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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途 第三百零五節 承諾 孔輝 私港 海沙幫 文 / 玉泉居士

    更新時間:2012-03-19

    好吧,戚繼光果然是戚繼光,龍天羽的的確確也沒有想到,這位偉大的統帥說話如此的直接,如此的單刀直入。他看了看劉澤,龍天羽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不過他想先聽聽劉澤怎麼說。果然劉澤明白了龍天羽的暗示,先是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元敬兄,你我相知多年,我看就不必過於客氣了,在我看來,你能做三件事。其一、可以將你紀效新書》、《練兵實紀》、《止止堂集》三本書籍,交給龍天羽收藏刊印,如此以後必要之時,可以用來證明你選擇這位年輕人作為你衣缽傳人的信物;其二、你可以見一見馬濤他們,說起來他們也都是你的老人,有此一見,相信他們將會更加安心;其三、如果說要是能派幾名親近的家人到我的東主身邊那就是再好不過了。」說完劉澤眼睛死死的盯著戚繼光,就想看他有些什麼表情。

    略微沉思了會兒,對戚繼光來說,第一點贈書算不得什麼,也算是一種名人效應吧;第二點見馬濤這原本就是他想要見的,能夠堅持這麼久的理念,這個馬混子倒是真的讓自己沒有想到;第三點麼,這才是真正的殺招,如此不但將自己綁到了那名年輕人的戰船之上,還將整個戚氏家族綁到了對方的船上,到時候恐怕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局面了,左思右想,心裡做了決斷,罷罷罷,就選幾個人才交給他又如何,這樣也可以有個人就近看清楚對方的動作,到底是不是說是天下無敵,做就有心無力。想清楚了之後,戚繼光歎了口氣,看了看劉澤,言道:「我說子魚老弟,你這是要將我的軍啊~!行,我就都應了你,」說到這裡頓了頓,轉頭看向龍天羽說道:「怎麼樣,小伙子你還有什麼請求麼?」

    面帶沉穩,流露出了少許激動,龍天羽對著戚繼光這位,到了現在這種悲慘地步都不忘國家的偉丈夫,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有,我唯一的請求就是您好好的保養身體,看著我怎麼能夠將這場變革進行下去,也許我會失敗,也許我同樣錯誤,但是如果說沒有人,沒有誰想去改變些什麼,做些什麼整個國家就沒了希望,大明就真的完了。」

    哈哈哈哈,戚繼光大笑了起來,此時的他面上洋溢著生命的煥發,似乎剛才的咳嗽,病容都不復存在一般,高聲說道:「好,說得好,你放心,我會活下去,就是要看看你一山野小子能做到什麼地步,走到什麼地步。」說完自己拿起桌面前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三個人聊著彼此之間感興趣的話題,不由得轉眼一個通宵過去了。聽著府邸之外公雞打鳴的聲音,劉澤和龍天羽知道要告辭了,畢竟戚繼光這裡要是白天留下了是多有不便,人多嘴雜,萬一要是消息走漏出去,對於大家以後都會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於是大家約定了一些事務時間,比如說戚繼光的寫的哪些典籍,總是需要一些時間整理的,再比如說馬濤等人過來見戚繼光的時機,還有戚繼光需要考慮派哪些族中之人跟著龍天羽去遼東等等事務。站在台階之上,目送劉澤和龍天羽的離開,這次的離別讓戚繼光對未來充滿了信心也是,望著二人消失在黑暗之中的背影,他不由得唱起老久沒有長期過的軍歌:「萬眾一心兮,群山可撼。惟忠與義兮,氣沖斗牛。主將親我兮,勝如父母。干犯軍法兮,身不自由。號令明兮,賞罰信。赴水火兮,敢遲留!上報天子兮,下救黔首。殺盡倭奴兮,覓個封侯。」

    走出院門,劉澤和龍天羽二人就聽到背後傳來了雄渾無比的歌聲,讓他們很是激盪不已,站在哪裡聽了一會兒,歌聲完全消失之後,劉澤眼眶中飽含著熱淚同龍天羽說到:「魁首,你知道今天我來是想要幹什麼的?我已經做好了不成功就成仁的準備,如果戚帥不接受我的意見,那麼我將親自幫他寫下遺書,也要幫你做成這件事情,然後我將自刎於後,去追趕戚帥於地下的英靈,求得寬恕,和原諒。知道為什麼我這麼想麼?是因為我重來沒有想過,戚帥到了這種悲慘的地步,依然心懷蒼生,眼望天下,我不如他甚多啊~!」說到這裡,頓了頓,朝著龍天羽深深的行了個禮說道:「魁首,小老兒劉澤拜託你了,將戚帥的安危、將他的重托全部拜託給你,劉澤必然為了您的大業,為了戚帥的囑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望著面前的劉澤的摸樣,龍天羽也是有些激動,他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緒,說道:「好,劉老請起,戚帥的重托我這輩子都不敢忘,你我二人共勉也就是了,不必如此,至於你對戚帥曾經有過的哪些心思不必再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看著以後也就是了。」二人相視一笑,不管是在劉澤心中,還是在龍天羽的心中彼此之間都親近了不少。

    孔輝在遠遠打著盹兒,他是不關心龍天羽跑來見一個過氣的總兵有什麼企圖,眼下的他只是想著,要是龍天羽回遼東之後自己可以怎麼辦。見龍天羽出來之後,屁顛顛的跑了上來,點頭哈腰的說道:「大人,完了麼?哎呀,可是辛苦了,要不咱們回去找一家早點鋪子吃點麻湯可好?」麻湯就是現代家喻戶曉的大餅油條油炸糕加上現磨豆汁的統稱,是登州土話。

    擺了擺手,示意不急,龍天羽回過頭先同劉澤說了一下,吩咐他前行,自己有些話同孔輝商談,劉澤明白,這是要交代戚繼光的一些事情,他自然不會留下來多事,快步先向前走去。瞅著劉澤走開,孔輝的腰哈的更低了,對龍天羽媚笑到:「大人,您有什麼儘管吩咐。」

    「孔總旗,哦,不,這樣,算起來你比我大不少,我還是稱呼你一句孔大哥吧~!」龍天羽一邊拍著孔輝的肩膀,一邊樂呵呵的溫聲細語同他講到。

    聽到這話,孔輝全身一個激靈,立刻行禮,嘴裡面帶著哭腔說道:「大人,小的做錯了些什麼您儘管直說,可不興如此埋汰人的,您這麼說話,小孔心裡面真的是沒著沒落的,不習慣啊,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得罪了您一樣,求您了,別這麼稱呼下官,下官會折壽的。」

    見孔輝滿臉恐慌的摸樣,龍天羽雖然知道對方是作秀,但是心裡面卻也很有些高興,不管是誰,總是希望有人能夠尊重自己不是?於是他面上帶著哭笑不得的神情朝著孔輝說到:「你啊,你啊,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行了行了,起來吧,別扯這些沒用的虛頭吧腦的東西,你不是說還要帶我去吃什麼麻湯麼,站起來,我這裡有正事同你商量呢。」

    嘿嘿,面上帶著嬉皮笑臉的孔輝聽到龍天羽的話音,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動作,連忙站了起來,恭敬的朝著龍天羽說道:「請大人訓示。」

    這一刻的龍天羽實在是不願意去同孔輝談什麼態度問題,單刀直入的問道:「你可願意來這個蓬萊做一名錦衣衛的千戶?要是願意,我為你活動。」

    聽到這話孔輝大喜,要知道以往他最擔心的是什麼?不是別的,就是龍天羽走後自己怎麼辦。是啊,仗著龍天羽的威風自己把富達求徹徹底底的收拾了一遍,可富達求是什麼人?人能當上一省的山東錦衣衛指揮使,身後會沒有後台人物?要是龍天羽不管自己了,就算幫著自己在這場浩浩蕩蕩的山東戡亂裡面弄下來了些功勞,恐怕日後自己的日子風光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更何況過了很久,廠衛衙門裡面對自己都沒有一個說法,不尷不尬的就這麼一直兼著山東指揮使富達求的職權,如此才真正的讓孔輝心裡面焦急,他知道越是沒有聲響,哪就越代表在上面有人對自己這個人有很大的爭議,要不然憑什麼其他人的封賞下來了,錦衣衛的集體封賞也下來了,自己的卻始終沒有一個定論呢?每每一想起這件事情,孔輝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是坐臥不寧。直到昨天,龍天羽跟孔輝說要來見戚繼光,他二話沒有說,就立刻答應了下來,因為孔輝知道自己幫著龍天羽來見了戚繼光,其實這種行為本身就是在想龍天羽宣誓效忠的一個過程,要知道戚繼光可不是普通人,雖然是已經被罷官回家養老,但實際上卻是在錦衣衛的嚴密監視之下,不允許見客、不允許外出、甚至就算是生病了也不允許醫生過來看,因為曾經有人暗示過,想要戚繼光自然的、快速的死亡,要不然為什麼戚繼光生病了,真的是沒錢醫治麼?別的不說你就是將這座府邸賣了,還湊不夠錢看病,哪可真的是開玩笑了,只是因為龍天羽本身就是特務機構中的一名,所以戚繼光有些話不願意提出來,怕大家尷尬罷了。那麼在這種背景之下,能夠幫助龍天羽,他孔輝是要擔著天大的風險和干係,但對他來說,如此行為是非常值得的,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為了換來龍天羽的信任和信重麼,要不然為什麼自己要在這位青年的面前,低聲下氣的扮演孫子的角色?果然最終自己的付出換來了回報,他和龍天羽共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明白眼前這名青年說話是從來不打折扣的,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既然人開口問自己想不想當然登州錦衣衛千戶,這就說明人有了相當的把握,甚至是有自己的想法,孔輝哪裡還會說個不字呢?雖然自己被龍天羽一腳從東廠直接踢到了錦衣衛裡面當千戶,可實際上自己得了兩樣的好處,其一,真正的執掌一地衙門,成了正印官兒,這可就是實實在在的權利,其二,要知道山東指揮使的職位,孔輝想都別想,差距太大,不可能成為自己碗裡面的飯食,能找到一個地方當一個千戶不管怎麼說都是跳躍式的劃過了四級官職,他能不高興,自然高興的嘴都合不攏的。但是此刻的孔輝知道,自己必須鎮定,既然龍天羽提出了這個麼一大塊的誘餌一定有自己的條件在裡面。於是他免力控制這自己的面部表情上的興奮,用帶著一絲打顫的語氣說道:「大人的命令,下官哪敢不從,但有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點了點頭,龍天羽面上一笑非常滿意孔輝的表現。要知道將孔輝放到登州、蓬萊這裡是龍天羽一早就已經計劃好了的決定,並不只是要他留下來關照戚繼光這麼簡單。登州水師對於龍天羽的海貿計劃太重要了,所以必須要將其掌握在手中,只是這種掌握走朝堂之上是絕對不可能的,別說文官集團的哪些士大夫們不可能同意,就算是萬曆皇帝本身也絕對不能允許自己尾大不掉,帝王麼,總是喜歡玩這種平衡的把戲,要不然他為什麼將太后黨人的向必輝放到蓬萊、登州來?說透了就是為了制衡二字罷了。但龍天羽卻不能容許向必輝掐住自己的喉嚨,那樣不可控性太高,危險程度太大,萬一有一天向必輝被某人命令,只要腦袋一偏就能夠直接把旅順新港封鎖的嚴嚴實實的,到時候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這是龍天羽絕對不可能容忍的。正是有這種潛在的危險性所在,又不能自己掌控,逼不得已,龍天羽只能曲線救國,在部署著針對向必輝的另外一些列計劃。別的不說,就說這次戡亂,登州府內羅教的一切田地、城中的商舖、都被龍天羽掌握在了手中,是一點點都沒有漏出來,他可以藉著這些產業安置下不少遼東的自己人,藉以控制地方上的士紳和民眾,將登州府的下層結構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面;另外還有登州府的知府、蓬萊縣的縣太爺,就是下一步他需要秘密控制起來的對象,要知道他手中可是有劉潤普親自撰寫的喜厭錄,對整個山東的官員們秉性都是瞭如指掌的,也許別的地方他可以交給勳貴、妃黨、後黨、皇黨去經營,哪些官員們都可以視而不見,不加重視,但是這裡,登州,他是無論如何要保持原有官員好對他們進行操控,藉以能夠進一步掌握登州府的上層勢力。

    前面曾經說過,龍天羽藉著這次運大批的罪民回遼東,試探了一番向必輝的心意,果然發現這年頭大明的官員都不是無縫的蛋,很容易就用銀子讓他們放下了身架,有了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有了二次就可以有三次,在龍天羽看來,有了這次罪民*運輸的合作機會,以後自己就能一步一步的將向必輝不知不覺的拉攏到自己這邊來,成為所謂的自己人,等那位水師提督醒悟過來,恐怕為時已晚,落入轂中而不自知。但這一切的一切都必須有人來操控,暗中操控是一回事,自己可以回去之後仔細思考人選和幾位心腹商議後再定,但是明著操控官面上必須要有這麼一個人,能夠毫無顧忌的替自己衝鋒在前,消滅一些不安定的因素。那麼有什麼比能夠掌控登州府錦衣衛千戶這個職位更加合適的呢?這個職位本身就是皇家的鷹犬,從本身的職能上面看,權利性質相當的大,它能夠名正言順的監察登州府上上下下的一舉一動,甚至可以將手伸進蓬萊水師之中,也不會引起別人的任何懷疑和話頭,而孔輝扮演這個角色的的確確是相當的合適人選。可能有的看官看到這裡要問,為什麼不用周衛石呢?首先周衛石是皇帝陛下派在龍天羽身邊對他進行監視的人選,如果龍天羽要他來擔任登州錦衣衛千戶的話,別的人不說,皇帝陛下肯定就要產生疑心,為什麼你龍天羽誰都不建議,就直接諫言要我派去監視你的人去登州當千戶呢?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所以到了那個時候,反而容易橫生枝節,容易雞飛蛋,打得不償失。當然此時的龍天羽是不可能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拋出的,飯總是要一口一口的吃,對孔輝此人也是要漸漸的掌控起來,不可能太過激進,要不然的話,很有可能適得其反。笑著鼓勵了孔輝幾句,然後輕輕的點出,自己為什麼讓他當上登州的千戶,花大力氣在朝中幫他疏通,說透了就是幾點,一是戚繼光的存在,要他多多照顧戚繼光,二是要請這位登州千戶能夠看護好自己在登州的一些產業,這些產業裡面也有他的一份股息,自然這些孔輝哪裡會不肯應承下來,別說龍天羽將登州的一些產業送給了自己,哪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就說能將自己提拔到千戶的位置之上,這就是知遇之恩了,他孔輝能不爽利的應承下來?

    一路走一路說,兩人說完,差不多正好到了大家拴馬的地方,天剛放亮,一行人上馬離去,劉澤直接回駐地休憩,畢竟是老人了麼,而龍天羽則是由孔輝帶路去吃了一趟什麼麻湯之類的食物。吃起來算不得什麼美味,但是勝在新鮮熱呼,倒也有幾分舒爽。

    吃完之後的龍天羽想去蓬萊的私港看看,親自看一看現在的山東的私港,在前任水師提督倒台之後,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狀態,看看自己能不能利用上,要知道,遼東這邊私港要做起來可不是單純的開發一個港口就夠了,必須要以點帶面,通過旅順、蓬萊、天津三處完成對整個北大明的輻射,也可以從這三個地方將大批的貨物直接運往朝鮮、日本、南海等地換去巨額利潤,更何況這裡的私港裡面孕育著大批量的水手,要是能將這些人都挽到自己的飯碗裡面去,哪可對海貿計劃是一個了不得的促進,要知道有了這些熟手的帶動,以老帶新的話,很快就能培養出大批的合格船員,造船對於龍天羽來說並不算是一件難事,但是沒有人開船這才是最大的困哪。孔輝雖然不認識登州的千戶,但是畢竟天下錦衣是一家麼,再說了,不管如何他現在手上都拿著山東錦衣衛指揮使大人的關防印記,再加上山東變亂,雖然登州千戶現在還沒有換人,但錦衣衛是什麼人,哪是大明的特務,能不消息靈通?這位京師來的顆管事是什麼人,富達求現在什麼狀況,登州千戶能不知曉,自然是不敢得罪,高高的捧了起來,去看戚繼光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何況去蓬萊私港這麼一點點小事情呢?所以孔輝吩咐下去,誰敢不從?很快下面的番子就將消息直接傳遞了上去,登州錦衣衛千戶所當即就派出兩名小旗帶著十來名番子,浩浩蕩蕩一群人領著龍天羽就往蓬萊私港而去。

    蓬萊私港位於蓬萊縣的外圍大概二十多里的地方,位置在一處海灣之中,當龍天羽來到這裡的時候,發現滿地的蒼茫荒蕪之色,雖然也有一兩艘船隻進進出出,但是都只是極個別的存在,原來武大海所說的那種萬舟湧動的情景是再也不復存在了。他喊來了幾位在此地的老船工詳細的詢問了一下大概的狀況。幾名又黑又瘦的老人面上帶著呆滯畏懼的眼神,頭趴伏的低低的,這些人恐怕是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的大老爺。好不容易龍天羽將這些老人安撫了下來,一人給了二兩銀子的咨詢費,在千恩萬謝之中這才把這塊兒港口的現象弄了個明明白白。原來這個私港自從劉昆倒台之後,原來成鬆散狀態的海沙幫還曾經支撐過一段時間,但是隨後向必輝上台,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又在風頭之上,自然是嚴厲打擊,再加上山東內亂,商貨不好賣,最後除了必要的一些小船,大多數船主都已經不再來這個私港了,只是去天津那邊的私港下貨,省得走這邊的私港,要是一不小心被蓬萊水師稽查,哪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立時就是人貨兩失的結局,傻子也不可能來啊。嗯,龍天羽心裡面點了點頭,看來向必輝倒是在風頭之上的確是不敢妄動,很老實的直接將私港關掉了,嘿嘿,只不過要是王強、*二人要是走了之後,他想向必輝還能做一個乖寶寶?以這次邀請向必輝動用朝廷的船隻給自己運人的事件來看,恐怕是不可能的。問完了海港之後,龍天羽更關心的是哪些海工呢?於是又問起這幾位老人,哪些海工去了哪裡?幾名老人苦笑著說道,還能去哪裡呢?這裡斷了生計,自然是各找各的活路,有的由海沙幫組織起來去了外地跑海,有的則是直接到海裡面去當了盜賊,有的則是南下、或是北上去天津或是廣州港找生路,反正人挪活,樹挪死不是?此地不好折騰,總是要想辦法的,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了。

    如此詳詳細細的問了大概大半個時辰,龍天羽這才將大概的意思完全弄明白了,安撫著這些老人,說只要他們願意自己可以聘用他們,只要是有經驗的船工就行,越有經驗越要,經過試用之後,只要正式簽約,立刻每個月將會有五兩銀子的收入,安家費三十兩銀子。說真的,眼前這幾名老人就如同哪些罪民一樣,哪裡能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他們這些人都是趕了一輩子海的老頭子,現在實在是身體有了各種病痛,沒有辦法再出海為生,只能回到家鄉做吃等死,眼下突然有個人跑來說,你們這些老頭還有用,我要聘用你們,這不是開玩笑麼。龍天羽想請這些人也是有道理,他們這些老人家可是寶貝,雖然身體不行了,但是經驗還在,只要每艘船上安排幾名老漢船工,那麼必然能大大降低事故率。好吧,最後好說歹說,還是老規矩在使出先給錢,後上路的必殺技,並且答應在海上如果有意外死亡由龍天羽承擔相關的喪葬費用送回山東安葬,畢竟這些老人家更多的除了銀錢上的擔心,還有一種落葉歸根的心憂,怕自己要是在外面死後不能入土為安。如此從各方面為這些老人著想,老船工才真正的相信了原來的確是有好事的,各個笑得合不攏嘴巴,同龍天羽簽訂了生死文書。為了防止出現有人冒領,或是咋騙的事情,龍天羽安排雲童和先期簽訂了合同的老人一起負責,想要簽合同是需要前面哪些有經驗的老者們進行擔保的,而這些擔保都是要到衙門口備案,有官府的防護威懾之下,龍天羽相信濫竽充數的人必然不會太多,他是不可能留下來看著這件事情的,於是在臨走之前,他囑咐雲童對這些有經驗的老人家,有多少要多少,只要身體不是太差就行,畢竟他們是先行者,是千金馬骨的典範,這些人一輩子生活在海上,可以說就是靠海吃食的人,他們的子孫後代也必然是如此,所以只要能夠將這些老人納入囊中,當自己的誠信建立了起來,整個渤海、黃海海面上哪些島嶼上面的盜匪、逃稅者們很快能為自己所用,真可謂花最少的銀子,做最多的事情。

    留下雲童辦事,龍天羽策馬往回去的路上趕,在這段時間裡,他詳細的詢問了跟來的幾名本地錦衣校尉,哪個名叫海沙幫的情況。原來這個海沙幫,曾經是劉昆小舅子在掌管,當年在渤海這片海面上藉著劉昆的勢力哪可是囂張跋扈的很。只是隨著劉昆倒台,自然他的小舅子也被抓了起來,海沙幫的後台不復存在之後,倒也沒有消失,幫裡面的副幫主叫做趕海夜叉陳傑的出來撐住了場面,只是沒有了大靠山的支撐,加上私港被向必輝嚴厲的打擊很自然的逐漸沒落,眼下是舉日維艱,可以說打個比方就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聽完本地校尉的介紹,龍天羽心裡面有數,他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海沙幫的總舵現在在什麼地方?是不是就在蓬萊縣城裡面?」本地校尉自然說是,伸了個懶腰,龍天羽回頭笑著望向孔輝說道:「累不累,不累我們就再去一趟蓬萊縣?」

    略帶了幾分遲疑,孔輝問道:「大人,累自然是不累,跟著大人您做事情,儘是一些長學問的經歷,哪裡會感到累呢?只是咱們去見那個海沙幫叫什麼陳傑的小子,是不是太給他臉面了,您一聲令下,我直接給你傳喚過來,要他聽差也就是了。」

    見孔輝如此說話,龍天羽也不多言,這些朝廷的特務們,平日裡干多了老子就是法的橫行之事,讓他們理解自己的舉動的確比較困難,揮了揮手,說道:「既然如此,要是你不累的話,那麼咱們就跑一趟蓬萊,今天就在蓬萊歇息一天,明天回登州。說真的我來這裡不但只想看看海沙幫的真實情況,還想瞭解一下蓬萊的狀況。」得,龍天羽都這麼說話了,他孔輝還能說什麼,只能捨命陪君子唄,於是二話不說,先是分出一個人直接回登州報信,其他人陪著龍天羽騎著快馬直奔蓬萊而去。

    蓬萊自古就被譽為「人間仙境」,有仙境之地的說法。當龍天羽帶著一群人趕到蓬萊的時候,天色已到午時到了吃飯的時間,他們也不進城,直接跟著本地的校尉在城外,找了一家館子吃起了蓬萊小面、鹵驢肉。蓬萊小面系蓬萊傳統名吃,歷史悠久。麵條條細而韌,鹵為真鯛熬湯兌制,加適量綠豆澱粉,配以醬油、木耳、香油、八角、花椒等佐料,每碗一兩,具有獨特的海鮮風味,吃得來的人,是人人高聲叫好,滿嘴流油。吃飽喝足,自然是要去海沙幫裡面找一找哪位叫做陳傑的幫主,問清楚了在什麼地方,一行人快馬加鞭趕進城去。

    海沙幫現任幫主趕海夜叉陳傑,正坐在大堂裡面鬱悶著呢。他當初出來頂替劉昆的小舅子幹這個幫主也是有自己的野心在裡面的,畢竟說起來也是一個能夠擁有私港的幫主麼,在他想來就算劉昆倒了,不管誰接任蓬萊水師,總是沒有不吃魚的貓兒,只要好處餵飽了自然是沒有問題。但眼下看,完全不是這麼回事,讓他最鬱悶的是,新任蓬萊水師向必輝可以說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使銀子沒用,找縣老爺疏通沒用,讓百姓聯名上書還是沒用,通通他能想到的辦法都想了一遍,結果什麼用都沒有。哪向提督,依然是封港、封船、封人、封貨,將整個私港給遮擋的嚴嚴實實的,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唉,現在的陳傑可是真的後悔接了整個什麼狗屁幫主的位置,這不,就在剛才低下的船工們又來了,鬧著要吃飯,要生活,要出海,那幫王八犢子各個都是吃人飯不拉人屎的傢伙,沒辦法,自己可不敢說不管,哪些後生們各個都紅著眼睛盯著自己呢,誰叫當初自己為了當上這個幫主承諾說,只要大傢伙兒跟著自己就有好日子過,就能吃飽飯呢,總想著攏住一幫人,到時候肯定能有用處吧。唉,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想後悔都來不及。就剛才硬生生的從陳傑這裡扣走了五百兩銀錢去買糧吃,可這有一回就有二回,要是再多來幾回,他陳傑又沒了進項,就是座金山銀山也擋不住如此開銷,沒幾個來回就要空了,到時候怎麼辦。坐在這裡愁眉不展的陳傑此時完全沒了主意,想著要不然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逃吧,乾脆趁著還有些積蓄,直接去南方買些田地做個富家翁,也好過如此煎熬著難受。

    正當我們的陳老爺在這裡悲春憫秋的時候,登登一陣腳步聲,從門外衝進來一個幫眾,開口就嚷道:「幫主,幫主壞事了,壞事了~!」氣喘吁吁,一副緊張的摸樣。

    陳傑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娘的你不會說話麼?什麼壞事了,誰壞事了?你家老爺我活生生的坐在這裡那裡壞事了?我治不了哪些窮棒子,還治不了你這個門徒麼,上去就是啪啪兩個耳光,打得哪名幫眾哎呦一聲暈頭轉向的摔在了地方,嘴裡惡狠狠的說道:「真是晦氣,你家幫主怎麼壞事了,你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我要你好看。」

    莫名其妙的被打了兩巴掌幫眾甲站了起來,摸著痛楚哭喪著臉說道:「老爺不是您壞事了,外面,外面來了官府的人,各個騎著高頭大馬,趾高氣昂的說要見您呢。」

    嘶,倒抽了一口冷氣,怎麼回事?怎麼就有官老爺臨門了呢?難道說海沙幫犯了朝廷的什麼忌諱?要知道最近山東可是亂得不得了,羅教的隕落讓一干江湖人士,大小的牛鬼*蛇神都偃息旗鼓,不敢扎翅,深怕有人將自己當成羅教餘孽給報了上去成為官老爺們身上的功勳。陳傑不是傻子,腦袋好使的很,要不然他也不會想著劉昆小舅子倒了之後,自己抓住機會的當上幫主上位了,只是現階段時運不濟,向必輝必須做出油鹽不進的姿態,來向太后、皇上表示自己的清廉、忠心、以及能力,這和陳傑的能力是沒有任何關係的。所以此刻陳傑立刻聯想到了是不是有人將他也當成羅教報了上去,氣急敗壞之下,一把抓著幫眾的胸前衣襟,急切的問道:「來了多少人,快說,到底來了多少人~!?到了哪裡了?」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說道:「相好的,要想知道來了多少人,你出來看看不就清楚了麼,何必難為一位下人呢,有威風沒地方使麼,陳傑快快出來,大人召見。」

    聽到這個話音,陳傑登登登倒退三步,一屁股坐在了低下,心裡面暗道:完了,完了,這下是徹底完了,看來人就是衝自己來的,要不然怎麼連自己的名字都能報出來,歎了口氣,咬了咬牙,定了定神,此時的他知道自己逃是逃不走的,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出去,反正伸頭也是一刀,低頭也是一刀,還真別說此時他的那種走江湖的光棍勁兒發作,把心一橫,堂堂皇皇的走了出去,嘴裡面還說道:「不知道是哪裡的官爺,居然找到這海沙幫的……」剛說到這裡,陳傑走出門口就呆滯了起來,因為對面坐著一名年輕人,身上穿的是飛魚服,而在他身後的幾名大漢的打扮,也同樣各個都是飛魚服。雖然陳傑現在是在蓬萊,可他卻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主兒,可以說走南闖北,跟著船隊,哪裡都去過,自然能認出這身衣服代表著什麼涵義,是錦衣衛,朝廷的錦衣衛。想起這個名字陳傑原本乾澀的喉嚨不由得更增添了幾分澀意,心裡暗暗叫苦,這算怎麼一回事,怎麼無緣無故就將這些瘟神招來了?他雖然不是官員,但是也清楚,錦衣衛上門可都是謀逆的案子,是要全家抄斬的天大案子,自己能怎麼辦,老婆孩子都在後院呢,自己能怎麼辦,想到這裡剛想回身往後衝,就感覺從身後無聲無息的伸出了兩隻大手,往他肩膀上面一押,緊接著將他押到了坐在當中的年輕人面前,腿上一疼,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就聽到邊上剛才發話的哪個聲音又響了起來,說道:「你一小小的江湖混子,也敢在我家大人面前擺威風,你是不知道死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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