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3-22
聽著張懋修的呼喊之聲,龍天羽並沒有出聲,雖然表面上依然激動,但是實際上,在心裡面暗暗歎了一口氣。可以從前面這一段話裡面看出來,張懋修這位被大明王朝迫害士人,哪怕是對皇帝陛下刻骨仇恨,哪怕是對朝廷的士人集團極度的失望,在思想上,依然沒有脫離傳統士大夫的所謂忠臣的論調,忠的依然是個大明,當然他也許是不會忠萬曆這個皇帝了,但是要是萬曆突然死了呢?那就不好說了,這是極為讓人感到悲傷的事情。人們的覺醒是多麼的艱難,從某一方面來看,張懋修和自已一樣,只知道自己應該要去改變這個時代,卻不知道當改變來臨之後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因為他有個要改革的父親,而自己有一個要改變時代的母親。龍天羽也不知道自己試圖詮釋些什麼,想要改變些什麼,對現在的他來說,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種思想上面對於母親傳承的延續罷了。說真的,他在拚命努力改變自己的角色,為了適應母親的目標和理想,但是在這過程之中,龍天羽發現自己很大程度上已經有了一種思想上面的調整,從剛開始的被動執行,為了生存;到後來的主動引導,為了理想,現在就應該是自己的下一個階段,踏入實踐理想的過程之中。雖然不知道自己會給哪些跟著自己走向遠方的人帶來些什麼,但有一點是清楚的,啊知道,只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改變總是客觀存在的,而且只會變好,不會變壞,至少在自己的小圈子裡面,很多感性的東西能夠傳承開來,可以將母親的不少思想通過利益,通過實例,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手段講述給大家聽,讓大家能夠啟蒙,能夠思考,能夠被這些思想影響,進而改變自己的生活,改變自己的存在方式。這一切的一切都肯定不可能太容易,畢竟自己要在時代的車輪裡面打上一根鉚釘,讓它偏離既有的軌道,但是他自己相信只要自己能夠去做是一定能夠實現的。
接下來龍天羽又大概的問了問劉澤和張懋修之間的紛爭,張懋修笑著一邊回憶,一邊渾然不在意的說道:「事情都已經過去多年,當年不過是年少輕狂的某種張揚,今天想起來很是有些好笑,怎麼劉先生這次同你回來,他還提到了當年的一些小瑕疵?呵呵,這可真的讓人沒有想到,他人呢,你怎麼不帶他來一起見我呢,故人相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的。「
說真的龍天羽並沒有想到張懋修如此豁達,不管何種狀況,只從眼前這姿態來說,張懋修就是心境修為增進了一步,他自然要幫劉澤大大圓場,笑嘻嘻的說道:「哪裡啊,我只是那天從戚帥哪裡無意之中得知了你同他之間似乎有些不和,所以才有此一問,我也覺得以斗樞先生的才能和心胸斷然不會為那麼早之前的哪些小事情而心煩意亂,亂了方寸的。」
嘿嘿一笑,張懋修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指了指龍天羽,作狹的說道:「唉,怎麼我就不能小氣些麼?我看小氣些也沒有什麼壞處麼,至少不管如何在一個體系裡面總是要分成不同派別的聲音,才能相互制約,相互促進,相互協調的,有時候一團和氣未必就是對團體的發展有什麼益處,你沒看到皇帝陛下,內閣之中,文臣武將,說透了整個制度都是相互制約的,但是大明王朝唯一的壞處是,只有鬥爭,沒有進步,只有拚搏,沒有收穫~!這才是最大的痛苦和最大的無奈。但單純的不要鬥爭,不要質疑,這都是不正確的,只是上位者應該將這兩者之間的度掌握好,也就是說如何駕馭臣下之間的心裡調試就是個大命題。」說到這裡,張懋修頓了頓,看了看龍天羽的反應,見對方在細心聆聽,心裡知道這種事情對方並不反感,接著他又說道:「從君上,到臣下,兩者之間是一種相互的協調,你要做事情,用人是最重要的,也是最關鍵的,人用對了,制度建立對了,可以說事半功倍,要是人用不對,很多事情好的也變成了不好的,想辦好最後也變成了壞的,大明朝廷裡面不就是如此麼。」
張懋修說的話是有一定道理的,都是他的經驗之談,龍天羽聽完之後很有些借鑒的意味,要知道以後日子長了,勢力大了,人員組成成分自然是複雜多樣的,雖然利益分配之上滿足大家,可是要從制度上約束大家,思想上進行建設,幾方面同時入手才是能夠將人的每一方面的**滿足,畢竟有人喜歡銀錢,有人喜歡土地,有人喜歡名,有人就是單純的喜歡戰爭那種生死之間徘徊的味道,所以對於不同的人自然要有不同的方法去糅合起來,不能只是單單靠利益綁定。正思考著,就聽到張懋修又開聲說道:「魁首,這裡面還有個問題也是關鍵,就是你現在要將昌盛號和青年軍完全的剝離開,青年軍是青年軍,昌盛號是昌盛號,要不然這裡面會給人帶來很多混亂的思維,造成許多不必要的理念麻煩。「說道這裡,他見到龍天羽一副茫然不解的摸樣,呵呵一樂說道:「魁首,咱們是靠什麼起家的?說起來是馬幫,是關外的馬匪出身,但實際上我們是以商貿為根本而起來的,但是日後要發展,商貿和武力必須齊頭並進相輔相成,光有商貿的錢財糧草,沒有強大的武力支持不過是給別人準備食物,但是光有武力,沒有強大的錢財,也一樣似乎無根之源,但是商貿歸商貿,軍隊歸軍隊兩者絕對不能混淆,一旦軍隊也去做商貿的事,商貿也去做軍隊的工作,兩者之間必然亂套。魁首可以想像一下,當軍隊在外戰鬥的時候,卻將生意糅合進去了,領兵的將軍們各個都想著如何去做生意賺錢,為自己的軍隊開銷服務,那樣的話,軍隊的戰鬥力還能保障麼,更何況利令智昏,現在從我的觀察青年軍之中的純潔性是保持的非常不錯的,但是要是日後人員成分複雜了呢?必然會出現很多問題的,到時候再解決恐怕是要出亂子的,所以我們在開始的時候就應該指出,軍隊是不應該插手經商,他們想要富裕,只能通過戰功來獲取自己的財富和功勳,走其他途徑是絕對不能允許的。這樣一來我就想,按照目前的狀況,咱們應該將所有部門事務劃分出來詳細的進行一點點的完善添加,這樣才能做到有規有矩,分清彼此之間的隸屬關係,彼此之間的職能才能夠不重複,才能不扯皮,最後做到責任和歸屬統一。「
剛才他說的這番話,龍天羽自己是有限度同意其觀點,但是不得不說,張懋修是潛心下去思考了整個遠東龍天羽手下勢力的現實狀況的,而且考慮的非常細緻和有道理。要知道先前不管是昌盛號,還是青年軍,又或是自己的老巢木魯罕,記得母親當年說過,這都叫家族式精英,是粗放式管理,並沒有細化具體的職責,也沒有細化彼此之前的業務界限,只是由於盤子小,人口少,職能單一,所以察覺不出來其中的問題。但是隨著日後各方面發展的狀態來看,要是不提早未雨綢繆,訂立出一套完整的班子來,恐怕是很難處理一些問題的。其實龍天羽也聽出了張懋修深層的涵義,這是從側面在向自己要官,要權呢,只是說的比較含蓄罷了。呵呵,不過張懋修就是不說龍天羽原本也想要建立出三塊職能,一塊是政府職能,一塊是商號職能,一塊是軍事職能。當然第一塊就是政府職能,龍天羽準備叫之前從商貿班中畢業的哪些年輕學生參與進來,去鍛煉去磨練起來,做些具體事務,負責底層的工作,但是主要負責的則是張懋修、劉澤,還有那個叫做張聿華的傢伙三個傢伙,而自己的外祖父、老爹、還有商號原來的掌櫃,還有木魯罕地區一些各行各業的精英,作為委員組成評估委員會參與進管理之中來,參政議政,如此既可以團結人心,又可以讓大家明白現實的狀況,方便一些政策法規的實施,更重要的是向行政正規化、組織化管理邁進了一大步。而張懋修、劉澤、張聿華三個人加上一批年輕人組建的政府職能,主要是專門負責平日裡木魯罕、昌盛號、兩地的民政、法制建設,稅收,吏目考核等事務,以及這些事情規章制度的建立、實施,並且這些人還可以作為自己的智囊,參與到一些軍隊和商號的制度建設中來,如此不但能夠以老帶新,而且非常有利於今後人才階梯式的培養;第二塊則是商號職能,這一塊比較複雜,所以必須單獨拿出來處理,在龍天羽看來,以後自己和商號,兩者之間的利益還是要有所區分的,不能混為一談,商號大的政策要完善起來,要實行董事制度,建立董事主席制,今後任何的生意決策要全體股東同意,要將龍夫人的契約精神堅持下去,進而使所有人能夠理解商號的發展規律,參與到商號管理之中來,他們要對平日裡商號的一些支出,錢財進行審定,評定,沒有股東的同意是不能夠隨便對外進行任何的決策性動作的,但是木魯罕地區的事務,他並沒有想過現在就要商號參與進來,也許以後可以,但是絕對不是現在,飯要一口一口的吃,畢竟自己有很多見不得光的東西,要是讓皇帝陛下和權貴階級發現了一些秘密,恐怕人是要害怕的;然後就是第三塊軍隊,這個,龍天羽的母親曾經說過一句非常經典名言,槍桿子裡面出政權,這句話涵義很深刻,但是什麼時候只要能掌握軍隊的暴力機關,那麼任何時候都站在了先手和制高點,前面和李成梁對掐就是這個例子,要不是自己手上掌握著數千精銳的部隊,李成梁沒有把握直接和我們放對,太輕易的將自己拿下,他能夠服軟?恐怕直接先衝過來,不講道理的將昌盛號劫掠一空了。更何況這次出去的磨難告訴龍天羽,如果沒有了槍桿子,什麼時候都是虛弱的,正是有了槍桿子在手,有了強大的武力,自己才能一次有一次的在危險中渡過,才能夠乘風破浪取得最後的勝利。因此軍事這塊,龍天羽準備固化兩塊,一塊是青年軍,這一塊要大力宣揚發展,將戚家軍之類的大明軍人糅合進去,在保持漢族軍隊為主力的情況下對,同化異族,壯大自己的實力,而另外一方面則是昌盛號的護號軍,這一塊自己也絕對不能放鬆,今後這一塊就要輪訓,由青年軍中的各個營頭輪流擔任,並不任常用護衛,如此在保持了商號武力的情況下,龍天羽能夠隨時隨地的保證自己軍隊的思想高度統一和軍事高度統一的性質。當然,有些事情,他是能同張懋修說的,但是有些事情他是不能同張懋修說,比如說對於昌盛號、比如說對於軍事鬥爭準備,這兩點現在還不能說,後續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同化,再做定奪。
當下龍天羽,先同張懋修說了一番,他準備成立一個政府機構,叫做木魯罕地區開發公司的構想,並且介紹了與喜愛,這個叫做公司的組織是用來管理地方各個行政體系的,將涵蓋木魯罕地區民生、經濟、稅務、法律等事務,並且幕僚參與進其他制度的建設中來,在公司內部實行委員制度,由張懋修來牽頭,會加入進其他一些人,下面主力辦事的人都是商貿班出身的青年軍,以及一些其他瑣碎的事物細的說了一遍。聽完之後,張懋修欣然表示同意,畢竟麼,這已經是有了名正言順的名義參與到了龍家的事務中來,再不是什麼空頭銜,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語。龍天羽這個人的習慣他是知道的,雖然年輕,但是看中的是本事,是實績,沒有實際只有空談,你就是說的天花亂墜他也不會理會。正是他熟悉龍天羽的謹慎,因此能夠理解,畢竟不管是自己、還是劉澤,又或是什麼張聿華都沒有過管理地方的經驗,看一看能不能做才是正理,有時候光是嘴巴可說服不了人的。想到做到,龍天羽回身就吩咐身邊的鐵衛去將劉澤喚來,讓他和張懋修見見面,不管有沒有什麼嫌隙,兩個人以後都是要共事的。
在這空閒的功夫,龍天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笑著問張懋修說道:「對了上次走了之後,就吩咐叫人去接你麼的家人,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一家可都安好?」
苦笑了一聲,張懋修拱了拱手說道:「多謝魁首關心,家人一切安好,只是麼,我母親堅決不肯來,唉,她認為皇帝陛下有旨意要張家閉門讀書種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自然是不能違抗,勸我安心在遼東呆下去,好好思過,嘿,」說到這裡張懋修似乎有些生氣,只是子不言母過,有些話肯定是不好說的,甩了甩頭,穩定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道:「不過她將我媳婦和小兒子打發過來與我團聚,我已經安排在了木魯罕老巢之中,呵呵,說起來還要多謝魁首鼎力相助,我們一家才能夠得以團圓,真的非常感謝。」說完站起來深深的鞠了一躬。
連忙上去扶起張懋修,龍天羽笑著說道:「瞧瞧先生見外了麼?你能安心為大業效力,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最為魁首,讓先生安心原就是自己的本事,何當讓先生謝呢?萬萬當不起個謝字。快快起來,這可是要折殺我這個後生晚輩了。」
張懋修剛剛站起身子,就看到邊上有一名老者走了過來,邊上就聽到他對龍天羽施禮道:「見過魁首大人,劉澤來到~!請問有什麼吩咐」他暗暗仔細打量對方。
龍天羽倒是有些尷尬,原來沒有注意,現在發現劉澤對自己這麼客氣有些不習慣,於是開聲說道:「瞧瞧,唉,我說劉先生不要這麼客氣好不好,你是我龍天羽請來的幕僚,咱們以後是要長期合作的,彼此之間這麼生分如何使得?」
就見劉澤面上帶著幾分嚴肅的說道:「魁首此言差異,上下有分,主從有別,無有規矩不成方圓,之前在外有些禮節不方便施展,但是回到了遼東,自然是必須按照規矩辦事才行。」
正說著,邊上張懋修呵呵一笑,開口了:「這還是當年那個嬉笑怒罵的劉子魚麼?怎麼這幾年不見整個人都變了個摸樣,連性格都大大的轉變了?前倨後恭可不是你的所為。」
聽到張懋修開口,聲音嘶啞,口音完全陌生,面上又帶著面具,頭上的頭髮一半白一半黑,但是卻能夠突然將自己的字叫出來,一副很是熟悉的摸樣,於是劉澤顧不得再同龍天羽說話,側頭仔細打量了對方幾眼,越看越驚奇,最後有些不管置信的問道:「你,你是張懋修,張斗樞?不會吧,真的是你麼?怎麼怎麼,如此摸樣,還帶著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哈哈一笑,張懋修根本沒有猶豫,直接將面具揭了下來,看到滿臉的燙傷疤痕,如同厲鬼一樣的面龐,劉澤瞳孔抽搐,面上帶滿了驚訝,他是斷然沒有想到當年那個風流倜儻的才子,如今居然變成了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摸樣。愣了半天,還是龍天羽說話,將張懋修毀容、吞炭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說得劉澤不停的搖頭歎息,最後說道:「我真的沒有想到,當年那個富貴風流的公子哥居然能有如此莫大的毅力和決心,真是讓人感佩三分。」
「感佩,你啊,子魚兄,說話還是那麼尖銳,是可憐吧,唉,不管了,」說到這兒,張懋修先是主動先向劉澤行了個禮開聲說道:「子魚兄,不管過去我們之間有什麼口角,有什麼紛爭,甚至有什麼政見不同的地方,但是今天,你我二人一起入幕魁首的麾下,自然是要同心同德,輔佐魁首成就大業才是,這一鞠躬是代表過去的我向你賠不是的,還請你多多見諒才是。」劉澤也沒有想到居然張懋修現在整個人性格完全改變過來,當年在京師是多麼的意氣風發,說話傲氣的很,想想也是張居正的公子麼,皇帝陛下的師兄,能不傲氣麼?但眼下,看看這副淒慘的摸樣哪裡還有半點當年的風采,怎麼能不讓人惋惜呢。
既然張懋修主動示好,邊上就是龍天羽自己的新東家就看著自己,再加上當年原本他同張懋修之間不過是簡單的意氣之爭,如今說句不好聽過的一個家破人亡,一個窮困潦倒,大家都有同一個敵人,同樣一個目的,同一個輔助的目標,還需要為過去的事情相互扯皮麼?想到這裡,劉澤自然不敢怠慢也主動的往前躬身行禮道:「斗樞兄,你可是有些太過了,這是撕扯我的臉皮啊,叫魁首看到了成什麼樣子。我劉子魚就這麼不懂事,心胸就如此狹窄,還記得哪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麼?你也太小看我了,今天咱們兩個就此說清楚,君子坦蕩蕩,過往的都煙消雲散,都讓它過去,一切都看將來才是。」
龍天羽站在邊上看到火候差不多了,需要自己出場圓一圓場面,於是撫掌大笑道:「好好,看看,同是天涯淪落人麼,一位高風亮節,一位雍容大度,能得兩位先生輔助,皆是我龍天羽的大幸,以後還望兩位相輔相成,共謀大業才是,來來,咱們以茶代酒,為未來賀~!」領導發了話,兩個人都是人尖子出身,哪裡還會有什麼質疑,自然是你好我好他好,一副其樂融融的摸樣,接著張懋修就將剛才他和龍天羽商量的事情說了一遍。
仔細的聽完之後,要說劉澤心裡面沒有想法是不可能的,從本心裡面說他是想要去繼續走軍事路線,畢竟這一輩子裡面都是在戰場上度過的,別看說起來他是文士,但是實際上也和武人沒有什麼兩樣。只是麼,一則自己剛來,沒有道理說主上安排了事務,你就推拒的,這不是為下屬的道理;二則原本自己和戚家軍糾纏就比較深,有些事情要是自己表示的太急切了,恐怕未必是什麼好事,會給人留下結黨營私的影響;三則原本龍天羽就說過要自己去聽幾堂政事課,也就是說這本來也就是一個過程而已,以後也未見得就沒有變化的機會。思前想後,劉澤立刻答應了下來,笑著對龍天羽拱手說道:「屬下敢不為大人效死。」
恩,說到這裡,有些事情也就基本定了下來了,自然要他們去做的。龍天羽提出了要求,比如制度的制定有些就要先動起來,建立一個框架,然後再在上面進行嘗試修改,這方面龍天羽要劉澤和張懋修兩人參考的拿出相應的預案出來大家參考;再有要他們拿出明年度的預算,和財政報告,以及施政綱要,要想委員會報告。這個想法倒是讓張懋修和劉澤二人很是新鮮,但是從中品味了一下,這的確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舉措,在施政之前先聽取各方面的意見,然後平衡各方面的權利,最後取得能夠得到大多數人支持的方案,如此決定出來的東西,雖然未必是最正確的,但一定不會是最錯誤的。雖然這裡面的道道張懋修和劉澤二人還沒有深入接觸,並無法品味其中的深意,但是兩個人都是聰明人,自然能夠明白一些表面上的涵義,如此透明執政,分權執政,真的不知道眼前這位青年人是如何想出來的,恐怕就連久經政治考驗的高手都無法想出這種制度來吧。隨即兩個人同時想到,要是大明王朝能夠從中吸取一些有益處的經驗,哪完全是一種新的局面,恐怕不但張居正的改革可以延續下來,君權能夠限制住,文官集團也將成為一種歷史的過去。只是,可能麼,呵呵,就現在的大明朝廷內的哪些文官們,二人都是體制內出來的人物自然知之甚深,明白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存在,估計是沒戲,弄不好只能成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什麼事情也幹不好~!
說到這裡,龍天羽沒有在多說什麼,而是放任二人去沉思,去思考。今天龍天羽拿出了很多新鮮的東西,當然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談出來,比如廉政制度,比如司法制度,比如各行業代表制度等等,現在是還沒有時間去討論,又或是現在還不是討論的合適範疇,所以龍天羽並不像浪費太多的時間,畢竟飯是要一口一口吃的,誰也不可能一口就撐個大胖子出來。
就在此時,外面的鐵衛來報,說欽差大人到了,需要龍天羽出去迎接,接著張懋修就將這兩位太監的事情說了一番,原來這兩位太監不知道什麼心態,三天兩頭的上門來索賄,一次還好說,給了他們,第二次他們再來就沒給了,氣的是暴跳如雷,說要等東家回來整治這些下人們,到時候沒有一個人能好過的,氣焰極其惡劣囂張,最後被張懋修好好修理了一番,然後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今天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聽完之後,呵呵一樂,龍天羽拍了拍腦袋,回身同張懋修和劉澤說道:「看看,這些事情是沒完沒了的來。說起來也真奇怪了,這宦官太監消息太靈通了吧,估計有心人可是不少啊~!。」
劉澤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了看張懋修,裡面的道道說真的他雖然聽過龍天羽說過一些,但是畢竟有些事情還是不很清楚,所謂沉默是金,對於自己不太清楚過程的事情,劉澤並不打算胡亂發表建議。張懋修聽完龍天羽說話,淡淡一笑,道:「哎,其實啊,魁首出去接旨是肯定要出去的,這是禮儀麼,只是,轉頭安排李洛姑娘一起接見哪位傳旨的太監也就是了。」龍天羽和劉澤聽到這話,心裡面盤算了一下,都笑了起來,這主意不錯,嘿嘿。
外面被萬曆陛下派到遼東來的太監,分為正副二使,乃是為皇家常駐遼東,治所就設立在遼陽城內,這兩個人一個叫陳增、另外一個叫馬堂,他們一個是司禮監的隨堂太監出身,另外一個則是內官監出身。當然司禮監是什麼人物字號,估計現在大家應該耳熟能詳,只要稍微瞭解一點兒明史的人就能說一說司禮監的意思,但是內官監知道的就不多了,這個內官監啊,就是主要掌管採辦皇帝所用的器物的地方,比如說什麼傢俱之類的。
這兩個人說起來也很有意思,都是沒有來頭和背景的,可以說是靠邊站的人物而。說起陳增,這人也是倒霉,在京城之中,司禮監裡面有一次給大佬們送奏本,不小心給弄倒了一杯茶水,打濕了奏章,從此被大佬閒置了好幾年,自以為自己是從此沒了希望和前途,天天破罐子破摔只是渾渾噩噩的度日,卻沒料到,有一天居然有如此的好處,被上面欽點了差事,到遼東來當個什麼皇商差遣使,意思就是皇家和皇商昌盛號的定點聯絡員,這可讓他歡喜的不得了,作為一位宮中的太監他自然知道,這年頭不出宮拿來的油水,沒了油水自然就沒了上進的前程不是?好麼,於是暗暗下定決心這回到了遼東一定好好的鬧上一鬧,不但要將皇帝陛下的任務超額完成,還要給自己撈一票。
至於那位馬堂就更是個出奇的經歷,他在內官監原來司職採買,後來因為得罪了人,被人捅到了張誠哪裡,說他貪污受賄,其實說透了就是嫉妒他的油水,結果張大太監一怒之下就要將他拿下治罪,亂棍致死,好在平日裡也有些人脈,靠著金錢關係攢下了不少朋友,性子也還算好不是那種人憎鬼厭的主兒,於是乎,不少人到張誠面前保他,最後才落了個免職待用的下場。只是麼這免職待用可不是那麼好來的,死裡逃生是要付出代價的,馬堂同學為了撿回自己的命是傾家蕩產,連最後一個銀角子也扣了出來才勉勉強強的躲過了這次厄運。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貪污的名聲弄的是遠近皆知,雖然說大明的太監們是無監不貪,但是也要注意名聲不是?你一個臭了坯子的人十二監裡面誰敢用呢?就在最後左右碰頭,求爺爺告奶奶卻沒得到任何機會而絕望的馬堂,卻發現幸運不經意之中再次降臨到了他的身上。居然皇帝陛下特旨將他發送到遼東來負責船舶差遣使,換句話說,就是負責和龍天羽一起經營旅順港口,萬曆帝要將這個地方作為商家的定點港口。這個消息傳出來,哪可是截然不同了,要知道什麼是港口?我靠,誰不知道港口是風水寶地,是富得流油的場所,立刻馬堂這裡又門庭若市,原本哪些疏遠他的朋友通通回來了,這個要加塞個親戚,那個要推薦個人選,讓馬堂笑的是嘴巴都合不攏,也是來者不拒,通通收了下來,在他想來,反正到遼東要人手用,人多些不是正好可以名正言順的多撈一點兒,嘿,人哪,就是這樣,死性不改,一旦貪婪的**打開,那麼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永遠也不可能翻身,至少在馬堂這種人身上是如此。
好吧,這兩位臭味相投二人組,懷著不同的目的,帶著不同的任務,揣著相同的心思,來到了遼東,出宮的時候沒有人對他們提點,沒有人同他們談心,只是簡單的將任務交給了他們一句話代天辦差,剩下一概沒有人去說具體的情況,不過他們心裡面也有本帳,不管如何多撈銀子,多完成任務,多孝敬哪些大太監們這才是正道,其他的麼,都是虛的。可到了遼東他們愕然發現好像事情並不是他們所說的那樣,是第一次二人去昌盛號,人很是客氣,一人封了一百兩銀子,打發了出來,說真的二人還是比較滿意的。要說當初在宮裡面,他們能貪多少?可能馬堂還好些,見過些銀子,在內官監裡面貪污了兩千多兩,哪位叫做陳增的太監弟兄,平日裡就是個背氣貨色,別說一百兩,就是十兩銀子也沒見到過,眼下剛到遼東就有人給他一百兩銀子還不能將他樂的連北都找不到了麼?所以說大家第一次都是很滿意的,而陳增、馬堂二人也高高興興的回了遼陽,差遣使府邸之中。結果呢,過了兩天,事情果斷髮生了變化,他們再去的時候,那邊變了一副嘴臉,雖然嘴上依然笑嘻嘻,但是一兩銀子都不肯給,別說不給,還說什麼上頭有命,前次給你們銀子是因為兩位公公遠道而來辛苦了,應該盡些人情世故,自然要給些銀子請二位公公喝茶,但這次再來管飯,管茶,但是就是不管銀子,商號是皇家的商號,沒理由將這銀子白白的餵了二位公公。
這話說的兩人立刻暴怒,天下還有這樣的事情?我們來遼東乃是代天子行事,一舉一動都代表這天子的顏面,別說你這小小的商號,就是哪遼陽府的正堂,見了我們二人也要恭恭敬敬的稱呼一聲公公,就是哪號稱李遼東的李成梁,也要給我們幾分薄面,擺一桌酒席請我們吃一吃遼東特色,好麼,現在一個破商號居然如此無禮,真的是天大的笑話,你竟敢如此發作我等?當時氣沖牛斗,就要發瘋,吩咐後面從北京跟過來混吃混喝的幫閒們,給我砸,就要將這鋪子砸個乾乾淨淨顯示顯示自己皇家奴才的威風。說起來哪些幫閒也是倒霉,這一路到遼東來,打著皇家的牌子可以說是無往不利,敲詐地方官員、商人,誰也不敢抱怨,如此將這些幫閒養成了老子天下第一的脾性,如此米飯班主召喚,諸位哪裡敢不從,於是擄袖子挽衣服就要為自己的主子找回丟掉的臉面。卻沒成想,這邊一動手,那邊立刻呼啦啦來了一幫穿著同樣衣服,孔武有力的大漢,上來一頓狂*抽,對兩名太監倒是沒有動手,但是將那些個幫閒們都揍了個鼻青臉腫,要是對方手上拿了武器的,哪下手更是狠毒,二話不說就斷胳膊斷腿,總是要落個殘廢。兩位特使也是沒有想到這遼東的漢子如此暴烈,還沒怎麼著呢,一群手下就被打了個懵懵懂懂,倒在地上哀聲一片,滿場只有他們二人站在哪裡,一時之間僵住了,要逃吧,丟不起這面子,畢竟自己代表皇家的臉面麼,二來,自己想走,人還不一定放呢,於是馬堂就扯著嗓子喊起來,是不是要造反,對面的商戶根本就沒理他的茬,只是又拿了二百兩銀子,說這是醫藥費,接著派人抬著兩個太監,用牛車拉著一車的北京跟來的幫閒,直接送回了遼陽,丟在了差遣使的府邸門口。
陳增和馬堂二位太監,自覺自己這次面子丟大了,想著想要撈回臉面來。於是乎他們二人去遼陽府找府尊大人,希望他能夠出面將昌盛號的人抓起來,為皇家出氣,那位府尊一聽到是昌盛號的事情,面色立刻變了,直接托詞尿遁一去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