是一員赫赫有名的勇將,剛剛升任黃花嶺參將一職,任人提起李家老二萬夫不當之勇,都要伸個大拇指喊個好。只有自己,但別人喊起來,說什麼?大哥是龍,二哥是虎,自己不過是條李家的狗~!當然當狗無所謂,在李如楨心裡面是狗又如何?狗忠心、護家、能夠保衛家園,可不是簡單的角色,所以李如楨一貫將自己定義為李家的狗,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能夠得到家人的認同和家族的承認。他覺得自己雖然本事沒有大哥、二哥厲害,但是只要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一定能在李家佔有一席之地,得到父親、還有哥哥們的認同。可事實並不是如此,就在半年前他算計龍家,算計昌盛號,說透而來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家族麼?可最後呢,卻成了不出息的罪狀,成了自己無理取鬧的因由,成了破壞遼東局勢的罪人。這不是天大的笑話麼,難道自己將昌盛號弄到手上,還是自己享福不成,還會有那麼多銀錢進入自己的口袋不成,自己還不是完完全全為了族中的利益,為了維持李家遼東第一家族的聲望和地位,憑什麼一個在遠東橫行的馬匪,就能騎到李家脖子上面拉屎,憑什麼?當然最後雖然李如楨想不通,可既然自己的父親這麼說了,自己只有乖乖去做,哪裡敢想不通呢,畢竟父親對他來說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一切,從小到大,李成梁的威勢,武功早就已經深深的刻入到了李家子弟的骨頭裡面,除了大哥李如松之外,誰又敢做出反抗父親的舉動呢?但是今天不同,李如楨決定要同父親鬧一場,因為自己的父親居然沒有得到自己的允許,趁著他外出盤查李家產業的功夫,就將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李雨柔許配給哪個馬匪之後,商賈家的臭小子,這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的。他李如楨到了三十多歲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視若珍寶,怎麼可能讓她去嫁給別人,更別說還是哪與自己有嫌隙的龍家,而且據說還不是正妻,只是妾侍的身份,這不是笑話麼,說出李如楨還有什麼面目去見親朋好友,父親這是在**裸的打自己的臉,不,不是打了,而是直接剝下了自己的面皮,放到地上去踩。

    自從得到了信息之後,帶著滿腔的怨氣的李如楨,醞釀了一個晚上的情緒,趕回了家中。只見他面額跳動著青筋,眼角不時抽動,面色通紅,彭的一聲,將父親書房的門推開,衝了進去,見自己的父親正坐在哪裡閉目養神,根本不正眼看自己一眼,一言不發的坐在哪裡,如同一座讓人無限敬仰的高山一樣,只能仰望不能正視。不敢多看父親帶著威嚴的國字臉,更攝於父親哪即使是坐著,也無法掩蓋的沙場老將的氣勢,李如楨嚥了嚥口水,剛才氣勢雄渾決定不管不顧大鬧一場的的心情立刻不翼而飛,彷彿昨天晚上醞釀了許久的情緒不過是個笑話罷了,整個人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懦懦的喊了句:「爹,給您請安了~!」當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李如楨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軟弱,心裡面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個大耳光,鄙視了自己心靈上的弱小之後,使勁的吸了口氣,換了一種語氣,提高了聲調,喊了句:「爹~!」

    李成梁此刻眼睛猛然睜開,眼睛裡面透露出了絲絲攝人的神光,只是這麼一掃,立刻李如楨如同縮頭的烏龜一樣,將腦袋低了下去。見到自己兒子如此摸樣,李成梁面上流露出一副痛惜的神情,但很快一閃而過,恢復了平靜。自己這個兒子他是知道的,有才華,有本事,但是就是缺少了些自信,缺少了些從容,唉,也難為他了,三十多年來一直活在大哥和二哥的陰影之下,甚至下面的老五李如梅都比他名聲出眾,名聲傳言的確確成為了他心理上的壓力和負擔,每時每刻都壓的他喘不過起來。說真的前面他李如楨做出對於昌盛號的舉動,從根本上看,李成梁沒有生氣,因為從根本上看,和龍家的衝突,是一種利益的驅使,同樣也是利益矛盾之間的轉換,遲早是要爆發出來的,只是李如楨時機選擇不正確罷了。如果換了幾年前李家風平浪靜的時候,或是幾年之後,李家在**之中逐漸站穩了自己的腳跟之後,自己一定毫無顧忌的支持他去做,將昌盛號,將青年軍攏入自己的麾下,成為李家的基石,可惜啊,李如楨太急了,急的出手,急著破壞,最後不但沒有奪走別人的產業,還將原本沉睡的一頭幼獅給驚醒了,有了驚人的舉動,不但一舉破局,而且一飛沖天,直上雲霄。

    在李成梁看來,此時的李家必須要轉換心情來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必須要讓自己的視野變的開闊起來,不能抱著過去的什麼鎮遼東,又是什麼遼東第一家的心態去看問題,這樣是要吃大虧的。這點上他是認同李如松的觀點的,這次李如松回家的時候,跟李成梁詳詳細細的深談了一次,李如松個人認為應該正確的面對龍天羽的崛起,正確的去看待李家在其中的位置,積極的參與進去,尋找李家騰飛的契機,雖然有些觀點,李成梁自己未必能夠接受,但是總體上看,李如松的想法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至少有一點是李成梁必須承認,也不得不承認的,這位龍天羽,遼東曾經的幼獅,今天已經成長為一頭雄壯的雄獅,正在遼東、遠東這片黑土地上發出自己的聲音,而這個聲音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視的,既然無法忽視,自然就有幾種選擇,有妥協、有鬥爭、有拉攏、有腐蝕、有合作、有聯盟、任何一種都是有缺陷的,都不是完美的,而只有將每一種方式都各自進行下去,沿著多條線路齊頭並進,在遼東渾濁局勢的今天,讓李家能夠擁有多種選擇才是最佳的選擇,這也是為什麼李成梁會想將李雨柔許配給龍天羽的原因,哪怕是做妾也必須許配給他,這就是一個橋樑,一個契機,一種選擇的方式和手段。殘酷麼?也許在李如楨、李雨柔心目之中自己這個父親,自己這個爺爺就是殘酷的代名詞,但這就是生活,這就是大家族子弟錦衣玉食的代價,是必須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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